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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嫡女-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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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所有的民众没再听到谢芙的喊叫声,孩子是应该生了下来,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难道孩子真的夭折了?

凤郡的将领及一些行政官员也等在这里,一看到萧先生出来,他们忙上前询问,这可是将军的孩子。

萧先生却沉着脸朝众人道:“夫人与小女郎一切平安,大家都请放心,只是小女郎未足月生下,身子太弱,我要找些药草给她泡澡,这里最大的药店在哪儿?”

“萧先生,你开单子,我们立刻就去寻找,就算没有,上山去挖也要挖回来。”那些将领道,若没有谢芙最后的力挽狂澜,他们都没脸回北地郡了。

萧先生点点头,于是急忙把药单子写下来交给那些将领去抓药,“一定要找全。”他又吩咐一声。

将领等人都点点头,然后就撒腿往药店而去,希望能找得全,一些民众也跟着前去。

屋子里的谢芙把女儿抱高吻了吻她的小脸,现在她的小脸上慢慢地有些红润了,突然她又发出那如猫叫的哭声,她手忙脚乱地抱着她,“稳婆,她这是怎么了?”

在一旁守着的稳婆忙查看,怕是又有意外,但半晌后,她的脸才会展开来,“夫人,小女郎是肚子饿了,夫人,我出去让人招一位乳娘来。”

谢芙这才放下心来,初为人母,有好多东西她都不知道,而且没想到路上就生产,所以也未带乳娘同行,“不用了,我喂她吧。”她忙把衣物撩起来,让孩子吸奶。

谢芙也一边挤着奶水,这孩子太弱,吸了两下吸不出来奶来,那小嘴儿就颤着再了不吸了,好半晌后,她的胸部都痛了,才勉强把奶水挤出来,孩子这里才吸到香甜的乳汁。

谢芙看得鼻子一吸一吸的,眼眶都湿润了,半躺下来,阿杏忙拿着枕头给她调整好姿势,伸手抚摸着那细幼的胎毛,她的目光却越过孩子眺望着远方,不知丈夫此刻可好?

远在平阳的冉溥站在那城楼上看着那繁星点点,今夜的他总觉得份外的烦躁,心里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不知他的小丫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掐指一算,她才怀胎八个月,按理还没到生产的时候。

“将军在想夫人?”杨雄踱近他道。

冉溥点点头,“我担心她是不是要生了?”

“怎么可能,将军是乱想了,女人生孩子也像那瓜熟蒂落一般讲究时辰的。”杨雄道,“我那婆娘生孩子时也是这样,将军放宽心。”

冉溥这才觉得心里稍安,不过他以下还是有怀疑的,可能他的小丫头不想他担心北地郡的战事,所以才会刻意这样说:“只愿一切是真的,现在若班师回北地郡,平阳危矣。”

“将军,我也是这个意思。”杨雄道,现在惟有等这里的战事了了才能班师回去。

“将军,将军,北地郡的信使回来了。”许章忙踏上城楼大声喊叫。

冉溥听到这消息,忙转身欲下楼,“回厅里去。”不过下楼的动作却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心痛而险些摔下去,杨雄等人忙扶着他。

冉溥不知那心痛为何而来,好一瞬间,那疼痛渐缓,慢慢地又趋于平和,伸手摸了摸心脏部位,看来阿芙可能出事了,于是他忙甩开杨雄等人,三步并做两步就朝那厅里而去。

“夫人是不是要生产了?”冉溥人没进到厅里声音就传了进去。

那信使忙行礼,看着那进来的冉溥,“禀将军,夫人一切平安。”然后从怀里把谢芙写给他的信掏出来。

冉溥忙接过,打开来看,果然是妻子那娟丽的笔迹,大概简要地看了一遍,眉头深皱起来。

“将军,夫人信中说了什么?”许章忙问道。

冉溥把信收好贴着胸口放好,“倒没什么,只是说北地郡一切安好,让我们勿念,只是南方的战线出了些小问题,但现在已经弥补上了。”他总觉得不太真实,于是又朝那信使喝问了一句,“北地郡那儿没出事?”

那信使出发前谢芙已经一再叮嘱,所以他也不敢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不过仍吓得吞了口口水,作揖道:“没有,除了南边的战事有些不顺之外没出什么大事,夫人正在宅子里安胎呢。”

冉溥挥挥手示意他出去,这才再度皱着眉在屋子里来回踱着。

“将军,一切安好,您还愁什么?”杨雄不解地道。

冉溥却叹息一声,“阿芙这是报喜不报忧啊,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北地郡肯定是出事了,那个匈奴女子说的话并非都是恫吓我,而是确有其事。”

“将军,我们还是赶紧回援吧。”许章想到妻儿立刻就紧张起来。

冉溥却冷喝一声,“阿章,冷静一点,夫人能够这样说,代表事情还没有恶劣到那步田地,若我们现在回去,就真的枉费了夫人的一片好心了。”他也想就这样赶回去,但是不可以,不能辜负阿芙的一片心意,摸着那胸口处,惟有祈祷妻儿一切平安。

洛阳城。

皇宫里头,司马钰看到王太后只顾抱着自己那才四个月大的儿子,连她说了什么也似乎没有听到,“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王太后又摇了摇拨浪鼓,这才看向司马钰,“阿钰,你那是异想天开,这话往后不许再提了。”

“你倒是忘恩负义,昔日若没有阿芙助你,你可以章台宫回来?现在北方乱成一锅粥,我只不过希望你可以在这个时候出兵助阿芙一臂之力,只要派兵袭击那渭水旁的胡人就好,这样他们一定会回援,你倒好,全然当没听到?”司马钰不禁跳起来道,自从知道北地的战事全面展开以后,她就时刻担心着谢芙的安危,“阿芙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王太后却抬着头严肃地看着司马钰,“阿钰,这是国策,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若是以往我都由着你,但是现在是出兵,那万万不可。”

司马钰从未想到王太后会硬气至此,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抱回怀里,“你若不出兵,助阿芙一臂之力,往后就别想抱我儿子。”

“阿钰,现在是阿芙亲还是你祖母亲?在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不管北地乱成怎样,那都与我们无关,这是你须紧记的,况且我们巴不得他们乱,这样一来也为将来收复北地打下基础。”王太后这回不惧司马钰的怒火道,“阿钰,你要记得你是司马家的女儿,是王家的儿媳妇。”

“你倒是打着如意算盘,只怕你的算盘没打响,就让自己被算计了。”司马钰冷笑道,“时时刻刻只想着防别人,往往有时候别人没防上,倒是搭上了自家的小命。”说完,她不再与这个恋权又自私的祖母说话,抱着儿子转身就走。

“站住。”王太后不禁怒道,“阿钰,都怪我把你宠成这样,这不但是我的决定,你去问问那个承阿芙最重的太子是怎么想的?他不也和我一样,拒绝了出兵帮助阿芙,你要知道帮阿芙就是帮冉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司马钰不禁觉得人情薄如纸,回头看了一眼盛怒的王太后,顿时拂袖而去,出了太后寝宫,她却碰上了来接她的丈夫,“三郎,你那边如何?”

王恺苦笑地摇摇头,“父亲拒绝了我的提议,她与姑婆是同一想法,我刚刚又去谒见了太子,不曾想这个温和的太子想也不想一口就拒绝了。”

“都是一群白眼狼。”司马钰怒骂道。

“我看也是。”王恺伸手抱过妻子手中的儿子,牵着她的手扶她上了马车,“回去吧,不知道阿芙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还能如何,她还怀着孩子呢,听闻冉溥在平阳与匈奴作战,她能不为他守住北地吗!”司马钰比谁都了解谢芙,她为了至亲的舅舅尚能不顾一切,更何况那个是她挚爱的丈夫。

王恺也上了马车,“阿钰,别气了,这群人都鼠目寸光之人,只恨我现在不是家主,掌握不了家族的实权,要不然我就私下里派兵帮助阿芙。”

司马钰把头靠在王恺的肩上,又揽着他的腰,而他的手搂着她的背,“三郎,我突然有点后悔当初不劝阿芙了,那儿何止是苦,更是随时都有战事发生。”

王恺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与阿芙都是倔强的性子,谁劝的话都不会听的。她啊也是认死理的人。”

司马钰的手不禁捶了他一记,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谢氏主宅。

谢攸此时跪坐在正堂的中央,一脸坚定地看着大伯父谢怿,“大伯父,现在北地乱成一锅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请求大伯动用我们谢氏的势力帮助我阿姐。”

袁氏把酪浆碗递到丈夫面前的长案之上,皱眉道:“阿芙写信回来求援。”

“那倒没有,不到最后的时刻她是不会轻易开口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她开口求援呀。”谢攸的脸上满是着急,然后看向一旁默不吭声的父亲,这个只知道吃散玩女人的父亲倒是说一两句话呀。

谢怊这才开口道:“大哥,你就帮帮我这女儿吧。”

谢怿喝了一口酪浆,“按当初冉溥求亲所说的,这北地倒是与我们有利益关系,只是我们的人终究敌不过冉溥的军队,只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谢攸不禁要骂这大伯父真他娘的不讲道义,袁氏正好看到他的面容有些气忿,而且小叔谢怊的脸上也不太好看,于是道:“夫主,其实我觉得阿攸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要我们派人去袭击渭水岩边的胡人,他们焉能不回援,这样一来也算是帮阿芙减轻了压力。”

谢攸这才颇有几分感激地看了一眼袁氏,不过看到大伯父的脸上仍有几分迟疑,这才把之前谢恪交给他的信递给一旁的侍从,“大伯父,这是三伯父之前留给阿攸的信。”

谢怿一听到是三弟的信,于是忙接过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是三弟的笔迹,半晌后,他的脸上有几分震惊,放下信,“三弟居然给你这么大的权利,看不出啊,小弟,你倒养了个好儿子。”

谢怊摸了摸胡子不做声,这个儿子面对他的时候从来都不笑的,他也谈不上对这个儿子有什么感情。

“大伯父意下如何?”谢攸紧逼地道。

“那就依你吧,出动我们家族的力量袭击渭水旁边的胡人。”谢怿这才松口道。

“诺。”谢攸得了准信,接过信物,急忙告退。

外面的侍从一看到他忙迎了上来,“郎君?”

“走,我们赶紧调人今天就出发,别迟疑。”谢攸骑上马道,若不是司马氏这皇族与王氏都不赞同出兵,他早就用那些官员的私隐逼他们请求朝廷派兵援助。

凤郡。

天亮时分,谢芙一夜都睡得不太安稳,她总怕半夜里孩子会不会再有危险?好在孩子虽然没吃多少东西,睡着后那微弱的呼吸仍存在,这才让她微放下心来。

阿杏推门进来,闪到屏风后,把手中的药草递给谢芙看,“郡主,您看,这些都是那些庶民放在外面的,好大一堆呢。昨天萧先生开的单子上面有好几种药草都没有,没想到那些人都去挖了来。萧先生正在整理呢,待会儿就可以让小女郎泡上澡了。”她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听来像麻雀的叫声似的。

谢芙给怀中的孩子掖了掖被角,笑道,“那就好,阿杏,替我好好谢谢人家。”

“郡主,我晓得。”阿杏转身又出去了,准备帮萧先生熬药。

稳婆忙把那丰富的早膳端进来给谢芙,“夫人,您刚生产完,要好好地补一补,这样身子才能尽快恢复。”

谢芙点点头,给孩子喂了奶之后,她也顾不得这些食物合不合胃口,挟起来就吃。

稳婆道:“夫人,这些食补之物都是那些百姓从自家拿来的,城里昨日刚混战完,哪儿也没食物卖,好在那些人念夫人的恩德,让她们保住了家园,所以昨夜里就有大量的鸡鸭提来,说是让夫人补补身子。”

谢芙皱了皱眉,这些人的心意她都懂,只是大多都是穷苦老百姓,与丈夫出巡时她就知道了,他们养只鸡都不容易,更何况还是无偿地送来给她吃。“都让人拿钱去给他们,这里的战事才刚平息下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是不要他们过于破费了。”

“昨儿阿杏有拿铜钱给她们,但那群妇人都没收转身就走了,只是把鸡及笼子留下了。”稳婆想到那场面还是有几分感动。

谢芙愣神了一下,再喝那香浓的鸡汤之时,觉得似乎更甜了,这都是一群善良的老百姓,城里的富户都第一时间逃走了,只有这生活在最底线的老百姓才会守着自己的家园。

在谢芙休养的十来天里,她亲自去过的几个城郡都开始反击了,倒是逼得胡人又开始往渭水一带撤去,而凤郡因为那天全歼胡人,所以这段时日,胡人也没来得及再度进攻,倒是相对平静一点。

此刻的谢芙站在那木盆旁边看着阿杏一只手扶着孩子,另一只手却不停在在运功,慢慢地把药性渗进孩子的身子里面。

“郡主,您看小女郎会游泳。”阿杏的声音有几分欢快,她每天帮这小女郎调养身子,看着她一天比一天重,而且肤色也渐渐红润起来,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这孩子就像是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谢芙也蹲下来轻抚着孩子的小手,看着她露出那无齿的笑容,她的小手无意识地在拨弄着那水珠子,好像很欢快的样子,现在她的哭声也仍是不太响亮,但吃得越来越多,看来是好事。“嗯,阿杏,好在有你的照料,不然囡囡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囡囡是孩子的小名,她还是想等丈夫回来再取大名。

“奴婢是郡主的女侍,照顾小女郎是应当的。”阿杏笑眯眯地道,等够了时辰,她把孩子抱起来用大布帛包好。

谢芙伸手把女儿抱在怀里擦干水珠,然后给她穿上小衣物,不让她冻着。“阿杏吩咐下去,我们今天就启程赶往与关副将会合,不知道他那里的战事如何了。”现在势头正好,她也不能再多做停留。

“郡主,今天就走。”谢芙点点头。

阿杏想开口劝几句,这些天她听那稳婆老说女人坐月子是大事,不能疏忽的。但看谢芙那坚定的眼神,看来她是劝不住的,于是应了声“诺”。

接近晌午时分,谢芙坐在马车里抱着女儿哄着,现在这孩子倒是精神许多,那亮晶晶的眼珠子看着她像是笑眯眯的,而且那鼻梁与下巴却像极了冉溥,害得她常抱上手就舍不得撒手。

“郡主,前方都站满了百姓。”阿杏禀道。

谢芙皱了皱眉,她刻意选了这个时辰出城就是不要惊扰到他们,她抱着女儿掀开帘子出来,看到那守城的将领等人领着百姓相送。

其中一些百姓把自己养的鸡还提了来,一定要谢芙收下,“夫人正在月子里还要补身子。”

“你们”谢芙的声音有几分哽咽,这不过是一场战争建立起来的友谊,一瞬之后,她也不再矫情,于是大方收下,由阿杏扶着她下马车:“大家的恩情我会记住的,这凤郡也还要靠大家才能守下去。”

“夫人放心,这回我们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孬种了。”那穿着甲胄的将领道。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凤郡是北地郡的咽喉,此地不可失。”这些话谢芙之前就吩咐过了,但仍是再说一遍。

“诺。”那回答声响彻山谷。

“夫人,下回您再来我们凤郡,那会儿一定会比现在好。”

这场告别,谢芙与众人都有几分惜别之情,几度挥手,几度哽咽,几度欲走还留,最终仍是踏上马车启程往下一个城郡,她趴在车窗上朝身后的民众挥手道别,那下次再来的声音更是马车走了好远还能听闻。

谢芙拿出帕子抹了抹泪水,然后才抱回萧先生手中的孩子,“萧先生,我真的没想到这里的百姓会如此的热情,倒是让先生笑话了。”

“夫人的恩义,大家都感受得到。”萧先生笑道,谢芙能得到这一切并不是老天掉下来的,她得到的爱戴也是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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