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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嫡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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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按稳住身形,待得身形稳住了,他也惊呆了。

谢芙蹲下来凑到杨公公的手看去,咋呼道:“杨公公,你把舅舅的大将军王压死了,这回你死定了。”她最后的声音充满了同情。

司马哀一听到谢芙的声音,也急忙冲上前去,只看到杨公公的老手下压着一只褐色的蟋蟀,此时蟋蟀却是涌出白浆,看了直让人恶心,顿时就气怒道:“杨公公,你居然把朕的大将军王给压死了?来人,把这大胆的奴才拖下去重打三百大板。”那张白皙的脸庞上眉毛直竖。

杨公公一听,急忙跪道:“陛下,奴才知错了,还望陛下恕罪。”然后又朝谢芙投去眼光,希望她能替她求情,谁知谢芙完全没有看他,于是他惟有使劲地磕头认错,暗中给一旁的小宦官使眼色。

“哼,压死朕的大将军王,你知道这是于国有多大的损失吗?打你三百大板还是便宜了你。”司马哀又叫嚣道,那一脸的沉痛仿佛是帝国的中流砥柱死去了,“朕的大将军王,朕要为你举白蟠昭告世人,朕要为你举办丧礼,以示哀悼,朕要给你谥号”帝王的哀悼声听到别人的耳里以为是哪个重要臣子去世了

谢芙忙拉着他的手臂安抚道:“舅舅别难过了,大将军王去了,还有新的大将军王或者将军侯的,你若难过阿芙也难过了。”

“阿芙”司马哀又一脸哀凄地喊了一声。

“舅舅别难过”阿芙又婉言相劝了几句,她见不得舅舅难过于斯,所以也语带泣音地说着安慰的话。

一旁被侍卫拉下去的杨公公仍尖着嗓子求饶道:“陛下饶命啊”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女声从长廊的另一端传出,在她那双小眼睛的注视下,侍卫急忙松开了杨公公。

谢芙闻言,这才转头看向那五短的身材,长相粗野,黑黑的皮肤,与谢英有几分神似的贾皇后,只是她身上的威严与气势这是谢英难以比拟的。看那杨公公的哀求状,看来这次果然没有看错,这杨公公就是贾皇后的人。

冉溥站在一旁微微瞥了一眼那黑壮的贾皇后雄纠纠气昂昂地迈进,刚才谢芙暗中绊倒杨公公那一幕他是看在眼里的,这小小头的眼光越来越利了,看来这次不用他瞎操心,他就在一旁看着她如何应付贾皇后好了。

贾皇后的小眼睛一对上谢芙那对傲目,心底就会有怒火,这小女孩怎么看怎么令人憎恨,于是扯了扯嘴角道:“阿芙终于到宫里来了,你舅舅念了你好久呢,若不是我劝阻,他定要出宫去寻你呢!”

“让舅母多担待了,阿芙受宠若惊呢。”谢芙皮笑肉不笑地道。

贾皇后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然后才扬着一抹自以为贤良的笑容看向司马哀,“陛下因何动怒?杨公公侍候陛下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待贾皇后说完,司马哀就怒气冲天地道:“他压死了朕的大将军王”

“就是贤王上次进献的那一只?”贾皇后皱眉道,她对这贤王是万般不放心的,但是在宗室里她找不到更好的同盟者才会暂时拉拢他,等大事可成,她一定会想办法除去他,小眼睛中顿时满布着戾气。

“舅母,不是那只难道还是另一只吗?”谢芙道:“舅舅为了这只蟋蟀痛哭流涕,打那奴才三百大板还是便宜的,舅舅你说是不是?”她扬脸看向司马哀。

司马哀顿时就道:“阿芙说得对,他压死朕的大将军王,打三百大板还是便宜的,不行,朕要加刑,还要再打两百大板,阿芙,你说好不好?”他寻求着同盟者。

“舅舅说什么都是好的。”谢芙一脸赞同地道。

甥舅两人一唱一和,苦了杨公公的脸,皱了贾皇后的眉头,贾皇后强忍下怒气,道:“陛下真是孩子心性,这不过是只蟋蟀,为此还要人命?陛下莫要再胡闹了。”最后说的义正词严,杨公公是她安在司马哀身边的人,又岂能这么容易就被人除去。

谢芙却皱眉看向司马哀,“舅舅,奇了,舅母说你要杨公公的命,但是阿芙却没有听到一句你说要杀了杨公公啊,莫不是阿芙耳朵出毛病了?”

“对呀,皇后哪句话听到朕说要他的命了?不就是打五百大板嘛,岂能要人的命?皇后别胡闹才是真的。没想到皇后眼睛小,耳朵也小,连朕的话也听不清楚。”司马哀同样一脸的义正词严,但那颠三倒四的逻辑同样让人头晕。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贾皇后暗瞪了一眼谢芙,若不是这小女孩的捣乱,她又岂能劝不动司马哀?况且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长相说事,偏偏现在这么说的人是她的丈夫,她又不能真的发怒。

“舅舅,今天阿芙急着来找舅舅,饭都没得及多吃几口,现在肚子饿了。”谢芙一脸委屈地看向司马哀,打断了贾皇后要辩解的话。

“可怜的阿芙,来人,快传御膳,阿芙,我们到寝宫去用膳。”司马哀又着急地吩咐一通,走了两步,他又记起那大将军王,回头朝杨公公瞪了一眼,“还不拖下去打五百大板。”

顿时,杨公公脸如白纸地被拖下去,贾皇后惟有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心腹就这样被拖下去了,即使她握有再多的权利,也敌不过帝王的一声令下,那涂满蔻丹的指甲深陷到肉里,一双小眼睛狠狠地瞪视着谢芙,这个坏事的小丫头,一进宫准没好事,谢芙也朝她扬了一抹挑衅的笑容。

两人眼里冒出的火花一点就着。

拉着谢芙往寝宫奔去的司马哀经过冉溥的身边时,突然又停了下来,扬着眉好奇地道:“你是谁?”

看了这么久戏的冉溥这才又再度行礼道:“臣乃冉溥,陛下亲封的抚远大将军,陛下忘记了吗?那天在金銮殿陛下见过臣的。”

司马哀皱眉绕着冉溥看了一圈,然后又皱着眉摇着头道:“朕不记得了。”不记得就代表不认识,不认识就代表他可以走了,他正要让人赶人。

谢芙却一把拉着他的手臂,拉下他的头凑到耳边小声道:“舅舅,这个人救过阿芙,不过这是秘密,不能说出去的哦,不然阿芙以后再也不理舅舅了。”最后也学他的舅舅一般孩子气地威胁了一句。

看着谢芙如此亲密地与男人说话,冉溥的心里突然满不是滋味,即使这个男人是她的亲舅舅,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那又炯炯有神的眸子有些冷然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帝王。

司马哀一听这话,委屈地看了眼谢芙,然后那原本要赶人的神情就一变,突然热情地拍拍再溥的肩膀,“朕想起来了,你是朕亲封的抚远大将军。对吧?”然后讨好地朝谢芙挤挤眼睛。

谢芙微微一笑地点点头,然后那双眸子又含笑地看向冉溥。

对于这帝王突如三月天般说变就变的神情,冉溥已经不冉感到惊讶,行礼道:“臣很感激陛下仍然记得臣下。”声音真的是万分的感慨。

“咦,陛下居然还记得冉将军?”从长廊的那一端又走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那个美男子与司马哀的长相有些相似,年纪似乎比司马哀要大一些,“我还以为待会儿冉将军见到陛下,臣还要介绍一番,陛下才会有印象。”

“皇叔,你终于来了,你送给朕的大将军王壮烈牺牲了。”司马哀一看到这小皇叔司马觉就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这么一句。

对于他这跳脱的个性,大家都已经相当熟悉了,贤王司马觉一点也不意外,笑道:“下次臣再给陛下开一个比大将军王更好的来进献给陛下。”

“那就这样说定了,皇叔可不放赖。”司马哀赶紧又吩咐一句。

“臣不会赖。”司马觉一脸真诚地保证道。

谢芙的美眸停留在贤王的身上良久,若不是冉溥告知,她一定不会对这贤王起疑心,这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乱臣贼子,“阿芙见过贤王。”

贤王帅气的脸笑了笑:“临川郡主越来越美丽了。”

“朕的侄女什么时候丑过?”司马哀不高兴地道:“皇叔说话真的是颠三倒四的,朕的阿芙就像她的娘,我的妹妹一样美丽。”本来是一句赞美的话,但在司马哀的头脑里却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贤王司马觉赶紧行了一礼,道:“臣说错话了,该掌嘴。”说完,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本来不太雅的动作,但眼前的中年美男子偏偏做得极为雅致。

司马哀这才满意地拉着谢芙往寝宫而去,而一群人就跟在两人身后。

对于那杨公公,贾皇后已经把他当成了弃子,反正她再安插一个就可以了,只是眼前的贤王与冉溥却令她皱眉,带着宫娥施施然地上前,笑道:“贤王与抚远大将军居然也如此熟悉?”她的小眼睛里满是猜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贤王司马觉却道:“娘娘不记得了,臣暂任鸿胪寺卿,招待抚远大将军正是臣的份内事。”

贾皇后这才记得还有这一茬,于是咧了咧那涂得红红的血盆大口道:“贤王不说,本宫都不记得有这一遭了。”

冉溥拱手朝这贾皇后行了一礼。

贾皇后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个人物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北地太远,她管不到那儿去,即使这人的态度不太恭敬,但是若没有他挡在北地成为守护洛阳的屏障,那么那些听说会吃人肉的蛮子就会攻到洛阳来,得与失她例来分得很清。“冉将军一路到洛阳来辛苦了。”

“洛阳果然是繁华之地,臣来后大开眼界。”冉溥笑道,北地虽然也有门阀贵族,但他们长期与胡人周旋,远不是洛阳城里的这些只懂醉生梦死的人能相比的。

贾皇后听后,小眼睛笑眯眯的,然后道:“那贤王就多招待招待冉将军在洛阳逛逛了。”

谢芙回头看了看那三人在交谈,心底略为思忖着,然后才笑着转头听舅舅的唠叨。

贾皇后几人随后进到那金壁辉煌的帝王寝宫的时候,就听到那帝王大着嗓子道:“朕让你们把那护卫军副统领荆楚宣来,你们却说他被撤职了?谁撤的?问过朕没有,现在赶紧,马上去把他给朕找来。”

然后几个宦官又满头是汗地冲了出去,那荆楚自被调任守皇宫门口之后,今天得罪了进宫来的贾俦,因而现在正被贾俦抓着理由鞭笞呢,一边是喜怒无常的帝王,一边是皇后的亲侄子,他们这些小宦官真是难当。一想到那不可一世的杨公公就因为压死了一只蟋蟀,眼看就要被打死了,他们更是得小心侍候着。

“舅舅。”谢芙拉着又瞪着眼睛的司马哀坐下,“舅舅再等等,他们很快就会把荆副将找来的,荆副将一路护送阿芙回洛阳,途中可是尽心尽力的,舅舅一定要让他复官。”

“阿芙放心,舅舅还记得此人那天回来给朕汇报过。”司马哀赶紧道,就怕这小侄女又要闹脾气。

“舅舅真好。”谢芙喜笑道。

贾皇后看得又是满腔怒火,不过仍是不动声色地道:“你们甥舅两又在说什么?”

坐在司马哀身边的谢芙笑着答道:“舅舅说厨子做了几道好吃的菜让阿芙尝尝呢,舅母也赶紧来尝尝吧。”

“嗯,给皇后、皇叔、抚远大将军都赐宴,今天朕要人人都像朕一样快乐。”司马哀像孩子着新一般的开心笑着。

“那臣妾真得好好尝尝了,这还真是托阿芙的光呢。”贾皇后坐到了帝王下首的长案后朝谢芙咬牙笑道。

坐在上首位置上的谢芙一点也不客气地道:“好说好说,只要舅母吃后脸色稍微不那么黑的话就好了。”

一语双关的话让贾皇后心里未熄的怒火又高涨几分,暗暗撇了撇嘴,这小丫头就是这张嘴最讨人嫌,在她带着怒气的注视下,上菜的宫娥手都抖了抖。

“阿芙也觉得皇后的脸黑啊?”司马哀笑着朝谢芙小声说。

“舅舅难道不这么觉得吗?”谢芙也用团扇一遮小声地回了一句。

“朕也有此感,有时候黑得就像那墨似的。”司马哀也一脸赞同地道。

这些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贾皇后听闻,她越听脸就越黑,这对甥舅真的是臭气相投,况且她是皇后,司马哀嫌她脸黑从来不让她与他平坐,况且这惟一的殊荣永远只能落在谢芙的身上,帝王身边的那个座位永远就只有她能坐,就算是皇子公主也得靠边站。

坐在另一边下首的贤王司马觉与冉溥拱了拱手谢过皇恩,然后也坐下,非用餐时间,全部人都得依司马哀的意思用膳。

膳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司马哀看到其他几人案上的食物都没怎么挟起过,于是奇道:“怎么大家都汪吃呀?可是朕在厨子做得的菜不好吃?”

贾皇后状似优雅地抹了抹嘴道:“还不错,只是臣妾不饿。”

贤王司马觉也道:“陛下,这厨子手艺不错,可是臣最近食欲不振,胃口不好。”

司马哀又看向冉溥,“那冉将军为什么也用这么少?”

“臣想到北地那些因天旱而没有饭吃的灾民,所以食不下咽。”冉溥拱手道。

“没有饭吃,那不会做粥吃吗?”司马哀一副看白痴的表情道。

这话一出,除了谢芙外,所有人都有了晕倒的感觉,这是一个帝王应该说的话吗?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说的话吗?况且他还一脸的自以为聪明。

“陛下,没有米,您让他们如何做粥吃?”看在谢芙的份上,冉溥压下怒气,耐心地解释道。

“做粥要用米的吗?阿芙,他是不是在欺骗朕?”司马哀又吹胡子瞪眼的朝谢芙求证道。

“舅舅,冉将军没有说谎,做粥确实得用米,去年的雨水稀少,阿芙相信不但北地,就连洛阳近郊都缺粮食,最近洛阳城的乞儿多了不少。”阿芙解释道。

司马哀听后皱了皱眉,然后看向司马觉,“皇叔怎么看?”

“临川郡主与抚远将军没有说错,况且今日臣与冉将军到来是希望陛下同意暂时开仓借粮给他求助北地的灾民。”司马觉抓着机会道,这是他与冉溥的协议中最重要的一环,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说出来,只要这白痴皇帝同意,那么王谢两家等朝廷重臣及贾皇后都不得不同意,原本想私下说服这白痴帝王的,谁知道居然会遇上贾皇后。”

“朝廷今年也失收,并没有多少粮食。”贾皇后皱眉道,“冉将军前来洛阳的提议,本宫看过了,只是这的数目过于宠大,朝廷不能同意这个提议。”

谢芙看到冉溥一如往常平静的表情,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他的目光之时,他朝她微微一笑,她自然也是一笑,她并不会误会他想毁掉他与她的协议,不过看来他想从贤王这儿争取到一定的利益,那就让她帮他一把吧。

她忙抓着司马哀的手臂,道:“舅舅,阿芙在来宫里的路上,看到很多的灾民都在大街上乞讨,拖家带儿的,衣不蔽体,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阿芙看了心里真难过,况且他们都还没有吃的。”

“阿芙,真有那么可怜?”司马哀忙道。

谢芙点点头,“他们在洛阳城这繁华之地尚且这样了,若是北地那块与胡人并存的地方没粮吃岂不是可怜死了,舅舅就帮帮他们吧。”

“阿芙别乱说话,况且朝政之事岂容你插嘴。”贾皇后道。

“舅母又不高兴了?”谢芙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贾皇后道:“阿芙在说灾民,哪里是在议朝政了,再说朝政阿芙就插不得嘴吗?舅舅?”她又转回头看着司马哀,拉着他的手道。

“皇后,你不高兴就滚到一边去,别来吓唬朕的侄女,阿芙喜欢说什么就由着她,哼。”司马哀一脸不善地朝贾皇后道:“阿芙放心,朕这就下令让朝廷出粮赈济灾民,皇叔,你传朕的令下去,发放粮食救济灾民,还有抚远大将军,对了,你要多少粮食?”

司马觉正要拱手应“诺”,但听到这后一句话,他朝冉溥打了个眼色。要他别狮子大开口。

冉溥微微一笑,然后才拱手朝帝王道:“五十万石。”说完后,他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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