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子事竟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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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渊那个人，一向最重责任，不然也不会在那件事发生后特意来他家里找他，说出要对他负责任的话来。可是他不可能那么自私，那件事追根究底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这种事都需要原渊来替他买单的话，那他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起身到浴室把自己清理了一下，苦笑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从他决定生下蓬蒿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以后还能再和另一个女人组成家庭，不，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没有希望了不是吗？
　　　　这五年来他的生活重心一直围绕着蓬蒿打转，既当爹又当妈，他想过就这么下去其实也不错，等蓬蒿长大了，等他成家立业之后，只需要每年来看望他就可以了，他不会奢求很多，也不会无礼的要求儿子必须陪在他身边，他的心愿一直都很小。
　　　　简单的做了早餐，叫蓬蒿起床洗漱，吃过早餐后他们一个在卧室里玩玩具，一个在看书。
　　　　“爸爸。”蓬蒿忽然抬起头叫他。
　　　　“怎么了？”林小起微微笑着问他。
　　　　蓬蒿有些不好意思的绞着手里的玩具，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才勇敢的说出来：“爸爸，昨天的那个叔叔好酷啊，长得好好看。”
　　　　林小起脸上的微笑凝住，昨天的叔叔？他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原渊，怎么可能，蓬蒿还这么小，他懂得什么，怎么会突然提起他呢。
　　　　镇定过后，林小起保持微笑继续问：“你说的是我们在酒店里见到的那位戴眼镜的叔叔吗？那位叔叔一直都很酷的，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夸奖他一定很高兴。”不是原渊，绝对不是！
　　　　蓬蒿诧异的看着爸爸，什么戴眼镜的叔叔，他是谁啊，人家说的明明就是吃完饭出来后遇到的那个叔叔啦，爸爸怎么都不理解人家呢。
　　　　“我说的是……是那个爸爸看到他就脸红的叔叔！”蓬蒿不高兴的掷出手里的玩具，严肃的说道。爸爸是什么眼光，明明昨天只有那个叔叔才是最好看的，蓬蒿不开心的想。
　　　　“轰”的一声，林小起的脑袋炸开了。
　　　　“爸爸，你又脸红了。”小蓬蒿再次补上一刀。
　　　　林小起手中的书掉在地上，曲起手指佯装生气，在蓬蒿脑门上轻轻一弹：“不要胡说，昨天那个叔叔你只见过一次，就算……就算他好看，有爸爸好看吗？”
　　　　难道这就是强大的血缘关系？林小起不无郁闷的想。蓬蒿只见过那个人一次就印象深刻，还难得的表示出自己对那个人的崇拜之情，要知道蓬蒿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产生好感，这下可怎么办？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好吗？
　　　　他阻止蓬蒿与原渊父子相认，会不会很残忍。
　　　　蓬蒿支起脑袋想了想，摇摇头：“还是爸爸最好看。”

　　☆、第8章　见面

鉴于蓬蒿对原渊莫名其妙的好感，林小起更加不放心了。对于要不要让告诉蓬蒿他喜欢的那个叔叔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林小起思考了整整两天，最终的出结论——不要。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避免蓬蒿与原渊的见面时，原渊的电话来了。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电话那头的原渊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笔，故作轻松的说道。
　　　　“……好啊。”林小起犹豫了一下才答应，他瞄了一眼正专心致志的玩玩具的蓬蒿，心想还是应该把他送去周舟那里。
　　　　“把你儿子也带上吧，他都这么大了我这个做大伯的也没有见过他。”原渊不经意的说道。
　　　　林小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总不能告诉原渊“我儿子去了周舟那里，今晚不回家”。而且听到原渊自称是蓬蒿的大伯，他心里有一种酸楚的感觉，这件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甚至有了一个要把蓬蒿的身世说出来的念头，他不是你侄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可是他不能说出来，他不想在原渊面前没了面子之后再失去尊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一个会生孩子的怪物。他无法想象原渊知道这件事之后用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他，不只原渊，任何人，都不行。
　　　　“怎么不说话，难道怕我把他拐回家？”原渊开玩笑的说，语气比之前更加轻柔。
　　　　“哪里，我家蓬蒿太皮了，就怕他打扰到你，我记得你一直喜欢清净。”林小起想到小时候不论什么时候见到的原渊永远都在房间里看书，那时他以为也许是大一些的孩子都这样，后来等他长到原渊的年纪时才发现不是年龄问题，而是性格问题。
　　　　“他叫蓬蒿？”原渊小心翼翼的问，可惜林小起这个一直在担心别的事的人没有发现。
　　　　“对啊，就是茼蒿的别称。据说起个不太矜贵的名字孩子好养活，一生都能够平安喜乐，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能够健康快乐的度过一生。”林小起细心地解释蓬蒿的名字，说到自家孩子他的话也就多了，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
　　　　“你从前就喜欢吃茼蒿。”许久之后原渊才说出这句话，“给孩子起名字也忘不了吃的，蓬蒿……一定是个幸福的孩子，晚上带他一起来，我给他准备了礼物。”
　　　　挂上电话，林小起盯着蓬蒿发呆，他看到蓬蒿稚嫩的小脸上神似原渊的眉毛、鼻子，看到蓬蒿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和原渊那么像。也许蓬蒿最像原渊的是那种面对任何事情时的镇定，那种对别人的理解和体贴，他无数次为有蓬蒿这个懂事的儿子而自豪。
　　　　“蓬蒿，换衣服，今晚我们去吃大餐。”林小起指挥儿子。
　　　　等林小起和蓬蒿悉心打扮一番到达约定的餐厅后，原渊早已等着他们了。林小起有些不自在的坐下，他想着第一次带蓬蒿来见他的亲生父亲当然不能随便，一定要把儿子打扮的帅气十足，虽然原渊不知道蓬蒿是他儿子，但是留下一个好印象最重要，他的儿子他最喜欢，也希望儿子的另一个父亲也喜欢。
　　　　蓬蒿得知今晚来见好看叔叔的时候兴奋不已，把自己的小衣服小鞋子全部翻出来一件一件对比，好不容易选出自己喜欢的却被林小起换掉“这套衣服不好看，你原……大伯不会喜欢外星超人的”。
　　　　对于好看叔叔变成大伯这件事蓬蒿有些不太理解，但是善解人意的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却不愿意喊他大伯：“圆圆和蓬蒿一样都是外星超人，一定会喜欢的。”蓬蒿底气十足的反驳，尽管林小起不懂他的底气是哪来的。
　　　　关于蓬蒿对原渊的称呼令林小起十分满意，果然不愧是父子俩，都这么无师自通。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原渊的时候就把他的名字听成了“圆圆”，因此“圆圆哥”这个称呼一直伴随着原渊多年。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幼稚的称呼与原渊其实很不搭，不过那时候他们已经很少见面了。
　　　　“圆圆。”蓬蒿一见到原渊就兴高采烈的喊出声来，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圆圆很有亲切感，很喜欢靠近他。
　　　　林小起的脸僵住了，他居然忘了纠正儿子的叫法，私下里叫是一回事，当面叫又是另一回事，不知道这个早已在商场上称王的男人听到这个称呼会不会想要抽他，可是看着蓬蒿对那张他十年前就不敢再轻易开玩笑的脸喊出圆圆这个称呼真的好想笑啊。
　　　　努力忍住自己的笑意，林小起果然看到原渊的嘴角微微抽动，还好，还好没有站起来拂袖而去。
　　　　“不是我教的。”面对原渊的眼神询问林小起不打自招，“真的……不是。”虽然是他默认的。
　　　　“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承认了。”原渊无奈的说，眼中透露出林小起没有看懂的宠溺。
　　　　“这只能证明我们父子连心，我家蓬蒿可是无师自通的哦，跟我一样聪明。”或许是蓬蒿的打岔，也或许是原渊温和的态度，林小起忘记了过去的尴尬，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原渊脸上不太明显的微笑似乎停滞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的和蓬蒿打招呼，蓬蒿兴冲冲的蹭到原渊身边，用期待和孺慕的眼神看着他：“我不能这么叫圆圆吗？”
　　　　、
　　　　“当然可以。”原渊被他那双与林小起七分相似的眼睛看的心中一软，笨拙的将他抱到腿上，小心的抱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林小起傻傻的看着这个画面，他能问一问向来不苟言笑的原渊为何会做出这种举动吗？他不是最讨厌小孩子的吗？很久以前他甚至以为即使原渊自己有了孩子也未必会去抱一抱他，毫不吝啬的对他展现笑容。
　　　　蓬蒿果然是个幸运的孩子。
　　　　“蓬蒿几岁了？”原渊抱着蓬蒿问道。
　　　　“蓬蒿四岁了。”林小起还没开口，蓬蒿稚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还特意掰着原渊的手指，“一，二，三，四，蓬蒿四岁了。”
　　　　原渊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他小小的手，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有握过这么小的手，蓬蒿的手软软嫩嫩的，原渊轻轻地握在手里，生怕有丝毫抓疼了他。
　　　　直到开始吃饭，蓬蒿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圆圆的怀抱，如果不是林小起说蓬蒿必须要自己吃饭，原渊一定会忍不住抱着蓬蒿给他喂饭。
　　　　一整晚林小起都在提心吊胆，他害怕原渊也会像周舟那样问出“蓬蒿的妈妈是谁”之类的问题，可是直到吃完饭原渊也很少说话，仿佛他们真的只是来吃一次晚饭，而不是久别多年后的重逢。
　　　　“我送你们回家吧，看样子蓬蒿也累了，都困得睁不开眼了。”原渊看了看吃饭吃到一半就窝在自己怀里困得睁不开眼的蓬蒿，轻声对林小起说。
　　　　这孩子白天太过兴奋，晚上早早的就困了，即使这样他也要窝在圆圆怀里不走。
　　　　“嗯，把他给我吧，我来抱着。”林小起起身准备接过蓬蒿。
　　　　“还是我抱着吧。”小家伙还挺重的，原渊抱着他估摸了一下重量，再暗自打量一下林小起比五年前更瘦的身板，摇摇头。
　　　　进行上述对话时林小起有种错觉，好像他和原渊真的是普通夫妻那样商量着日常琐事，可是这样的想法好像不太对劲。他莫名想起邻居讲师那种不屑的眼神，想起那人在课堂上发表的演说“同性恋者是最不可饶恕的”。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在餐厅时林小起还想到了邻居讲师，没想到回到家还没打开门就遇到了对方。由于小蓬蒿一直抓着原渊的衣服不放手，所以一路上都是林小起开着原渊的车，原渊抱着蓬蒿坐在后座，这分工怎么有些不协调，林小起甩去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到林小起家楼下的时候，原渊干脆好人做到底把蓬蒿抱上去，就这么遇到了邻居讲师。
　　　　邻居讲师先是注意到林小起又带着孩子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家，正要不屑的冷哼一声，却在看清楚原渊的脸后换了态度：“原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我是伊索大学的讲师，我们前不久在伊索大学见过。”
　　　　原渊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熟的蓬蒿，皱了皱眉，面上却还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林小起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但是这不关他的事，他拿出钥匙开门。
　　　　“原总，您对我们学校那个项目的投资真是太及时了，我对它一直都很有兴趣，可惜学校资金不足，不过幸好有您的出资，才挽救了一个伟大的实验，请允许我对您表示最诚挚的感谢。”邻居讲师喋喋不休的说。
　　　　林小起被他的话逗得喷笑出声，几年不见这位邻居的说话风格还是那么一板一眼，就连拍马屁都拍的别有风味。
　　　　原渊其实并不记得这人是谁，那天他去伊索大学商谈合作的事本来就是因为林小起去的，如果不是林小起在那里读了四年大学，原渊怎么会在林小起出国后每年给他们学校投资一大笔钱。
　　　　他一听到这人说起伊索大学的投资就时刻注意着林小起的表情，生怕被他发现这里面有关自己的小心思，谁知那个人竟然如此不知趣，站在别人家门口说起废话来。
　　　　“抱歉，我家孩子在睡觉，我先回去了。”趁着林小起打开门的光景，原渊迅速抱着蓬蒿跨进门里面。
　　　　林小起忍住笑偷偷回头去看邻居讲师的表情，果然，对方狠狠瞪了他一眼。

　　☆、第9章　心思

原渊抱着蓬蒿把他放在床上，蓬蒿睡得呼呼的还没忘记紧紧捏着原渊的衬衫，没有办法，林小起只好试图把衬衫一角从蓬蒿的小胖手里拽出来，谁知他刚一动作睡梦中的蓬蒿就瘪着嘴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林小起不好意思的对原渊笑笑，然后狠狠心一使劲彻底把衬衫从蓬蒿手里拽了出来。
　　　　蓬蒿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正要哭出来，却在发现爸爸和圆圆都围着他的时候止住了，然后迷茫的看看爸爸，又看看圆圆。
　　　　林小起上前去抱着他哄他睡觉，蓬蒿躺在爸爸怀里还不满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圆圆，原渊只好上前去握住他的小胖手，蓬蒿满意的闭上眼睛睡觉。
　　　　原渊坐在林小起的另一边，看他娴熟的哄着蓬蒿，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林小起，从来没见过他对别人这么温柔这么充满爱意，即使那个别人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他以为他会嫉妒的，可是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完全嫉妒不起来，他所感受到的是他们父子之间没有人可以插足的幸福。还好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家三口和乐美满的景象，还好他目前知道的仅仅是小起带着蓬蒿一起生活，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只要一想到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碰触了小起，他就会完全丧失理智，暴躁的发狂。
　　　　那时候小起出国一年，他偷偷的跑去国外看他，在那之前他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他想过一年的时间也许足够小起做好思想准备，也许他不会再用那种陌生而又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也许……也许他再努努力小起就能接受他了呢。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画面。他看到小起和一个抱着孩子的漂亮女人站在一起，他们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小起的脸上是多年不曾见过的阳光般的笑容。
　　　　那一刻他突然就想起那个早晨当小起清醒之后看到一室凌乱的情景，脸上的惨白深深地刺痛了他。就在前一夜他还为彻底拥有小起而感到幸福，他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和他坦白，他想不管小起如何表现，即使自己软磨硬泡也要和他在一起，可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小起惨白着脸色告诉他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了，还特别郑重的向他道歉，后来，后来当他再次委婉的表示自己可以负责的时候，小起却出国了。那时他彻底害怕了，再也不敢去面对小起，他怕有一天小起被他逼着去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整整一年，他都没敢去找他，他不愿再让小起感觉自己给他带来困扰。也是，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愿意若无其事的面对一个整天觊觎自己的男人呢。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小起会和妻子儿女过着快乐的生活，这样也好，小起在最值得快乐的年纪里没有享受到家庭的幸福，但愿他的妻儿能带给他失去的那些，而他自己则会带着对小起全部的爱和回忆度过这一生。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关注他，那幅偷偷看到的一家三口的画面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轻易地就能挑动他的心绪。他拼命的工作，在深夜疲惫时拿出小起多年前的旧照，只有看着几岁十几岁时期的小起他才能感受到一丝丝安心，至少在这个时候，小起不属于别人。
　　　　长期的高压工作使他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再加上那一份深埋在心底的思念，让他在三十出头的年纪生活得像个苦行僧。他的医生强烈要求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去度一次假，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