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跳江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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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胖，你快看，这片子我喜欢！”周小跳一边往嘴里塞司徒浩给他片好的烤鸭，一边指着电视里正播的热火朝天的武侠电视剧，真是不亦乐乎，“这演员们演谁像谁，造型师真是我的亲哥们。你看那个电线头，对对，就是一尺厚胸毛的那个，正宗的魔教教主，多么符合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你说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哪像啊。”周小跳边看边不忘与自己的现实生活进行对比。越对比越觉得艺术虽然不像生活，但是他的生活倒是很像艺术。
　　“呦嗬，剑圣！你看这老爷子，多精神，准是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什么叫世外高人，什么叫仙风道骨，什么叫宠辱不惊。哪跟浩浩似的，像个煤气罐一点就炸，啧啧，看来留胡子也救不了他。”周小跳对着电视机不住的指点江上，等到想起来回头去看左玄明，才发现左玄明从始至终就没变过动作，“三胖，你怎么了？”
　　左玄明一直一动不动的对周小跳行注目礼，安静地听着他的滔滔不绝，但是没有回应一个字。周小跳看了看左玄明，又看了看自己的伤腿：“三胖你担心我？没事，风大夫给敷了药，现在基本上不疼了。”
　　但是左玄明还是面无表情，视线就想要穿透周小跳看进他的心里。
　　“是不是风大夫刚才和你说什么了？”周小跳的父母不在身边，所以他的事情全权交给朋友们处理了。
　　左玄明摇头，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的全是周小跳的影子。周小跳回到了他身边，本来是应该开心的，但是每每看到周小跳的笑脸，他都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就如同有什么怪物在追赶自己，这种紧迫感压在心里，甚至会让人感到窒息。
　　左玄明伸手抚上了周小跳的面颊，带起了对方轻微的颤抖，周小跳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六个月，左玄明在心里默念，如果不能在这期间找到真相，那么这个笑容，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从自己身边消失。
　　“三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啊？怎么你最近好像怪怪的？”周小跳总觉得面前那双乌黑的瞳孔之后，有什么东西被藏在了心里，是自己不知道也无法想象的事情。
　　“小跳，如果……”
　　“老头现在竟然就在H市！他说他半小时之后就到，你们赶紧准备一下！”司徒浩举着手机从了进来，表情十分复杂，既是欣喜又好像有些忧郁。
　　左玄明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周小跳的注意力也被完全吸引到了突然闯进来的司徒浩和耿天征身上：“老头是谁？”
　　“能治好你的人，见了你就知道了。”耿天征神秘兮兮道。
　　
　　半小时之后，周小跳先是感觉到了整间房子在颤抖。抖得有多厉害？就好像一个要去做尿检的病人拿着盛杯却半滴都挤不出来，提心吊胆的蹲在公共厕所里全身哆嗦的努力奋斗那样。随之而来的是推土机开路的声响。其实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推土机周小跳也不能肯定，不过伴随着大地震颤的间歇性巨响绝对可以让人在第一时间联想到拆迁改造。
　　“三、三胖，帝国主义打进来了吗？”周小跳上的药都被震得滑到了脚踝，电视机的屏幕抖得好像打了码一样，人说话都是一蹦一蹦的。
　　左玄明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狮子吼：“司徒浩你这个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臭小子赶紧给老子滚过来——！”声音之大，气势之雄浑使得事后周小跳的耳屎全都被吼了出来。
　　令周小跳目瞪口呆的是，一向桀骜不羁性如烈火的剑圣司徒浩，竟然连犹豫都没犹豫，恭恭敬敬低着头就跑了出去。
　　“浩浩这得是欠人家多少钱啊？”周小跳喃喃，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司徒浩跑出去的方向，末了又扭头询问似的看向耿天征。
　　耿天征面带微笑：“小跳，你最崇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随着耿天征的话出现在病房里的，是一位陌生的老人。虽然头发胡子已经全白了，但是他的身子挺得笔直，看起来和186公分的司徒浩差不多高。这老人留了一头过肩的长发，用一根青色的带子束在脑后，那一副修理得整齐的雪白的山羊胡，周小跳只在电视里才见过。老人穿了件纯白色的对襟长马褂，足蹬一双青布薄底便鞋，腰间佩着一柄乌鞘长剑。五官轮廓深邃，气色红润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绝对是让人过目不忘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这位老人的打扮，简直就和周小跳刚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活脱脱就是武侠小说里的剑圣从书中走了出来。
　　“师父，您老人家一路辛苦。”司徒浩毕恭毕敬地站在老人身后半米处。而耿天征和左玄明也都纷纷向那老人行礼。
　　卧槽！莫非眼前这位老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剑圣？！
　　周小跳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才是与他心目中的武林高人的形象如出一辙的人啊！这回总算是走对了剧本！
　　“小跳，这位就是司徒的师父，剑圣司徒辽。”耿天征介绍道。
　　周小跳激动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里涌出来了。自己真的见到活的了！从小到大朝思暮想要拜入剑圣门下成为一代大侠的愿望这回总算是可以实现了。老天爷待自己不薄啊！
　　周小跳当即就想下跪磕头拜师。但是苦于膝盖有伤，只能用语言表达诚意。周小跳两眼燃烧着无限的崇敬，望向老剑圣的时候就差双眼喷火了。可惜越激动越容易出问题，周小跳就是因为实在是过于激动，竟然把好端端的一句“师父您收我为徒吧！”硬是给说成了：“师父您收了我吧！”
　　众人：“……”
　　老剑圣剑眉一挑，两眼爆射出两道精光直刺向周小跳：“这是何方妖孽？”
　　周小跳：“T口T！！！”
　　
　　“我操你这个混蛋小子八百年不打个电话，这次就他妈为了治这个小残疾就让老子从Live跑到这里来？你他妈的知道现在搞一张门票现场听摇滚多他妈费劲吗？！”司徒辽一手拈着胡须一手在司徒浩后脑勺“邦邦邦”拍了好几下。
　　如果把老剑圣的形象和语言分开，周小跳还比较好接受。因为他怎么也没办法把一个嗜好摇滚乐骑着哈雷摩托行事作风好像打家劫舍的土匪头一样的人，塞进这么个白衣胜雪神采非凡的外壳里。不过好的是现在周小跳总算是知道了司徒浩的脾气秉性是随谁了。
　　“妈的你光盯着我们看什么？没见过帅老头啊？”司徒辽教训完徒弟又返回头等着周小跳，“你他妈就是让我徒弟鬼迷心窍的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周小跳像被人来回左右抽了一样猛摇头，还好左玄明眼疾手快的将自家媳妇抱在怀里：“这只是家养的。磨人的小妖精在那边。”左玄明面无表情的陈述完，果断出卖了耿天征。
　　“我操他妈这真的假的？！”司徒辽一声大吼医务室又掉下一大块墙皮，他揪住自己徒弟的耳朵，“你小子瞎眼了？怎么看上耿坏水他们家这个小坏水的？师父他妈的当年怎么教育你的？！”
　　司徒浩在师父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简直就是人形的二十四孝图。耿天征忙过来解围：“司徒前辈您错怪徒弟了，是晚辈不才，看上了令高徒。”
　　“我操你他妈刚才说什么？！”司徒辽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们俩到底谁干的谁？今天不说明白了他妈的一个也走不了！”
　　司徒浩脸红的像个熟透的番茄，但是声音还是十二万分的恭敬：“师父，都是徒儿的错。您还是先给他看病吧。”
　　司徒辽松开徒弟，回头不屑的打量了一眼从进门起就没拿正眼瞧过的，现在已经被自己的气势震傻了的周小跳。半晌之后，猛的爆出一句：“我操张逸清你个老妖怪怎么一点也没变啊？！”
　　　　　　　　　　　　　


☆、疗伤

　　“知道了！知道了！这是他外孙子。老子仔细看过不就知道了吗！他姥爷虽然让人讨厌，好歹长得还有那么点意思。小残疾这看起来白水煮过一样，老子我还是分得清楚的！”司徒辽撇撇嘴，对周小跳充满了不屑。
　　“司徒前辈，我未必就是张老前辈的外孙子，这可能是个误会……”周小跳现在跟这个气壮山河的老剑圣说话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对方一个激动一下就把自己震死。
　　“误会？”司徒辽眉毛挑的老高，“你照着照片整过容吗？”
　　“没、没整过……”
　　“我操那他妈的还误会个球啊！长得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司徒辽一甩袖子，“别扯没用的了，你他妈的到底哪疼啊？”
　　周小跳指了指腿。
　　司徒辽用眼角瞟了一眼左玄明：“你把他搞残了？”
　　左玄明：“……”
　　司徒浩赶紧插话道：“他膝盖被钢钉打穿过，现在腐蚀了骨头。师父您能不能让他治好了之后别落残疾？”
　　司徒辽在徒弟腿上踹了一脚：“妈的你师傅给人看病什么时候留过病根！”
　　“前辈您好强啊！怎么治病都会啊？”周小跳由心而发的觉得这些高人都太不可思议了，武功好医术强，这就是传说中的十项全能。
　　“江湖上医术最好的不是什么医神医圣，而是几位成名的前辈。其中玄明的外公和我爷爷已经过世了，所以如今普天之下医术最为高明的便是司徒前辈了。”耿天征像个纪录片解说员一样字正腔圆的为周小跳普及知识。
　　“喂，小坏水，你就算给老子戴高帽老子也不会把傻徒弟那么容易就给你的。”司徒辽白了耿天征一眼。
　　周小跳还在琢磨耿天征的话，现在盯着司徒辽，突然恍然大悟：“我懂，久病成医嘛！”
　　众人：“……”
　　周小跳真是不怕死，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这次算是撞在司徒老爷子的枪口上了。果不其然司徒辽表情狰狞，左右手交握捏的骨节嘎巴嘎巴作响，都没等周围人反应便扣住了周小跳的手腕：“你他妈说谁久病呢？”但是司徒辽的手刚握上去，就听到他惊奇的大喊，“呦，我操，没看出来你小子内力挺厚啊？这得三十多年了吧？”
　　“师父，您看的出来他的内力是怎么来的吗？小跳以前就是一个武功全无的普通人，但是凭空一下子就多出这么多内力来。”司徒浩赶紧将话题岔开，要不然周小跳说不定早被打得瘫痪了。
　　司徒辽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自己徒弟：“你让坏水玩傻啦？他妈的他的内力当然是他自己的了，不是和他姥爷一样么！”
　　司徒好听的一头雾水，内力不都是修炼来的么：“没道理啊。师父，他这几个月没和任何家里人接触过。”
　　“哎呀，我说你们这几个蠢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他们张家不是……”司徒辽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无视众人期待下文的真诚的眼神，对周小跳道，“小残疾，你……不知道你们家的内功是怎么来的吗？”
　　“不、不知道啊……”周小跳心说我连张逸清是不是真的是我姥爷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内功了。
　　“霍哈哈哈哈！”
　　周小跳终于如愿以偿的听见了这种笑声的真人现场版。只不过司徒辽带着深厚的内力笑出来，差点把屋顶笑塌了。
　　其余四个人堵着耳朵大眼瞪小眼：“……”
　　“小残疾，你不知道你们家内功？”司徒辽不放心的又问。
　　“不知道。”周小跳实话实说。
　　“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霍哈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司徒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心情大好，“来来来，老子给你治腿。”
　　周小跳“……”
　　以后再也不相信电视剧了TAT！
　　
　　“玄明，你最近是怎么了？”留下司徒辽和周小跳在屋里治腿，其余的人都被赶了出来。耿天征单独把左玄明拉到了走廊的一角，“自从小跳被抓走的时候你的状态就很不对，你最近不是将内力控制的挺好的。”虽然左玄明的感情向来不外露，但是耿天征与他相处了久了，还是可以从他散发出的不同气场感觉出他的情绪。
　　耿天征并不是多事的人，但是一方面，左玄明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到这个江湖，而另一方面，他本身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问题能够让左玄明都无法释怀。
　　可是左玄明沉默。
　　“是小跳的事？”耿天征试探性的问。
　　左玄明没有肯定，但是也没有否定。
　　耿天征想了想，忽然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拍了拍左玄明的肩膀：“是因为，抓不住吗？”
　　左玄明稍稍显得有些惊讶，他看向耿天征，但是对方却是了然的表情。
　　“我曾经也很喜欢小跳，喜欢到想和他在一起。但是小跳真是个其奇妙人，你觉得他好像总是在眼前，可是一转眼他好像又不见了。你觉得他的心思一眼就可以看穿，但是又好像总是不知道他心里的真正想法。”耿天征回忆着与周小跳相遇以来的种种。
　　周小跳这个人，无论与他的关系怎么发展，都好像会莫名的产生一种把握不住他的感觉。耿天征能够想象左玄明作为周小跳的恋人，心中会产生出的想法。
　　“玄明，既然你心里有话，为什么不去亲自问问小跳？”也许真的是旁观者清，耿天征现在看着左玄明心事重重，想到了当初周小跳教给他的道理。什么事情，只要双方说清楚讲明白，便都可以迎刃而解。误会是最害人的毒药。好歹这么多年的朋友，耿天征觉得自己有必要将亲身经验传授给左玄明。
　　“你们俩躲在那干什么呢？”司徒浩拎了三瓶可乐走过来。
　　“探讨维护感情稳定的人生哲学。”耿天征笑着道。
　　“我说，你最近说话真他妈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司徒浩把可乐猛地推给耿天征，“跟谁学的？”
　　“近墨者黑。”耿天征笑意更浓。
　　左玄明看着两个人在自己眼前闹腾，忽然间觉得的心情好像开朗了不少。也许真的是近墨者黑，他发现自己自从和周小跳在一起之后，原本不容易产生波动的情绪活跃了起来。喜怒哀乐的感觉越发的明显，同时，很多原先郁结在心中的事情，变得比想象中单纯得多。而现如今，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了。
　　
　　司徒辽用剑鞘“啪啪”地拍打着周小跳的后背：“你这身板太差劲了！他妈的那么多年的内力不是暴殄天物吗！来，跟我学，你要真是老张家的孩子，有你这内力，照着做了保证你这腿坏不了！”
　　周小跳睁大眼睛，怎么还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内力还能治腿？那能不能促进二次发育啊？是不是能帮他长到一米八呀？
　　“吸气！”司徒辽的剑鞘拍在周小跳腰上，周小跳跟通了电一样立刻坐得笔直。
　　“呼气！”司徒辽又用剑鞘打向周小跳的小腹，“对，看起来你小子脑子还挺机灵的。吸气，呼气，感觉到力量了吗？别那么使劲，怎么跟女的生孩子一样！你生过孩子吗？”
　　周小跳一口气全喷了出来，瞬间炸毛：“怎么可能生过啊？！”
　　司徒辽一剑鞘削在周小跳头顶上，周小跳的可怜的头顶登时爆出一个大包：“妈的谁让你吐气了？没生过就他妈没生过，老子不是也没生过！重来！吸气和呼气要慢，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吐纳！你这是吐纳吗？你这是吐痰！自己感觉身体里面那股热气，想办法把它引到你那瘸腿上。”
　　周小跳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用心感受着身体中传来的感觉。有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小腹开始渐渐上升，随着呼吸的节奏扩散到四肢百骸。瞬间全身都舒服了起来。头脑和感官仿佛一下子清醒灵敏了许多，疼痛也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