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你怀里哭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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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王谘珍的骄傲不允许自己随便对他人示弱，尤其是当面对自己最讨厌的秦义的时候。
　　但是邱彧擎在一旁用异常凶狠的眼神瞪著她，再怎麽不服也不能不从，不然王谘珍害怕邱彧擎搞不好还会有什麽可怕的手段能用来对付自己…
　　「对不起！」於是她猛然对秦义九十度弯腰鞠躬道歉。
　　「……嗯？」对於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秦义当然不知道是为了什麽，只是不解的眨眨眼。「对不起…什麽？」
　　「我…是我做的，是我找人去…去…」去强暴你。
　　再怎麽说，王谘珍也是一个妙龄的少女，要在不熟的男性面前说出这样的字眼，她当然办不到。
　　「去…？」但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解释，秦义怎麽可能听得懂？他只是更加疑惑的歪著头反问。
　　「总之，让你受伤的不是意外也不是误会，那些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对不起！」豁出去般的，王谘珍一口气把所有该说的话说完，再次九十度弯腰鞠躬。
　　「…喔，这样啊。」但听完之後，秦义并没有露出任何生气的神情，甚至连不开心的情绪都没有。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关系，反正我没有受什麽重伤，而且…」他顿了顿。「现在我能变得这麽…放得开，也许还能算是你的功劳呢。」他轻易的原谅了王谘珍。
　　而这样的他，却让邱彧擎觉得自己非常愚蠢。
　　他…对那件事一点也不在意。这样好像…因为那件事而消失的，他对我的回忆…一点也不重要一样…
　　邱彧擎也知道，对一个已经不记得的人，计较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只是皱紧了双眉，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麽转身离开。
　　「阿邱？」看著离去的他的背影，秦义疑惑的叫唤了一声，却完全不被搭理。
　　邱彧擎没有发现，此时的秦义露出的无比受伤的表情。
　　之後的他们两人，依旧保持著若即若离的朋友关系。虽然每天的午餐约会从来没有断过，他们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密。
　　邱彧擎也渐渐再度变回原本那个沉默寡言，对身边事物都不感兴趣的他。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陈明颀虽然对他们两人怎麽会变成这样感到非常的好奇，但也从来没有问过这件事。
　　因为秦义自从出院之後就再也没有提到过有关邱彧擎的话题。更何况，情敌少一个是一个，这样也好。
　　不知不觉的，这个学期就这麽过去了。秦义那个恋兄到了极点的弟弟也终於考上了和秦义他们同一所的高中。
　　「太好了，哥。这样，以後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学了。」知道自己考上的那天，秦棣便无比兴奋的这麽告诉自己最爱的哥哥。
　　而他确实也这麽做了。
　　不只如此，他还时常到秦义的班上，一口哥哥一口姊姊的叫秦义的同学，总是和他们混在一起。
　　「这小子…」看著这样的秦棣，陈明颀有点不悦。
　　虽然很佩服他能这样融洽的跟比自己年长，虽然也才大了一岁，的人玩在一起，但总觉得有点奇怪。
　　这小子对小义…一定不只是兄弟情这麽简单。
　　虽然对这个假设有些心惊，陈明颀却认为自己猜想的应该不会有错。
　　「邱大哥，你好。」就连邱彧擎与秦义每天的午餐约会，秦棣也硬是要加入。
　　虽然很不爽，但对邱彧擎来说，这样正好可以稍微化解一些他们俩之间的尴尬。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欢迎。
　　「恩。」对於秦棣示威般抱著秦义手臂的行为，邱彧擎也装作没有看到，只对他点头示意。
　　「阿邱抱歉，小棣他说想跟我们一起吃便当所以…」秦义抱歉的对他笑了笑。
　　「无所谓。」邱彧擎接下秦义手中拿著的要给自己的便当。「谢谢。」
　　「邱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秦棣对邱彧擎露出…他以前从没对他展露出的灿烂笑容。
　　「…随便。」虽然不知道秦棣在想甚麽，但他并不想费神去猜测，邱彧擎只好随他了。
　　「那太好了。」秦棣露出人畜无害的单纯笑容，当然，他心里并不是这麽想的。
　　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介入他们中间了。虽然不叫他大哥也是可以，不过，反正嘴上吃点小亏而已，并没有什麽关系。
　　秦棣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哥，那我以後都来跟你们一起吃饭，好吗？」
　　闻言，秦义为难的看向邱彧擎。「这个…阿邱？」他询问著邱彧擎的意见。
　　邱彧擎趁著这个机会，乾脆把自己已经思考了很久的事情提出来。「其实你…已经可以不用再帮我准备便当了。」他面无表情，非常平淡的说。
　　这麽久以来，两人一直处得有些尴尬。虽然会一起吃饭，但他们都不知道要聊些什麽，邱彧擎在面对秦义时也变得越发得沉默。他早就想要找机会结束掉这不明不白的关系了。
　　我应该要跟他保持距离。这样也许…有一天就能忘记所有的感情，既然得不到。
　　他是这麽想的。
　　「咦？可是…」秦义非常错愕。
　　「已经够了。那件事都已经过了这麽久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今天就当作是最後一次吧。」说完，邱彧擎便吃起自己手中的，最後的那充满了爱的午餐。
　　而秦义，只是用著有些难过的表情看著他，也没有再多说些什麽。
　　秦棣倒是暗自窃喜著。
　　太好了。这麽一来哥就不会再跟他有这麽多交集了。
　　事实上，两人几乎再也没有交集了。
　　原本两人就是在不同的班级，现在又再不同的朋友圈子。就算有林清玟和曹以辛在中间当作两人的桥梁，但现在邱彧擎完全不跟他们一起出去鬼混，就连原本还会去睡午觉的活动教室都不去了。就算想找他出去，邱彧也会非常冷淡的拒绝。
　　硬要说的话，其实是邱彧擎有意将自己孤立起来吧。
　　反正现在的小家伙不需要别人保护。就算要保护的话，也有他弟弟在，轮不到我。
　　邱彧擎苦涩的想。
　　而秦棣，总是以高年级的人比较会玩为由，每天都黏在秦义身边。
　　除了上课时必须回到自己的班上之外，秦棣根本不会离开秦义身边半步。
　　就连秦义跟朋友们出去玩，他也一定会跟著一起来。
　　虽然这样也为秦义赶走了不少苍蝇，却也让有些人感到不悦。
　　「小义，你弟会不会黏你黏得太夸张了啊？」终於有一天，陈明颀忍不住向秦义这麽说。「他都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恩…我也不知道…他以前不会这样的…」秦义有些苦恼的说。「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他都不参加班上的活动，每天都只顾著来找我们玩…这麽不合群，最後一定会被同学们排挤的…」他开始为自己的弟弟感到担心。
　　「就是说啊。」陈明颀点头附和。「所以我劝你还是找个时间跟他谈谈。」
　　「恩。我会的。」
　　话是这麽说，秦义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谈论这个，也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哥，我们回家吧。」他们还是天天黏在一起，或者说，是秦棣单方面的天天黏著秦义。
　　「恩…」秦义虽然是没有拒绝，却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哥，你怎麽了？」对秦义的情绪非常敏感，秦棣当然也有发现，却不明白为什麽。
　　「没有，什麽事都没有。」这是当然的。因为秦义自己也并不是很了解自己是为了什麽而不开心。
　　就算说是弟弟黏自己黏得太紧…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真实的原因他也还想不透。
　　「小义，你来一下，妈妈有话要跟你说。」这天傍晚，秦义一回到家，他母亲就趁著秦棣回房的时候叫住他。
　　「妈妈，什麽事？」秦义疑惑的跟著母亲来到父亲的书房。
　　「小弟的老师打电话回家了。」秦义母亲有点面色凝重的开口。
　　「咦？为什麽？」秦义虽然这麽问，但他其实猜到了，那应该会跟自己之前担心的事情有所关连。
　　「因为小弟他，好像所有班上的活动都拒绝参加，跟同学们闹得很不开心的样子…」秦义母亲担心的说。「小义觉得，我该怎麽跟他说呢…」毕竟是青春期的孩子，秦义母亲害怕如果随便纠正他会让秦棣不悦，反而更讨厌学校，所以向同是青春期的秦义询问。
　　「嗯…」秦义思考了下说。「妈妈什麽都不要说，我来问他就好了。」
　　秦棣最喜欢的人就是秦义了，这也许会是个好主意也说不定。
　　「嗯，那就麻烦你了，小义。」秦义母亲感激的一笑。
　　交给这孩子，一定不会有问题。


☆、第十四章

　　在全家人一起享用过美味的晚餐之後，秦义来到秦棣的房间内。
　　「哥，有什麽事吗？」因为平常都是秦棣去找他，秦棣对他难得的举动感到有些惊喜。
　　秦义从母亲说了那番话之後，独自在房里思考了很久。最後他觉得，也许直接问他就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毫无忌讳的直接开口了。
　　「小棣，哥问你，为什麽都不参加班上的活动呢？」
　　「哥…你知道了啊。」秦棣苦笑。
　　还想说哥终於主动来找我了，没想到是为了这种事…
　　「嗯。为什麽呢？总是跑到我们班来，不跟自己班上的同学好好相处…」秦义是真的有点担心他。秦棣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要是因为这样被班上同学排挤…他以前从来没有被同学像这样讨厌过，秦义怕他会受不了。
　　「因为，哥班上的人比较好玩啊。」和之前一样，秦棣再度用这样的理由，试图将它搪塞过去。
　　但今天的秦义并不像以往那样好说话。
　　「小棣，我现在是认真的问你。请你认真的回答。」秦义严肃的样子让秦棣也不得不严肃面对。「你为什麽要每天这样黏著我？哥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需要人保护了，小棣完全没有必要这麽做。」
　　「我…哥想要听实话吗？」被这样逼问，秦棣乾脆豁出去了。「就算实话让人难以接受？」
　　「嗯。不管是什麽样的实话，我都想听。」秦义鼓励般的对他微笑。
　　「那好。」秦棣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
　　「因为，我喜欢哥哥。」
　　「…啊？」秦义听了之後愣了一下。「就为了这个？我也喜欢小棣啊，但也没有必要…」他笑著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棣打断。
　　「哥不懂。我的喜欢跟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秦棣苦笑。「我喜欢哥，不对，我爱哥。是想跟哥哥结婚，永远在一起的那种爱。」他知道的喜欢跟自己想要的一定是不一样的，苦涩的解释。
　　「小棣…你在说什麽傻话啊？」看见秦棣如此认真的表情，秦义也终於发现他不是开玩笑的。「我是你哥，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而且我们都是男人。」他无法理解弟弟为什麽会对自己抱有这样的爱意，他只能试著将弟弟导回正轨。「我知道。」秦棣顿了顿，突然问他。「哥…会觉得同性恋很恶心吗？」
　　「不会。他们只不过是正好爱上跟自己相同性别的人罢了，并不恶心。」秦义并没有多加思考，便这麽答到。
　　「嗯。既然同性恋不是问题，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麽问题了。」秦棣一笑。原来哥哥并不排斥同性恋。
　　「小棣，我们是兄弟啊！」秦义无法理解他的逻辑思考，陷入有理说不清的窘境。「这也没有问题吗！？」
　　「法律上禁止近亲结婚，是因为怕出生的孩子会得到隐性遗传疾病。但是台湾的同性恋不能结婚，也生不出孩子，所以无所谓。」他解释自己不在乎的原因。顺便装做不经意的说出这个家埋藏已久的秘密。「况且，我跟哥哥并没有血缘关系。」
　　「什…什麽？」秦义一惊。
　　没有血缘关系？这是什麽意思？
　　「哥，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哥不是我们家的小孩。」秦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选择了在最不适当的时机，用最伤人的语气，对自己最爱的人说出如此残酷的事实。
　　「我…」秦义不相信。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更不愿相信。虽然他心中早就这麽猜测过了。
　　「哥的父母其实是爸妈的朋友，好像在哥还不满一岁的时候去世了。这件事我也是几年前才不小心发现的。」秦棣继续冷静中带著残酷的说。
　　听到这，秦义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不想再听下去，秦义害怕秦棣再说出更多让他无法接受的事，转身逃出秦棣房间。
　　「小义？你怎麽了？」知道他要跟秦棣谈谈的秦义母亲，坐在客厅一直默默盯著他们房间门口，怕会发生什麽事。此时秦义跑出来的举动，让她有些担心的问到。「发生了什麽事吗？」
　　「妈妈…」看见母亲，秦义有些崩溃的紧紧抱住她。「妈妈…」他想问清楚，但是又有些害怕，只能不断的重复叫唤她。
　　「怎麽了怎麽了？小棣欺负你了？」秦义母亲不解的拍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妈，我什麽都没做，只是告诉他事实。」秦棣从房里步出，冷静的说。
　　「事实？什麽事实？」秦义母亲微皱起眉，追问。「你到底跟你哥说了什麽？」
　　「所有。隐瞒他多年的事实。」秦棣耸耸肩。
　　「你…」秦义母亲责备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决定不再理会他，迳自带著秦义来到自己的房间。
　　看著这样的自己母亲，秦棣只有苦笑。
　　哥。你知道吗？我最爱的人是你，最恨的人也是你。
　　我小时候常常希望哥不是我们家的孩子，这样我就可以跟哥结婚。
　　但真正知道哥不是我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被哥，还有被爸妈。
　　就算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爸妈最疼爱的人却是你。
　　明明这个家真正的小孩是我，明明哥你只是个外来者…
　　哥一定不知道吧。自从知道你我没有血缘关系之後，我总是用什麽样的眼神看著备受父母宠爱的你。
　　哥不要嫌我残酷，最残酷的人…一直都是你。
　　就算你自己不知道，你却总是在无意间对我的心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此时，秦义母亲带著他，来到主卧房内的，一个小小的储藏室。「小义，你还记得吗？在你还很小的时候，曾经跑到这里寻宝，然後被妈妈骂了一顿。」
　　「恩。」秦义埋在母亲肩上的头轻微的点了点。
　　这件事秦义记得非常清楚。因为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秦义的父母这麽生气的责备他，他还吓到哭了出来。
　　「其实那时候啊，我们并不是因为你乱翻东西而骂你的。」秦义母亲轻抚著他的发丝，温柔的说。「是因为你那时候还太小，而这里藏了一些东西，不适合让这麽小的你看见。」她让秦义坐在里面的一张小椅子，自己转过身去翻找东西。
　　秦义就这麽低著头坐著，直到她拿著什麽放在秦义的腿上，他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这个相簿，是属於你的东西。你慢慢看吧。」对他有些苦涩的微微一笑，秦义母亲才走出储藏室，留下秦义独自一人。
　　秦义就这麽盯著相簿，许久。
　　它的封面底色是浅紫色的，上面画有一些风雅的花朵作为装饰。除此之外，上面还写了一些字。
　　「张绍＆余敏」大大的这几个字用清秀的字体写著。而在这几字的旁边，还有稍微小一点，用比较潦草的字迹写下：「＋张义」
　　仔细看著这些字，秦义猜想，较清秀端正的字，可能是来自这个叫做余敏的人，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真正的母亲。而另一个字体，大概就是张绍，自己真正的父亲所写下的吧。
　　瞪著这些字许久，直到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些字牢牢记在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