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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之间作者:载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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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个我……」艰难的开了口,却组织不出完整的字句。
「到底谁给你伤害同学的权利?你有父母,他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你凭什麽说话伤人?」
强烈的炮火狂攻猛炸简直让李璇招架不住,一股子委屈跟本来就无法遏止的罪恶感让他红了眼睛。
「喔?」导师冷哼一声,言词依旧犀利却放缓了语气:「你也会哭啊?我以为你根本不打算认错。」
「我不是故意的……」说著,忍了许久的眼泪掉了下来。
「是不是故意的只有你自己清楚,说给我听也没用,被你伤害的是杨以恩不是我。」
「那、那我该怎麽办?」
「你自己看著办。」
「呜……」
听到这麽冷漠的回应,李璇立时抽抽答答的哭了起来,带著「反正都这样了」的自暴自弃感,他就更不在意在导师面前哭得这般难看。
「老、老师,呜……我……呜……」到底想说什麽他也不知道,只觉得班导一下子痛骂他一下子冷漠以对,让他无所适从的同时,好不甘心又无法反驳。
见他一个大男孩哭得鼻眼红成一片,导师也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後,掏出一包面纸递上。
「别哭了,哭也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呜呃、呃。」接过面纸,李璇拿下沾满雾气的眼镜,胡乱的擤著鼻涕。
「李璇,我说真的,跟杨以恩之间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唔。」
导师将手搭上他的肩,语带无奈的说:
「说实在,我很厌倦处理你们同学间这类勾心斗角的事情,女生这样,男生也这样,要是多一点对他人的尊重,哪会闹成这样,我看你也是很後悔,对吧?」
李璇睁著哭得红肿的眼,神情茫然。自小到大他都是优等生,极少犯错,现在老师要他自己解决,他却全无主张,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
东西如果摔坏了、破掉了,还可以用强力胶或胶带黏黏贴贴,或者大不了再买新的。
但人的心若受伤了,要怎麽弥补?他去哪里找另一颗心还?
思及此,才拭乾的眼眶又湿了。
脆弱 5
5。
「李璇,李璇!」
叫唤自己名字的声音由远而近在耳边响起,肩头被人轻轻推动著。
猛然抬起头,李璇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睡著了。
「说要来念书的是你,居然睡著了,刚刚还突然发出哭声,有够丢脸的!」女友小声嘟嚷著。
「啊、啊,有吗?」
狼狈的摸著脸,果然有点湿意,丢了一句「我去洗手间」赶忙走出安静无声的自习室。
扭开水龙头,泼上脸庞的水冰得让李璇抖了一下,直窜脑门的凉意果然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单手撑在洗手台上,李璇一边抹掉脸上的水渍,看著镜中的自己,刚一急,连衣领都弄湿了,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
也是乍暖还寒的初春,亦是考生冲刺的时节,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梦到那一天。
已经过了……三年了。
在班上起冲突後不到两个礼拜杨以恩就转学,班导避重就轻说是家庭变故,同学间却流传著「妈妈车祸去世所以被远房亲戚收养」的说法,戏剧化得不像真实的人生。
李璇偶尔会怀疑杨以恩是否真的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但内心深埋的遗憾让他未曾一日忘掉少年流泪的面容,只是那张脸随著时间流逝越来越模糊,毕竟他自己也起了不少变化。
本来性格称不上活泼外向,考上市一中後被母亲说「越变越野」的李璇不但加入篮球队,还积极参与许多文康活动,学科表现仍是不错,整个人却好像转了性子似的,寒暑假不是篮球队集训就是跟著营队上山下海,似乎一刻都閒不下来。
大量锻鍊的好处就是个头拔高不少,与外界的接触多了之後,理所当然注意起外表跟穿著,在违规边缘变化发型,为了方便跟耍帅改戴起隐形眼镜,更顺利追求到市女中的同届生。
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是朝著好的方向在改变,却时常在静下来的时候觉得内心空荡一片,少了点他说不明白的东西。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让活动塞满自己的生活,免得一停下来又胡思乱想多愁善感个没完没了。
前两年玩得再野再凶,父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高三再玩就真的要闹家庭革命,他亦没有升学以外的打算。於是,退出篮球队,跟所有社团说再见,全心投入课业。
考生的日子都是用飞的,才转眼就走出高中校门。
升大学的夏天几个篮球队队友相约骑车环岛,他带了初恋女友同行。在一种奇妙的默契之下,两人在H市一间小民宿献出彼此的第一次,细节他後来完全想不起来,因为太紧张了。只觉得女友柔软的身体抖得很厉害,除了汗水,他还尝到了对方的眼泪,事後女友特别温柔的表情,让他领悟原来那是喜悦的眼泪,也才脸红心跳在没人发现的时候,亲吻她同样柔软的唇。
幸福的感觉在心中流过的同时,他会忍不住想起杨以恩。
始终未能将抱歉说出口,也就未曾得到对方的原谅,自己感到幸福快乐的时候,亏欠某个人的歉疚感就会跑出来,总是无法全心享受,担心著哪天会失去。
只有把该还的还给杨以恩,才能真正挥别过去,李璇无法摆脱这种天真的想法。
也不是没尝试过,大学放榜那阵子他上网google杨以恩的名字却一无所获,八成没继续升学了。
『你要不要问国三的导师啊?转学不都要把学生A表B表那些资料寄给对方学校吗?导师一定知道他转去哪个学校吧?』
当他把杨以恩的事情(当然是避重就轻)告诉女友後,她在电话中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汗颜。
不是没想过问班导,大概是那次在班导面前哭得太惨的缘故,想到要跟她重提旧事,还不是什麽光荣的事就有点抗拒。
结果他还是硬著头皮找出毕册通讯录,电话的那一端,班导的声音如同往昔,她不解又惊讶的问:
『你怎麽突然想找杨以恩?』
「欸,啊!我、我是想搞不好要办同学会,说不定可以通知他。」
『这样啊,他都转学了你还想到要邀他参加同学会,真有心。』
李璇在电话这头扇著发烫的脸,为自己拙劣的藉口困窘不已。
「所以,老师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他小心翼翼的导入正题。
『我怎麽可能会有?』没想到班导一口就否认。『我只知道他转学到Y市的……糟糕,哪一所国中我忘了,还得找找档案……』
「这样啊……」真的没办法了吗?李璇灰心的想。
『我说你啊,有这个心就够了,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太自我中心的孩子,看来这几年你也变得比较体贴了,呵呵。』
「老师你这麽说太过分了吧!」李璇没想到导师对他的评价居然这麽低,二度受到打击。
『谁叫你打电话来提醒我变老的事实,唉,没想到现在是懂事的大学生了。』
李璇跟班导又「想当年」地东拉西扯一会儿才放下话筒。从胸中吁出一口长气,他想著挂电话前导师说的话。
『接下来这四年,想做什麽就去做,等一脚踏进社会,多的是你不想做却非做不可的事情,大人其实很逊的,所以你还是趁能任性的时候随心所欲吧!』
对老师居然会说出「大人很逊」的话不禁喷饭,他想起国中时一度很想成为所谓很酷的大人,如今满十八岁的自己在法律上也算成人了,却没有太多这方面的自觉。
那个人不知道变得如何,还是又白又高又瘦,张著一双猫似的眼睛吗?真的很难想像十八岁的杨以恩,也许擦肩而过也认不出来了。
当年就该毅然决然说出口的抱歉,没在最对的时间说出来,之後再怎麽寻求弥补,也不会是那最对的时刻了。
冥冥之中被命运摆了一道,除了背负著歉疚跟遗憾走下去,莫可奈何。
※ ※ ※
考上T大的李璇跟考上C大的女友,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谈著多数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远距离恋爱,有时李璇南下,有时女友北上,要不就两人都回中部老家碰面,偶尔也会订个第三地的民宿或旅馆来个小旅行。
他们常自嘲这段感情之所以还能维系,除了小别胜新婚外,约会时顺便玩遍全台各地的特色民宿,维持常鲜状态,腐败的速度自然减缓许多。
像这次他们就决定趁著大二春假到Y市玩个三天两夜,李璇开著父亲让给他的二手车,从T市到Y市走新开通的国道,不到一小时就抵达了。
「呼,才四月就这麽热!」
两人来到网路上颇受好评的平价餐厅,女友一落坐就直呼热,豪气的把一杯子柠檬水一饮而尽。
李璇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菜单上,对女友不拘小节的一面他向来很包容,应该说,那本来就是吸引他的部分。
「欸,你想吃什麽?」
「好像泰式义大利面评价还不错的样子……」
「这麽热,我不想吃辣。」
「吃辣把汗逼出来不是更舒服吗?」
「最好是啦!」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抬杠的时候,女服务生带著亲切可掬的笑容前来点餐,李璇还是点了泰式辣炒义大利面。
刚好是周末的关系,餐厅里人声鼎沸,上菜的速度也拖慢了下来,在桌面上敲著手指,李璇有点坐不住,最後还是说:「我出去抽根菸。」
「喂!」
不理会女友抗议的眼神,他抓了菸跟打火机走出餐厅,左右张望寻找可以抽菸的地方,发现餐厅正面的露天座位都坐满了,「啧」了一声绕到後方去。
应该是厨房後门吧,李璇有点嫌弃的看著一个又一个大型垃圾桶,隐约可以闻到腐败味。按捺不住菸瘾,就地点了一根往嘴里放。
「呼──」
爽快吐出菸圈的同时内心却暗叫「不妙」,好像越来越依赖这东西了」,李璇苦笑地看著指间的香菸。
大一被系上课业操得很凶,他就是那时候学会抽菸,本来是为了解压,不意外地就成了习惯,而且是坏习惯。明明高中还是个洁身自好的篮球少年,开始抽菸後总有种心境沧桑的错觉,难怪电影中的男主角菸不离手,不光是为了耍酷而已。
不过女友对他抽菸这点就不是那麽宽厚了,老嚷著要他戒。
想著,李璇又吸了一口,失神看著变长的菸灰。
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推开门走了出来,将一包垃圾往垃圾桶里放,经过他身边时冷冷丢下一句「菸灰不要乱弹」後又走了进去。
「啊、啊,不好意思。」
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感油然而生,李璇张望四周找著可以充当菸灰缸的物品,突然一个玻璃杯被递到身前。
「用这个。」是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
「谢、谢谢。」
低头接过杯子,李璇略为狼狈的弹了弹菸灰,不料却听到「喀」的一声,侧脸一看,那个男人点了一根菸,另一手按著手机,神情十分专注。
两人同站一侧默默抽著菸,李璇只想赶快抽完这根菸,他点的餐也应该上桌了。
忍不住又看了男人一眼,李璇咬著菸猜想是服务生吧,身上还穿著白色围裙。不知道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还是凑巧,对方也在此时抬起头,看清了对方的脸,李璇口中的菸差点掉下来。
「那个借我一下。」
忍住「本来就不是我的」的话没说,李璇将杯子递过去,男人就著杯沿熟练地弹著菸灰,手指白皙修长,掌背用力时浮著青色的血管。
视线上抬至男人同样白皙的脸,跟记忆中的一样……不,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对他紧盯的目光男人似无所觉,叼著菸靠在墙上看著手机萤幕,这种自成一个世界的姿态倒是没变过。
李璇边在杯底按熄香菸,边思索著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原来你在这里!」
「啊、嗯,我正要回去。」
「太夸张了吧你,抽个菸这麽久,丢我一个人在里头……」
迭声说著「抱歉」,李璇揽住女友就要走出去,想到手上还拿著杯子,旋即折回头,走到男人面前。
「呃,这个还你。」
「放旁边吧。」男人根本没抬头,只是专心地玩著手机里的小游戏。
见对方如此疏离,李璇不由得懊恼了起来。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嗯?」
这次男人总算抬脸正眼看他了,四目相对之下,白皙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惊讶,没有错愕,也没有厌恶,称之「空白」一点也不夸张。
在成年男性脸上仍显得过大的双眼,除此之外找不到一丝特别之处的长相,李璇从没忘记这张脸。
对方却不认得他了。
「谢谢。」
「喔,不客气。」大概只把他当作多礼的客人,男人淡淡地应了句。
女友又催促了起来,李璇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能够说些什麽,无奈地迈开脚步。
回到座位後,餐点的口味果然不错,女友边吃便赞叹;李璇虽然不到食不知味,眼睛却忍不住乱飘,搜寻不到欲找的身影後又失望地收了回来。
在柜台结帐後,李璇跟服务生借了纸笔,写下名字跟手机号码後,指头像是冻结般停了下来。
如果对方骂他,或者给他脸色看,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这类的话。
但为什麽是「遗忘」呢?那这几年来念念不忘的自己又算什麽?胸口隐隐发酸著。
怀抱著不甘心却无计可施的苦闷,他揉掉纸张,丢进了餐厅门外的垃圾桶。
脆弱 6
6。
当李璇告诉女友暑假打算到Y县打工所以不回老家了,果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倒是李璇父母听到独生子整个暑假都不回家的消息,虽然颇有微词,却也没再多说什麽。
电话被转进语音信箱,李璇叹了一口气按掉通话键,女友还是不肯接他电话,两人都快冷战一个星期了。
不过她气得不是没道理,连他都觉得自己的作法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任谁知道都会投以异样眼光。
春假回来後他上网搜寻杨以恩工作的那家名为「绿篱」的餐厅,在其官方blog读到徵求暑期工读的消息,等他回过神来,已经鬼迷心窍地寄出履历表。
忐忑不安了两个星期没收到任何回应,还以为就此不了了之。没想到就在六月中旬,也就是暑假前两周,「绿篱」的店长打电话询问他当工读生的意愿。
李璇下意识是想说「不」,先别说他根本对工作内容没兴趣,就算他真要打工,也该在T大附近或回老家,大老远跑去Y县,不管通勤或租屋都划不来。
但是当他听到店长说「包吃住」时,再次被鬼迷了心窍,就这麽应了下来。
「唉……」
他一直自我说服这一切不光是为了杨以恩,也是为了自己,这些年来沉淀的负疚感需要一个出口,他需要证明自己不一样了。当年他的不成熟深深伤害杨以恩,他想将对方心里那个十四岁、自私自利的李璇擦去,只是这样而已,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够充分了。
决定暂时将气坏了的女友抛在脑後,李璇将手机丢进行李袋,站在人声鼎沸的巴士转运站,突然一阵茫然。
不同於上次自己开车,这次他是搭巴士过来的,结果忘了问该怎麽从转运站去店里,也不知到走路会不会很远……忽然一张脸映入眼中,吓得李璇僵直了身体。
是杨以恩,他怎麽来了?是店长叫他来的?
身上还穿著制服,看起来是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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