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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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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却带了些微的苦涩。 寒皖晨伸手把氧罩揭下来,手扶着床沿,想挣着坐起来。 东尼忙把他按下,一边说道:“看见我就那么激动啊,虽然我长得是很帅啦,但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嘛。” 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有暂时的眩晕,寒皖晨睁着眼望着他,问道:“采薇回去了吗?” 东尼说:“听见你出事的消息就赶过来了,路上给你家打了电话,齐叔说她还没回去,我已经叫手下去找了,你急也没用,安心在这儿养病,找到小美人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寒皖晨没有说话,微微阖上了眼。 东尼被被子掖到他身下,转身走了出去,关门时仍不忘补了一句:“兄弟,真看不得你这么虚弱的样子,赶快好起来吧。” 黑色的轿车就停在身前,柳若廉抱着采薇上了车。 车发动了,驾驶舱里的人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眼里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柳若廉把寒采薇斜靠在肩上,对前座的人说:“哥,难得你亲自赶来,江医生通知到家里了吗,我怕采薇有事。” 那人瞟了他一眼:“不止你一个人关心采薇,家里都准备好了,我们快赶回去就是。” 郊外一栋白色的公寓里,柳青青看见柳若廉抱着一个纤细的女孩进来,忙走上前来。那女孩显然昏迷了,额头上一处伤口还流着血,在雪白的脸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她认出就是上次柳若廉叫她假扮小太妹去骚扰的女孩,急急地问道:“哥,刚才大哥叫了江医生过来,在楼上等着呢,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了?” 柳若廉抱着寒采薇上楼,丢下一句话:“没空回答你,你问你若谦好了。” 小淑女看着柳若廉抱着寒采薇消失在楼梯转角,低头不语。 柳若谦便是柳若廉的大哥了,看他不过二十七八,却已散发着沉稳的气息,一张俊逸的脸轮廓分明,长得倒比柳若廉要俊上几分,一举一动都无不妥贴,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柳青青的失落他都看在眼里,便走了上去,拍着她的肩说:“若廉的性子就是太急了,现在事发突然,还是先看看她再说。”说完,拉了她的手也上去了。 听到江医生宣布寒采薇并无大碍的消息,众人都放下心来。 江医生包扎好伤口,又补上一句:“但是现在她还没有清醒,还要多观察一下,具体有什么问题还要清醒后才知道。” 安排好江医生住在隔壁,柳若谦说:“还是先给她家里打个电话,不然她家里人会担心的。” 柳若廉按住他的手,说:“哥,我去打吧。” 柳若谦看了弟弟一眼,说道:“也好,跟她家人好好解释一下。今天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采薇这里我守着就行。” 柳若廉看着寒采薇昏睡的脸,和柳青青走了出来。 柳青青看着他走到房门前,要开门进去,走过去拉住把手,说:“哥,你根本就没想过跟她家里人说,是吗?” 看柳若廉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你就那么想把她据为己有吗,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柳若廉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她的手,命令道:“让开。” 柳青青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冷漠的背,说:“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推开,你眼里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我。”她转身跑开,走廊上回荡着一路的步履凌乱。 屋内,床灯微弱的灯光照着寒采薇沉睡的脸,白皙透明,像婴儿一样的纯净。 柳若谦坐在床边,变态地凝视着她的脸。握着她冰冷的手,他喃喃地说道:“采薇,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第 18 章 蔷薇花架下,少年把编好的花冠戴在小女孩头上。 女孩一双大眼像盈着露水,双颊殷红,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就像一朵娇嫩的蔷薇花。她戴着花冠,白色的公主裙在秋千上飞舞,笑声荡了一地。 荡得累了,身子软软地依在秋千上,头偏斜着看着少年。 “采薇长大了想干什么?”他坐到她身旁,问道。 “我想变成像妈妈那样美女。”小小的女孩如是说。 “为什么呢?” “因为想当哥哥的新娘啊,新娘都好漂亮的。好不好啊,柳哥哥?” “好呀。” “就这样说定了哦,我们打勾。” “好。” 女孩认真地和他打勾,按手印,然后快乐地跳起来搂着少年的脖子,像一只小小的白蝶,依在他肩头。 空气里都是芬芳的蔷薇花香,阳光撒了一地。 阳光照在寒采薇脸上,她睫毛微微翕动着,睁开了眼睛。 那光线让她的眼有一刻的刺痛,眼睛轻眨着,努力地适应。身体仍是绵软无力,手被一双大手密实地包裹,她想缩回手,却惊动了床边睡着的人。 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寒采薇头脑里有瞬间的空白,无法反应地任他握住双手。 时光荏苒,尤记当初年少时。 那张脸依稀还有当年的影子,添了些成熟的气息,轮廓也退去了少年的稚气,更加分明了,只是那双眼仍没有变,像温润的玉,让人忍不住在他目光中沉沦。那些在他身边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候,虽然物是人非,但残存的美梦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席卷了她,几乎让她不能呼吸。而此时,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双手轻颤,抚过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一寸寸刻画出这十年岁月的痕迹。 柳若谦疼惜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把她的手轻放在脸颊上,轻道:“采薇,不是做梦,我真的回来了。” 东尼进了病房,小心地关了房门。 看到他进来,寒皖晨从床上坐起,问道:“有采薇的消息了吗?”他语气很和缓,可是放在床边的手却不由得收紧,泄露了他的情绪。 东尼看了他一眼,顾左右而言他:“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两天前还看见你那个死样子。” 寒皖晨看着他的眼,说:“你肯定查到了什么,快说。” 东尼笑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作为朋友我肯定会担心你嘛,不过小美人也有麻烦,真是为难啊。” 看到寒皖晨瞪向他的眼,他无奈地摊手:“不要用这样热情的目光望着我,我会受不了的。”他正了眼色,接着说,“你要冷静点,我查到当天带走小美人的车是属于万新企业,就是最近新崛起的电子企业,这不用我多说了,你肯定比我清楚。就这样顺藤摸瓜,竟然发现万新企业真正的操纵者是柳若谦,就是以前柳氏企业的大公子,而之前你叫我查过的柳若廉就是其弟,柳氏破产后,他就到了美国,之前的国内的资料都被封锁起来。据说他在美国与当地的黑社会走得很近。也难怪我们之前查不到他的资料了。” “柳氏?是不是当年破产的柳原的公司?”言语里已经有了一丝笃定。 “是的,怎么了?” “那采薇就危险了。”说完,寒皖晨掀了被子,把手上的点滴一扯,从床上翻身而下。 东尼再也没办法保持吊儿郎当的姿态,忙把他抚住,朝他吼道:“快躺回去,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寒皖晨手上的鲜血一点点滴在地板上,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血花。他扶着东尼的肩,稳住身体,要求道:“带我去找采薇吧。”
第 19 章 清晨,郊外的公寓外弥漫着淡淡的薄雾,树叶上晶莹的水珠像流动的珍珠,顺着叶面流下。清脆的鸟鸣互相呼应着,在林间此起彼落地响起。 寒采薇自两日前清醒过后,江医生说她已无大碍,但仍是沉睡的时间多。 柳若廉走进来,坐在床边,就这样看着她昏睡的脸。 寒采薇阖着眼,睫毛像蝶翼轻轻覆在眼睑下,呼吸浅淡均匀,一张小脸也恢复了些红润。不知过了多久,她微皱起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轻轻翻了身,轻柔而温暖的鼻息就掠过他的脸。 柳若廉看着她额上的伤口,伸手把落到她脸颊上的一缕秀发拂到一边。小巧秀气的鼻翼下,薄薄的嘴唇像带着露水的粉红玫瑰,娇艳诱人,目光就停在那儿了。他的手在她唇上流连,寒采薇在梦中似乎有所察觉,微微侧过头去。 柳若廉看着她颦起的眉头,目光中有了一丝坚决。 这时,柳若谦推门进来,看到他微微俯下的头,目光闪烁了一下,说:“若廉,楼下有人来找,下去一下。” 柳若廉应了一声,和他走出门去。 柳若谦关了房门,看着柳若廉冰冷的脸,问道:“你没有跟采薇的家人说吗?” 柳若廉扬起嘴唇:“哥哥,其实你心里也不愿采薇离开吧。说与不说,其实你早就知道,只是你要遵循你谦谦君子的操守,这恶人始终要我来当。” 柳若谦沉默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警示地说道:“不要伤害采薇,她是无辜的。” 柳若廉也回视他,目光里都是挑衅,说:“哥哥,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从小就是这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想要的只有一样而已,你这样都不放过吗?” 柳若谦靠在墙上,沉痛地闭上眼,声音低哑:“若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柳若廉却不再看他,径直走下楼去。 寒皖晨和东尼早候在楼梯下面,看见他们下来,寒皖晨迎了上去,对柳若谦说道:“前日我姐姐出了意外,幸亏得你们相救,不甚感激。今天我是来接她的,可以带我上去吗?” 柳若谦侧身让他上去,解释道:“因为事出突然,没有联系到她的家人,让你们担心了。” 寒皖晨点了头,走上楼去,东尼也跟着他上去。 寒皖晨走到柳若廉身边的时候,他没有让开,盯着他的脸,眼里都是彻骨的寒意。 寒皖晨脸色苍白如纸,但目光仍是不减锐利,不示弱地看着他,仍是向前走着。肩膀抵向柳若廉,牵动了胸口的伤口,让他的脚步有些不稳,嘴唇紧抿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东尼在身后扶住他,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目光冷了下来,带着冷冷的笑对着柳若廉说道:“你大哥都发话了,作小弟的还有异议啊,再怎么说,采薇的亲人是他,于情于理,你们没有理由扣住人不放吧。” 柳若廉目光仍是紧摄住寒皖晨苍白的脸,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让到了一边。 寒皖晨上了楼,找到柳若谦指示的房间,看到床上睡着的人儿,有片刻他停住了脚步,然后走上去抱起寒采薇柔软的身子,一步步走下楼去。 身后仍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尾随,似乎是一种挑战,一种宣誓。 上了车,寒皖晨把寒采薇安放到后座,坐到前面。 东尼发动了车,看着寒皖晨额上的汗水,嘴角紧绷的线条,问道:“没事吧,明明受了伤还要逞能去英雄救美,交给我就好了嘛。现在小美人安然无恙,可以放心了吧。而我这个苦命跑腿的,还得把你们两个送到医院去。” 寒皖晨紊乱的气息渐渐平稳,侧过脸问他:“谁把采薇弄伤的查到了吗?” “有一点头绪,可能跟C市的黑社会有关。不过实在是奇怪,小美人没有跟谁结怨,怎么会有人去袭击她呢。” 看寒皖晨沉默不语,东尼沉吟一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那么紧张,小美人不会和柳氏破产有关系吧,可那时她不过是个10岁的孩子呀。嗯,这场袭击的戏说不定就是柳若廉自导自演的,可是如果是这样,小美人落到他们手中就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带回的呀,实在想不通。” 寒皖晨把身体靠在车座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这件事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第 20 章 因为寒采薇昏迷不醒,一直在加护病房留住。又过了四日,寒采薇仍没有醒过来,寒皖晨请来神内科权威的专家张教授,检查之后仍是没有定论。 寒皖晨伤口已经结痂,可以下床活动,便进了张教授的办公室,问道:“我姐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张教授看了检查结果,说:“检查的结果都是正常的,脑部没有受损的迹象,但是有的脑部出血的病人在初期CT检查是无法成影的,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但是她其间曾经清醒过。” “神经系统的病本来就很复杂,有脑外伤的患者可能存在‘中间清醒期’,受伤后一段时间和正常人没有两样,之后才会表现出相应的症状。她很可能就属于这种情况。” 寒皖晨坐在那里,手心里渐渐湿润,双手紧握住膝盖,追问着:“那她什么时候可以清醒呢?” “这很难说,清醒的时间越早,对她脑部损伤越小,反之,就算醒过来,意识也可能丧失。” 寒皖晨抿着唇,很久时间没有说话,之后轻嘘了口气,又嘱托了几句,道谢出来。 坐在寒采薇床头,他变态地凝视着她平静的脸,看着她平稳的呼吸,胸膛微微起伏,就像只是睡着了。 他双手紧握着她的手,有些吃力地呼吸着,轻声说道:“寒采薇你快醒过来,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的碰你吗,尤其是你痛恨的我,是不是该起来狠恨的把我的手甩开!” 寒采薇仍是静静地躺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手无力地任他握着。 寒皖晨变态地望着她阖上的双眼,终于缓和了呼吸,叹了口气:“采薇,很多事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现在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剩下了,以后也许再没有机会说了。我想,只要我离开一切都会湮没,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上天真的很残忍,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想要的,甚至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靠近,我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如果给我多一点时间,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寒皖晨停了一下,明知她无法回应,却像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左手仍握着她的手,右手缓缓抚过她毫无生气的脸,断断续续地说着:“采薇,很久没有和你好好地说过话了,我们似乎从以开始就水火不容。你知道吗,其实你才是最残忍的人,没有你,感觉呼吸都好困难,我是恨过你的。记得那个雨天吗,我第一次见到你,还记得你穿着一条白色的舞裙,手上拿着舞鞋,就那样站在雨地里,头发上还沾着雨水,无依无靠的样子,周围的人都是灰暗的,似乎只能看到你一个。我在马路对面看了你好久,你的目光游离着,似乎在很远的地方,我多希望你可以看到我,可是你没有” “妈妈那天正好来接我,从马路对面过来,就走过你身边,我记得红灯亮了,你们一前一后走过来。我心跳得很快,也许是预感吧。那辆车冲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在刹那间改变了,妈妈把本该命丧轮下的你推到一边,车就这样直直地撞上她,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撞到地上,手脚都断了,血,好多的血,染得满地上都是红色,除了那片血红,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常常梦到这个情景,我就一个人呆站在路边,看着人群涌过去,感觉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像一个人在无声无息的黑暗里,再也找不到出路。” “寒采薇,若是没有你,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你被送到医院过后,我偷偷去看过你,你活下来了,我也决心把这件事埋葬,可是3年后为什么你偏偏又出现在我面前呢。所有我不愿面对的,在心里埋葬的事似乎都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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