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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美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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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楔子
  
  “敏敏,窗户外头有个女人一直看我……”
  
  “妈,没事的,只是树影。”
  
  “胡说!她都快进来了!!”
  
  “这里是五楼,她上不来。”
  
  “鬼是可以上来的,你怎么不相信?!”
  
  第一章
  
  刚到法院下班时间,民一庭办公室的灯光依旧璀璨。
  
  “小陆,走不走?今天周末呢。”坐在陆敏行对面的书记员苏月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双肩,“施老头不在,终于可以不用加班了。”
  
  “还有几个判决书,写完再走。苏姐你先回。”忙于工作的陆敏行头也不抬,惜字如金地抽空回答一句。
  
  “行,你可算是被老施调|教出来了,又一个工作狂。”女人似有身孕,小心地慢慢起身,“姐要回家养宝宝,就不陪你自虐了。” 
  
  陆敏行胡乱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你也注意点身体,判决书是永远写不完的,我先走了。”白天一口气开了三四个庭,下午又跑出去办案搞调查,回来还接着拼命写东西,好像永远不知道累似的。苏月瞧着他浅蓝色短袖制服下坐得端正笔直的身体,突然觉得这个除了工作之外便少言寡语的青年有点可怜。大概是女人天生对长得漂亮的孩子有着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尤其她又在母性泛滥的孕期。
  
  “好的,苏姐。路上小心。”
  
  过了一个小时,打完文档上的最后一个标点,陆敏行终于松了口气。抬头望了一眼暮色四合的窗外,他匆匆关掉电脑,又是最后一个人离开了办公室。此刻手机也像是知道他下班了一般,适时地响了起来。
  
  “在哪儿。”
  
  “刚下班。”
  
  “快回家。”
  
  “嗯。”
  
  没有一句嘘寒问暖的对话硬邦邦干巴巴的,仿佛一个隔夜的馒头,也如同两个人之间苍白的关系。想起电话那头的男人,陆敏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袁天纵向来没有等人的耐心。不过根据这些年他们之间色衰而爱弛的发展程度,那人不知道又在哪里搞上几个新欢,最近其实很少上他那儿去了。 
  
  陆敏行住的地方距法院步行只需要二十分钟,离地铁站也很近。他今年二十八岁,才升任审判员不久,薪水不过区区数千元,虽然是在听起来光鲜的法院上班,但那套将近两百平米的大三居高级住宅是他无论如何也供不起的。
  
  套用袁天纵以前说过的一句话,陆敏行的这辈子已经被他批发了,只要他一天还有兴趣光顾,那么住住他的房子也算是员工福利——反正他们之间一开始就只是赤|裸裸的性|交易而已,陆敏行已经不想去撇清。
  
  希望今天老妈别犯毛病,也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若是再惹袁天纵不快,那没心少肺的混蛋不免又要嚷着把她送进疗养院。妈妈的确总是疯疯癫癫的又经常给他惹麻烦,可是陆敏行仍旧不愿意把她一个人扔在那种地方。俗话说宁死当官爹不死讨饭娘,只要有她在自己总归还有个称得上家的地方可以去。
  
  “小陆,回来了。”陈淑卿接过他手上的包放好,“快去洗手吃饭吧,他在里面。”
  
  “好。”陆敏行换上拖鞋,突然又加上一句,“卿姨,我妈今天还好吧。”只求她千万不要惹到那个魔头。和那个人纠缠了这十多年,陆敏行经历了从最初的愤怒憎恨到畏惧求饶,再到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可奈何,唯一的收获就是弄明白了有些人的确是惹不起的。
  
  “还行,今天白天我陪她出去玩了一会儿,现在累了休息去了。”女人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她给刘芝萍做看护已经超过十年,差不多也算是看着陆敏行长大,对这个男孩多少有些类似长辈的感情,“快去吧,别让袁先生等急了。”
  
  “嗯。”听到她这句话陆敏行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没有再多说,匆匆离开了玄关。
  
  望着青年颀长瘦削的背影,妇人轻轻叹了口气。
  
  刚走进饭厅,就有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一把拉住他压在冰冷的墙上,接着是一阵狂风暴雨般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热吻。那混合了烟草与薄荷的淡淡味道已是十分熟悉,陆敏行甚至没有挣扎。连续工作超过十个小时又没有吃晚饭,他已经累得不想动弹,更何况不管如何反抗,最终的下场都是一样,还不如保留一点体力等着渡劫。陆敏行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鏖战。
  
  “我饿了,想吃点东西……”双颊被那张脸上短短的胡茬扎得隐隐作疼,好容易分开一点点,陆敏行已经沙哑了嗓子,“要不,先让我洗个澡。”不管怎样都好,他希望能喘口气再说。
  
  男人对他的哀求充耳不闻,仍旧手口并用在他身上大快朵颐。衬衫的领子已然大开,温热的唇舌正在他匀称的锁骨上流连,偶尔轻轻啃啮。青年白皙的双颊渐渐染上绯红,咬着下唇死命忍住那微微的痛楚和刺激带来的低吟。
  
  突然发现裤子就要被拉下,陆敏行赶紧伸手抓住,轻喘着哀求,“去房间,求你。”这是他的底线了。一回家不吃饭不洗澡就在灯火通明的饭厅里搞原始动物大奇观,只有眼前这个精力过剩的色魔才能做得出来。
  
  “啧,麻烦。”男人不耐烦地低语一声,随即将他拦腰抱起出饭厅。一脚踹开主卧的门挤进去,再顺势用手肘关上——这一连串动作如兔起鹘落一般干净利索,丝毫不像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陆敏行模模糊糊地想着,可惜自己已经没了当年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
  
  迅速将人浑身剥了个精光之后往那张舒适的大床上一扔,男人自己也躺下,闭上眼睛命令:“坐上来,自己动。”
  
  知道是刚才的拒绝惹恼了他,明白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青年一咬牙,伸手在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保险套和润滑剂,慢慢地爬起身。费力地褪下男人身上紧梆梆的牛仔裤,掏出他已经勃发的欲|望,陆敏行将衔在嘴里的保险套仔细地替他戴上,自己又做了润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跨上了男人的腰,将那硕大的男性象征一点一点地纳入体内。
  
  感觉到一阵直窜脑髓的疼痛反而让青年觉得安心——他再也不像十几岁的时候那样愚蠢,明明是卖身还被这个老男人操得爽到飞起,一边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有多特别。每次想起他的自作多情,陆敏行就恨不得掐死当年那个白痴。
  
  强迫自己放松,陆敏行闭上双眼熟稔地调整姿势和力道,有节奏地上下滑动着身体,在后|庭火热发烫的吞吐进出之间,他不知不觉仰高了白皙秀美的颈项,牙关紧咬,不愿意泄露出一点呻|吟。
  
  “太慢了。”
  
  大约觉得这样不够尽兴,在青年辛苦喘息的空档男人忽然起身,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顺势下压,惹得身下的人小小低吟一声,接着双腿被大大地打开,继续接受男人更为凶猛的冲刺。
  
  袁天纵精壮的腰仿佛装着电动马达,并且在性|事上毫无餍足,不知多少回合的折腾下来,陆敏行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个男人整个捣碎吞下。
  
  “好了吗……能不能让我去吃饭……”感到男人正慢慢抽离体内,陆敏行几乎有些惊喜,以为他已经发泄完毕,谁知道却被抱起来翻转过身匍匐在床上,纤细的腰肢也被钢铁一般的臂膀牢牢抓住。
  
  对方温暖的胸膛贴上自己光裸的背,接着后|穴却被大力一顶,那深深地楔入让陆敏行再也忍耐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也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颤栗。清晰地感受到那根火热的东西正缓缓抽出又大力地插|进,“啵啵”的肉体撞击声单调地响在宽敞的卧房内。
  
  袁天纵一声不吭,发狂似的干着身下俊美的青年,双手掐住他的细腰向后拉。两人跪在床上,男人修长结实的双腿牢牢压上陆敏行的,脚背贴着他的脚心,有力的双手绕过前胸勾住他秀气的双肩,让怀中的青年毫无闪躲腾挪的余地,只能被禁锢在男人的怀中任他为所欲为,直达身体最深处。
  
  又累又饿让陆敏行昏昏沉沉地浑身无力,只能被动地配合,直到感受到贴着自己的雄壮肌肉一阵紧绷,伴随着一记闷哼,男人终于肯爽快地射了一次。在达到高|潮的那一刻,失控的痉挛让陆敏行眼前一黑,仿佛模模糊糊地看到当年的自己……
  
  从五岁开始,他的记忆中便只有阴冷黑暗的房间,和宛如幽魂一般,时而正常时而糊涂的母亲。他住的地方是贫民窟最底层的地下室,至今他还能偶尔想起那种阴暗潮湿和令人作呕的气味。整栋房子都属于危楼,住过形形色|色的人,小偷,妓|女,人贩子,于是也不乏凶杀、斗殴与低贱的色|情。
  
  到处都渗着冰凉的水,爬着各种奇怪的虫,终年阴湿无光,霉菌和苔藓滋生在各个角落,同时也悄悄地爬在了人的身上,将一个个鲜活的人逐渐变成麻木不仁的僵尸。年幼的陆敏行经常不敢睡觉,宁愿在屋外游荡。他总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很像坟墓,若是睡着,也许明天就出不去了。那刻骨铭心的经历竟是如此的难以磨灭,以至于长到二十多岁,他仍旧饱受失眠的折磨。
  
  “刘芝萍你这个臭婊|子,你管不管你家那个小王八蛋?他又偷了老娘一百块钱!下次老娘一定要报警抓他!”
  
  “麻痹的,你家那挨千刀的小杂种,昨天把我姑娘晒在外面的衣服全部撕烂球了!”
  
  “芝萍哦,你家那个娃娃怕是不太正常咯,我老公说天天晚上看到他在外面晃……像被鬼迷了一样!”
  
  陆敏行不记得自己偷过东西,也不记得曾经对谁恶作剧,可是这些事情就是会莫名其妙地找上他。直到他十四岁那年,那栋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房子经历了一场大火,烧了一整个晚上,死了好几个人,警察调查发现,是有人纵火。
  
  愤怒的邻居都说火是他放的。
  
  “就是他!这个鬼鬼祟祟的小杂种,心理不正常!”因为他经常一整天不言不语。
  
  陆敏行这辈子都无法否认这些指控——因为他突然发现所有一切难以理解的事情,都是那个靠卖身将他养大的母亲所为,或许是为了生活,或许是为了发泄内心的压力,他无从知道。他只知道,当那个貌似和蔼的警察告诉刘芝萍,未成年人犯罪可以不受惩罚时,妈妈的演技逼真得让他难以置信。
  
  之后这种事情便时常发生,刘芝萍总是在搞臭儿子的名声之后,带着他像是过街老鼠一般换到其他更加不堪的地方居住。
  
  最奇怪也是最幸运的,女人再疯再癫,也不忘记将儿子打扮得干干净净地去上学。
  
  “你爸爸是读书人哪,你以后也要好好读书。”
  
  或许他的父亲真的是读书人,学习对于陆敏行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从小学到初中,成绩前三名总有他。再加上他长得漂亮又不爱说话,只是穿上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就说不出地逗人,从老师到同学,不管出于什么心态想对他好的人,还真不少。可惜,除了个别色令智昏的人之外,在知道他的家境之后,几乎没有不打退堂鼓的。
  
  陆敏行从不拒绝别人的好意,小女孩们为了讨好他送他点什么,他都大方地一一收下;如果要和他绝交,他也没有任何意见,但是绝不可能让他退回礼物。渐渐他来者不拒的名声越来越大,男孩们对他一贯是又妒嫉又不屑,女孩则是又喜欢又害怕。
  
  如果那天刘芝萍没有发病,如果那天不是家里实在拿不出一个钱来买药,甚至,如果那天不是那样阴冷彻骨让陆敏行想自暴自弃,那么他或许不会遇到袁天纵,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偏偏那天刘芝萍疯得厉害,家里的钱又都刚交了房租,在寒风呼号中陆敏行一直在考虑下一顿饭在哪里,直到内心深处的黑暗念头被悄悄勾起——未成年的十五六岁,还是可以犯罪的年纪,他认为自己应该好好把握,不要过期作废。
  
  





2、第2章 。。。 
 
 
  第二章
  
  当天的晚饭卿姨热了两遍陆敏行才吃上,为此他感到很抱歉——这代表着卿姨又一次被迫晚归。原本她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八点一直到陆敏行吃过晚饭,可是因为袁天纵时常不按规矩出牌,大家也只好迁就他。
  
  终于折腾完毕,男人将陆敏行抱进卫生间,直到两个人彻底清理之后才肯放他出来吃东西,那时候已经超过晚上八点。陆敏行这才发现他似乎也很累了,除了脸上那明显的胡茬,一贯精力旺盛的袁天纵身上还满带着风雨兼程、舟车劳顿的痕迹,不知道又是在哪个荒山野岭里玩疯了。
  
  都已经累成这样不知道还有什么不能忍的,难道干那事比吃饭睡觉还重要?陆敏行完全不了解。不过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也多少知道袁天纵是个爆炭急脾气,一旦想做什么事情做不成,就会抓心挠肝,想方设法也非得遂了心愿不可。
  
  袁天纵吃东西一向奇快,对饭菜的口味一向也不怎么挑,几口就扒光了碗里的米饭。性|欲和胃口都得到满足的男人放下碗筷,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即使十分饥饿却仍旧斯文进餐的青年——半湿的头发,嫣红的双唇还有薄薄的袍子底下若隐若现的胸膛,无一不暗示着情事之后的慵懒和魅惑。
  
  “嘿嘿,早就听说你们法院的人‘吃了原告吃被告,兜里揣着避孕套’,我出去这一个月,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回来上你?”看到陆敏行光顾着吃饭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男人回味起他刚才用嘴给自己戴套子的娴熟技巧,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爽。
  
  听到这句话,陆敏行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放下了筷子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起身收拾碗筷,拿到厨房的水槽里去清洗。
  
  碰了个软钉子的袁天纵丝毫不以为忤,反而觉得心头舒畅多了,望着他修长的背影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现在的陆敏行面目俊美举止优雅,通常不愠不怒气质温润,活脱脱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袁天纵一下子还真是难以将眼前的青年和那个来自贫民窟的小拆白党联系在一起。
  
  说起来,那几乎是纵横江湖的袁天纵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马失前蹄,虽然他很快就找回了场子,但是对这个外表清纯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小流氓头子却不得不另眼相看。原本以为他单纯是个出来卖的,根本没料到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小鬼竟然带着一批流氓,早已安排下周密的圈套等着他往里钻。
  
  说实话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他们遇到的不是袁天纵。 
  
  尽管过去了十多年男人仍旧记得,那天他因为家族生意上的分歧又一次跟家里的老头吵架,差一点还干起来,老头气得扬言要拿枪蹦了他。心情极度不爽之下他愤然离家,仍旧跑去“卫城”打野食。
  
  那时候这种高级的声色场所非常稀少,袁五爷却早已是其中的名人,老板卫岚更是他从小一块长大的铁哥们儿,一旦收到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不忘给他留着。多年来两人一个习惯穿黑一个喜欢穿白,被圈内人戏称为黑白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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