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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江山-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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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西门琉穗怔怔地从半开的窗户望著墨黑的天空。
苏珊英华坐到床沿,难得放柔语气道:“你也是个熟读兵法的人,却被私情所左右,在战场上你是非败不可,你想想这是你的主子乐见的结果吗?”
西门琉穗听著脑海里回荡天亦玄临行前对她说的话:“对我而言,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从今以后,你要学著怎么让自己好好的活著。‘然后她想起老嬷嬷的死,想起父亲的绝情,想起耀弟对自己的离情依依
苏珊英华研究著西门琉穗恍惚的神情,摸摸直挺的鼻梁,暗忖自己是否说得太严厉、不够保留?她可是个病体初愈的病人,万一受的刺激太大会不会出事?
脑袋纷乱无章西门琉穗一时摸不出头绪,看著苏珊英华问出自醒来就一直存在的疑惑,道:“为什么救我?”她不记得自己曾给过苏珊英华恩惠。
苏珊英华一整神情,正经的道:“因为你是天下最好的情报组织的龙头当家,而我们血盗船团靠著跟你卖买来的情报,逃过无数劫难。”
西门琉穗摇头道:“这不成理由,我们明卖暗买,双方各取所需是一桩交易、却不能说是一件恩惠。”
苏珊英华笑了笑道:“我知道这不是恩惠,我们受到的恩惠只有两个字无私。”她直视正咀嚼这二个字的含意的西门琉穗,道:“天下的情报组织何其之多,可是只有一个组织会平等地与我们交易,也只有一个人敢为海盗的不满踏足蛮海,甚至踩上海盗的土地。”
在无茕社兴起之前,海盗除了靠自己搜集情报外,也会跟情报组织买情报,但是买到的往往都过时了,因为蛮海里没有任何情报组织的根据地,加上可能在途中遭到拦截,使得各个情报组织视蛮海为畏途,以致他们若想买情报,可以,但必须付上数目庞大且不合理的金钱。
后来西门琉穗组织无茕社也遇上同样的问题,只是当时她旗下的人认为这事不需要麻烦当家,他们自己可以解决,所以一直没有呈报,直到当上团长的她亲自率人潜进无茕社总坛,在她面前拍桌发表不满,她才知道原来还有这回事。
当下西门琉穗叫人送进传送消息给第一分堂的信鸽,在信纸上挥毫写下七个大字‘一群该死的东西’,接著画两个圈填进‘海盗’二字,于纸上盖下占去半张纸的大印,是小篆刻制的‘无茕琉穗主印’,最后让手下将信鸽放出去。
接下来,西门琉穗走到比她高上两个头的自己前面,无惧的仰望她道:“我想,我必须和所有的船团团长好好谈谈。”
之后,她当场拉著自己‘好好谈谈’,把若想迅速取得有效的消息,她必须如何如何配合。
其中更提到在蛮海设置分堂,她自然对这个提议感到可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纵使她同意了其他的盗团也不会同意,所以她说道:“只要你能让其他的团长同意,我血盗船团就同意。”
西门琉穗充满自信的答了个“好”字,让苏珊英华觉得她不过是初生之犊,想法太过天真了。
但是事实证明无茕社能成功绝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回到自己的岛后不到三天,西门琉穗就遍访海上所有盗团团长,第四天拿著所有团长的同意书来到她的岛上,一脸笑容璀璨的请她签下同意书。
据有见到的属下的说法,那时她一脸痴呆,木偶似的在同意书上签下依旧龙飞凤舞的大名。
事后她更得知西门琉穗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行动力,只用四天就拜访完所有盗团,都得归功于各个熟悉海况的盗团大力襄助,天晓得当日她不过是一时气昏头才杀到西门琉穗的面前去,那里知道竟然为蛮海换来头一个不是海盗的组织。
虽然西门琉穗并没有特别礼遇血盗船团,但他们是唯一能买到由西门琉穗亲自整理过的一手情报的船团,这也使他们在海洋的竞争场上无形中增加胜算,一个无理取闹换来这么大的利益,她怎么能说西门琉穗对血盗船团没有一丝一毫的恩惠呢?
不同于苏珊英华的回忆和情绪翻腾,西门琉穗只是低语道:“无私,是每一个生意人必须俱备的本质。”
但,很显然苏珊英华根本不会这么认为。
~第五十章阳刃之密~
朝阳自海平面缓缓升起,橘红的云霞满天,柔柔的光线洒在视线所及的每个地方,温暖而柔和,和着海面吹来的凉凉海风,让人想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放弃感受这种感觉,舒服得令人忘却一切恼人的事情,除了眼前的天光和带着湿意拂面的海风,再也容不下其它。
一只符合眼前这无争画面的小船划在海面上,小小的船受浪激荡,有时激烈晃动彷佛下瞬间就会翻覆过去,小船与无争是相符的,可是与这无情难测的大海却是格格不入。
船上是一对年约六十来岁的男女,瞧老妇人不时为摇船的老人抹汗的样子,两人应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老人很专注的划着小船,老妇人则不停的扫视海面,时不时的露出害怕焦虑的神情,好象是在找寻什么重要的东西。
突然有个在海面载浮载沉的物体吸引老妇人全部的注意力,她又惊又喜的拉扯老人的裤管,道:“相公你快看,快看看那儿!”她坐不住几次想站起都给老人一手压着坐下。
老人声音轻柔的安抚道:“好,好,我看马上看,你不要站起来小心危险。”往老妇人指的方向望去,练有武功的他视力比起妻子要好上许多,他看出那是一个人。
皱皱眉头心中犹豫,万一又是个死人
老妇人不让他有太多的时间迟疑,扯紧他的裤管催促道:“我们快过去看看,快啊!”
老人看着她急切的神情,苦涩的笑了笑道:“好,我马上摇过去,你不要急。”
摇着船往那飘浮的人体行去。
又救了一个。
望着躺在船上的男子,老人在心底轻叹,这一年这艘船不知已经载过多少尸体,若不是不忍拒绝妻子的要求,他怎么舍的看她日复一日的满怀希望,日复一日的失望伤心?
躺在船板上的男子一身衣服残破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浮肿的身子和脸面也找不到半点原有的模样,两手合握一柄墨色的剑,怎么也无法从他手里抽出来,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救上来已经过了一刻钟,不见他的胸膛起伏,不闻些许呼吸声,看来仍是一具已经死绝的尸首,这一次娘子注定又要失望了
老人望着痴痴凝视那男子的妻子,他们两人结发将近三十年,却只生了一个男孩,生完了他无论夫妻怎么努力、用尽所有方法就是生不出第二个孩子,所以他对唯一的独生子爱逾性命。
好不容易拉拔到孩子长到二十岁,成为一个彬彬有礼、文武双全的男子汉,那想得到他竟会因戏水而遭灭顶,待他们找到他的尸首时就跟眼前这男子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一下两人都老了十几岁,夫妻俩不过四十来岁,看起来却像有六十岁,而老伴更因承受不住打击得了失心疯,每天都拖着他到海上说要找回他们的孩子,只是每每见到救上来的人就跟他们的儿子一样冰冷冷的动也不动,她总是要再伤心一回,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几乎要把眼睛给哭瞎了。
他心痛却束手无策,曾做过把她关在房里,可是她的哭泣呼喊一声声的撕裂他的心,曾带她四处游走,但最后仍只能回到这片海来。
“孩子活过来了!”
唤回他游走思绪的是他亲爱妻子的欢呼声,他回过神来看见妻子伏在男子湿透的胸膛,开心的泪流满面,脸上写满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盯着男子逐渐恢复起伏的胸膛,不能置信的眨眨眼,再重新全神凝视,真的在动,有规律的起伏,耳里除了海风、哭声还多了他悠长的呼吸声,船只陡然一晃老人立足不稳险些跌进海里,忙稳住身形,视线投注在欣喜的妻子身上,好久、好久都不曾见过她的笑容了,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美丽,这一定是神迹!看来老天爷并没有遗忘了天底下还有我夫妻两个伤心人。
他蹲下身子手搭着妻子的肩,道:“好了,找到孩子我们该回家了。”
妇人生怕孩子会再不见一样把男子紧紧拥在怀里,听到丈夫的话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道:“是啊,孩子我们回家了,你再也不用在海里挨冷受冻,爹娘会保护你的。”
老人眼眶一红,忍着泪不让滴下,要到何时娘子才会恢复过来呢?现在她认为那男人是她的儿子,可是一旦他醒来终是要烧掉包住火的纸,娘子能承受得住打击吗?
看着唱着乡下小调像在哄小孩睡觉的妻子,她的笑容、她满足的样子,一再再牵扯他的心弦,他想要一辈子都能看到啊!可是他能怎么办呢?除了自己,他左右不了任何一个人
拂面轻凉的海风带走妇人轻快温柔的歌声,却带不走老人压在心底的忧虑;逐渐加温的日光照亮妇人脸上的笑,却照不进老人深沉幽暗的心灵。
夫妻俩住在深山里就地取材用树干、竹子、茅草搭盖了三四栋木屋,一栋是主屋餐厅、客厅及厨房都建在里头,一栋是两人的睡房,邻接着两人种的蔬果、养的牲畜,一栋是儿子睡房兼书房,另一栋是给客人睡的原本是将来孙儿的睡房,现在却只能改了用途
“咿呀。”
木造的门被人从里头推开来,老人送出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塞了些天行币到他手里道:“劳烦你跑了这么远一段路,回程还是让魔堤送你吧。”
“不用这么多钱。”大夫温和一笑,从掌心里捡起二枚天行币揣入怀中,剩下的又塞回魔堤的手里,道:“你留点钱给嫂子补身子,替那孩子买药吃。甭送我回去了,这路我熟,不必怕我迷路或是遇到野兽,我是个大男人自己能应付,你可别再离开嫂子,万一嫂子出了什么差错我可要怪自己了。”
魔堤紧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如颖。”
练如颖豪气的拍拍他的肩头,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我回去了,说不定这会儿等我看病的病人已经大排长龙了,你也去照顾嫂子吧。”言毕,整整背负药箱的带子往松树夹道的林道走去。
魔堤直到看不见练如颖才走回屋里,他的妻子脚还垂在床沿,上半身却倒在那个他们救回来的男人胸膛上,画面很是温馨,如果他们的孩子还活着这样的画面他一定能常常看到
坐在竹编的凉椅上,他支着额含笑的凝视眼前赏心悦目的画面,心里多得是不切实际的期盼,但他也累了只坐一会儿便很快的沉入梦乡。
床上的男子依然紧握着剑,剑似乎颤了一下,划过一道银白的光芒,阳光黯下来彷佛正逐渐被吸进男子的体内。
※
※
※
一片不见光的深黑里慢慢有个光影凝聚,越来越清晰的轮廓,不正是天亦玄吗?
由光组成的他看来虚幻不实,他缓缓睁开眼四周张望似乎很疑惑自己身处何方,虽然看不到旁人,他还是开口问道:“这是那里?”
这个问号理所当然的得不到回答,天亦玄不以为意,在什么也不见的黑暗里移动,也许他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
走到腿酸了,天亦玄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若有也只是这片黑暗是个无障碍物的地方,而且别说人了连个鬼影也找不着。
坐下来才发现臀下软绵绵的不是土地,难道他走起来总觉得不顺,没走一会儿就觉得累,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他拧眉。
蓦然有一阵暖风从右手边吹来,天亦玄毫不犹豫的转头望去,另一个光影逐渐形成。
那是一个标准帝王打扮的男子,头顶前圆后方的冠冕,前缘缀上十二串珠玉,下端悬着垂在耳旁的丸状玉石,连身的绣龙金袍内是件黑色的衬衣,腰配一柄墨色长剑,依稀有点眼熟。
他的长相是令人难以形容的俊美,予人一种天下间独一无二且无人能匹敌的感觉,他的额上有个九条龙盘踞的胎记,随意一站即使并非实体,依旧有着君临天下的风范。
他脸上漾出一抹笑在两颊边陷下笑窝,道:“孩子,我们总算见面了。”
天亦玄感觉到他尊贵而不霸道的气息,听着他充满悲天悯人的嗓音,疑惑的道:“你是谁?听你的话似乎已经等我很久了。”这样的一个人肯定是个名闻天下的好皇帝,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历史上似乎没有这么个仙人般的皇帝,更何况头上有胎记的皇帝根本前所未闻。
那人笑容不变道:“朕,帝号朝阳,你就唤朕朝阳吧。”
朝阳?天亦玄更加疑惑了,他确定自已不曾听过或见过这个帝号。
朝阳道:“我的时间不多,你必须赶快学会阳刃剑上的武功才行。”他解下配剑拿在手上。
天亦玄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那剑眼熟,原来那剑竟是阳刃剑,道:“你来是想教我武功?”他觉得匪夷所思,现在的情形完全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朝阳颔首道:“剑上有一套‘闪电流星’剑法,要诀只有三个字‘快、狠、准’,一共九招九九八十一式,现在你能看懂鞘上的字,务必要在一柱香内练好它。”他往旁面地上一指那里凭空插着一柱点燃的香,再将剑掷到天亦玄手里。
天亦玄姑且相信的拿剑一看,剑上原本小若针孔的字一个个像活了过来,在他眼前跳动围绕,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穿进浮现莲花印记的额头里,接着就像生根似的一个接着一个串起来,不稍眨眼时间他已经记紧剑上的剑诀,手脚自然而然的比划起来。
他左手连鞘带剑斜摆在左大腿边,右手握住剑柄,拔剑、直刺、回鞘瞬间完成,半空还残留着剑光。
这一招是闪电流星剑法的第一招‘一往无前’,看起来只是快速的一下直刺,其实不然一刺中间还隐含九种变化,每一种都能置人于死地。
朝阳虽然是教他这剑法的人,但他越看天亦玄一招接着一招顺畅无比的练下去,脸色也跟着愈来愈凝重,在天亦玄舞到最后一招九九归元时,身旁的香还有一半长,他低低一叹道:“帝王之路,杀阀之路。”
此刻若是仁德王魏开疆在这里,他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朝阳的画像就挂在他的御书房里,或者说每个凤凰王朝人的家里都供奉着他的画像、或是偶像,只因他是传说中的‘无敌仁者,帝王之师’,是歌帝大陆子民们尊奉的神祗,也是妖兽唯一尊敬的人类。
传说中朝阳兵不刀刃便降服异界西域里的妖兽,成为第一个使人民与妖兽和平共处的皇帝,因此人们说他是以‘仁德’感化妖兽,凭此他能无敌于天下。他在位虽仅仅十年,但十年里年年丰收,既无天灾也鲜有人祸,人人丰衣足食,国家一片歌舞升平,所以他驾崩后人们说他是‘帝王之师’,认为每个继任的皇帝都该向他学习。
这样的一个人看到剑招充满杀气血腥的天亦玄怎能不为即将溅血的人哀叹,又怎么笑得出来呢?
朝阳等到天亦玄收剑归鞘道:“你的天道心法虽已大成,但是却还未与情心烙印相融合,现在是因为你少用淫术才无甚感觉,日后若用多淫术,一旦邪门心法强大起来造成两股内力的冲击,尔后一发不可收拾,你若非变成废人,也将是死路一条。”
天亦玄心中一凛,他确实对能将两种心法分开使用觉得奇怪,原来两者并没有融合,他放下剑跪下道:“请救救亦玄。”要向朝阳下跪实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他自然而然的散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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