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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情深误浮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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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徒依旧上班、下班、接送寻寻,和孙瑶通话,来他家吃饭的时候偶尔会走神,偶尔的强颜欢笑,多数时候的面无表情。
时钟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盛嘉言完全没想自己苦苦挣扎后做出如此让步,得到的却是如今这种状况。
寻寻那个小没良心的,每次都把盛嘉言做的菜吃得精光,满意地咂咂嘴吧之后,却问任司徒:“长腿叔叔最近是不是又忙工作去了?他之前还让我念小学之后就住到他家去呢,现在连看都不来看我了,讨厌”
盛嘉言正收拾着被寻寻吃得干干净净的餐盘,好像除了暗自感叹一句“没良心的小家伙”之外,也别无他法了。毕竟人心向背这种东西,是最难改变的。
大人之间的分分合合到底该如何向孩子解释?反正任司徒是开不了口,只能找借口搪塞过去。寻寻也不会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只要任司徒一提起要让他在即将到来的最后一个幼儿园暑假去上辅导班,小家伙自身难保自然溜得比谁都快,也就没工夫去管长腿叔叔如今去向何处了。
自己之前对时钟说的那一大番话难道真的打了水漂?盛嘉言也不知道自己该窃喜,还是该无奈。虽然他不太愿意承认,但应该是窃喜的成分居多吧?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频繁的接她下班,给她做各种好吃的;也就不会在家里储存更多她爱的酒、以便饭后小酌一杯;就更加不会试探性地问任司徒:“你今年年假几天?等寻寻暑假到了,一起出国玩?”
但显然,盛嘉言不是第一个提议要和她一起去旅行散心的人,任司徒那种强颜欢笑的表情又回来了:“孙瑶说了,请我和寻寻去法国。如果你不是总嫌孙瑶叽叽喳喳没个定性,不想跟她一起出去的话,让寻寻去替你说两句好话,孙瑶会请我们仨一起去的。”
盛嘉言宁愿她板着脸,也不想看到她这样的笑容。
盛嘉言正想再说些什么,但被任司徒兜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盛嘉言便暂时关上了话匣子,任司徒则是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一边从餐桌旁起身,走向客厅的开阔处接电话,一边还不忘对盛嘉言说:“碗放着,待会儿我来洗吧。”
其实等任司徒接完电话回到饭厅,盛嘉言已经把碗筷都洗好放好了,盛嘉言正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到任司徒一脸沉郁的朝他迎面而来。
“谁的电话,讲了那么长时间?”
“高中班上的班长,说是过年那次同学聚会之后,大家好久没见了,他们又组了个局,邀请我周末去。”
听她这么说,盛嘉言先是一怔,随后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去吗?”
“我说再看。”任司徒苦笑一下,“那个局定在了我们当年毕业酒会的场地。说实话,我有点怕。”
怕触景生情,怕那个男人也会受邀前往,更怕那个男人为了避她不见,连老同学的局都推掉
任司徒欲言又止,没有说下去。盛嘉言也陷入了稍稍的怔忪。因为他耳边突然回响起了他曾对时钟说的那句:她曾经说过,当年的毕业酒会,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段开心的回忆
既然都已经回想起了那句话,她如今被同学邀约,又怎么会真的只是单纯的巧合?
他期待发生的、也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要来了任司徒却在这时征求他的意见:“你说我要不要去?”
盛嘉言看着她,沉默了三秒。短短的三秒间,他想了很多,有那么一瞬,盛嘉言几乎要脱口而出,叫她别去了,可下一刻,他就想通了:“去吧。”
“那你能陪我去么?”那种场合,无论是她触景伤情了,还是那个人也出现了,抑或到最后那个人也没露面无论碰到了哪种令她害怕的事情,有个战友在身旁的话,她起码还能找到点应对的勇气。
任司徒正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全然没有发觉此时此刻,盛嘉言眼里泛起的纠结,那满溢的纠结几乎逼的他双眼微微一红,可他忍不住蹙了蹙眉之后,终究是笑了——
他的强颜欢笑可不像她那样错漏百出,起码在任司徒看来,他是微笑无虞地说:“没问题,我陪你去。”
陪她去见证可能发生的一切即便他已预料到那会令他多么的肝肠寸断。
周末如期而至,盛嘉言驾车带着寻寻和任司徒上了路。阳光明媚,雾霾散去,似乎老天也见不得今日的天空出现半点灰色。高中同学里本来就已经有人是携家带口了,任司徒和班长说了要带个孩子去,对方自然也欣然同意。
连随后的夜晚,老天也极其给面子,满天繁星,璀璨如沐。
当年一帮高中毛头小伙子、小姑娘们,为了赶时髦把自己的毕业酒会设计成了面具舞会,虽然借的那些道具很多都是粗制滥造,但当年所有人都玩得那么开心——往事历历在目,当任司徒接过会场入口处发放的精美面具时,还是忍不住心生感慨。
一样的场地,一样的人,但更多的是物是人非。
任司徒帮寻寻也戴上面具,寻寻自顾自得跑去找自助餐去了,盛嘉言和任司徒还站在入场处,任司徒环顾一眼内场,他们到的有点晚,内场已经有人影攒动了,衣香鬓影,个个都是精致的打扮——比当年的过家家似的假面舞会,有声有色多了。只是这面具之下,哪个会是时钟?
又或者哪个都不是他。
这时,盛嘉言朝她微微地弯曲了胳膊,任司徒按着他的示意,挽住了他的胳膊,走了进去。
☆、第56章
踏进会场的那一刻,任司徒恍惚有种走进回忆里的错觉;因为她如今触目所及的;全是似曾相识的场景,角落的长椅中,仍旧坐着那帮交头接耳着对在场女生评头论足的男人们;只不过和当年相比,他们之中有的成熟了,有的发福了。任司徒还记得那群男同学中有个姓程的,那时候还跑来和她说,酒会结束后要送她回家。可惜最后程同学被某个不安好心的人灌醉了。
而那个不安好心的人,最近还把灌醉人的这番行为当作一项丰功伟绩告诉了她——
任司徒忍不住笑了笑,可随即笑容就不自觉地隐去了;那个不安好心的人现在身在何处;光想这一个问题,她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任司徒觉得自己该去想些别的,比如连场内的音乐都和当年一样,是拉赫玛尼诺夫的那首大圆舞曲,欢快的曲调配着到处追逐乱窜的小朋友的身影,把气氛烘托的格外好。
又比如专心地欣赏一下场内的衣香鬓影们,当年的女孩子们,穿着长到大腿中间的裙子就已经是件十分了不得的事了,注定能频频引来或嫉妒或惊艳的目光,如今放眼望去,多得是穿着短到臀下一点点的迷你裙的身影,抑或是下面是淹没脚背的长裙,上半身却是春光大开的深V
而这个穿着深V长裙的朝任司徒款款走来的,正是他们的班长,也是今天这个局的发起者:“大耳朵!”
班长走近他们,一边和任司徒亲切的打着招呼,一边随手拿了杯酒递给任司徒,递着酒的同时还疑惑地打量了一眼盛嘉言:“这位是?”
“我朋友。”
听任司徒这么回答,班长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我说呢,今天这日子你怎么还带个男伴过来”
任司徒没明白班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干笑着和盛嘉言对望一眼。盛嘉言的脸色却有片刻的怔忪,但这丝古怪的表情很快也隐去了,盛嘉言朝班长客气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而低眸问任司徒:“你和你同学慢慢聊,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任司徒目送了一会儿盛嘉言朝自助餐桌走去的背影,回眸问班长:“怎么好好的想到来这里办酒会?”
班长还和她卖关子:“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不忘对任司徒挑挑眉。
如今的任司徒只能无声的笑笑,静待好戏了。只不过当年的任司徒可不像现在,在同学们之间一直挺活跃的,那时候也是懵懂无知,因为爱极了《飘》那本书,她甚至还有样学样地提议班长在他们自己的毕业酒会上设了个竞标环节,每个人,无论男女,都可以竞标和想要共舞的对象跳一支舞,竞标获得的款项正好可以用来支付这次酒会的部分费用。那时候的任司徒看着害羞的男男女女们借着分离前的这最后一次机会,笑得别提多幸灾乐祸了。本来任司徒身为组织者之一,是不用亲身参与这个环节的,可到最后,因为理科班男多女少,最后女生都不够分配了,任司徒只能被赶鸭子上了架。
任司徒之前还在笑别人,那一刻羞窘地站在台上的,就换成了她,虽然戴着面具,她穿的也是款式再普通不过的小黑裙,但当时任司徒为了这个酒会,特地跟杂志上学着编了条很有个性的波西米亚风的辫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台上的是她了,任司徒当年的行情还不错,她还记得那个程同学最后叫价五百,标得和她共舞的机会。对当年的学生来说已经是笔大价钱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没跟程同学争这个机会。
可就在程同学准备上台接走她时,任司徒当时的同桌却高呼着替任司徒解了围:“我出700!”
那晚任司徒是唯一一个和女同学共舞的女生,程同学一脸不满的围观的同时,任司徒却和同桌嬉闹着跳完了那支舞。虽然胡闹着跳完了,但任司徒深知同桌的零花钱根本不足以支付这700块,于是对同桌说:“我现在身上只带了400,我待会儿给你,剩下的你不是说过两天去我家玩么?到时候我再把剩下的钱给你。”
同桌却完全没当一回事:“不用啦!反正这钱本来就不用我出。”
任司徒那时候其实挺不解的,可她还买来得及问同桌这话是什么意思,班长就又把她叫去做义务劳动——记录竞标获得的款项去了。
想到这里,任司徒下意识的满场寻找自己旧同桌的身影,可全场的人都戴了面具,任司徒完全分辨不出。反倒是盛嘉言一眼就在一片繁杂之中找到了她,给她带了点吃的回来。
任司徒一边吃一边还在环顾四周,盛嘉言也跟她一样,看了看四周,但最终目光还是回到了任司徒身上:“你所有同学都是盛装打扮,就你,都不做个发型就来了。”
任司徒笑笑,自己确实穿得太简单了,入场时把风衣脱了交给服务生之后,自己身上就是一件软薄的衬衫,一条长及小腿的包身一字裙,外加一双尖头高跟鞋。
打扮得再漂亮有什么用?又没人会看她更准确点说,是她想要的那个人不会来看她,入场签到的时候她迅速地扫了一眼名录,也确实没有她想看到又怕看到的那个名字。
任司徒又不争气地转移话题了:“寻寻呢?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隔壁的小厅被临时安排成了游乐区,我刚去看了眼,他被个高他一头的小姑娘拦着要电话号码,正僵持不下。”
寻寻当年所在的并不是什么好资质的孤儿院,于是耽误了一年半才入学,按照年级来说其实已经可以上小学了,任司徒也想过让他跳级,毕竟寻寻的学习能力一直比同龄甚至大龄的孩子还强,可寻寻为了那个他在幼儿园里喜欢的对象李睿依,一直不肯答应跳级,也因为寻寻在孤儿院的那段期间有些营养不良,看起来个子小小的,从外表上看起来,和他的同班同学们没有什么年龄差,反倒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像个女孩子,任司徒也就依着他,没让他跳级了,如今寻寻在隔壁厅被小姑娘为难,盛嘉言却袖手旁观?“你怎么不去帮他解围?”
盛嘉言就只是笑:“寻寻虽然不肯松口给号码,但是一看就挺乐在其中的,我不帮他解围,其实是不打搅他。”
任司徒正想搭腔,却在这时,场内一直播放着的音乐停了,任司徒的耳边随即响起“叮叮”两声清脆的声响。放眼望去,班长已经站在了台上的话筒架后,正举着郁金香酒杯,拿甜品勺敲了敲,示意各位:“老规矩,现在到竞标时间了。”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顿时表情各异。有的还没想起来具体是什么“老规矩”,有的则是顿时领悟,意味深长的笑起来,那部分携家带口前来的,就算已经领悟过来了是什么老规矩,也假意不知,只颇为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身旁的那口子。
任司徒身旁的盛嘉言,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她:“什么竞标时间?”
任司徒也没解释,只说:“你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
竞标很快开始,已经有人叫价了,盛嘉言自然也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意思?这游戏我们学生时代也玩过,不过后来被指控是有物化女人的嫌疑,被叫停了。”
物化女人?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任司徒倒没想那么多,只笑着解释:“纯粹当个游戏玩就好了。”
可等到任司徒自己被盯上了,她就笑不出来了——
“我竞标那个戴八字胡面具的。”
是个男人的声音。
场内唯一没有选择漂亮华丽的威尼斯面具、而选了个八字胡面具的女人,就只有任司徒了。任司徒看了看四周,见大部分人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她,只好缓缓地站了起来。
再看竞标她的那个人,那人戴着面具,任司徒认不出是谁,只好小声凑到盛嘉言耳边,正要小声嘱咐他待会儿一定要加价把标抢回来,可她还没说出口,盛嘉言已经心领神会了,在任司徒的手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放心,我会帮你加价把标截回来的。”
任司徒便放心地走向主持台了。
任司徒走到了台下,叫价那人也站在台下,而当任司徒正准备拾阶而上时,听叫价那人对她说的话,就猜到他是谁了:“大耳朵?还记不记得我?毕业酒会也是我竞标的你,可惜被你同桌林佳琪给截了胡。”
任司徒尴尬的笑着:“哦,是你啊!”
“上次咱们同学聚会我有事没去,今天的聚会,班长你竟然忘了叫我,不过我还是来了。还好我没错过。”
台上的班长见他俩在台下聊了起来,催促任司徒上台,任司徒得了机会赶紧上了台。
竞标开始,程同学开口便是:“当年是五百,这次我加一个零,五千。”
班长顿时就揶揄开了:“咱们给老程鼓掌!鼓到他把咱们今晚的全部费用都包下为止!”
现场还真是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盛嘉言还没来得及叫价,已经有此起彼伏的声音起哄似地加价了:“六千!”
“七千!”
程同学被这些搅屎棍闹得不得不喊停了:“哎哎哎!你们太不地道了吧,知道我志在必得,你们这不是故意哄抬物价吗?”
起哄就要起哄到底,大家伙都不听劝,转眼间价格就被抬到了:“两万!”
程同学给自己已经发热的脸扇了扇风,小声询问班长:“班长大人您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今晚全部费用加起来多少,我直接喊那个价不就得了?”
班长笑笑:“不多不多。减掉前面已经竞标到的一万,还差三万五。”
程同学稍稍掂量了一下,一咬牙:“你们都别再乱喊价了!三万五我全出了!”
班长终于满意了,号召诸位:“同学们,咱们来给土豪鼓鼓掌!”
任司徒站在台上,一句话没说,已经是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远远看见还坐在原处的盛嘉言缓缓的举起手来准备叫价,任司徒赶紧对着盛嘉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帮忙了——犯不着让他拿两个月工资出来玩。反正跟老同学跳支舞而已,对任司徒来说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盛嘉言用口型问了她一句:你确定?
任司徒朝盛嘉言点了点头。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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