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基-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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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待会刚刚开过，我来晚了？”耿凤凰去了板棚，新闻发布会正在进行。
　　“不晚，我想听你真实的报道。”　耿凤凰刚刚坐下，就被点名发言。
　　“小龙河山洪迸发的当日，我去过槐树园上游的水库看过，坝上树木被砍，石头被偷，坝顶塌陷，水浪冲击着泥沙，狂风大作，水库指挥中心让一个半憨半痴的庞海潮看守着。我先后多次给党委、水利部门打电话，没有人接。万般无奈，我只好驾着摩托车原路返回，风沙迷了我的眼睛，我连人带车刮进壕沟里。要不是龙三婶赶到救了我，我也许也被这罕见的洪水吞没。我腿被车子砸伤了，但我担心这个时候住院，等于离开战场，我住在龙山会家，龙三婶照料着，多少群众来向我反映。我怀疑，因为我相信眼睛比相信群众更重要。我想在市区报上发，结果这报就不让人卖。我从8点接到了上面的指示，到9点就有人查了我5次。我只好租车来，可是没有人愿意拉来小龙河的镇长。因此我相信自己获得的信息的数量。另外我也相信这些信息的质量，因为我相信眼睛，多过相信耳朵。主观判断不能写入新闻，但是可以在这里说出：我采访的结果与大家不吻合。”
　　指挥部内哗然大波，人声鼎沸。“静一静。注意听下去。”新闻部副主任主持会场。
　　“为了说明洪灾的原因，请大家看现场示意图。水利部门说是两股山洪从山上下来，一股洪水从小龙河上游而来。我调查了当地的老农，村民们说得很清楚，我也看得很清楚，来水只有一个方向，就是北侧的小水库。”耿凤凰用细长的手指指着示意图，继续解释：“我们的出车除了在往来的公路上之外，就是在小龙河转来转去，没看到任何其它方向来水的迹象。一个必须注意的客观事实，也是最基本的常识是，水往低处流。哪里最低？小龙河所在地最低。水库下来的洪水一定会先汇入小龙河。
　　泥石流是介于流水与滑坡之间的一种地质作用，典型的泥石流由悬浮着粗大固体碎屑物并富含粉砂及粘土的粘稠泥浆组成。　注意上面的‘并’字，固体和泥沙都是必要条件。其实这是常识。黄河一碗水半碗沙，可是黄河不能叫泥石流。　到现场采访的镇长有上百人，有谁见过上述符合定义的物质，可以指正我。如果当地官员继续说这是泥石流灾害，请拿几块石头出来，航拍一张照片，让大家看看山洪和泥石流冲击槐树园的轨迹。
　　我昨晚来的时候，去了上游的黑龙岭和小水库，虽然道路阻断，至当晚仍不能通行，但是我们必须相信眼睛的判断。我只能说，在上游，山洪和泥石流将来也许有。可是我们必须弄清楚一点，过去包括洪水不是泥石流。　我不认为当日的小龙河畔有什么山洪和泥石流。”
　　棚子里异常的闷热，大家在等待一个答案。不是泥石流，那是什么？
　　“对于地方官员来说，山洪、泥石流和河水出槽，责任大小不同，这也是常识。但是我们不能为了开脱责任，而把这次灾难说是山洪、泥石流。把人为的责任而归罪于苍天和养育我们的大自然　。其实，槐树园小学学生遭遇的东西简单明了，就是因为水库管理的问题，而导致决口，造成河水出槽。”
　　“河水出槽到槐江桥，再流进教室，大约10分钟；到涨至2米多高程即最高水位，大约用了30分钟。另外，中间还有水漫槐江桥、以及冲跨学校板棚的时间，无人见证，我模糊计为15分钟。也就是说，最高水位出现在4点。
　　5点20左右，等家长已经可以冲进校园，当时水位是至腰，不超过80公分。也就是说，洪水在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退却了将近一半。　这是什么样的洪水？没错，它可以杀人，甚至再小一些也可以杀人，但是不能回避的客观事实是，它的规模绝对不大。如果河道设施合理一点，既便洪水不能完全疏导，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杀死4多个孩子？”





　　　　正文　第282章瞒天过海（三3更）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3…11…6　14：58：06　本章字数：2404

“槐树园是天灾几乎成了定论。耿书记，把天灾说成人祸是不是自己糊涂了？”龙天宇问在座的领导。
　　短暂的沉默中，大家面面相觑。耿凤凰继续陈述：
　　“由于当时无法到达上游的几个村，因此我们无法判断上游的河道设施是否有拦水、蓄水情况，不过槐树园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据目击者说槐江桥就是于槐江出资的桥面刚刚接近水面，而下游的那处矮桥，也就是当年庞顺行当镇长的时候修筑的，因为没有建筑的资质，上面要求停建，换了建筑队，结果桥建了一半资金没了就停了！这座已被村民们称为‘憋水桥’的矮桥桥洞堵塞，这次水库决口受损严重，铁栏杆已经被彻底冲跨，显然承受过巨大的冲击。相比之下，槐江桥则毫发无损。当初修过槐江桥，于槐江要求拆除‘憋水桥’，可是某领导为节省开支，说一场大水就可以全部冲垮。正是下游的这座矮桥，起到了拦水坝的作用，使学校成为蓄水池。这是村民龙三婶的判断。这是事实。在这里我可以说，这同时也是一个我的判断。”
　　“我提出抗议，镇长的凭空主观意想的东西不能证明，更何况她采纳龙山会母亲的意见。大家都知道，龙山会的母亲当民办教师的时候就患有精神病。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胡言乱语也能作为依据？”龙天翔书记打断了耿凤凰的报告。
　　“我作为镇长，龙三婶作为灾难的见证人有权怀疑“200年一遇的强降雨”的说法。”
　　“怀疑？你们镇长总是喜欢怀疑？说不是山洪、泥石流有什么证据？”
　　“除了我上面分析所提供的证据之外，这一点我没有证据。是不是山洪、泥石流？我们新闻部的同事们联络气象专家，综合解析市水利局局长的说法，以及我们查到的与之似有矛盾的中央气象台气象报告。专家们出言谨慎，分析无结果。这种怀疑只是建立在对极小概率事件的不相信的基础之上。　就是说，发生山洪或泥石流，要同时满足3个条件：　恰好发生了200年一遇的强降雨；　恰好是罕见的局地强降雨，范围之小，躲过了由全国至少2600个的观测站组成的气象观测网，导致气象台事前没有预报，事后没有记录。恰好导致了6多人死亡，没出事儿的时候好像从来不会多少年一遇。　蹊跷之处，在同事采写的稿件中已经叙述。”
　　龙天宇担心新闻发布会之后，耿凤凰会出现什么意外，会议结束，就打电话要耿凤凰坐他的车。来到河西岸当年龙大河入党宣誓的大槐树下。“想想父亲、于槐江、庞海燕、庞海声、龙海涛等等，他们一心为公，却大都蒙上不白之冤；而今天，好多领导，好多的事情，就其中的一条足以惩治一批。龙天宇、龙天宇、庞海涛、庞顺行、龙天翔等等，那一个不是我亲自荐举出来的，这些报道出来，说我糊涂啊！中心市是我的点，而小龙河是我的老家。整了他们，我面子上过不去啊！但是那死去的孩子，那古树上的爪印，我们还搞什么经济建设？搞什么开发区？那么多的干部、那么多的镇长谁愿去说真话？”
　　“同事和领导都在第一线工作，为党群众立下功劳。”
　　“当初干什么去了？就是你不是说一半留一半啊！我应该为你的安全考虑，现在我以个人的名义，以6多个冤魂求你，还有那些没有报道的东西？”
　　“为了通过逃避报社的风险，报道已经克制，没有写到的信息还有：
　　村民们说，派出所民警耿亮用手机向市领导汇报接电话没有及时赶到现场的原因时，说到‘没多大的事儿。’、受到村民的责难，竟然说出‘不就死几个人吗，多大的事儿啊？’有超过30个村民说确有此事，有1个村民表示自己亲眼所见。强调一点，出于现实的继续采访的考虑，我们没有向当地有关部门及本人求证此事。
　　一个当地官员告诉一个遇难者家属代表：‘给你们20万你们要闹，给你们15万你们还是闹，那不如给你们15万。’善后处理小组对代表进行威逼利诱，几个代表被村民们指责为叛徒。就是我住在龙三婶家里，一个遇难者家属曾答应向我提供死难学生的完全名单，后突然变卦并躲避了。
　　村民们向灾害专案组反映了小龙河街道干部的贪污行为，其中主要是当初建桥、后来建教学楼的公款被侵吞。部分遇难者家属在槐江桥头或渡口阻拦汽车、船只通行，以示抗议。
　　“停下，你去买点水。”车停下，龙天昊支开司机，直截了当地问：“关键的是死亡人数成疑。对吗？”
　　耿凤凰将秘密说出来：“我们闯进了殡仪馆的几间停尸间，查到2个孩子，记录了他们的名字。每个金属冰柜放两个孩子，一颠一倒。　更多的冰柜放在殡仪馆的车库里，进不去，我们在窗外查数，视线里重叠的很多，查不清楚。　遇难者家属代表突然变卦，不再提供遇难者名单。　因此我还是没有证据。　我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去龙山会家的群众每个人都在说数字是假的，而且情绪强烈。　对于中国农村来说，孩子往往是家庭存在的唯一理由，失去孩子，家庭在实质上就不复存在。现实一点儿说，人们期待老有所养，孩子没了怎么办？有些村民是中老年得子，再生已无可能，15万赔偿款够不够活下半辈子也是个问题。更常见的情景是，人们在最初几天的悲痛欲决之后，很快就转入到下一个试图寻仇的阶段。可是那两个失踪孩子的家长说，仇恨往往只能用来折磨自己。您想想，这势必有人在教他们说。
　　每个人都看得出他们曾经试图隐瞒，这一点不用多说。作为以集纳有效信息为任务的镇长，我必须判断他们的信用等级。
　　综上所述，对比官方说法，我认为小龙河灾难出现之前的核心事实是当地下层官员的疏忽冷漠，事后的核心事实则是当地官方整体上的谎言蒙蔽。我可以断定那两个孩子已经死去。”
　　“警犬全部找过了，孩子的亲朋好友全部调查，他们如果真的死去，那会藏在何处呢！”
　　“如果孩子们能够上课，就可能暴露出蛛丝马迹。孩子们一天不说，两天，三天”





　　　　正文　第283章　马上复学（一1更）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3…11…6　14：58：06　本章字数：2573

“槐树园怎么还没有开学？”耿凤凰电话打给了分管教育的龙天翔。
　　“只是失踪学生还没有解决好，再给我们一段时间，耿镇长！”龙天翔说。
　　“孩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上课了！我们一边解决遇难和失踪孩子的问题，一边解决其他孩子复学的问题。你去街道中心校，去槐树园吧，尽快解决复学问题。”耿凤凰说。
　　“只是”
　　“只是什么，庞仙荟是你女人，你去工作最合适！”
　　“正因为她是我女人。她那泼你不是不知道啊！耿镇长！”
　　“我找她！”耿凤凰挂断了龙天翔的电话拨到庞仙荟那里。庞仙荟也是支支吾吾要再推一段时间，耿凤凰生气了，命令：“记者每天一趟来，遇难孩子和失踪孩子的家长每天三四趟来街道，有的坐我这就是一天。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复学！是！是！谢谢嫂子的提醒。但事情发生了，就该尽最大努力安顿好。我就是罢官坐牢，孩子要马上复学！”
　　5月8日，一场水灾过后，槐树园小学全体师生开始了惨祸之后的首次教学，但是4名日日相伴的同学已经不能和他们一起上学。也许告慰这些幼小亡灵的最好方法，就是更好地坚持下去。清晨6时30分，黑土地那头温暖的朝阳已经升起，在耿凤凰等记者们镜头的关注下，数辆大巴陆载着槐树园师生抵达小龙河中心小学，住院的孩子开始康复，除2名失踪1名学生在家外，槐树园小学302名师生被分置在中心小学和附近的学区小学。同学们陆续走进陌生的教室，开始了神态各异的复学之旅。
　　按照开发区教育局、小龙河街道办事处的说法，槐树园小学复学时间为暑假之后。由于那里的设施已经完全不能使用，就是刚建不久的平房也开裂了缝，离暑假不足两个月的学习时间。但是孩子们和学生家长纷纷要求复学，进行期末考试。龙天宇根据耿凤凰请示，作出五一假和其他学生照例上课的决定。按照计划，周一复学意味着洪灾没有耽误孩子的正常上课。
　　6时30分，首辆大巴缓缓驶进中心小学。槐树园小学毕业班60余名小学生，在家长和龙海涛的陪同下走下车，迎接他们的是摄影、摄像记者的一群镜头。
　　“你是学生的家长？”一个记者问龙海涛。
　　“我不是，是学校的老师！”
　　“这么大年级了，还教毕业班？”另一个记者也感到有兴趣，对准了镜头。
　　“教这班的老师不是说因为加班导致这场灾难停课了！”龙海涛说得干脆，但语气中透着怨气和嘲笑。
　　“这是龙山会的父亲。我们先看过学生再找他好吗？”耿凤凰过来解围。记者跟着她陆续走进学校。
　　孩子进了全街道最先进的小学，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然而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因为一场灾难暂时在这里避难，就是这一段时间的正规教育是他们的伙伴用幼小的生命换来的。他们在一个青年教师的带领下，先在操场集合，等待后面的学生和老师。
　　7：00，除了龙山会、龙山槐、翠槐和遇难、失踪的学生之外，都等候在操场上，等待着领导。
　　“孩子们坐好！”中心校校长发表讲话，首先让孩子放掉包袱，“你们原来的同学被分配到这里和附近的小学。你们的学校将统一规划，统一建设标准教室，永远不再受洪水危害。送孩子上学问题将一直持续到新学校建成。如果想多休养两天，就再过两天来上学也可以。”
　　接下来，教师向学生发放了新的书包和文具，因为大部分学生的个人用品已经在洪水中荡然无存。
　　六年级学生陆续走进了一楼和二楼的三口教室，由于人员增加，原来的班级需要增舔10…20人。爽爽因为失踪，哥哥于飞飞被庞校长刚调来的六年级二班的班主任。妹妹未来，哥哥便到学校给妹妹领文具。耿凤凰查看了属于幸存者的这个粉红色的双肩包———里面是6本书、12本作业本，文具盒里装着花花绿绿的折尺、橡皮擦及钢笔、铅笔等小学生用品。期末考试已经很近了，这些新“装备”不知能否激起灾难后的孩子重新面对学习的信心？
　　槐树园小学只留下庞海燕帮着憨叔照看着学校，其余老师被暂时分配到下属的学区小学。庞仙荟老师跟在中心校长的身边，希望看在庞顺行、龙天翔的面子上还是把她留在中心小学。然而，中心校校长没有同意。
　　耿凤凰对中心校校长建议：复学孩子的第一节课希望心理疗伤。得到中心校领导的一致响应。
　　在耿凤凰的建议之下，老师们对孩子进行心理教育，让孩子重展笑颜从大巴上下来的孩子从神态上看大部分都比较自然。低年级的孩子天真烂漫，似乎已经忘却了一周前发生的灾难，互相打闹的场景又出现在大家面前。
　　中心校领导找庞仙荟商量：“孩子们受了严重的心灵创伤，因此我们第一堂课希望能用斑斓的色彩世界唤起他们面对生活的勇气。自己的伙伴不知哪里去了，孩子们都哭起来。从槐树园来的低中高年级学生，无一漏缺。像毕业班一样分散到各班，不利于教学。是不是按原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