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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屠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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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晚上,黑旗分舵摆设盛宴,为徐、居、梁饯行。
  场面热闹之极,尤其是人人喝多了酒之后,更是放浪形骸,与那数十扬州名妓,胡闹调笑,一直到三更过后,方始散席。
  徐少龙螨珊地扶醉上床,一灯荧荧,没有吹熄。他的头才一着枕,窗外传来弹指之声,一共弹了五下,三短两虽然是在静夜之中,但这弹指之声仍然低微得几乎听不见。
  可是徐少龙醉眼一睁,坐了起身,随手劈出一股掌风,把灯刮熄,就在灯光甫暗之际,他的人己落在窗下。
  他向窗外张望出去,但见一个人负手站在廊下。黑暗中看得十分清楚,敢情正是黑旗分舵的军师萧远。
  这使徐少龙大吃一惊,忖道:“这位足智多谋之士,难道也是我方之人么?这就真是使我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了,我方已布下这步好棋,由此可知迟早必能扫荡这个万恶的帮会,使世人少蒙其害。”
  他也用弹指之声回答,但却是三长两短。
  萧远一晃身,到了窗边,窗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立即纵身人房。
  他定睛打量那轩昂修伟的少年高手,鼻中还嗅到一阵酒气。
  当下低声道:“老君赐福。”
  徐少龙应道:“佛祖慈悲。”
  两人执手互握一下,萧远轻轻道:“我早就接获消息,晓得要派一位年轻高手来此,及遇见了徐兄,当时触动灵机,认为你可能就是其人,所以设法拉你人帮。其后为了减少嫌疑,并且使姚大壮得以视你为心腹,故意反对你几件事,这一点想你必定不会介意。”
  徐少龙道,“萧兄说哪里话来,小弟完全仰仗大力,方可到进身之阶,但我事先却一点也不知道萧兄已混入本舵之内。”
  萧远轻叹一声,道:“我忍耐了许久,眼看发生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但在我未能完全查悉内幕以前,又不敢轻举妄动。我默察大势,发觉这五旗帮组织严密,系统分明,各舵负的责任不同,而又彼此互守秘密,同此,我如果一直守在本舵内,难以尽悉内幕。必须有人入得总坛,才可以探悉一切。因是之故,我曾干两年前请求增派人手,由我俟机送入总坛行事。”
  他又转为欣然之事,道:“你于得大好了,天下苍生全仗你来解救啦!”
  徐少龙忙道:“萧兄万勿过于谬许,小弟还须萧兄多予指导,例如这次到总坛去,应该怎样做才好呢?”
  萧远笑一笑、诚恳地道:“见机行事就得啦!你不必受任何拘束,甚至当你认为须要全面进攻,也可以立作决定。我已布置好一条通讯线路,专门为全面发难的消息而用的。到时你只要一传出讯号,咱们各处人手,马上就依照计划进剿。咱们一共有三个计划。你必定记得很清楚的了?”
  徐少龙吃一惊,道:“这三个计划小弟倒转来也念得出。只是发动选择之权,不应是小弟啊!”
  萧远轻轻道:“我今宵就是特地来告诉你这件事,多年前的五老会议上,已决走由我主权负责,亦允我把这权利交给任何可以托付之人,而现在我却选择了你。”
  徐少龙呐呐道:“那么我应该怎样称呼你呢?你的辈份一定比我高很多。”
  萧远道:“这一点等咱们获胜之后,才重新讨论吧!如今你已是咱们“屠龙计划’的负责人了,我这儿列了一张名单,是我方潜伏帮内各部份的人,他们本身的武功及现下在帮中的身份职务,都写得明明白白。你记牢之后,马上焚毁,万万不可留存。”
  徐少龙萧然道:“是的,我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请放心。”
  萧远笑了一笑,道:“我在暗中辅助策划,随时随地会与你接触。你有任何计划构思,用得着我时,不要客气,即管传下命令。咱们的职志是替天行道,为苍生除害,旁的事都不必计较,对不对?”
  徐少龙又一次肃然道:“小弟必谨记这番训示。”
  萧远道:“早先我真怕你醉倒了,但你居然没有,可见得真是智勇双全沉稳之极。这一来,我可以放心了。唉!多少年来,我第一次稍卸仔肩,把责任移给你,突然觉得好像轻松了不少。”
  徐少龙只笑了一下,但听萧远又道:“五旗帮的确藏龙卧虎,网罗了许多高人,潜力之强,举世罕有其匹,所以咱们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得连根拔除,永去后患,所以。自们迟迟不敢出手。据我所知,在总坛之内,派系不和,自帮主以下,由两位副帮主起,内三堂及总务司这六人为首,各自建立势力,自然都是觊觎承继帮主宝位。而在这六大系之间,又有远近之分,利害相同之际,六系将分为两大主流”
  徐少龙非常用心地谛听着,对于这总坛内的情况,他已探听了不少。可是真正的内幕,却知道得不多。
  萧远又道:“白副帮主是主流之一,其余五系:联络为一大主流,可是据我所推测,这五系合起来,声势虽大,但未必强得过白尚奇这一系。”
  徐少龙沉吟一下,道:“这样说来,我如要获得副统领之位,定须投入白尚奇副帮主这一系了?”
  萧远点头道:“不错,若非如此,只伯不能膺选,臼尚奇眼下已全力去掌握这个神机营,这对他关系至为重大。因此,你如果不投入他的阵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负实际责任,握有最大权力的副统领之位给你当的。不过,白尚奇以铁面无私著称,他的党羽,皆是他的老部属,力量有限。但他却得到帮主支持信任,权力最大。这便是何以他这一系,力量并不弱于其他五系之故了。我时时奇怪推测白尚奇如何能把你收为他的心腹?”
  徐少龙道:“设若他当真是铁面无私,我便全力以真功夫与别人竞争,如果他植党营私,又看上了我,也好办得很。”
  萧远道:“当然是这样,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总之,在总坛内的各系领袖,皆属当代高手,你
  行动之时,务须小心。
  特别是总务司席亦高,此人心术诡毒,武功强绝,擅长用间之术。”
  徐少龙露出警惕之色,道:“总务司表面上是经营全帮收支及杂务。每舵皆由该司直接派人掌管。但事实上,该司还负责全帮内外的情报工作。因此,小弟本来以为他势力最大才是。”
  萧远道:“表面上确是如此,照我的观察,他是第二个势力最强的人。”
  他们又谈了一些有关总坛内的秘密情形,萧远便悄然走了。
  翌日,徐少龙率着居安之、梁一柏两人,在舵中各处辞行,直到将近中午,方始能够上路。
  他们乘搭一艘特备快艇,第三天,已驶人太湖。
  之后,快艇从一条被芦苇水草布满的河道穿人,这个人口,不知底蕴之人,就算驶到极近,也看下出是一条芝深水道。
  徐少龙填密地记牢方向地形,在河道人口的两岸,地势是渐渐地高起,距岸大约数丈之遥,便有茂密的树林,他小心注视之厂,发现两边树林内,皆有哨楼,监视这个出入主要河道。
  一个老水手告诉他,这条河道的人口,设有拦江网,一旦放网封锁,任何船只,一触即毁。
  徐少龙虽然没有深间,但也知道这拦江网一定制造得十分精巧,并且装设得有种种厉害机关,可毁船只。
  通过人口大约里许,河面陡然出现,再也不是航行十芦苇水草之中了。这条河道宽达六七丈,两岸皆是石砌的堤岸,非常陡峭。假如船只靠泊岸边石壁之下,不但人难上去,同时亦全然无法隐蔽。
  换言之,任何舟艇进入此处,便如雪上染丹,触目分明,绝对无法瞒过两岸岗哨的耳目。
  而由于两岸的高起地势之利,防守的人,不须武功高强,皆可利用特别设计的劲箭滚石,击沉敌舟。
  徐少龙忖道:“这条水道的形势如此险恶,又是人人一望而知的。
  因此,任何来犯之敌,一定要从两岸渗入方行。嘿!嘿!
  以我猜想,本帮的精锐主力,必是布置在两岸可以通行之处,这也正是诱敌人毅之意。”
  这一段石壁河道长约半里,然后就是一个数十亩的湖荡。
  徐少龙晓得这就是大帮总坛大寨正门,称为“英雄荡”,荡内共有六条支道,通往大寨各处。
  此时英雄荡内停泊着十余艘大小不等的船只,桅上都悬着两支三角五色旗。
  这些船舶,都停在湖荡中心,原来有一道粗大的木栅,把此湖分为两半,所有通往大寨的支道,皆在那一半湖荡之内,而外面的一半,则只有一条人口。
  在当中建造了一座木楼,共有两层,高出水面三丈有余。因此,在楼上之人,可以把湖荡内一切船只内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
  木楼的第一层,有十多个黄衣大汉,二楼则四面垂着竹帘,目光无法透穿,不过楼内之人,却可以隔帘把外面的情形收入眼内。
  他们在人口处已被查核过一遍,此时快艇笔直驶到木栅人口处,恰是在木娄旁边,楼外有一块平台,离水面只有尺许。
  两个黄衣大汉已经走出来,齐齐向徐少龙三人躬身行礼,状甚恭敬。
  要知一向分舵之人到了总坛大寨,对任何人都不得让几分。相反的,总坛之人,哪怕是很平常的角色,到分舵去,也有点钦差的味道。
  只是目下徐少龙等三人,乃是荐入神机营的高手,身份特殊,己可以确定以后一定是高极的人物。因此之故,这些黄衣汉子无不恭敬执礼。
  他们按规定手续,验过公文名牌等,之后,其中一个黄衣大汉含笑向徐少龙说道:“你们三位还是第一批抵达报到的。小的刚刚接到命令,要各位齐集之后,一同入寨参见。所以有屈三位大爷,到楼上歇息一下。”
  徐少龙点点头,首先跨上平台,猛觉脚下虚浮不定,像踏在会滚动的圆桶上一般,连忙沉气拿桩,稳住脚下浮台。凌厉的目光,唰地转到黄衣大汉面上,这一瞥之中含有怒意。
  两名黄衣大汉面上也泛起讶疑之色,身体摇摆不定,脚下倒是稳得很。
  徐少龙万万不信他们居然有此功力,心想他们一定脚下有玄虚,迅即移目望去,但见他们脚下的软底高靴,乃是套在一双皮面木屐上。
  他立时恍然大悟,敢情这对木展,乃是钉牢在浮台板的,这两人乃是照例把双脚套入皮制履面之内,因此之故,浮台虽然发出特别的震荡,却不致于把他们两人抛落水中。
  他念头一转,随即跨人木楼之内,顿时晓得已履及实地,这显示出木楼乃是以长桩深达湖底,再行架设而成。
  绝对下会动荡颠浮。
  那个浮台的设备,自是事出有因,决不会是外面那两个黄衣大汉跟他仟玩笑,也绝下会是与他捣蛋。
  因此徐少龙一踏上木楼,立刻往侧闪去,以便让出门户通路。
  果然“唰”的一声,人影劲急扑入,假如地不是迅即闪开,定要被这道人影重重的撞上。
  这道人影落地现身,乃是粗豪的居安之。他疾旋回身,双目含怒,心中骂了一声“他妈的”,便要发作。
  徐少龙连忙摇头示意,居安之眼角瞥见他的动作,及时闭住嘴巴,没有再骂出声。但见又一条人影飞入来,正是梁一柏。
  他下似居安之那股粗豪,亦无徐少龙的威棱,落地站稳之后,只不过是满面惊疑之色而已。
  原来居、梁二人,功力造诣不及徐少龙,无法沉气定住那浮台,只好疾然窜入木楼。
  他们心知刚才险险就窜不起来,若是那样,登时得变成落汤鸡了。所以居安之大为温怒,开口就骂。
  这木楼内分为两间,外间十分宽敞,靠右面的窗边散落站着不少黄衣壮汉,个个神态剽悍,身佩长刀。
  他们眼见这三人都进入木楼,无不露出肃然起敬之色。其中一个大步走上来,拱手道:
  “兄弟李均,三位仁兄远道而来,一定很辛苦了。”
  徐少龙等一望此人右胸上的徽童,顿时晓得他乃是“头目”级的身份。自然在总坛大寨的头目,比分舵的要高一级还不止,因此他们都赶紧客气地拱手答礼。
  徐少龙道:“李兄好说了,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辛苦的”
  他的话被一声清音所打断,李均立刻接口道:“仁兄请移步到楼上去吧,值日香主要你们上去参见。”
  徐少龙向头顶的楼板望了一眼,高声应道:“是!”
  接着便低声应道:“是哪一位香主呀?”
  李均微微一笑,道:“这个恕兄弟不敢多嘴了。请吧!上面自然有人引见。”
  他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已暗示他得过严令,不许先行泄露是哪一个香主。老江湖一点就透,徐少龙便不用再行询问,领先向内间走去。
  楼梯就设在这个狭厂的内间中,有一个清秀的白衣童子,年约十四五岁,站在楼梯口。
  一见他们进来,便笑了笑,指住旁边的椅子,道:“未曾上去的请坐下休息,等候传唤。”
  他另一只手却向徐少龙指点着,并且作出要他上去的手势。
  徐少龙挺胸阔步地踏梯而上,转眼间己到了上面。
  但见也是分为两间,靠梯口这一间,三面轩敞,好像是亭子一般,目光远射,风景尽收眼底。不过竹帘深垂,却足以隔断外面的人的视线,无法看得见楼内的情形。
  通往那边的一间的门口,垂着一块布帘,门边又有一个白衣俊童,似是守着门户,在他身边的墙上,挂着一枚玉窑。
  这一个白衣童子面色沉寒,一望而知他性情严冷,决不轻易露出笑容。
  徐少龙拱拱手,还未开口,那白衣童子竟不理他,一手拨开门帘,口中说道:“启禀香主,徐少龙参见。”
  里面没有声响,徐少龙不免进退失据。
  那白衣童子见没有动静,回过头来,发觉他还站在原处,不由得秀眉一皱,冷冷道:
  “你怎么啦?我打起门帘,可不是让你进去么?”
  徐少龙心中骂声“可恶”,口中道:“对不起,在下还在等候香主传召呢!”
  说时,迈步行去。
  白衣童子又皱皱眉头,生似是嫌徐少龙脏臭似的。
  徐少龙自问刚刚洗过澡,换了衣,绝对不会有臭味。
  心知对方乃是嫌恶自己之意,不禁又在心中骂了一声“可可是他同时又泛起另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白衣童子,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风室,不同于凡夫俗子。
  他锐利的目光,迅即观察了对方一眼,但觉他不但面目清秀,同时肤色细白,似是十分干净的入。
  这时,他心中唯一的猜测是这个俊童大概是有洁痹之人,所以对任何陌生人,都表示嫌弃憎恶。
  当他一脚跨过门槛,才晓得自己多半错了,因为内间一张红漆檀木桌边的扶手靠背椅上,坐着一个女子。
  由于房内已没有别人,可知这个女子就是香主无疑。
  则外面那个秀美白衣童子,自然也可能是女孩子改扮的。
  假如真的如此,则那秀美童子必是个美貌少女,只可惜她太冰冷了一点,但却可以解释她何以皱眉头,敢情她心中看不起男人,尤其是外面分舵的帮众。
  这位女性香主使他不暇多想门外的白衣童子,只因她舒服地靠着椅背,脚下还有一张铺了垫子的小凳,使她益发舒适。衬托以她那张瓜子型的面庞,黑白分明而又带着朦朦胧胧的眼光双眸,白中透红的皮肤,竟然是一幅非常动人的美女小憩图。
  她相当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左右,怀中搁着一支青色的玉箫,长约两尺,光泽莹润,一望而知必是罕世之珍。
  由于她一身雪白罗衣,所以怀中这支青玉萧,更为显眼,光泽亦特别鲜明些。
  她显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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