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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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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说:“你不来不行。”
李向东迟疑了一下,还是去了。他觉得有必要见见黄,有必要和黄谈谈,听听他有什么看法。毕竟,黄也是老国土局。
黄的分析让李向东背脊发凉。
他并不奢望说服李向东,只是阐述自己的观点,你有没搞错?你要采用这种强硬的办法?土地法是规定,征用国家的土地若干年后,还不使用的,政府有权收回使用权。依照这条规定,你完全可以收回那块地的使用权。这个,你一点也没错。问题是,这个规定在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实施。为什么没有实施?道理很简单,不但我们没有实施,各兄弟市(县)也没有实施。
其实大家都知道,一旦实施,将会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这部分是什么人?是投资者。有本地投资者,有外地投资者,也有海外财团的投资者。今天,你拿那个倒霉蛋开刀,明天,你拿谁开刀?所有的投资者,大部分都有这种过期的闲置地。张老板也有。他在城东也有一块几百亩的闲置地,已经五年了。当然,他不一定开发房地产,但也完全可以收回使用权。他的要不要收回?其他人的要不要收回。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不可能不收回。你想想,这将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效果?别人正等着我们这么做,各兄弟市(县)恨不得我们马上就这么做,他们好鱼人得利。
现在,各级领导天天嚷嚷要招商引资,招商引资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发展地方经济的主要手段。各地都在招商引资,你招商引资,我招商引资,大家都制定了各种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供天皇老子般地侍候投资者,恨不得把所有的商、所有的资都引到自己这边来。你突然跳出来,狠狠地给投资者来这么一下子,新闻媒体再那么一炒作,当然,都是正面的宣传,执法先锋,维护了法律的庄严等等。你想想,谁还敢来我们这里投资?别说没人敢来投资,就是已经投资进来的也会撤资。
所以说,有些规定的实施不能操之过急,有些规定的实施,要结合本地的实际,要从实际出发。
黄说:“你想想,产生这样的后果,市长会支持你吗?绝对不会支持你!”
李向东问:“那么,市长希望一个什么样结果呢?”
黄笑了,说:“你是不是糊涂了?我看你是蒙了,让我这一段话砸蒙了。你是市长身边的人,你还问我市长希望什么样的结果?”
李向东老老实实地说:“真蒙了。”
黄“哈哈”大笑。搭档这么多年,他最敬重的就是他这一点,他不是那种霸道的人,不是那种不可一世的人,不是那种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时时向他阐述自己的观点。
他说:“市长当然希望你在这两者间找到结合点,既不打破原来的格局,又能制服那倒霉蛋。”
李向东苦笑说:“可以吗?不采用强硬办法,怎么镇住那家伙?真要能,早轮不到我了。”
黄说:“你不是说,要技高一筹的脱颖而出吗?真要做到技高一筹的脱颖而出,当然得有相当的难度。”
李向东笑了,说:“今天,我算见识了。我们搭档了这么多年,你最有水平的就是今天。”
黄说:“我有什么水平,一般般。其实,我说的这些你不是不知道。你是钻进了牛角钻,只想着把这事办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考虑了。”
李向东举起酒杯说:“我敬你一杯。不,连敬三杯。”
这晚,他们没叫小姐陪吃饭。他们一边谈,一边吃,一边喝。撤了饭桌,李向东才嚷嚷着叫小姐。他从来没这么主动。他的主动让黄大吃一惊。
他说:“我要好好的放松放松。什么也不想,就喝酒、玩色盅、抱女人!”
他太烦太郁闷太沮丧。他所有的努力被黄全盘否定。否定得他口服心服。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怎么开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今晚,他要痛痛快快地玩。
第十章小姨子
在像嫖客而不是嫖客的整个晚上,李向东什么也不想,只是喝酒戏闹。他轮流和陪他们的小姐拥抱喝酒,轮流着模她们的丰胸肥臀,疯狂抱着她们做床上才做的各种动作,小姐半真半假地骂他流氓。
他说:“我流氓,但不下流。”
那小姐说:“还不下流?差点搞进去了。”
黄在一边笑着说:“就是想搞进去,但没掌握好时间,提前了,还隔了好几层布。”
李向东醉眼惺忪地说:“错了。说错了。刚才说错了。我像嫖客,但不是嫖客!”
第二天醒来,头痛得厉害。酒喝多了,昨晚有好些事都忘了,但他记得,几乎一个晚上他都在说那句话,“我像嫖客,但不是嫖客。”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说那么一句话,一早醒来,他最先想到的还是这句话。到底为什么?吃午饭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
他又有了新想法。
这天上午,李向东正准备开会,手机响了,看了看显示屏,是国际长途,就知是小姨子的电话。李向东和她姐结婚的第二年,她就去了美国,虽然常有电话来往,却一直没有回过来。
小姨子在电话里说:“姐夫还得好吗?”
李向东说:“过得还可以。”
小姨子说:“过得可以就好!”
突然就卡住了。他想起了妻子,她可能也想起了她姐姐。
李向东说话了:“你过得还好吗?”
她在电话里似乎笑了笑,说:“还是老样子。”
他问:“还没结婚吗?”
她说:“你怎么老问我这问题?每次通电话,你都这么问。我不是说过吗?还是老样子。”
李向东笑着说:“我是关心你。如果不是小姨子,我才懒得问呢!”
她转了话题,说:“我订了机票,过几天回去。”
李向东呆了呆说:“你早就该回来了。一走就是十几年,我都快忘记你长的什么模样了。小军也十几岁了,还没见过真正的小姨子呢!”
她又问:“小军怎么样?”
李向东很安慰地说:“很坚强,像男子汉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了。”
这时候,有人敲李向东办公室的门。他知道,是叫他去开会,就拿开手机,对着门说,就来了。就来了。他又到手机贴到耳边说:“我要开会了。”
小姨说:“那就挂吧。”
李向东多少还是感到突然。以前,她姐姐常叫她回来,她却不回来。她姐姐去了,她却回来了。这小姨子,总是让李向东琢磨不透。
在李向东的记忆里,小姨子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扎着两条小子,“向东哥”,“向东哥”地围着他转。那年,李向东大学毕业回来,分配在国土局当干部,巷里的人都很羡慕,鼓励自己的孩子要学向东哥哥读大学,说,读了大学一毕业就当干部了。有一天,李向东下班回来,远远地,见小姨子站在巷口张望,像是在等人且等了很久的样子。李向东走近了,对她笑笑,她便满脸绯红,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叫“向东哥”,却没叫出声来。
李向东还向前走,没停下来的意思,她才说话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她说:“我有话跟你说。”
李向东这才停了脚步,想她不会在等自己吧?
她的脸更红了,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声音还是小得几乎听不见:“你有时间吗?我想,你能不能辅导我考大学。”
李向东看了看她问:“你现在读几年级?”
她说:“高三了。”
李向东认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高三了?”
他这才认真打量面前这个小姑娘。这一打量才发现,她已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虽然身子还显单薄,脸已没了胖嘟嘟的娃娃相,一双眼睛黑黑的大大的,几乎可以和他平视。
于是,李向东意识到,他大学毕业都三年了。平静得日子过得真快!
这以后,他们经常有一起。李向东尽心尽力的辅导她。那时候,李向东还是小办事员,没有什么加班,工余时间充裕。每个周末,他都要给她布置作业。她做对了,他就表扬她,做错了,他就告诉她错在哪里。她坐在书桌前,李向东站在她身后,认真地指点她错在哪里,正确答案怎么求解。说着说着,他们就离得近了,经常等到她的头发撩得他痒痒的,才醒悟过来。有时候,她头一动,两人的脸就贴在一起,她脸红得好长时间都不敢看他。
这一年,大学同学回母校举办毕业三周年志庆,她说什么也要跟李向东去。她说,想跟他去看看大学是什么样的,想体验体验大学生活。几年不见,同学们亲热得什么动作都能做出来,甚至大打出手,李向东胸脯挨了几拳,她便心痛地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李向东说,没关系,没关系。同学们见李向东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就笑他本事了。以前见女孩子都脸红,不会说话。现在却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锻炼成长了。李向东不想做太多介绍,说,这是我小妹。同学们说,当然是小妹,是林妹妹。李向东忙说,是亲妹妹。大家相信了,一哄而散。她问李向东,你为什么要说假话?李向东说,不说假话不行。如果,他们知道你不是我亲妹妹,多难听的话都敢说,多难听的话都敢问。她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这么说,她脸又红了。那几天,她总搀着李向东的手,挣也挣不脱。她叫李向东大方点,她说,她要做得像他的亲妹妹。
好长时间,李向东都搞不懂,亲兄妹就要挽手吗?情侣还差不多。
第十一章吃醋
那年,小姨子果然考上了大学,在省城大学读外言系。那时候,读外言系很热门。李向东去省城的那所大学看过她两回。一次是自己去的,一次是和她姐姐去的。自己去的那次,她高兴得小鸟似的,差点扑进他怀里。
她问:“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
李向东笑着说:“开始也没想到来,在省城培训,闷闷的,才想到有个读大学的亲妹妹,就过来看看。”
她不高兴地说:“不闷就不会想到我吗?”
他说:“怎么不想?你上了大学,我成天闲得没事干,常常想起辅导你的那段日子,还是很充实的,很愉快的。”
她开心地笑。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说:“向东哥进步了。”
李向东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问:“你这话怎么说?怎么进步了?”
她说:“都能来省城培训了。”
他摇摇头说:“那有什么进步,这只是轮训。今年轮到我。”
他的心却热热的。她叫他“向东哥”竟叫得那么顺口。
在省城的那几天,李向东一有时间,她就陪着他,带他看她的学校,看省城的景点。李向东听见她的同学问她,是不是你男朋友?她不肯定,也不否定。她还像上次做他的亲妹妹那样,搀着他的手,带他去看她们的课室,看她们的图书馆。她请他吃学生餐,领了饭菜坐在足球场的草地上吃,一点也不顾忌别人会不会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有一次,去植物公园玩,他们走累了,坐在一棵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大树。她问,可以借你的肩膀靠靠吗?他说,可以。亲哥哥的肩膀当然可以靠。她说,不是亲哥哥的肩膀就不能靠吗?他说,不是亲哥哥,关系就复杂了。她悄声说,复杂才好。他没听见,见她脸红,就问,你说什么?她说,我有说话吗?我睡着了。她真的就靠着李向东的肩膀睡了一会儿。
和她姐姐去的那次,她一点也不开心。她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李向东笑眯眯地说,我听说你姐要来省城看你,我就厚着脸皮跟来了。她说,我可没时间陪你们。李向东说,不用你陪,我们有地图,也可以打的士,哪里不能去。她说,别以为在省城呆了几天,就以为去哪都识路了。要去你自己去,我姐不跟你去,我有很多话要和我姐说。不方便让你听。她姐姐拉拉她衫角,她才止了话,但也不走开,他们到哪,她就形影不离地跟着到哪。李向东走在她姐姐左边,走着走着,她就移了过来,隔在他们中间。李向东转到她姐姐右边,她又也移到她姐姐右边,又把他们隔开。
那时候,李向东正在追她姐姐,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好机会,想在省城和心上人出双入对逛街走商场,哪知,多了她这电灯泡碍手碍脚,嘴上不好明说,就教训她,说我怎么觉得你成天就是玩,不要以为考上大学,就可以不专心读书了。她便没好气地顶撞他,说,我怎么就成天玩了?看着了吗?你成天和我在一起吗?你又不是没过读大学,大学是可以不用天天上课的。她还不解气,又说,你以为你是谁?我不上课关你什么事?你真以为你是我亲哥哥?你要真是我亲哥哥,我才不管你们呢?李向东不知她为什么总发他脾气,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他再不敢说话,再不敢惹她。
晚上,她在校接待所开了两间房,似有什么不放心,就不回宿舍,和她姐姐睡一起。早早她把李向东赶回房间,说逛了一天,她累了困了,要睡觉了。事后,她姐姐告诉李向东,那晚,她们几乎一夜未睡。
李向东走后,她问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他了?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姐姐摇摇说:“不知道。”
她说,不知道就是喜欢了。
姐姐笑了,说:“你很有经验吗?”
她说:“我哪有什么经验?”
姐姐问:“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她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
她不想再谈下去,说,不听你们的什么破事我。我困了,睡了。姐姐睡了一觉醒来,却听见她在她那边的床低声哭泣。姐姐在黑暗里问,做恶梦了?她止了哭说,没有。姐姐移到她床上,姐妹俩同睡一张床,同枕一个枕头。姐姐问,有心事?她说,我喜欢了一个男生。他不喜欢我。我失恋了。姐姐说,那是他眼瞎。我妹妹这么漂亮不怕没人喜欢。
回家的路上,她姐姐对李向东说,我妹妹刚失恋,所以,心情不好,她才对他发那么大脾气,你别怪她。
李向东说:“现在的大学生和我们那时不一样了,都会谈恋爱了。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和女生说话都脸红。”
她姐姐说:“我才不相信呢!”
李向东很认真地说:“我可以向天发誓。”
她姐姐笑着说:“谁要你发誓了?”
李向东说:“我真的没喜欢过女孩子,也没谈过恋爱。”
他那一脸傻相逗得她姐姐好一阵笑,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姐姐没读过大学,高中毕业分配到一个离城区二十多公里的镇当百货商店售货员。姐姐长得和妹妹一样,高高的个儿,白白的脸,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但姐姐长得比妹妹成熟丰满,胸挺挺的,腰细细的,臀圆圆的。正是李向东喜欢的那种类型。
那一年,李向东从国地局下到她姐姐那镇的国地所锻炼,就和她姐有了更多的接触。虽然,他们是一条巷子里长大的,但是,长大后,特别是李向东读大学后,他们只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客气话。
这以后,就常常见他们在一起说话聊天,相约骑单车回城里过周末。镇里的人都说,这两个城里人很般配,天生一对。这年,刮了一场强台风,路边的大树都刮到了。李向东不放心她姐姐住在百货商店仓库旁那间小屋里,半夜冒着大风大雨去砸她姐姐的门。她姐姐不开门,叫他快回去。她说,镇里的人多嘴舌好说闲话。这么晚,他进她的屋,让人看见了,明天什么闲话都说得出来。他气得在门外嚷嚷,叫她去他们国土所新盖的楼房避台风。她说,她不去。她说,这几年,多大多强的台风都经过了,不会有事的。
他很果断,狠狠几脚踢开了她的门,也不说什么,抱着她就外跑。
她姐姐挣扎着说:“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他不管不顾,抱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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