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第7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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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小声嘀咕，当了这么多年常委，说了那么多话，这普通话怎么还那么差？虚心找个语文老师教几个月，水平总会提高吧？

有人小声嘀咕，这还不是自己对自己没信心？咬不准就咬不准呗，谁又敢保证自己说各标准，接着往下念就是了，自己先乱了自己的阵脚，说话的节奏都没有了，佝标点符号点错了地方，不用心听，还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本也习惯了，也不想议论了，但每次女常委在主席台上讲话，下面还是有人忍不住要这么议论。

这会儿，有人就说，也别怪人家有大书记和老公撑腰，现在两人这么一比，人家那气场，倒更像是常委。有人就说，以前，她就是常委，分管宣传文化的常委，虽然，是在县级市。听说老胡不当一把手，甩手不管文联的事，春节活动半路易帅，她接过来，一点难度也没有。

有人就说“迟早这常委是她的。”

副书记和李向东本来是隔着政协主席的，杨晓丽在台上邀请政协主席到台上与女常委为这次活动举行揭幕仪式，副书记就向李向东这边凑，笑着说：“晓丽同志不但长得漂亮，也显得大气，掌控会场的气氛也这么到位。

李向东也不客气，连连点头，说：“我也好久不没看她在工作上的表现了。”

他也很有一种惊讶，没想到，杨晓丽在江边市进步那么大！

副书记说：“你看看那一位，当常委也快两届了，还是原地踏步。”

李向东说：“不要这么比。”

副书记说：“讲话、掌控会场的能力，是一个领导干部最起码的基本功。这么些年，这基本功都没弄扎实。”

李向东笑了笑，说：“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否定她，在其他方面，她应该还是有很多长处的。”

副书记说：“她的水平去到哪？我比你清楚。”

说着话，政协主席和女常委就揭幕了，锣鼓敲起来，狮子舞起来，副书记和李向东就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于是，有礼仪小姐过来邀请市四套领导班子成员一起上台照像留影。

李向东握着女常委的手说：“辛苦了。辛苦了！”

副书记握着杨晓丽的手说：“你主持得这么好，你让我大开眼界，应该是我们这些参加仪式的领导都开了眼界。”

杨晓丽笑着说：“你这是春节说好兆头的话吧！”

副书记说：“我是实事求是。”

他见李向东站在一边，就招手叫他过来，就说：“我已经代表市委感谢市文联的同志们了，该你代表市政府感谢晓丽同志了。”

杨晓丽笑着说：“我和李向东就免礼了。”

李向东说：“对，对。我们免礼！”

照了集体像，就自己拍照，有单人照的，有三几个人组合照的。副书记招呼李向东和杨晓丽说，我跟你们夫妻俩照一张吧！哪知，他这一照，许多人便都纷纷过来跟他们俩夫妇照，尽管，大多有巴结李向东的意思，但李向东和杨晓丽还是成了这场照相秀的抢手货。

春节活动除了设主会场，还设了好几个分会场。这边拉开序幕，各分会场的活动也进行了。杨晓丽只负责主会场的文艺活动，女常委便陪同市政协主席、副书记、李向东到各分会场转了一圈。

每到一次，都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但还是觉得主会场这边更热闹一些，感觉主会场这边的秩序更好一些。

李向东和副书记坐一辆车。

副书记说：“这春节活动，够晓丽同志忙好些天的。”

李向东笑了笑，说：“也习惯了。这几年，她总要忙春节活动。”

副书记说：“闲的话，到我那去坐坐，我那边热闹得很。”

他说，晚饭来我家吃，不是什么公务应酬，完全是私人聚会。

原来，副书记是一个好客的人，自己又做得一手好菜，因此，每次遇到春节、五一、国庆等长假，至少也要亲自下厨搞他一两桌。邀请上门吃喝的都是平时走得近关系好的人。他说，平时吃喝你们的多，这大放假，就在家里弄几围过过瘾，也还还你们的人情债。

副书记告诉李向东，他家几代人都是青山市有名的大厨，到他这一代，他爷爷也想他继承衣钵，十几岁就带他去学艺，二十几岁，已经是大酒店的头厨了。他说，那时候，不是提倡又红又专吗？他就成了又红又专的典型，就被组织保送进了大学。虽然，在大学学的是酒店管理，毕业后，却进了机关，在团市委任职。这一任职，就一直在机关干到现在。他说，他爷爷过世的时候，还直后悔，当初不应该让他当那个什么又红又专的典型。

他说：“没机会掌厨了，但遗传细胞还在瘾还在，闲下来还喜欢研究祖传下来的膳食秘诀，因此，一年总趁那几个长假露几手。

下午四点多一点，李向东就过门去副书记家了，一进门，就见屋里热闹得很，有像林业局长、林县的木书记这样官场上的人，也有一些与林业有关的山林承包老板。十几个人坐满客厅。

副书记从厨房里出来，就见他围着一块白色大围裙，手里拿着个大铁勺，就差没戴一顶白色的高高的厨师帽了。他乐“哈哈“地说，不招呼你了，你随便坐吧！他用铁勺指着林业局长说：“李常务市长第一次来，我就不说他了。但他走的时候，你负责把他拿来的东西要他带回去。”

李向东说：“我这有什么？就只是水果，两包茶叶。大过年的，我总不能空着手过来吧？”

副书记说：“我这有规定，凡是来吃喝的，一律空手进门。他们都知道这规定，都是空手来蹭吃喝的，你别坏我这的规定。”

第1503章大厨的后代

有人说，李常务市长就守这规定吧！有人说，副书记这是怕人家误会，以为他，沽名钓誉在家里摆阵势收礼收红包。李向东知道是这原因时，就笑着说，总不会有人怀疑我给他送礼送红包吧！劝他的人都卡住了。

林业局长说：“什么人都人，什么说法都有，人家要别有用心，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们这些年，能够经常聚一聚，保持这么个好传统，就是因为有这条规定，就是因为，我们都认真履行这一规定，今年情况特殊，更要注意别让人有话可说。”

李向东只好说：“听你们的，我守规定。”

副书记早钻进厨房里忙了。李向东一边说，一边跟了过去，只见副书记的厨房很宽敞，炉啊灶啊贴着墙排了一行，有炒锅、蒸锅、煮锅许是嫌普通家用煤气炉火力不够，竟还安装了像酒店那种鼓风机吹得“呜呜”响的火水炉。那炉应该是特制的，没有酒店的那么大而已。

李向东说：“你装修这厨房比客厅还费心思。”

副书记笑着说：“厨师的后代嘛！”

李向东说：“看你这阵势，可能还要把这手艺传给你儿子。”

副书记说：“这有什么奇怪？当官是不能传的，手艺却是可以传子度孙的。”他说，你相不相信？那一天我退休后，还会回酒店当大厨。

他说，现在的酒店，都实行分块承包了。酒店老板把酒店分成几块交给部门经理承包。厨房这一块由大厨承包。我不在官场上混了，就去承包酒店的厨房。比厨艺，我不敢说比那些真正的大厨好，但也不会比他们差，而且，我比他们更了解当官的都喜欢吃什么？更大的优势是，我手下这么一大帮人，知道我承包某家酒店的厨房，总得给我点面子吧？总得过来帮衬我吧？

他“哈哈”大笑，说，看来我当官发不了财，退了休，去承包厨房完全有可能会发大财！

说着说着，他就对李向东说，你别在这视察我的工作了，去客厅坐吧！跟他们说话吧！我现在没时间陪你。李向东就被他赶出了厨房。客厅这帮人早把最好的位置让给李向东了，就有一个山林的承包老板倒了杯茶给李向东。林业局长忙向李向东介绍，在座的几位非官场上的人，他们有承包山头干林业的，也有干其他行业的，都是与副书记深交十多年的。

那位倒茶的叫树老板。他说：“我很小就认识副书记了。那时候，我老爸是林业工人，也算是那个时代有些钱没地花的人。每个月回城里休息，都要想法子花花钱，其实，那时候，想花钱也没什么地方花，休息那几天，总就带他去楼茶喝早茶。那时候，大都叫酒店茶楼的，好像也是改革开放后，才慢慢改叫酒店叫顺了嘴。”

他说，副书记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根本不是什么大厨，在茶楼里卖包子，端着一个装包子的大蒸笼，在喝茶的客人中转来转去。谁要，他就拿一份给你，在你的单上做记号，就像现在酒店那些推车卖点心的大姑大婶。副书记他自己说，是他爷爷要他干楼面的，说要能一个好在厨，首先要懂得顾客，要从最低层的楼面做起。

他说，有一次，他那大蒸笼碰到我的小脑袋，我老爸就跟他吵了起来。这一次争吵，改变了副书记的人生。从那天开始，在茶楼领导、他爷爷的教育下，他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为人民服务。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慢慢成上了又红又专的典型。这都是副书记自己说的，如果，没有我老爸跟他争吵，他现在，了不起就顶替他爷爷，在酒店里当大厨。

他说，好多人都误会，以为我承包山林跟副书记有干系，其实，我们一点干系也没有。他还在市团委任职，我就已经承包山林了。他没接他爷爷的班当大厨，我却接我老爸的班，当了林业工人。改革开放不久，我们这边先试先行搞山林承包，我几乎是第一批承包山林的人。

那几个山林的承包老板便说，是的，是的。我们都是他还没当官时就认识的，承包山林的了，都是多年深交的好朋友。

林业局长说：“你们不必解释这么多。李常务市长这时候能坐在这里，参加这个聚会，说明大家就是朋友，不是纪委来检查。”

有人便问林业局长：“你怎么搞到纪委去了？”

林业局长脸一红，说：“不说了。说起来一把火。”

他马上意识到不该这么说，对李向东笑了笑，说，我们在一起习惯了随随便便。李向东说，没关系，你们有什么说什么，当我透明好了。这时候，他心里很有一种感慨，想副书记竟有这么一些多年的老交情，不管他们现在干什么，能保持这么多年的关系不容易。他想，自己除了黄，就没有那几个称得上几十年深交的，再迟些时日，和黄的距离远了，就一个也没有了。

几个非官场的人还在追问林业局长送红包的事，他支支吾吾，木书记就说帮他喊了冤。

树老板说：“就只是处分吗？应该撤职！”

他说，难怪你不敢提这事？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忘恩负义！你这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这边得了副书记关照，又巴结贾保焕，想他那边也给你关照。别说贾保焕会整你，换了我，也会整你，也应该让你吃吃苦头！

他说，我要是副书记，从今年开始，就把你开除出这个圈子，你还像个人吗？太不够意思了，贾保焕一回来当市长，你就屁颠屁颠地讨好他了，又想借他升官发财了。

林业局长说：“你们懂什么？官场的事你们不懂！”

有人帮他说话，说，他应该不是那种一山看着一山高的人。他那是哪都不得罪，哪都要打点到，当官的就是要混个圆滑，八面玲珑。其实，只能怪那贾保焕不是人，要整他把他卖了。

好些人便咬牙切齿说：“这贾保焕真他妈不是东西！”

有人笑着说：“你们谁是人大代表，到时候，别投他当市长的票。”

有人问：“政协委员行不行？如果行，我现在就表态不投他的票。”

木书记笑着说：“政协委员只是鼓掌的，没有投票权。”

林业局长看了李向东一眼，说：“不谈这些了，我们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树老板就说：“久闻李常务市长的大名，一早就知道你搞经济有一套，到了我们青山市，一下子就把青山市的经济盘活了，让我们知道招商引资可以这么搞，一些看似奄奄一息的水电站竟能反哺招商引资，招商引资竟可以异地招商，不用把企业招回自己的地头。”

他说，前阵，我去了一趟二河市。那里本来就是青山市经济发展最好的地方，也是青山市跟珠三角地区有得一比的地方，但是，没想到，变化还会那么大。不容易啊！一个地方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再想有突破是很难的。

他说，听说，你还要搞林业大发展？有什么好的优惠政策，也给我们透露透露，也好鼓舞鼓舞我们。

李向东说：“这应该是副书记和林业局长的想法，你应该问他们。”

树老板说：“我从来不跟他们谈这些。谈也没用，他们也不会说。”

李向东笑着说：“我就会说吗？搞林业，他们才是行家！”

有人突然插了一句，说：“开始，我还一直以为，青山市的市长由李常务市长当呢！怎么就不把懂经济的人推上那个位置，倒找了一个只会做政治秀的人？”

此话一出，大家静了好一会。

第1504章嘴上没遮拦

林业局长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说，几点了？这都几点了，副书记还要弄到什么时候，我们不会是在这里等吃夜宵吧？木书记说，还早呢！你看错时间了吧？树老板说，就是，就是。还没到六点。

林业局长就站起来往厨房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叫：“差不多了吧？肚子饿了。”

副书记说：“你中午没吃饭吗？肚子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林业局长说：“中午就是没吃饭，就是特意空着肚子来你这狠吃一顿的。”

副书记说：“你们等不及，就先吃着吧！我一边做，你们一边吃。”

林业局长就叫大家搬弄桌子，李向东说，还是再等一会吧？等菜都弄好了再一起吃。副书记说，不用了，你们先吃着。树老板说，你别跟他客气，他这是一个大厨所具备的最基本要求，为我们服务嘛！

大家动手动脚把沙发挪了，摆开两张桌和椅子，就有人从厨房里端出菜，有人嚷嚷着酒呢？你的好酒放什么地方了？副书记的老婆就从二楼拿了两瓶酒下来，竟是那种三斤装的洋酒。树老板眼里发着绿光，说，看不出来，副书记平时不喝酒，这家里还藏了两瓶受贿的好酒。

毕竟，李向东没有他们放得那么开，总不好意思让副书记还在厨房里忙，自己却坐下来吃喝。于是站在一边看他们稀里哗啦入了座，林业局长就招呼他过去坐，说，你坐吧，留个位置给他就行了。副书记正好炒了一个菜出来，分了两盘，一手拿一盘，他对李向东说，不要客气，反正我也不喝酒，你们先喝着。他把两盘菜各放在一张桌上，对大家说：“李常务市长是海量，你们可要把他喝好了。”

林业局长说：“我是领教过了。”

木书记也说：“我也甘拜下风。”

树老板却说：“你们两人的酒量并不怎么样？喝赢你们不能说明什么。”

副书记说：“树老板你就跟李常务市长坐在一起，你们两人有得一拼！”

李向东笑着对树老板说：“你可别听他们瞎说，他们这是唯恐我不醉。”

树老板说：“我谁也不相信，谁也不想喝醉，但是，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又是新年初一，先就敬你一杯，祝你新的一年，步步高升！”

副书记按着他的酒杯说：“你这应该要喝两杯。第一杯是第一次见面喝的，第二杯是新年初一敬的。”

林业局长说：“副书记就是明察秋毫！”

木书记说：“完全正确！”

李向东便说：“这第一杯还是大家一起喝吧！新年初一，大家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大家感觉也对，就纷纷举起酒杯。

李向东拿了一个酒杯递给站在一边的副书记说，你不要把自己真当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