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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旅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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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姿势,身上的白衬衣皱巴巴得不成样子。
  “我说谎了。”他见我回来,忽然开口说。
  “什么?”我气喘吁吁,一口气喝了半瓶隔夜水。
  “我出去过了,今天。”哥哥忽然狡黠地笑了,嘴角的弧度让人心颤。
  我的心跳乱了一拍,不知是不习惯他这样坏小孩般偷偷作怪的表情,还是感觉了别的什么尚未明晰的东西。
  在他身边坐下,我看到了他的手指,指甲被剥得短到极致,露出了粉色的嫩肉。
  “哥,秦老师他是不是……”我低头道,我怕看到在我的话音落下之时,哥哥的表情。
  “死了,昨天晚上。”哥哥意外轻松地回答。
  我点点头,不管他是否看到。
  “你猜我今天去了哪里?”哥哥像是兴奋极了的样子,不等我接话茬忙不迭地继续说,“我还是去了医院,好像已经习惯了,跟狗一样……”
  我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了他的手,并不凉,还有些反常的热,我疑心他病了,他却避开了我探向他额头的手掌。
  “让我说下去,我……去了医院,”像是发现自己重复了刚说过的话,哥哥顿了一顿,突然笑了,接着就以我从未见过的明媚笑脸说,“他不在了,昨天晚上,医院先通知了他的家人,所以他们连夜把他接走了……”
  我瞠目结舌,“他们不是……离婚了?”
  “你也相信了么……”哥哥的笑容还挂在嘴角,声音却不自然地猛然停住,注视我的眼中空无一物,嘴唇不受控制般地微微颤抖着。
  “哥,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担心地大叫,再次朝他的额头摸去,他却仍然没有顺从。
  在我伸手的同时,他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如同被抽去骨架的风筝,成了一片无力苍白的薄纸。

  第七章

  哥哥确实病了,高烧不退。
  我去药房买了好几种药、体温计、酒精棉和冰袋,能用的方法也都用上了,哥哥的病情仍然没有起色,到第二天中午,我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多半是不行的。
  他昏沉沉地睡着,呼吸滚烫,心跳如鼓,我把他额头已经变暖的毛巾拿开,“哥,醒醒,我们去医院吧,吃药不起作用啊。”
  他像是听到了,努力地摇着头。
  我无可奈何,坐在床边数着皮夹里的钱,叫一次救护车加抢救应该还是够的,别的等进了医院再说吧。想到这里,我几乎就要拨通急救电话了。
  握住手机的胳膊被哥哥抓住,他正看着我,用眼神阻止我的动作。
  “不去医院你会烧死的!”我几乎怒吼出声。
  “讨厌……医院……”哥哥喃喃地解释着,声音如同来自身体深处般低哑衰弱。
  我在心里叹息着,握住了他无力苍白的手,医院,我也一样讨厌,而且比过去更加讨厌,闻到那里的气味,我就会想起你的付出,时间,心力,还有感情……如今这些东西被全体摧毁,死于谎言。不用亲身体验,我也能了解你的感觉,回忆因味道而起,既然无法把你的回忆抹去,那就逃避气味吧。
  “好吧好吧,不去了,我再去买别的药给你试试。”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回到原点,我继续头疼。
  “小络发烧了?要不要紧?……他从小就是这样,玩累了就会发烧……”
  “玩?他有玩的力气倒好了。”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继续催促妈妈,“那该怎么办才好啊,他死活不肯去医院,吃药也没用。”
  电话那头,妈妈轻轻笑了一声,“去买西瓜榨汁给他喝,肯定有用。”
  “那么简单?”我表示怀疑。
  “是啊,就那么简单,他可是我带大的。你以为每个孩子都像你一样一生病就跑医院打点滴啊?”
  “好好,别说我了,我这就去,不行的话再打给你。”
  挂上电话,我才想起来忘记问爸爸的情况,不过听妈妈的语气,应该没发生什么麻烦事,还是先照顾好身边的哥哥要紧。
  抱着三个西瓜回家,考虑着要用什么方法榨汁,家里当然没有机器,只能手工进行。
  哥哥盖着薄毯,侧身躺在一室燥热憋闷的空气中,破旧的风扇被我移动到不会直接吹到他的角度,尽管如此,他依旧无汗。
  放下东西洗了手,走到床边越过桌子把窗户打开。
  带着阳光温度的热风比起中午已经温柔许多,不再咄咄逼人地灌进口鼻,烘烤身体内部。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蹲下摸摸哥哥的额头,温度依旧。
  “我买了西瓜,等会儿榨汁给你喝。妈说这是你的特效药。”我轻声说着,手并没有离开,虽然不算清凉,但好歹能让他滚烫的额头舒服一点。
  哥哥注视着我,目不转睛,发烧干燥让他的眼睛充血,像刚哭过似的。
  午夜零点,我一个人蹲在卫生间轻手轻脚地洗衣服。
  下午同哥哥分享了一个西瓜,又让他安静地睡了一会儿,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他的体温已经明显下降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哥哥逐渐好转的同时也不那么温顺了,他非常不习惯被人照顾,我为他做的每件事他都要一一道谢,生分得让我不解。
  虽然我也知道,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弟,实际上,血缘与感情一样隔着万水千山。
  但我只能选择忽视他的尴尬,霸道地命令他张开嘴喂他喝粥吃药,装作无所谓地帮他擦身,白皙的身体和我的手掌只隔了一层毛巾,我们体温相近,仿佛之前的七年不曾分离……
  肥皂从掌心滑落,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胳膊,已经是第三次了。
  昏沉沉的,我几乎怀疑自己是被传染了,但身体某处异样的热却不懈地向大脑发送暗号,如同撞击城门的攻城弩车,陷落之后散落满地的会是什么?
  房间里突然响起电话铃声,我忙压住脑海中漂浮的各种画面,擦干手冲进房间,但哥哥已经醒了。
  躺在床上,只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手机,他看似专注地读着屏幕上的来电号码,铃声仍不停歇地响着,他却没有接的意思。
  “谁打来的?”我走到他身边,蹲下问。
  黑乎乎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下,哥哥的表情难以捉摸,可供解读的只有他忽然急促的呼吸声,我用手背试试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刚想再靠近些看看电话上的号码,铃声却戛然而止,他也在同时关上了电话。
  缀着的小铃铛发出了细碎的声响后,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爸爸……怎么样?”哥哥不回答,像是慌不择路地随便转移了话题。
  我愣住了,因为他始终没有问起,所以一时竟无从谈起,考虑片刻我才回答道:“当然不是你走时的模样了。刚开始总是说头疼头晕,记性也不行了,店里的账目老是算错,脾气比过去更坏。去医院看了才知道是病了,接着开始治疗,不过吃了药好像也没有作用,医生也说这病没法治,只能拖延恶化的速度。我出来找你的时候,他已经走失过两次,所以只能住院,妈说他现在完全不理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也许哪天,连她都不认识了。”
  “不理人么?和我一样啊……”哥哥叹息一样说着,伸手撩开灰蒙蒙的窗帘,皎洁月光趁隙而入。
  我注视着他的侧脸,月之笔仔细地勾出了他笔直纤细的鼻梁和完美的唇,却放过了他的眼睛,藏在阴影中,如同荒无人烟的孤岛。
  “怎么一样?”我问,声音如同来自梦中。
  “我不叫这个名字,在你出生之前。因为有了你的‘绎’,所以我就被改成了‘络’,听起来真像亲兄弟似的,对吧?”哥哥嘴角微抬,“不怕被传染的话……上来吧。”
  距离忽然拉近,他蜷起身体靠着墙,像一直以来习惯的那样,我既无法背对他,更不能面对他,于是只能仰面望着我的上铺床板。
  窗帘自他放开的手中掉落,室内恢复了几乎无光,也几乎无声的状态。
  只有我们的呼吸声交替,此起彼落。
  隐约可以闻见甜丝丝的水果味,不知道是来自桌上切开的西瓜,还是他。
  “西瓜……”本想问他要不要再喝点西瓜汁,但突然发出的声音响亮得吓人,哥哥随之扑哧一声笑出来,之前的拘谨僵硬荡然无存。
  我也笑了,扭过头看向他,黯淡的黑之中,只有依稀轮廓,比视觉更可靠的是体感,他仍旧发着低烧的身体慢慢地挨近了我,微热的手指点燃了我的面颊,小心翼翼地触摸,继而沿着脖颈下移,逐寸逐寸加温。
  我闭上眼睛,心跳如鼓,哥哥纤细的手指停在我的胸口,似乎正随着我心脏的搏动轻颤。
  抓住他的手腕,欲念却扰乱着我的神经,分裂着我的行为,一时之间,我竟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仅仅是轻覆他的手背表示某种安抚,还是强迫他触碰我已然膨胀的渴望。
  “从小就很有力啊,你的心跳……”哥哥柔和的嗓音让我自混沌中醒来,他回想似地静了片刻才接着说,“那时你还不到三个月吧,我们也是这样躺着一起午睡,不过我一直在看着你。”
  “看我多么可爱是吧?”我厚颜地问,亲情的温馨明显冲淡了热度。
  哥哥轻轻挣开我的手,“不,我想的是怎么才能杀了你。”
  我默然,他反而笑了,虽然声音中有着抹不掉的苦涩。
  “我就是想独占他们,我用了好几年才学会撒娇,学会用哭闹来索取,还没机会鼓足勇气试一试,你就出生了,”他玩笑般地哼了一声,“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你没法想象。”
  我无话可说,尽管从小到大,我常常想象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哥哥会是怎样的人。
  “不过,就算我也是他们亲生的,他们也一定更喜欢你,因为你是个纯粹的小孩儿,饿了渴了就大哭,寂寞无聊了也哭,真正的委屈无比。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一个人乖乖躺着的我,反而不受宠呢……”
  我没等他说完,就一翻身吻了下去,没有光线,因此只触到了他的唇角,来不及调整位置继续动作,哥哥却向后缩起了身子,溜进室内的一丝光线映入他因为发烧而湿润的眸中,他的眼中未见慌乱或是惶恐,一闪而过的只是寂寥。
  与我的视线相接后,他抬手阻住了我灼热的注视。
  “我原本想着……就算跟你做了也无所谓……但好像还是做不到……”哥哥略带沙哑的声音自指缝间传出,“对不起……是我给了你奇怪的暗示……”
  “不,是我太冒失了……”毫不在意地回应着,我小幅度地退到床边,“你就当我害怕好了,无论是感冒,还是别的,我都不想被传染到。”

  第八章

  没有什么比夏季的阴天更可爱的了,我一直这样认为。
  但是始终保持的信念不就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么?比如今天,我就极其渴望曝晒在烈日下,让我痛快地出一身热汗才好。
  将手中的纸箱放在脚下,我在公车站坐了下来,点起了烟。
  这个箱子同哥哥的其他行李不太一样,不仅没有随意堆放在一处,并且也略旧一些,不过倒并没有破损,几次搬家中想必是被保护得最妥的。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上铺,但是竟忘记昨晚是怎么爬上去的。
  哥哥湿着头发坐在窗边抽烟,没有太阳的上午九点,感觉像是清晨。
  我们的对视并没有预料的尴尬,我努力平静心情,哥哥似乎本来就不动声色。
  “早。”他在西瓜皮上按灭了烟头,之后冲我一笑,“今天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明明没喝酒,却像是宿醉。
  我用脚尖轻轻踢着纸箱,余光瞥到身边的女孩嫌恶的眼神,于是,半是恶意半是无意地将烟头在纸箱表面按熄。
  黑乎乎的印迹看起来十分过瘾。
  “箱子里是什么?”出门前我问哥哥。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只是他从前的一些书和笔记本。”哥哥倚着门框站着,对面是充当快递员的我和那件货物,可他的视线却无处安置似的飘忽不定。
  “不再帮他保管了?留下也无所谓吧,觉得碍事的话卖了也行啊。”我说。
  “我想,还是物归原主最好,”哥哥毫不迟疑地回答我,“……我不适合出现在他家人面前,所以只能拜托你。”
  我叹了口气,伸手轻轻触摸他半干的黑发,哥哥看着我,露出淡如白昼之月的微笑。
  不知为何,在回想之中,那笑容让我感到隐约的不安。
  我猛然站了起来,想立刻回家看看,刚抱起箱子还未迈开步,公车几乎是同时停在了我的面前。
  怀疑着自己的直觉的同时,我还是跟着别人上了车,半推半就,直到下车我依旧无法从怀疑中脱身。
  过程比我想象中的顺利,不过也许是因为我什么都没说没问,同时面无表情的缘故吧。
  之前,我有过好奇,比如看看那个人曾经的生活环境,观察他的家人是哀伤还是冷淡,他的女儿,也就是收件人,从她的长相上能不能找到那个人的遗传因子,诸如此类的胡思乱想。
  但是,最终我还是放下东西就走。
  没出几步,那女孩叫住了我,我只能站住,转身面对她。
  女孩有张白净的脸,五官小巧,个子并不矮,但却给人奇妙的孩子气感觉。她探究般地注视我片刻,问:“那个男人,是你的……朋友么?”
  “朋友”之前的微妙停顿让我理解了她的言外之意,我摇摇头,“我不是,我是他弟弟。”
  女孩轻轻“哦”了一声,伸手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细发,她冲我微笑了一下,“谢谢你,把爸爸的遗物送了回来,虽然我们拿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
  “我们留着更没用。”我回答,语气多少有点不善。
  女孩察觉到了,解释般地摇着手说,“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哑然失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讨厌转折句而已。
  “还有什么事么?”我摊摊手,表示她的谢意已经收到,打算走人。
  “有,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告诉你吧,你能转达给你哥哥么?”女孩抬头认真看着我,见我点头才继续说,“我父母没有离婚只是因为我,我知道,在你哥哥之前,爸爸就有别人了,或者说,他从来没对妈妈有过爱情,不过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爸爸离家的理由是怕影响我复习迎考,其实是他们实在没办法在一起生活了,留着家的壳让我安心而已。”
  “你觉得我告诉哥哥这些,会让他好受些么?”我蹙眉。
  女孩苦笑了一下,“没有人会好受,谁让我们活着呢。”
  语气中同容貌违和的沧桑让女孩似乎比我年长了好多,但其实她应该和我一样是同届的考生吧。
  我试着转移话题到了高考上,避开沉重不咸不淡地谈了几分钟后,之前让人胸闷且无奈的气氛已经化解,于是我向她道别,她耸耸肩,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回头挥手的时候,看到女孩并未持续注视我,而是一下一下地踢着脚旁的纸箱,动作漫不经心,表情却专心致志,节奏同之前等车时的我惊人的相似。
  上了回程的公车,我拨了哥哥的电话告知情况,他淡淡地应了几声,没有多问什么。
  “今晚想吃点什么?”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想如果今天一直这么凉爽的话,倒可以考虑围着煤气灶吃个火锅。
  “我……”他话音未落,通话却戛然而止。
  我纳闷,这古怪的中断怎么看都不像是信号障碍,于是再拨,却怎么也无法再接通。
  一瞬间,我手足无措,茫然的热汗遇到空调冷风迅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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