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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戴口罩的,你精分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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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完胡子,又洗了个澡,阎征把自己彻彻底底地收拾了一番才走出了家门。
来到五楼,他敲响了余末一家的大门。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余末一看他穿戴得整整齐齐不由得一愣,随即又笑着问:“有事吗?”
“我现在要出去,不在家里吃饭了,你不用准备我的晚饭。”阎征摸了摸后脑勺,傻笑了几声又说,“那个,谢谢你帮我整理屋子。还有,我的脏衣服是你拿去洗了吧?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儿。”余末一笑了笑,“反正我要洗衣服,顺便帮你洗了。”
“哎哟,你真是温柔体贴又乐于助人。”阎征用手朝楼下指了指,“那我先走了?”
“嗯。”余末一颔首微笑,见他刚迈出脚步,马上又叫住了他。
“阎征……”
“怎么了?”阎征转过头,一脸的疑惑。
余末一迟疑片刻,才支吾地问:“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看上去好像去相亲的样子。”
“不是,我爸召唤我回家,我要是搞得太邋遢,他准会骂我。”
听他说完后,余末一暗自松了口气,接着摆摆手。
“那你快回去吧,免得他老人家等得着急上火。”
阎征乐了,“嘿,还真是这样的!如果我回去晚了,他非气得跳脚不可。好了,不聊了,我得走了,明天中午去你家蹭饭吃哈。”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下楼。
“行。”余末一答应着,然后走到楼梯口,探头朝下张望,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身走进了家门。
阎征很久没回过家了。一来是他家住的太远,在郊外的半山腰上;二来是他怕被老爷子唠叨,不如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
来到街口,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了副驾驶室里。
司机大哥听他报了地名后便斜眼打量着他,当视线落到他脖子上的刺青时,脸上立马露出为难之色,“不好意思,我快要交班了,你坐别的车吧。”
“少糊弄我!”阎征把眼一瞪,看着司机那戒备的眼神,他用脚底板就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不就是怕遭遇抢劫么?他只是长得比较凶狠一点,但横看竖看也不像个劫匪啊。况且现在还是大白天呢,谁会选这种时间做坏事啊?
“快给我开车,我才没那闲工夫抢你的钱!”
阎征一声令下,出租车一溜烟地上路了。
在路上,阎征看着计价器的里程数一下一下地往上跳,而价钱也跟着不断地往上涨,不禁滑下了一滴冷汗。自从他去上学后,老爷子似乎真把他当成小孩子了,首先将他原来的银行卡全部没收,再每个月定时定量给他发放零花钱。其实老爷子给的钱并不算太少,只是他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每次还没到月尾口袋里便空空如也。碰巧现在快要接近月尾了,他捏着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向上天祈祷:计价表跳慢点儿、计价表跳慢点儿、计价表跳慢点儿……
只可惜,每天祈祷的人太多,老天爷根本顾不上他这点小事。
出租车来到郊外,刚驶进山道没多久,计价器上已经显示着九十多块钱了。
阎征大喊一声,“停车!”
司机浑身一颤,赶紧刹住了车。
天空划过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吓得四周林子里的鸟儿四散飞窜。
冬天的夜晚黑得很早,现在才六点多钟,便已经全黑了。
像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口,的确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司机扭头看他,嘴皮子颤抖得厉害,“您、您有什么、事吗?”
“我突然发现身上的钱没带够,等到了目的地我再叫人把钱送过来行么?”
阎征很诚恳地打着商量,可听在司机耳朵里味道就变了。好像在说,哥们,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着意思意思呗,对了,我还有一大帮兄弟守在前面,你别打算动歪脑啊!
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司机大哥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猛地支起身子,连推带搡地把他轰下了车,然后用力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跌坐在地上的阎征被彻底搞懵了,等他回过神来想要记下车牌号日后算账的时候,却连个车轮子也没看见。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发泄似的冲着出租车开走的方向咆哮,“你他妈有病吧!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真把你的钱给抢了!!”
吼完,再一看手里,那一百块钱还在。
阎征立马乐呵起来,打算再去拦一辆车,这钱肯定够付车费。
想法很美好,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有谁会把出租车开到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来啊?
夜风呼呼地刮着,阎征竖起衣领埋头赶路,已经走了十分钟,他连一辆车都没瞧见。上山的路还很长,他就是一鼓作气地跑上去也得花上半个多小时,本想打个电话向老爷子求救,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他悲哀地发现他的手机居然没电了。
大概又走了五分钟的样子,阎征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拉长的音调由远至近,十分嚣张刺耳,换做平时他肯定会朝车主比个中指。可此时他却泪眼汪汪,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一边向车子挥手,一边满怀期待地大声呼喊,“喂——停车!停车!载我一程!”
汽车呼啸而过,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金黄色的车屁股。
阎征气得五官都扭曲了,不可思议地骂道:“次奥!”
半个小时后,阎征终于站在了自家的大门口。
放眼望去,一辆橙色的跑车停在不远处,阎征觉得眼熟,这不就是刚才差点撞到他的那辆车么?要不是他闪得快,这会儿肯定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阎征推门而入,老管家见状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问候。
“少爷,你回来了。老爷已经等了很久了。”
阎征朝外面努努嘴,“停在门口的车是谁的?”
“是达少爷的。”
阎征眼皮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该死的笑面虎怎么跑回来了?!
穿过大厅,管家直接把阎征带到了饭厅。
定眼一看,长桌前果然坐着他最讨厌的人。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对方嘴角含笑,挑起半边眉毛,算是打了个招呼。
阎征最鄙视那些动不动就爱装逼的人,立马拉下脸来,凶巴巴地问:“你来我家干什么?”
那人淡淡一笑,“大伯请我来吃饭,顺便帮我洗尘。”
“切,就这么一点小屁事非把我叫回来干嘛?我的时间很宝贵好不好!”阎征不满地嘀咕,身后突然响起两声干咳,一听就是老爷子故意发出的引人注意的声音。
阎征一抹脸,立刻换上了一张灿烂的笑脸,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爸,我回来了!你是不是感到很开心啊?”
老爷子只是轻瞥了他一眼,视线越过他落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然后脸上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阎达,你来了,我马上叫管家上菜。今天做得全是你喜欢吃的菜,等会你一定要多吃点。”
阎达站起身,走到老爷子面前,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大伯,很久没见,您近来身体还好吗。”
老爷子本想说自己能吃能睡身体好得很,可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阎征正在一旁撇嘴做怪相,不由得咬了咬牙,重重地哼气,“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即使没病也要被他气出病来。”
阎达笑着安慰,“堂哥虽说年纪不小了,但一直还是小孩子心性,您别和他生气。”
“我才懒得生他的气。来来来,快坐着吃饭。”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就招呼着阎达坐下,接着叫管家开饭,由始至终都没理睬阎征一下。
瞧瞧,这就是差别对待!阎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亲爸在他和他的死对头之间上演着大变脸的戏码,令他不得不怀疑他大概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所以才这么不招老爷子待见。
大步走到桌前,然后一屁股坐下,阎征笑嘻嘻地调侃,“爸,你刚从四川回来吧?”
老爷子不明就里,“我去四川干什么?”
“学川剧变脸啊!”
看着老爷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阎征乐得哈哈大笑。可没笑多久,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发现阎达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之色,愤愤地抛去一个卫生眼,他拿起杯子假装喝水,不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太过幼稚。
菜陆续上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阎征一点也不讲客气,只知道埋头大吃。扔了一块牛肉在嘴里,他在心里暗自得意,老爷子虽然嘴上说替阎达洗尘,可摆在他面前的菜全是他爱吃的东西。
对比阎征那副不雅的吃相,阎达却表现得优雅多了。他始终面带微笑,小口小口地吃菜,时不时还帮老爷子夹菜,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骨子里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老爷子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瞧着阎达的时候,不禁感到欣慰,在国外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果然气质不凡,能够将他抚养成人,总算没愧对自己那个去世已久的胞弟。而瞧着阎征的时候,满肚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熊孩子吃没吃相坐没坐相,当年就不该放任他四处瞎混,现在后悔却为时已晚。
老爷子惯例咳嗽几声,引来两个孩子的注意。
目光落在阎征的脸上,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你在学校也待了大半年了,我出个问题考考你。”
阎征不明白老爷子这是在唱哪一出,愣了愣才说,“你考吧。”
“四百五十六乘以八百九十七再乘以零是多少?”
阎征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别说乘法,这么复杂的数字要他用加法他都算不出来。由于太心急,他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令老爷子气得差点喷血的话。
“老头,你在开玩笑吧?这么复杂的算术题叫我怎么算啊?”
老爷子扬起手劈头盖脸地就往他身上打,“我怎么生了一个你这样的白痴?你个白痴!你个大白痴!”老爷子越骂越生气,巴掌就落得越重,阎征这回挺识趣的,不躲不挡,任由他打,免得把他气得血压飙升,一时半会儿也降不下来。
瞧着这一幕,阎达拼命地憋笑,五官都变得不自然了,直到看见阎征着实挨了几个大巴掌,才假惺惺地劝解,“大伯,您消消气,堂哥大概没听到后面那个零吧,要是您突然叫我用四百五十六乘以八百九十七,我一下子也算不出来答案是四十万九千零三十二。”
老爷子猛地停手,与自己的儿子面面相觑。半响,掏出手机,计算出结果,父子二人凑头一看,答案果然和他说的一模一样,不由得在心里啧啧称奇。压根儿就没看见他用过计算器,他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难道他这几年去的并不是美国,而是被外星生物劫持洗脑后,刚刚才把他扔了回来?
☆、第八章
阎征和阎达虽然是流着相同血液的两兄弟,但他俩的感情打小就不太好。
阎征认为阎达太虚伪,总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在大人前面乖巧听话、彬彬有礼,一看见他就一口一个堂哥叫个不停,可私底下却对他极为不屑,不是说他笨就是骂他傻,还恶趣味地给他取了个“阎二子”的外号,结果被他那些对手们知道后,也总拿这个外号取笑他。
而阎达则认为阎征太低能,说句难听的话,简直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阎达自视甚高,生平最瞧不起那种脑袋不好使并且还缺根弦的人。恰好阎征就是这样的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导致他俩不和的因素有很多,彼此互看不顺眼只是其中之一。自从记事开始,阎家的长辈就喜欢把他们拿出来对比。小时候阎征活泼好动,和同龄孩子相处得非常融洽。而阎达只知道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很少与人接触,像个孤独侠一般,长辈们见了就教育他,做人不能太内向,多向阎征学习,要经常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耍,免得养成了孤僻的性格,日后无法在社会上立足。长大后,阎达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而阎征连初中都没读完就缀学了,成天只知道在外面瞎混,这时候长辈们又反过来教育他,要他把阎达立为榜样,不求向对方那样考入重点学校,只求顺顺利利地读完十二年义务教育,免得一提起他的学历就被亲戚朋友笑话。
就这样他们从小到大被迫比来比去,越比越讨厌对方,关系也就越来越差,不仅私下里频频斗嘴,还好几次当着长辈们的面儿撕破了脸甚至大打出手,以至于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长辈们都不敢让他俩单独待在一起超过一分钟。后来阎达被保送到国外的名牌大学,两人间的争斗才算告一段落。一晃又过了四五年,阎征见他读完大学还在继续深造,原以为他这辈子是不会回来了,总想找机会给他支个招,叫他拿了绿卡做个外国人得了。可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他居然顶着装满智慧的大脑袋、驾着拉风耀眼的橙色跑车华丽丽地回归了。
阎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胁肩谄笑地问他,“达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美国啊?”
阎达淡淡一笑,优雅地举杯,“我这次回来后就不走了。大伯,堂哥,我们喝口酒庆祝一下。”
阎征身受重伤,‘噗通’一下趴倒在桌上。
刚吃完饭,阎征就准备回家,因为他不想和阎达待在同一间屋里,每次只要一看见那张虚伪的脸他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甚至和对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也让他感到胸闷气短呼吸不顺畅。
阎老爷子见他一副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模样哪会猜不到他的想法,气得胡子立马翘了起来,“平时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一次,今天好不容易回趟家连屁股还没坐热就想走,你还真把我这儿当成饭馆了?吃完饭抹抹嘴就准备走人?”
阎征算是服了他老爸了,总是抓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唠叨个没完,就差一张嘴成天挂在他身上了。忍不住偷偷地翻了翻白眼,他又笑着说:“我明早有课,早点回去了,早点睡嘛,免得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你别忽悠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躲在家里玩电脑?”看见阎征心虚地缩起脑袋冲着自己讪笑了一声,阎老爷子借着话头开始下命令,“你给我听好了,从明天开始老老实实地去学校上课,我会不定期的来检查,要是没看见你,我绝对会扒了你的皮!”
最后几个字老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阎征深感不妙,看样子这回是动真格了。
愤愤地瞪了阎达一眼,他把自己所遭遇的种种不幸全怪在了对方的头上。
之后,为了让老爷子开心,阎征也不提走的事了,强迫自己待在客厅里和阎达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可在他看来,对方就像一个大毒瘤,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的毒气,原本清新的空气受到了严重的污染,一下子变得浑浊不堪。阎征抬头看天花板,仿佛看见一团黑色气流正在慢慢涌动,使得他不得不跑到门口吸两口新鲜的空气。
阎征做事向来无厘头,让人摸不透也猜不着,说白了就是脑子里差根弦。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在屋里待一会就去外面吸两口气儿,或者跑到摆在客厅角落里的蔓绿绒前嗅一嗅,如此这样反反复复,一直没歇下来过。
见他再一次走了出去,阎达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着对老爷子说:“没想到堂哥还是这么爱搞怪,只要给他一个舞台,他就能独自演完一整出戏,并且绝不冷场,他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阎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嘲讽味道,顿时觉得自己的老脸快要被阎征给丢光了,那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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