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没告诉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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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一边洗碗一边沉默。
　　林子枫叫了声，“妈。”
　　老太太眼泪就掉到水槽里，砸开了漂浮的洗洁精泡沫。
　　“儿子。”
　　林子枫答应了一声。“怎么了妈。”
　　“你这两年在外头都跟什么人在一起。”
　　林子枫道，“同事呗，还能有谁啊。”
　　“别骗我，我都看见了。同事哪有搂在一起睡觉的。”
　　林子枫一听心里道，坏了，忘锁门了。想起来昨天晚上确实和宋玉挤在一起，搂着睡了一宿，没办法解释。只能照实说了。
　　“妈，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胡说，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他逼你。”
　　“咱不怕，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子枫尴尬的笑笑，笑的很勉强，“妈，你想到哪去了，我们是自愿的，没人逼我。”
　　“都追到家里来了，还说不是。你少骗我。我没跟你爸说，我怕你爸受不了。”
　　林子枫叹息，被他知道了还不把自己剁了。
　　老太太靠着水槽边默默流泪，林子枫过去搂她，老太太用拳头狠狠砸了几下林子枫的背，“坏儿子，你怎么变了。”
　　林子枫忍着疼搂得更紧了。
　　两人从厨房出来早间新闻都播完了，宋玉见老太太神色悲怆，看自己眼神也不对了，但是还在极力掩饰，勉强挤出个笑容说自己去教会了。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老太太寻思了一下，点头道，“好。”
　　宋玉拿了车钥匙，林子枫也跟着，老太太回头道，“你在家待着。”
　　林子枫只能留在家里。
　　想给宋玉提个醒可是手机又没带回来，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宋玉问了大概路线，老太太说，“我坐前头告诉你。”
　　宋玉说，“大娘，你做后头舒服，你告诉我大体路线就成，教堂一般都很显眼，不会错的。”
　　老太太便坐到了后座，心说这人还真是细心。
　　一路无话。果然真的没有错过。
　　宋玉开车门手悬在老太太头上护着，老太太下车跟他说，“找个地方说会话吧。”
　　宋玉点头，关了车门，两个人找了个僻静处站着。
　　老太太道，“枫儿那孩子善良，别人给他一分他要还三分，性格又软弱，我总怕他受欺负。”
　　宋玉道，“大娘心疼了，这孩子在我那干得很出色，错不了的。放心吧。”
　　老太太道，“我跟他爸都是老实人，没什么本事，这孩子能出息到今天不容易，我们只想早点抱个孙男嫡女的，给他带带。”
　　宋玉沉默。
　　老太太突然噗通跪倒，宋玉还未来得及扶，她就跪在地上了，宋玉拉也拉不起。
　　“大娘这是干什么，使不得啊。”
　　老太太眼泪掉下来，“你放过枫儿吧，他欠你的情我们会还的。”
　　宋玉拉不起老太太，只能也跪着，“大娘，你的心情我懂。”
　　“枫是好孩子。你们希望他有个家有个孩子。”
　　老太太点头。
　　宋玉道，大娘起来说话。
　　老太太才起来。
　　二人都起来，平静了三分，宋玉道，“他跟你说了么。”
　　老太太道，“他太傻，他是不会背叛你的。”
　　宋玉道，“大娘我是真心喜欢那孩子，你看我岁数也不小了，不是玩过家家，今天好，明天孬，我是认真的。”
　　老太太点头，“你怎么样我们不管，我们也管不着，我只求你放过枫儿，另找别人。”
　　宋玉道，“大娘，我没有枫我活不下去。”
　　两个人说了好半天，老太太就是求宋玉放过林子枫，看她一把年纪对着自己苦苦哀求，眼泪连连，宋玉真的不忍心。但是让他放开林子枫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
　　林子枫不放心，一路小跑跑过来，正看见两个人在一处说话。
　　喊了声“妈。”
　　老太太给了林子枫一巴掌，“你来干什么，你个坏儿子。说罢在林子枫怀里哭了。”
　　林子枫也哭了，“妈，你这是何苦。你就当儿子不肖了吧。”
　　老太太压抑着哭腔，宋玉看这两人在自己眼前哭哭啼啼心跟刀刮一样，劝上了车，带回家。
　　宋玉没有上楼，他在车里等着。
　　林子枫上去两个多小时也没下来，宋玉在车里一根接一根抽烟，结局会怎样他真的没把握。
　　老爷子下完棋回来，看到宋玉在车里，敲敲车窗，让他上楼吃饭。
　　宋玉只得上去。
　　老太太饭也没做，哭了一天，这会刚躺下。
　　林子枫跪的腿都麻木了，听见动静才起来，前后跟宋玉对视一眼，宋玉忙说有事先走了。
　　老头子拦住，“什么事这么急，吃完饭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26

26、分手吧　。。。　
　
　
　　还是四个人的饭桌，可是气氛大不相同了。
　　
　　老太太一边叹气一边烧菜，老爷子笑笑，“这是怎么了，做个饭唉声叹气的，小枫才回来几天你就这样了。”
　　老太太没吱声，默默烧菜。老爷子给打下手，切点蒜末最后入锅。“嗯，香。这菜啊不能少了最后这把蒜，少了这把蒜就没有精气神。”
　　老太太终于被逗笑了，“烧个菜，还精气神。”
　　“咦，这里头学问大着呢。”
　　老太太拿菜勺子撵他，“去去去，一边去，碍手碍脚。”
　　宋玉和林子枫边摆碗盘边对眼色。
　　林子枫手心都出汗了，一个劲的往门口使眼色让宋玉赶紧走，一会非打起来不可。
　　宋玉不搭理他，“没事，早晚都得挨这么一刀。”
　　
　　菜上桌喽。老爷子忙前忙后浑然不觉，林子枫胆战心惊，宋玉视死如归，老太太无可奈何。
　　“来喝两杯吧。”老爷子建议。
　　宋玉借口待会开车没有喝。
　　“爸。”林子枫犹豫着。
　　老太太夹菜给老爷子；“吃块鸡肉，看看火候对不对。”
　　林子枫低头。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林子枫夹了块白菜心给老太太，老太太点点头，宋玉看了心下道，好个心里明白。
　　老爷子开始打听起宋玉来，“平时都不怎么听小枫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关心关心。别嫌我们老头子老太太多事。”
　　宋玉一一交代了。
　　老头子又问，“你岁数不小了，没结婚呢？”
　　宋玉笑笑，直说了个“没。”
　　老太太又给老头子夹了糯米糕，老爷子打趣道，“你这是要粘我嘴嘛，我问得多了她还不乐意了。”说完笑笑，老太太低头吃饭。
　　每两分钟，老太太就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老爷子笑话她，“怎么一把年纪还吃噎着了。”
　　说完发觉老太太脸色不对，林子枫丢了筷子过去扶住老太太才没从椅子上摔下去，宋玉道了声送医院，林子枫背起老太太就往楼下奔，老爷子也跟在后头。
　　“怎么会这样啊，”在车上老爷子坐在老太太边上一遍一遍的喊老太太。
　　及至医院抢救，大夫出来问了点情况，林子枫一一答了，宋玉带着老爷子在边上坐着等着。
　　宋玉给老爷子点了根烟。
　　老爷子接过去，抽了一口。道，“好几年不抽了，老太太闻不得烟味。”
　　宋玉点头，“大爷跟大娘真恩爱。”
　　老爷子叹气，“这老太太心事重。”
　　宋玉沉默，今天要不是因为自己，老太太也不会进医院。
　　急火攻心。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老爷子半天开腔道，“小枫这孩子老实。我就是怕她妈受不了。”
　　宋玉抬头看着老爷子，喊了声“大爷。”
　　老爷子沉沉手，“我给你们送被子看见的。”
　　“你们年轻人我们老人不懂。小枫那孩子跟你在一起我放心。”
　　“可是……”
　　“别说了。别让老太太知道。你们过你们的。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就够了。”
　　宋玉再无话，他不清楚面前这个老人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但是最终他用自己的善良和宽悯给了他和林子枫一条生路。
　　
　　老太太被推出来，林子枫过来喊两个人，林子枫见老太太没事心里石头才算落地，不住的内疚。
　　老爷子贴上去把老太太乱了的头发用手指梳好，笑着说，“你啊，一辈子小心眼儿。”
　　老太太眼泪流下来，看看自己儿子，再看看自己老头子，最后看看宋玉。
　　宋玉低头。
　　老爷子道，“老太太啊，一把年纪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他们的活法。我们不管了。”收了老太太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不管了啊。”
　　林子枫扭头还是没忍住抽搭。
　　老太太喊林子枫，“小枫啊。”
　　林子枫过去，老太太看着自己儿子，“打小儿就胆小，人家都说你乖，我知道你是怕挨骂不敢疯。长大了也是怕，才不学坏。其实，你比谁家的孩子都憋着坏。坏儿子。”
　　林子枫留着泪道，“妈。”
　　宋玉站着不敢动。什么也不敢说。
　　宋玉见他们围拢悄悄推门出去，在冷风里待了一会。回到病房里老太太已经睡了，老爷子守着她，林子枫还在抽搭，眼泪汪汪的。
　　本来打算跟林子枫说一声的，但是突然不想打扰。
　　宋玉就那么悄悄的走了。
　　车子在高速上奔驰，将车窗都打开，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吹干了原本有些痒的眼角，一路星光做伴，胡杨电话进来问他找到没，宋玉沉默了一会，道，“没有。”
　　胡杨沉吟了一会道，“那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了。”
　　
　　林子枫缓过来劲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看宋玉不在，又等了一天，到晚上拨电话被拒接了。
　　林子枫想不明白这会他为什么要临阵脱逃。
　　蹲在病房外头林子枫没出息的掉眼泪，不敢让老爷子看见，老太太见宋玉没出现心里落停了。老爷子自然明白老太太不想见宋玉，也没提起。
　　三口人在医院折腾了一个星期，老太太出院之际，也没联系上宋玉。
　　无奈之下林子枫电话打到了胡杨那边。
　　胡杨惊诧；“他跟我说没找到你，你又问我找他。你们玩得什么把戏啊。”
　　林子枫也未细说，只说想联系他。
　　胡杨说，“知道了，我让他接你电话。你要真想他回来不就得了。”
　　林子枫没说别的直道谢匆匆挂断电话。
　　老太太天天看着他，不让他出门，不让他打电话。
　　这手机还是偷偷买的。要是被发现了肯定又没收了。
　　林子枫被软禁在家里，压抑的要死，还大气都不敢出，老太太才好没两天。拉着林子枫去教会，听布告。
　　林子枫就差没栓个绳子在脖子上了。
　　老爷子挺同情儿子，在这件事上，很意外的，老爷子的态度很温和，林子枫也没机会和老爷子说话，只是隐隐觉得他爸并不极力阻挠这事。
　　还算有点安慰，原来林子枫预想的是，他们在饭桌上被揭穿，老爷子淡定的去厨房拿菜刀出来，然后为了袒护宋玉自己挨一刀进医院，宋玉揪住老爷子强忍怒火。
　　事情正好反过来。
　　他不懂宋玉为什么这时候离开。
　　晚上如胡杨答应的，宋玉电话过来了。
　　林子枫准备好的质问全没用上，林子枫一听见宋玉的声儿就憋不住哇的哭了。
　　林子枫虽然软弱了点，可是从来没在宋玉面前这么哭过。
　　哭得那么委屈那么隐忍。每一声哽咽从胸腔里顶出来像从深海海底发出的嗡嗡声，冰凉冰凉的，一下一下打在电话那头宋玉的心脏上。
　　宋玉没回家，没有林子枫的家他不愿意回去，他待在办公室里，对着一盏荧光灯倾听着林子枫的鼻息。
　　有过片刻的犹豫。
　　等林子枫哭够了，宋玉淡淡的说，“仔，分手吧。”
　　
　　林子枫有种恍惚的感觉，两头都沉默了好半天。
　　宋玉叹气。
　　林子枫突然止了抽噎，半响才回过神来，几乎听不到他那个“嗯。”最后只剩下一长串嘟嘟声，断线了。
　　
　　宋玉递交了辞职报告，他要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和枫仔仔一起住了快两年多的房子他没有回去拿任何一样东西，一切都保持了林子枫离开时的样子，好像漂流在时光之外的一座小岛，积满灰尘。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胡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宋玉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林子枫在家里每日痴痴傻傻的吃饭睡觉，看电视，去教会。木头人一样。
　　老太太安排相亲他便去。坐着一言不发，都是老太太在和人家姑娘聊天。喝了那么多好几十的苦咖啡也没相出什么亲来，反倒让老太太跟咖啡相出了仇。
　　不相亲了没事他便在家里闲着。
　　老爷子看不下去，劝老太太，“这样下去孩子就废了。”
　　“枫是不想让咱们伤心，换一般孩子早就寻死觅活了。”
　　
　　老太太毫不动容，“他会好的。他就是一时糊涂了。”
　　一旁的林子枫看着电视，仿佛两个老人说的是另一个人，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27

27、跟我回家。　。。。　
　
　
　　林子枫病倒了，这一次比上一次还严重，卧床不起的林子枫脸上毫无血色，指甲都发青了，老人都知道这是不吉的预兆，老太太急的也犯了病，老爷子两头顾不过来，哄着老太太松口“放儿子走吧。
　　我情愿他是个同性恋，也不希望他是个活死人。
　　人活着就是个精气神儿，精气神儿没了，跟死人就差了一口气儿。”
　　“老太太啊，你不要把儿子往绝路上逼啊。”
　　老太太老泪纵横，“我只是盼着他学好啊。”
　　老爷子也流眼泪，“他大了，有他的活法儿，咱自己的儿子咱们还不知道么，他不是坏人。”
　　老太太抱着老爷子捂着胸口哭，“怎么就让咱们遇上这种事了呢，这是作了什么孽。”
　　老爷子沉默。
　　
　　林子枫的情况不乐观，他跟胡杨还有联系，胡杨来看过林子枫，林子枫期待的消息胡杨没能给他带来，“找不到他，不知道他猫哪了。我给张扬打电话她也说不知道，人家现在怀孕了，准备生儿子呢。”
　　“你说这人啊，你得好好的，等病好了，哥哥带你，混个人样出来，气气老宋，让他不识货。”
　　林子枫惨淡的笑笑。
　　“你还有什么缺的都和我说，钱不够言语一声，哥哥这辈子别的没有，臭钱还是有几个的，你跟老宋虽然分手了，但是吧，在我心里你还是我弟弟，我们这帮人里头就我和老宋交情最深，老宋这人呢，说不好，我也不知道他想什么，你也别怪他。他有他的理由。往后路还长，什么事都得看开点。”
　　胡杨劝了一番，给老太太扔下两万块钱，留了电话，“有事您就言语，我一准儿来。您就拿我当您儿子使唤。我跟林子枫……”胡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报出宋玉的名字，“都是铁哥们。虚长他两岁当他拿弟弟看。”
　　老爷子送胡杨离开，打听起宋玉。
　　胡杨摇头，“大爷，我也不知道，我们满世界找他呢。他把好好工作辞了，房子也空着，就那么一个人儿走了。”
　　“我们都挺上火的。挺大个人一点儿不省心。”
　　老爷子叹气，“小枫这孩子……”
　　“大爷，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们还都指望你呢，有事给我电话。我得回去了，那头儿还有事等着我呢。”
　　老爷子明白，谢谢胡杨，车开出去挺远还能从后视镜里看见老爷子朝他挥手，胡杨眼眶有点痒。狠狠骂了句宋玉，“操，你他妈跑哪去了呢，让我给你跑腿儿。”
　　老爷子转身，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