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柠檬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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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琪，他就会很紧张，而这种紧张的程度在允曦脸上留下了最好的证据。

　　　　这一晚，允曦彻底失眠了，半夜的时候独自跑到沙滩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的拍摄工作相当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任务。导演说自由休息时间，KIM和其他女同事当然是趁著这会儿闲工夫去SHOPPING。萧尘和其他的人就在沙滩上玩起了排球。有够热闹的。

　　　　子阳和导演在讨论著刚才的拍摄，只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一个靠的远的岸滩，放肆的享受著夏季的海风。

　　　　很多时候，允曦都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过去的种种，他很多次告诉自己他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他有他的神——子阳，这个陌生人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希望，让他觉得世界上除了奶奶外还会有人关心他的。过去的几个月，允曦已经将子阳放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想留在他身边的意念渐渐的占满他的全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荒谬的不可思议。直到昨天——子阳重重的打醒了他。似乎一切都是一场美妙的梦境。等到梦醒的时候只有残酷的现实和不得不面对的明天。

　　　　“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

　　　　允曦往海里走去，让海水没过他的脚背打湿裤腿，刺激著他的皮肤直到渗进骨髓，彻骨的冰凉。使他全身打个寒颤。他坚持要让这种冰凉刺激自己欲快痛死的心脏，再往前走，再往前…

　　　　直到海水已经淹过他的膝盖，多么无力的妥协，多么苍凉的遗忘。突然一个浪子打来，允曦脚跟不稳摇晃了一下摔到海水中，顿时全身的水打湿了他唯一的浅蓝色外衣，咖啡色的发丝滴著水滴，顺著苍白的脸颊流到下巴然后又回归到海中。

　　　　“呜~‘”

　　　　允曦的眼前一片朦胧，他分不清这些水分子到底是他的眼泪还是海水，他想站起来，因为马上又会有下一个浪子打来，刚起身，又一个浪子接种而来，

　　　　“啊！”他又一次倒在水中。

　　　　允曦觉得自己窝囊极了，自暴自弃的拍打著海水，可恶！为什么！为什么！连海都可以欺负他。

　　　　此刻，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允曦细嫩的胳膊把他连拖带拽的拉了起来。然后，来不及思考就被硬生生的摔到沙滩上。整个身体被这样连翻折腾，允曦实在有些消受不起痛的叫出声来，

　　　　“痛！”

　　　　“痛！？你不是要去死的吗？怎么还会怕痛！”听出熟悉的斥责声，允曦努力睁著被水浸湿的双眼仔细的确认这个人是不是他。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恩？”

　　　　对，没错，是子阳，就是他。他总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出现，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自己有意逃避他还不行，非要消失在他面前才行吗？而且，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死？谁要去死？

　　　　“子阳……”

　　　　“我最讨厌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人了，可恶！”子阳俯视著允曦，“以后要去死的话找个远的一点的地方，不要让我看见！”说完他转身要走，允曦赶忙喊出声来，却不料一串咳嗽脱口而出淹没了海潮，

　　　　“不是的！我……咳！咳！……”也止住了子阳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去，可能是刚才进海水的缘故，允曦弓着背不断的咳嗽著，被打湿的衣服尘出他消瘦的肩膀，瑟瑟的发抖。子阳走过去，没有任何动作。

　　　　允曦仰起头，带著颤抖的声音向他解释，

　　　　“不是这样的，咳！咳……”他不是要去自杀，他只是心情不好想去海边走走的，对，就只是这样。允曦咳嗽的厉害使他上气不接下气，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好了，别说了。”子阳眉头聚拢，一只手扶著允曦，让他站起来。

　　　　靠着子阳，允曦才能勉强支起身子，可是喉咙里始终呛著一口水，咳嗽不止。感觉子阳的手在自己后背轻拍，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或许他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

　　　　“我，我……真的，没有…咳！咳！咳！…要自杀，我……只是去海边……”

　　　　“你为什么给我说？”

　　　　结果得到的是子阳冷漠的回答，允曦的身体在逐渐失温，也比不上心的凉却。或许刚才自己被浪卷走了才好呢。反正子阳也不会再关心他了，比起子阳的讨厌，允曦更害怕是他的冷漠。这对于他实在太残忍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允曦说的最后一句话。松开子阳放在他手臂上的手，自己托著虚弱的身体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子阳望著允曦的背影，有些连他自己都无法欺骗的感情萌上心头，但最后他也只是在原地站著，目送那抹浅薄的背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地平线……　

第五十五章逞强

　　　　晚上，允曦睡得很早，子阳才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允曦缩在床边上蜷成一只小小的虾米状睡著了。本可以径直走过，却怎么都无法移开自己的脚。顺着心意走到床边，下意识的想去摸摸他的额头，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又停下来。

　　　　慕子阳，你到底在干什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你。男孩子落水也不会怎么样的。何况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在意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这可是他自找的。

　　　　于是回到自己的KINGSIZE大床上，靠著墙思考着他一直迷惑不解的问题。

　　　　第二天，子阳起来的时候允曦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简单的梳理了一下，站在窗前伸个懒腰。回过头再望了空荡荡的床。思绪游离起来，甚至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对允曦发脾气。还是愤怒于自己的懦弱？自己真的是因为雅琪吗？……

　　　　子阳思绪凌乱，换了身衣服走出门去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适合拍恋爱的情感部分。不算晴朗，但很凉爽，没有刺眼的阳光，潜藏著淡淡的金光。不冷，但也是有些凉意的。女模特已经准备好了，衣服是允曦和KIM帮忙设计的，高挑的身材配上飘逸的沙裙，美丽的就像仙子。子阳今天穿著白色的衬衫，胸前的扣子没扣露出性感的胸脯，更加的迷人耀眼蛊惑人心。为了能拍出唯美的画面，导演要求在子阳的背面也按个摄象机。可是问题出现了。这工作得在海水中，目前能用上的人都用上了，各行其职，恰到好处，除了设计师外就没有人是空闲著的。导演用雷达般的目光扫视著周围，忽然目光落在了一旁不停打著呵欠的允曦身上，

　　　　“好，决定了！允曦，你到那边去。”

　　　　“恩？我？”允曦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看著导演，只感觉一个个惊异的目光琐定在他身上怪不好受的。但他看得最清楚还是沙滩边的子阳，那双冰冷的灰色眼眸明明是有一丝的惊讶却又立刻恢复了平淡。

　　　　“是！”导演郑重其实的点点头。

　　　　“可是允曦他不会摄影啊，他是设计师。”萧尘也很惊讶导演的决定。“没错，我知道，但这里面就你最合适了。KIM是前辈又是女士，这种事当然是你这个男人来做。”

　　　　“男人？他？”导演的话赶说完，萧尘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掂量允曦都不觉得他是男人，顶多算是个小男生罢了。

　　　　允曦看出萧尘的…笑意，这分明是取笑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好！我去！”说著，允曦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子阳。他也在向子阳证明他不是个懦弱的人，何况这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

　　　　想归想，这工作换做是别人倒还好，可惟独允曦。昨天才掉进水中全身打湿，今早上都还觉得头晕晕的估计是在发烧。现在更是要大半个腿踩进冰冷的海水里。咬紧牙关，死撑也得撑过去，千万别让子阳给瞧不起了。

　　　　“没问题吗？让允曦去！”Kim站在萧尘的身旁目光一直注视著海水中的允曦。

　　　　“应该不会有事，只是几个镜头而已。一会儿就完了。”萧尘轻松的看看天，还算不冷。否则他也是不会让允曦干这份越位的差事。目光时不时的瞟向不远处的子阳，他还能那样冷淡，面无表情的看著允曦吗？

　　　　一切就位，开拍！

　　　　允曦拿著摄影机，虽然以前没干过这种事，还好在公司看摄影师看得多了，自然也会模仿。倒还像模像样的。今天的海浪不大，允曦整个小腿都浸在水中，从脚心一直凉到后背。冰冷的手指碰触同样冰冷的摄影机，目光紧紧的锁在那个人的身上。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无可挑剔的脸颊，挺拔的身材，温柔的笑容……他要好好的记录这些……突然！这美妙的时刻被严肃的斥责声打破——

　　　　“女主角的位置没对……”

　　　　“重来一遍，刚才HERO的感觉很好。”

　　　　又开始了，允曦继续收录着这美仑美奂的时刻，他要好好的享受这上天赐予他的机会，哪怕自己已经是筋疲力尽。

　　　　“停！停！女主角的表情要自然一点。”导演指导著屡次NG的模特，旁边的子阳显出一些难忍的愤怒，眉头紧皱著，不时的望望站在海里的允曦。此刻，萧尘也开始担心起允曦来，明明简单的几分钟搞定的事被这个笨得可以的女主角拖到了近半个小时。

　　　　“好！开始！”

　　　　随著导演的声音落下，拍摄又开始了……眼看着要完成了……女主角的鞋子根忽然断了，拍摄又一次被中止。

　　　　“你是怎么搞的！这样还想当艺人！还要不要拍啊！”子阳实在受不了她一再的出错，愤怒全部发泄在这个模特身上。

　　　　导演走了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女模特委屈的解释自己的不小心失误。萧尘也走了过来。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两三次NG又不会影响拍摄。”

　　　　萧尘听不得她这么说，正要开口被子阳抢先了去，“不会影响？你看看这么多人围著你一个人转！”

　　　　萧尘大概听出了子阳话中意思，原来他还是关心允曦的。难怪他刚才拍摄的时候他这么认真，看来是想一次性通过好让允曦能快点回来。嘴角的弧度大了起来。

　　　　站在海中的允曦不清楚岸上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导演一个劲的叫停！重来！他还以为是导演存心找他麻烦，让他要在这里足足站上一个小时。身体已经开始拉警报了，越来越冷的手连同身体都一起颤抖起来。海浪也似乎比先前的大了，一次一次拍打着他的肌肤犹如针尖般刺入骨髓。

　　　　这时人群散了，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萧尘在向他招手，叫他过去。允曦心想，不拍了吗？这倒好解救了他，提著摄影机允曦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上沙滩，裤子湿漉漉的粘在腿上冷飕飕的，身上唯一一件外衣也微不足道。耸搭着脑袋，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却像是永无尽头，越来越累，头越来越沉……突然，他好象撞上了一个东西，整个身体也跟著扑了进去，温热的体温迅速传偏自己每一处冰冷的肌肤，让他欲罢不能的想要贪恋这温暖。他以为是萧尘，抬起头看到的竟是——

　　　　“子阳？……”

　　　　“不是叫你别逞能吗？”子阳看著怀里的允曦，眼里的怒意混合着担心历历在目。

　　　　“我没有，这不是导演的安排吗？”允曦无力的狡辩着，垂下头不敢直视子阳的眼睛。

　　　　“懒得管你！”感觉到子阳的身体离开，允曦被前所未有的空虚席卷而来，视线很快被四周的水气弥漫而朦胧起来。子阳又会离开……他想。

　　　　但这次子阳没有走，他只是把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披在允曦身上，然后手指探进他有些长的刘海，温热的指间在肌肤上游走，允曦抬起头露出惊讶的黑眸看著他。

　　　　“果然。”

　　　　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允曦很喜欢被他捧在掌心的感觉，好像他是他的宝贝似的。

　　　　“子阳。”萧尘这时走了过来。

　　　　“你去和导演说今天不拍了。”

　　　　“为什么？”萧尘纳闷子阳怎么突然说不拍就不拍。而且他也在意到允曦身上的衣服，那是早上子阳就拿出来的，本以为是他自己要穿，现在才明白是给允曦拿的。这家伙还真是会死撑。

　　　　允曦也搞不懂子阳为什么突然说不拍了，可怜巴巴的望著他。

　　　　“还不是因为这家伙。”子阳看看身旁憔悴不堪的允曦。

　　　　什么？因为我？允曦想开口可是声音到了嗓门却发不出声来。

　　　　“这家伙现在还在发烧。”

　　　　萧尘一听摸了摸允曦的额头，果然，烫手的热度，心口一紧。莫非他就是一直发着烧撑到现在。火气伴着心痛迅速往上串，“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允曦满是歉意，想说对不起，嘴角挪了挪硬是发不出几个正常的声音。慕子阳打住萧尘的责骂，

　　　　“行了，你先去和导演说。他交给我处理。”

　　　　“好。”

　　　　“谢了。”

　　　　子阳说完拉着允曦就往别墅的方向走去。根本不容允曦反抗。

第五十六章韩允曦，小白鼠

　　　　允曦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连拖带拽的带回旅馆，然后又是怎样被硬灌下什么杂七杂八的药，之后的事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晕眩，世界颠倒……等到强烈的光线刺激著薄薄的眼皮，不得不睁开，泷密的睫毛轻颤著，清澈如星辰流泻的瞳孔一时游历在白色的天花板上，随即，偏过——好大的落地窗，好漂亮的蓝色海，还有，还有好像神的人……

　　　　“醒了？”声音不是那个人的。略微带著鼻音却不觉得难听。

　　　　“…恩…”看著他轻声应著。

　　　　“感觉好点没有？”

　　　　“好多了。”允曦一一回答他的问题，就像自己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

　　　　不放心的摸摸他的额头，萧尘才相信他的话，这都怪允曦总是在他面前逞强的缘故，害得每次都只能在旁边袖手旁观，明明那么难受的他就在自己面前却是视而不见，比起自己那个人又好到了哪去呢？

　　　　“……”允曦没有再说话，望著窗外失了神……

　　　　“还想睡？”

　　　　“恩。”

　　　　“那好，你继续睡，我出去了。”

　　　　“好。”冲萧尘抿嘴笑了笑，目送他离去的背影。什么时候起，发现萧尘竟然是如此体贴的人，以前两人总是冤家一样吵闹，如今他却像哥哥一样照顾起自己。呵，自己还真是个幸运的人呢。

　　　　想起了奶奶时常说的话，上天是公平的，所以，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抱怨上天……无论任何……

　　　　北海道柔和的阳光不刺眼，洒在皮肤上刚刚好，没有灼热的热度，子阳坐在沙滩上享受海风的洗礼，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渐进的身影……

　　　　脚步在他身旁停了下来，就着同样的姿势坐了下来，望著远处的海平面，嘴角挂著迷人的笑容，

　　　　“你还真有闲心啊。”

　　　　面无表情的双颊露出一抹柔和的涟漪，“你是在说我？”

　　　　“决定好了吗？”问得很突然，不过问的那个人已经觉得已经是时候了。

　　　　心里明白他的质问，不过就是不愿意回答他，做出一幅错愕的表情，

　　　　“决定什么？我有什么值得决定吗？”

　　　　就是讨厌他这样一幅凡事无所谓的样子，他不知道这样会害苦了他身边的人吗？收起笑脸换上不屑和愤怒的看著他，

　　　　“你真不是一般的欠揍。”说得咬牙切齿却仍旧在笑。这样的萧尘很可怕。

　　　　默认，子阳觉得萧尘的话很对，对他无法反驳。笑笑，

　　　　“你怎么会在这，他呢？”自然的转移话题，很成功。

　　　　“还活着”简单的吐出几个字。

　　　　“……”一阵沉默之后，“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