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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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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很快就传到了每个牧民耳中,牧民们似乎十分感动,纷纷向亚夫行礼,念咒,祈福他能得偿所愿。
    袁若彤把打听来的前后始末,一一讲给轩辕夫妇听。
    听完后,三娘已是泣不成声,握着女儿的手直叹,“轻悠,你何其命苦,竟然屡次遭遇这种危难。可是,你又何其幸运,能遇到这样痴心不渝的男子。轻悠,如果你听得到娘的话,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亚夫,为了孩子”
    于是,在这个藏地最严酷可怕的隆冬,漫天风雪呼啸,连放牧的人也几不可见,在通往那座巍峨宫殿的朝圣之路上,出现了这样一支奇怪的队伍。
    一辆装甲坦克车总是开在路边,而在后方一百米左右,一个身着黑色军服的男子,嗑长头,转经筒,默念着六字真言,不知疲倦,不觉痛楚,不论晨昏,不畏严寒风霜,一步又一步,朝向前方。
    每当男人终于走到装甲车前时,装甲车便会又跟着前行一百米,如此周而复始,轮回不歇,在旁人的眼里,仿佛这辆车,就成了男人眼中的佛主。
    
    一连三日,男人嗑长头,转经筒,没有歇过一口气。
    他的军装已经磨破了,跪地时,膝盖都在微微打颤,手肘双掌已经一片尘灰色,双手都被沙砾磨染成了灰黑色,上面布满划痕,已辨不出原形,就和最初遇到的那个苦行僧一模一样。
    这期间,警卫队长忍不住,又劝。
    无用。
    三娘心疼女婿,端着粥汤要他歇口气,补充一下再继续。
    也无用。
    轩辕瑞德着急了,拿轻悠来劝说。
    竟然无用。
    众人开始觉得男人有些疯魔了,就商量是不是应该动用非常方法,阻止男人这没有尽头,令人已经无法理解的做为。
    然而,这一遭在十一郎面前,被迅速终结了。
    看着前方依然蹒跚而行的男人,十一郎声音干涩却坚定地说,“你们不能阻止少主,少主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除非夫人亲口要求,否则,少主一定会坚持嗑到布达拉宫。”
    果然,当袁若彤再一次报告轻悠醒来时,男人终于进了装甲车。
    那时候,他已经是满面尘灰,也不敢碰妻子一下了。
    轻悠睁开眼,看到亚夫的模样,轻轻地笑,说,“亚夫,你是不是刚从校场回来?那么多灰尘,样子都看不到了?”
    亚夫佯装无谓地笑了笑,说,“是呀,校场灰尘真大。”
    他的声音粗喑得像是被风刃割过。
    她仿佛没有听出来,又说,“那你还不快去洗洗?”
    他说,“不行,宝宝你已经好久没认真吃饭了,我得监督你乖乖把饭吃了,这才不能饿着我们的小小宝。”
    她乖乖应诺,“好,今天我再多吃点儿。”
    可是,三娘只喂进半碗粥,轻悠就又昏了过去。
    昏迷中,她一直不停地流泪,擦湿了三娘的一根手帕。
    轩辕瑞德瞧着,终于也受不了,冲出了装甲车,在夹雪的大风中,对亚夫又怒吼,“你是不是真的要杀了我女儿才满意!你这样算什么?明明打掉孩子就能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腾下去?我不同意,你听到了没有,我会让你再一意孤行下去,那是我的亲骨肉,我不会让你再这么犯傻,我要救我的女儿!”
    轩辕瑞德冲回去,抓着袁若彤就要求立即施行引产手术。
    袁若彤哭着摇头,说,“伯伯,我也想,可是您女儿她她”
    轩辕瑞德看过去,发现轻悠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明明还在昏迷中,却哭着叫着,不让人碰她的孩子,她的小小宝,她叫得那么凄厉,痛苦,令人不可思议,又让人心疼不矣。
    轩辕瑞德终是无力地跪坐在地,掩面哭泣。
    又是漫长而煎熬的三日过去,没有人能想到,之前明明在沪城被诊断再不引产就活不过五天的女子,竟然真的撑过了第六天。
    当天,夕阳西下时,漫天的红霞,极地的极光划亮了连日来阴沉低压的天空,长鹰飞啸而过,远处传来牛群长长的哞叫。
    路边,有转着经筒走过的苦行者。
    还有赶着牛车路过,朝他们行礼,念着六字真言走过的老藏民。
    连追着装甲车跑过一群顽皮的孩子童,在听说了这个祈祷的故事,齐齐向正在叩首前行的男子,念出六字真言,为他祈福,为他的妻子和孩子祈福。
    路依然漫长得好似没有尽头,风还是那么大,吹得众人都快要睁不开眼,期间还有不慎得病,因为极地高原反应而死去的士兵。
    可奇迹的是,车里一直处于弥留之际的女子,仍然和她的孩子一起,苦苦支撑着那一线飘渺的希望。
    这天夜里,突然刮起了狂风大雪,警卫队长和士兵们轮翻劝说男人进装甲车避一避,仍然不成。
    最终,他们不得不为男人支起一个移动遮风棚,亦步亦趋地,跟着男人移动。
    到了第七天的早晨,男人突然就倒下了,立即被抬进了装甲车施救。
    军医们吓得个个脸色惨白,拿着针管的手都直哆嗦,看得袁若彤愤愤狠骂了几句,支起一根掌长的金针,直接插进了男人的胸口大穴。
    休克的男人猛地弹起上身,撑大的双眸布满血丝黯影,脖子上绷出条条血管和青筋,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呜鸣,最后化为一声震撼的长呼:轻悠——
    正与他一臂之隔的床上,轻悠突然就睁开了眼,同样声音嘶哑地叫着“亚夫”。
    他转过头,便与她泪眼相凝。
    她伸出手,他便抓住。
    下一刻,男人扯动了唇角,在所有人眼里幻为一个疑似笑容的表情。
    女人问,“亚夫,你怎么还没梳洗呢?”
    男人说,“宝宝,你醒得太快了。”
    女人呵地笑了一下,目光下移,“我好像感觉到,宝宝又踢我了呢?”
    男人说,“真的?我母亲说,宝宝踢脚,代表他正在长高。”
    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候,众人真的肯定他们的确在笑了。
    袁若彤急忙抹掉眼底的水汽,抚上女子的肚腹,果然感觉到有动静,心头大喜,急忙又给女人号脉,可情况并没什么特别改变,而是油烬灯枯的兆头,所有的喜悦瞬间化为惊愕,和说不出的沉痛,闷得她胸口直发堵。
    突然,女人瞧着袁若彤,嘟嘴,“你,你又背着我,找了漂亮姑娘啦?”
    男人苦笑,“傻瓜,她那么瘦,哪有你美。”
    女人呵呵傻笑,嘀咕,“那当然,大家都说,做了妈妈的女人,最美。”
    她抚着肚子,眼眸又瞌了下去。
    无端成为“第三者”被埋汰了的女子,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奔出了装甲车,任漫天的寒风雪雨,打湿了脸颊。
    然后抑不住地放声大吼大叫,喊着一句话,“老天爷啊,求求你,你也折腾够了吧!求求你放过他们两个行不行啊!”
    可惜,没有那六字真言咒语,老天怕也是听不到这声痛诉的。
    在织田亚夫休息了大约不足两个小时,吃了顿饭,在众人的疾声劝阻,和震惊至极的眼神中,又走出了装甲车,继续嗑长头,前行。
    呼噜,呼噜,金色的转经筒,继续转动着。
    轻悠
    我的宝宝
    这一日,我摇动转经筒,不为求佛,只为佑你和孩子平安。
    这一夜,嗑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求佛,只为你能再睁开眼看看我。
    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今生今世我一定要跟你携手到老。
    唵
    嘛
    呢
    叭
    咪
    吽
    梵音传唱,不休不歇,至情至性,极致天听。
    男人的身体,从人类的角度,已达极限。
    可是他依然重复着那个动作,跪地,弯腰,叩首,起身,转动经轮,默读真言咒语,唵,嘛,呢,叭,咪,吽。
    沙砾磨破了他的军装,膝盖下已经是两块破布条,裸露的肌肤早辨不出原色,嵌着沙石,混着血水,流着脓液,可他的脚步依然不停。
    他极度消瘦,几乎皮包着骨头,曾经为人惊艳的绝世容貌,已经被风霜掩埋,被冰刃割裂,黑发尽如雪。
    他嗑过砾石地,他淌过了湿泥沼,他爬过棱角参差的山嵴,他滚下过沙丘地,甚至还被飞奔而过的藏羚羊撞倒。
    最终他还是爬了起来,继续往前方的“圣地”嗑行。
    “天哪,出,出血了,夫人出血了!”
    装甲车里的护士突然大叫,惊醒床边正在打瞌睡的袁若彤,她一蹦而起,急忙抓住轻悠的手腕号脉,回头看到护士揭开的棉被下,轻悠的裤子上果然浸出一泼红液。
    登时,整个医疗如临大敌,惊恐无比。
    轩辕夫妇也从浅眠中惊醒,两人依然还有高原反应,且极地缺氧,一直戴着氧气罩,这会一听情况,顿时便泪如雨下。
    “轩辕姐姐,你要坚持住啊,你都坚持了这么久,亚夫哥哥他快要嗑到布达拉宫了,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啊——”
    “袁小姐,失血太多,需要输血,可是咱们带的血量恐怕不够啊!”
    三娘立即奔上前,“输我的,我的,给我女儿!”
    护士一看就迟疑了,这年纪那么大了,还有高原反应,哪里能在这里输血,那无疑就是找死啊。
    轩辕瑞德也冲上前,拉下了三娘,要求输自己的血。
    夫妇两竟然吵了起来,让医生护士们都骑虎难下,焦头烂额,说不出的巨大压力笼罩了整个队伍。
    十一郎冲到织田亚夫面前,顶着风雪相告。
    亚夫的动作顿了一顿,手中的转经筒也晃了一晃突然停下了。
    十一郎几乎泪流满面,哭求道,“少主,求求您,去看夫人一眼吧!只要你同意,大夫们可以立即做手术,只要留得性命,未来”
    呼噜——
    亚夫又嗑下了头,口中念出那六字真言。
    漆黑的天,大片的雪,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前路似乎永无尽头,痛苦依然漫长。
    如果不曾见,便可不相恋。
    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如果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轻悠,在我的世界里,不存在如果。
    我们相见,相知,相爱了。
    我们相恋,相思,绝不相弃。
    轻悠,你会为我们坚持下去的,对不对?
    “亚夫,我们求求你了,让他们给轻悠动手术拿掉孩子吧?轻悠又流血了,止不住,她要撑不下去了,已经七天了啊!咱们走不到布达拉宫了,要是再不动手术,她来不及见活佛了啊!亚夫——”
    轩辕夫妇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们再也无法看着女儿每天只能醒来一次,吃几口饭就一直昏迷不醒,就算醒来,也总是神智不清,连父母也不认;
    他们也无法继续看着女婿,在如此严酷可怕的气侯环境下,爬山涉水,翻山越岭,磨破了手脚膝盖,划破了衣衫裤脚,被大自然折磨得人气尽失,那模样恐怕连父母也认不出来了;
    他们再也无法忍受,那看似永无尽头的前路,和时时刻刻都可能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恐惧不安,反反复复地煎熬和折磨,让他们年迈的身躯,和心志,都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崩溃的边缘。
    “轩辕姐姐,你坚持住,求求你,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摸摸你的小小宝,它还在动,它还活着,你必须坚持住——”
    袁若彤哭着大喊。
    警卫队长强行把轩辕夫妇给抬回了车,打了镇定剂。
    当轻悠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了明媚的阳光,万里蓝天,雪白的云朵,还有远处那座倚山而建的白色宫殿。
    一只粗砾的大手握着她的手,粗哑的声音问着她:
    “宝宝,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她转过头,看着男人被风霜切割得面目全非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发不出声来,却用力点了点头。
    他用干枯开裂的唇,吻了吻她的手,说,“宝宝,小小宝,我们去见佛!”
    呼噜,转经筒又转了起来。
    ——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今生今世我一定要跟你携手到老。
    
    这是第八天,亚夫终于翻过山岭,在黎明时分,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神圣殿堂。
    风停了。
    雪停了。
    它沐浴在东升的阳光中,圣洁如雪,美丽动人,只是一眼,便让人身心清宁,所有凡尘污垢都被涤清。
    轻轻拂过脸颊的微风暖阳中,都似乎为梵音真言所震动着。
    唵,嘛,呢,叭,咪,吽。
    
    当众人看到布达拉宫,听到身边走过的僧侣低吟六字真言时,每一个人都莫名地流下了眼泪,身心都仿佛一轻,之前遭受的所有磨难和苦痛,都仿佛找到了皈依之处。
    莫名,欢喜。
    然而,亚夫还是又用了一天时间,才终于嗑到了布达拉宫脚下。
    在第九天,他抱着轻悠踏进了大殿。
    两个守门罗汉将他拦住,说活佛并不在宫中,凡俗人等觐见都要得到请示才能入殿。
    亚夫不得不抱着轻悠盘膝坐下,等守门罗汉去通报。
    但这方警卫长和十一郎就等不住了,要强行闯入,被亚夫喝止,心下仍然不快,又想办法送钱送东西等等,都被守门罗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气得一个个败下阵来。
    可是守门罗汉回来后,竟说,“活佛说施主这一生造杀孽太重,才有此大劫,受业已成,听天由命。”
    亚夫听闻,还未反应时,其他人大骇,冲上前理论叫嚷。
    轩辕夫妇刚好被抬上殿来时,听到后双双跪落在罗汉面前,愿以老身求赎,皈依佛门,为女儿女婿和外孙祈福赎罪。
    那罗汉又说,“前世因,后世果。今世孽,现世还。施主请节哀。”
    又看着轻悠挺着的大肚子,摇摇头,“女施主何必执拗,有舍,才有得。”
    亚夫突然站起身,冲上前就给了罗汉一个大拳头,喝声大骂,“去你妈的有舍才有得,我不管什么因果,业障,我只要我的妻子和孩子能平平安安活着。那个见死不救的活佛在哪里?说!”
    冲突又起,殿门前一片混乱,甚至响起了枪声。
    但织田亚夫先前有令,不可伤人性命,警卫们开枪也只是为了威赫。
    不想却一下引来了更多的守殿罗汉,个个手执木杖法器,面目肃厉,喝声如雷,将一众人等围了起来,亚夫抱着轻悠,根本无法寸进半步。
    恰在这时,一身着玉白唐服的男子,从殿外行来,却无人阻拦,如入无人之镜。
    亚夫一眼看到来人,大喝,“那个人为什么连通传一声也不要,就能进去?”
    “那个人?”
    众人回头望去,在于罗汉和周人眼中,却不见一人,殿里空空如野,纷纷发出疑问。
    那白衣男子转向亚夫,眉目含笑,面上神光流转,不似凡尘俗世之人,殿内并无风动,男子衣袂轻拂,及腰的黑色长发宛如泉瀑流水,虚浮于空中,浑身仙气缭绕,人影似显未显。
    只见他袖幅轻轻一动,其他人似乎终于看到了他。
    罗汉们齐齐躬身合掌行礼,唤为“真人”。
    真人,这不是道家的法号吗?
    稍微懂一些佛道之学的人,都知道这个常识。
    这形容气质根本不似真人的“真人”,却跟守殿罗汉说,“这位施主拿着布伽活佛的九回天宝转经筒,应是活佛度化的有缘人,我今日即撞上了,便由我带他们去见活佛吧。”
    罗汉们终于让开了,但是也只准亚夫和轻悠两人入殿,其他人必须留在殿下等候。
    
    唵,嘛,呢,叭,咪,吽,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念法就是萨顶顶的那首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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