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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eeperby很好很酷不ok(现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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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非的味道扑面袭来。
“唐非?”别问他怎么了,他只是下意识想要呼喊这个名字,用钥匙打开门,这么坦然这么干脆,难道不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么?
一休像疯了一样冲他大叫。大约记得上次小偷来时挨了打,缩在沙发底下不肯出来。袁梁放下东西,从口袋里掏出香肠,想了想,到厨房的橱柜里找了一个看上去不太常用的碗。
“来吧。”他说,轻轻把碗搁在厨房的地板上,用剪子拆开香肠包装,“来吃吧一休。”
“我不是坏人。”一休还是叫,但频率已经没有之前狂躁了,偶尔一声,像谁说过的,狗可以看到鬼,会莫名对着家里的一角狂吠。
袁梁对它来说,确实安静的像个鬼。
鬼在沙发上坐了一下,拍拍靠垫,闻闻嗅嗅。甚至打开了电视。这里都是窥镜看不到的部分,不知道唐非看电视么?随便播了几个台,真是无聊。一休探头探脑的闻着他的裤管,耳朵惊恐的缩在脑袋后面。
“去吃吧一休。”他关掉了电视。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窗外正有人提着大包小包路过,一看就是来走亲戚的。
一休又向他叫了一声,很快跑去闻碗里的香肠,舔了舔,很喜欢,可还是放不下新出现的这只鬼,咬了一口又跑回去监视袁梁,来回折腾几次,满屋子只听见它四个小爪子扣在地板上的哒哒声,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
袁梁开始翻他带来的那包东西。先在电视机的位置放一个窥镜,挑选角度就花了他很长时间,因为手上没有电脑,只能揣测视角。接下来是厨房,唐非的工作室,他时常不知道该放在哪个角度更好,索性每处都放一个,放完却又觉得这样太过显眼,为找不到遮蔽物而困扰。
由始至终,他安然淡定,没有丝毫瑟缩,但他显然并不熟悉做这种事。就算从做出决定到真正实施,这件事已在袁梁的脑海中不断预演了千万次,过程中还是遇到了许多预设外的困难。卧室里他曾想在唐非睡的那一侧放一个窥镜,但却苦于无处可放——那一侧除了一架搭衣服的仿古屏风,什么家具都没有。
房子虽然是唐非的,装修却是朱旻的强项。线条简洁实用,一眼望去干净利落,是典型的男性审美。一些小地方却看得出很下了细腻的心思,墙上的画和照片,全部都是唐非的作品;厨房里奇怪的椅子,坐上去才发现,完全契合腰线;杯垫上印的字,细看是佛经;顶棚的灯可以打出至少四种味道的光线,浪漫的恶心。仿古花纹的隔断,细小的镂空漂亮是漂亮,但擦起来太讨厌了,朱旻干脆在两侧夹了玻璃,只能看,不能摸,也就省得收拾,免去了很多麻烦。色调也不是唐非摄影师的眼光,饱和度都很差,眼睛看着很舒服,一看就是个家的样子。就像陈吾维说的,朱旻挑剔的性格在这个家里成为了绝对的主导,起码表象上看来是的。到处都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除了唐非的工作室。
袁梁并不像朱旻那样“了解”唐非。他对唐非的认识,也仅止于他所“看”到的。但他一推开这扇门,立刻就意识到——没错,这是纯属于唐非的世界。
墙角乱七八糟的堆着器械箱、三角架、灯架和聚光罩,看上去像个小型影棚。几个小纸箱里三层外三层的捆着,搁在泡沫反光板上,顶上盖了两件脏兮兮的摄影马甲,其中一件马甲的口袋里还塞着几张破纸,不知道记了什么东西。袁梁掏出来看,立刻爱上了唐非的烂字。
那大概是张匆匆画下的地图,两三个十字路口到也清晰可辨,拐角处却画着个圈,旁边写着:我操!
袁梁一再想象唐非写这两个字时的表情,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像喝了咖啡一样狂跳。
墙和立起的板子上到处贴满了照片,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姿态,除了朱旻,偶尔还看到几张面熟的脸孔,大概来过这栋房子,或是哪一次跟着唐非出去,车窗里曾经看过。几件衣服打在架子上,还有团成一团的防雨布,袁梁过去挨个拎起来闻,立刻闻到潮湿的霉味。
房间尽头处从天棚一直延绵到脚下,暗红色的天鹅绒帘子拉得严严实实。袁梁掀开一角走进去,若有若无的化学味道立刻让他无法避免的浸入到新的幻觉中——袁梁还不知道那叫显影液,只是在他的幻想中,唐非正从浸泡着相纸的池子里抬起头,毫不吝啬的对他露出虎牙。
袁梁对唐非还有很多误解。如果朱旻在唐非洗照片的时候进来捣乱,唐非确实会露出虎牙,但绝不是笑,而是龇牙。
“想死是不是?”他一般是这么跟朱旻说的,“曝光啦!滚蛋!”
袁梁在唐非的工作室里盘横了半个多小时。这摸摸那看看,惊恐却也从容。关好门时,他觉得自己全身心都是唐非的味道,好极了。
他重新上了楼。
一休已经不再叫,更不再缠他。吃完了香肠,就站在楼梯口一节台阶上舔着嘴,怔怔的看袁梁。一条腿还抬着,要放不放,又像怀着惊恐,想要随时逃走。
“来吧。抱抱你?”袁梁招呼它,它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汪!”它叫。拿了好处,却不买账。
袁梁笑笑,没有逼它。
唐非的床是白色的。袁梁很自然的忽视了它属于朱旻的一半,躺在他经常看到的,唐非躺的位置。好舒服。目光所及,头顶上淡黄色的吊灯,青色的厚窗帘缝隙里,远远可见D7的斜顶,他又往枕头上挪了挪,抖开被子把自己整个埋进去,正好可以看见D7他书房的窗台,白窗帘还是才换过的,真正白的刺眼。
唐非的枕头有种腻人的触感,袁梁把脸贴在上面反复摩挲,柔软的像是唐非的发线。
他简直要睡着了。精神奇异的同时呈现出兴奋和虚软两种状态,唐非的味道包围了他,逼他闭上眼睛沉睡;皮肤却敏感至极,渴望更多虚无的缠绵。他完全忘记唐非根本并不认得他,更不能会爱他。
当然袁梁也不在乎就是了。他从不介意唐非怎么想他。只是开始有种冲动,想让唐非知道,袁梁怎么看唐非。
唐非不需要回馈。唐非只要接受就行了。
他站在窗旁往D7看过去,周小鑫正在按门铃。
“袁梁?”天气很冷。周小鑫一边敲门一边缩着脖子跺脚,今年也不是怎么了,谁说全球变暖了,分明是变冷!敲几下再停下来仔细听:“袁梁你不在?”
袁梁叠好被子,关好所有门,撵着一直跟他保持两米距离的一休下了楼,收拾好香肠的包装,还不忘记洗干净一休用过的碗。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没有接。
“奇怪。”周小鑫对着电话自言自语,开始不信邪的趴窗户,“哪儿去了?能上哪儿去啊?”
“周小鑫?”袁梁叫他,倒把他吓了一跳。
“哇!”周小鑫回过身,脸色吓得煞白,“吓死我你!你上哪儿去了?不接电话。”
越说越觉得奇怪:“唉你从哪边过来,我怎么没看见?”
“你能看见什么。”袁梁提着空了一大半的袋子,绕过他掏出钥匙开门,“你这样太像小偷了。我们这边刚遭过窃,保安看得很紧,别把你当贼抓了。”
“保安都认识我了。”周小鑫无所谓的说,跟着他进屋,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唉?”
眼看袁梁理都没理他,直接上了楼,赶紧跳起来跟上:“唉你别走啊。你休息得怎么样了?”
“不是不让你来找我么。”袁梁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休息得怎么样。”周小鑫笑,进了书房围着袁梁绕圈,“我看挺不错。气色好多了。”
“说实话。到底什么事?”
“我老板内分泌失调……我不来不行。都是拿人薪水的。没办法!”周小鑫说,一摊手,“你也别这么看我。哥。还有四本呢。合同就是这么签的,我也是替人办事。你当是拉兄弟我一把。之前你说要休息,我二话没说吧?现在轮到你救我了。”
他双手合十,摆出参拜的姿势:“休息归休息。什么时候能开始写?”
“不知道。”袁梁不想跟他废话,再说他脑子里全是唐非,压根就没想过小说合同的问题。现在周小鑫忽然提到写书,他第一反应想起的是电脑里那几十万无法形容的东西,这些天他沉迷于借用吸毒者倾吐心声,点一根烟,或者喝唐非喜欢的咖啡,胃越是痛的厉害,就越是跟打了鸡血似的,脑子里大堆大堆的冲动,像掀翻的坛子,不停往出倾倒,一写就是整整一夜。
他羡慕那个小偷,他也就学了。他也第一次杀了人,完全没有手软。
锁匠的表情很模糊。似梦非梦,袁梁也记不清晰。倒是那种血色令他印象深刻,黏着感和手心饱胀的皮肤,到处都是麻木的钝痛,视线被切割成为不规则的方块,像一个个小电视各自放着喜欢的节目,隐约和他某种未尽的幻想重叠在一起,分明就是一场超现实电影。
像他喜欢的Alain Resnais。他写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次写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气氛。
浮华之背的虚空。就快达到极限。
“我倒杯水。”他说,攥紧了拳头又再松开,丢下周小鑫逃出书房。
从唐非家带回来的袋子还放在客厅桌上。他喝了杯凉水,腹下顿时开始隐隐作痛。如果不是周小鑫。如果不是周小鑫。他还在唐非的床上闻唐非的汗味。
他掀开袋子看了看。脸上渐渐染了淡红。
“你随便翻我东西?!”回到书房,一进门他就火了。周小鑫正坐在他的电脑前不知道翻看什么。
袁梁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说好听是对谁都温文有礼,细品就是有点阴沉了。永远一张脸孔,情绪难于揣测。就算熟悉袁梁如周小鑫,认识七年,也从没见过他这样生气。一霎时眼睛里充满的戾气,濒临崩溃的暴躁,周小鑫没仔细看,却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危险,连忙站起身说:“我就随便看一下啦。你这不是有写么!我靠!太棒了!OK!OK!我走开我走开。你别激动。”
袁梁一把掀开了周小鑫,连椅子都差点翻倒。显示器上果然是他那篇半自传一样的小说。周小鑫正看到主人公把女朋友的宠物猫做成存钱罐。一遍一遍浸泡,一遍一遍涂抹,他怀着温柔的心情,温柔的对待那只小猫,连毛发都要弄得栩栩如生。有一瞬间福尔马林的味道几乎就要穿过屏幕,直冲进鼻孔,周小鑫被那不加掩饰的血腥震住了,确实会有上瘾的感觉。
为什么。
“我……对不起啦。”周小鑫非常尴尬,无辜又抱歉的举着两手退开,“我随便看看而已。没乱翻你东西。真的。但是这个……这个真的太棒了你知道么!那帮读者来信,一直都说你写东西藏着阴暗,哇这次真是完全爆发出来了!这个肯定会红的!转型之作!还有话题唉!她不可能再说不满意了!她要说,我让她自己写!我这次绝对站在你这边!”
袁梁抓紧了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锋利的螺丝刀和好用的扳手。
那种兴奋又来了。
№0 ☆☆☆小匠于2010…07…28 13:38:2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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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5
新年三号这天发生了很多事,袁梁在网上订的几台显示器也在下午到货了,可惜旧的砸坏掉,屏幕完全碎了,不然他就有五台显示器,可以看见五个唐非。
他忙了整整一天,到傍晚时分唐非和朱旻驱车回来,他还没停下手里的活。但他想了想,没有必要顾此失彼,什么也没有唐非重要。于是洗干净了手,拿着晚饭到二楼书房实验高科技。
晚饭是最简单的西红柿蛋汤。但就便如此,袁梁也能做出非一般的效果——他不加水。纯用番茄汁熬出来的黏着的清香,可惜连放了两个鸡蛋,味道就陡然腥甜起来。淡黄色的蛋黄液,在如沸如煮的汤锅里翻滚,一时还不肯熟,化成一缕缕极细的蛋丝,或是白里泛黄的沫子,油油的脏脏的,看上去有点恶心。袁梁还记得小时候看妈妈做,她总是说这不干净不能吃,用大勺子把各种颜色的沫子撇掉,但袁梁莫名觉得还好,总归是鸡蛋的一部分,就像人的脑壳,人人都知里面搁的有好有坏,但掏出来一看,粘糊糊的烂咸鱼一般的臭,并没有什么分别。
画面上唐非的模样,骤然清楚到让袁梁寒毛倒竖。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从尾椎升起,像蛇渐渐爬上脊背,袁梁不知不觉缩紧了肩膀,在没人会看到的自己的家里,挪着鼠标把窗口关小了一点。
他喝了一口汤。又酸又咸。他总也做不出想要的味道,从小到大,许多事他很努力的坚持,结果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偏离了本心。他只能学着接受。
“吃什么啊?”朱旻说,在客厅就开始往下扒衣服,烧香搞出一身的烟熏火燎,头发里一抖落都是香灰。但他又怕弄进地毯里不好洗,没敢抖,脱下来的衣服都反卷着,“一块都洗了得了。这味!”
“还做什么啊。叫个外卖得了。”唐非说,胳膊底下夹着好容易等到他俩回来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结果有些兴奋过头的唐一休,“我看你手。一休别舔!”
光是味还不算什么,朱旻还让香灰把手给烫了呢。两个不大不小的泡,可能也没有很疼,但唐非看来,相当碍眼。不管朱旻怎么说没事,硬是抓着手掰直了晾在灯下。
“真烦人。”唐非哼哼,俩水泡还是之前看到的大小,只是比中午颜色深了许多,一前一后贴着左手手背食指连着的那根筋上,一下显得朱旻的手特别白。
这天说来也怪。刚进庙的时候他们四个拿着三大一小分门别类的四柱香,多少都有点抓瞎,朱旻还和王迟一块商量去年先烧的是哪柱来着,忘了,陈吾维在一边直说随便吧,烧哪个不是烧,无所谓,唐非已经挑了一个他看着颜色顺眼的,凑到人堆里就要引燃。朱旻看着他笑,也走过来拿了个跟唐非一样颜色的。一旁忽然窜出个破衣烂衫的男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操着上海味的普通话,一把捏住唐非的胳膊:“先点蓝的。”
“先拜财神,然后进去再拜合家欢,”男人说,把三根大香转过来指着字一根一根的摆给他们看,“最后是观音香求姻缘。”
“唉。”陈吾维突然来了兴致,“你们俩得好好拜拜观音。”
“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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