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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老娘之名!-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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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站着的是厉鬼,就算对方是要取走自己的性命,他也丝毫不愿退缩,
  “只要让我和如燕在一起,就算是要了我一双手,一双腿”
  ‘不过如此。如果我要你的命呢你又当如何?’
  如沐沉默。
  ‘口口声声要她回来,说是愿意献出一切,在我看来,不过如此。’
  “不是不能给你性命,而是我不能死,”如沐的声音低沉,“如果我死了,如燕就算回来,也不会快乐但如果是一双手脚,我可以献给你。”
  ‘我要你手脚有何用,要邢如燕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看你愿意做到什么地步罢了’
  鬼仙的声音像是涂了蜜糖的毒箭,明知里头是要人性命的暗算诡计,可外头包裹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他抵抗不了,也不愿抵抗。
  “只要你告诉我,只要你让如燕回来。”
  实在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他需要的只是如燕,只是一个能同她一道快乐地生活下去的机会。
  。
  鬼仙那时候不知是念了什么咒语,自他从洞穴里出来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上下,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同以往。
  可是如燕并没有在当下就回到他身边。
  从对方那里听到了的指示,他需要等待数年的时光,积蓄力量,妥善准备自己,一旦时机到了,如燕自然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这样强烈的信念在支撑,就算明知这种鬼神之力,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玩弄他罢了,可是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就不会放弃。
  “你叫什么名字?怎的从未见过你?是剑舞门新收的弟子?”
  ——所以在打杂的时候,见到偶尔从边上路过的掌门,他也丝毫没有犹豫,按照鬼仙交代的做,
  “掌门日理万机,恐怕不记得我,”
  乌发黑眸,比女子还要白皙柔滑的肌肤,拥有这样男女莫辨的美貌的少年,眉眼弯弯,笑得惊心动魄,
  “我叫邢如沐,是邢如燕的弟弟。”
  “哦?是那个邢如燕的弟弟?”
  掌门眯了眼,仿佛毫不在意地说了句,“倒是比你的姐姐,要清秀许多。”
  “多谢掌门夸奖。”
  未蜕变成成年男子的少年,总是拥有一种介于男女之间的绝伦的美丽,既纤细又强壮的模样,柔软而充满韧性的身子,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受人欢喜的尤物。
  ‘所以利用你已经拥有的东西,想要获得力量,也并不是夸夸其谈’
  ——因为对方的邀请而在月下共饮的时候,如沐心里反反复复都是鬼仙的这句话。
  他已经拥有的东西,就只有这张脸蛋,和这副身体,仅此而已。

  【蛛丝】

  “当时那个带着大刀杀上来的男人,二话不说,便将盛竹一刀砍倒在地,他恐怕是安逸日子过得太逍遥,愣是没能爬起来,”
  如沐的表情很温和,丝毫看不出他正在说的,竟是关于盛竹如何失去了一只眼睛的恐怖故事,
  “倘若他的功夫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再高上那么一些,兴许当时的眼睛,也不会就这样容易地失去了。只可惜武道之中的比试,只需一个差池,便是人头落地的潦倒窘况,对一个武者来说,失去了一只眼睛,可是比死还要叫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如沐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介于愉悦和放肆之间,真叫人看得心中一颤。
  如燕不言不语,静静看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如沐。
  “还真是叫人觉得意外,”如沐说完了,忽然转过头看她,唇角的笑尚未收敛,“你说是不是?”
  “啊”如燕的应声有些恍惚,低头喝了口茶,掩去目中那抹若有所思的惶恐,再抬头,已然是另一副模样,
  “少打岔,说了半天,你都没告诉我,到底是同那洞穴里的东西,打了什么赌。”
  “没什么,”如沐方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好似回忆盛竹的挫败和没落,对他来说是多么值得回味的一件事,而一旦被问到同鬼仙的交易,他便是顾左右而言他,说话不着调,
  “既然如燕都回来了,我们就这么过下去,岂不是挺好,你上回都答应过我,我们就这样,不回去了。”
  如沐一撅嘴,别开脸,那小时候才有的耍赖表情,就在如燕眼中一览无余。
  这个傻弟弟,无论是过了多少个三年,在她眼中,还是同过去一个模样。
  “对了,倒是方才那个人说的话,怎的才说了一半,如燕是有事瞒着我?”
  虽然觉得如沐刻意避开同鬼仙的交易,其中必定有问题,可一旦被问到方才于寒说了一半的话题,如燕多少也有些措手不及。倒是不想骗他,轻咳两声,预备一笔带过,
  “没什么,是于家的大公子要成婚了。”
  “那同如燕有什么关系。”
  如沐也跟着喝了口茶,并没有把这话题放在眼中。
  “有一些关系,”如燕尽量用冷淡而平和的声音,轻飘飘地说,
  “他求婚的对象,不巧就是你亲姐姐我。”
  “”
  没有喷茶,没有咳嗽,如沐放下刚举到一半的茶盏。
  瓷器在木桌上触碰的清脆响声,同他射过来的犀利眼神如此般配,让如燕几乎扛不住那灼灼视线,想要调转目光。
  “你说,他同你求婚?”
  这本该是一句确认的话语,听在如燕耳中,却不知怎的尤其刺耳冰凉。
  “嗯,不过我没答应,你姐虽然年纪不小,却也还不算老,其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燕,”对面的年轻男子,用不似少年神情的语调打断她,
  “我告诉你我同鬼仙的赌约,你答应我一件事。”
  油然而生的意外感觉,从腹中升起,让如燕不自觉皱了眉毛,“什么事。”
  “其实我中了诅咒。”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从如沐口中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三年前,为了获得力量,为了在剑舞门站稳脚跟,我同鬼仙求来一次机会,”如沐的神情很平静,简直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鬼仙保证你没有死,而我,就必须在五年之内帮它杀一个人。”
  这个条件听上去,未免太过熟悉。
  如燕不想再问,不想听到她早就可以遗忘的那特征,可是嘴巴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什么人?”
  “那人生于冬至,”这是第一个提示,
  “而在你披上红纱之后,那人,必定就能出现。”这是第二个。
  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一切都是从如燕重生在世的那一刻起,就堕入一个庞大而怪异的圈子。
  “如果没有完成这个条件,你会如何?”
  若是对方只是要收回她的命,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如沐手指在杯缘上绕了一圈,
  “一命抵一命,若是那人未死,便是我死。”
  三年之后的今日,死亡离开他,仅仅只剩两年。
  如燕张着嘴,觉得方才从喉咙口滑下的茶水,像是烧开了似的滚烫。眼睛里头的湿气让她觉得疲乏,觉得等待了那么久长之后,弟弟居然走到了同自己一样的路,叫人绝望。
  “我会同他成婚的,”她不过犹豫了一瞬,就绽了个自诩轻松的笑,拍拍如沐的肩膀,
  “对我来说,你和我都活得好,便是比什么都重要了。”
  嘴里一边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边对自己感到深深失望:说出这种天理难容的话,为了自己和如沐过下去,就算夺走一条无辜的人命,都不在话下的理论,居然是从当初那自诩豪迈、活得顶天立地的自己嘴里,说出的话?
  你早已经是和过去不同的人了。
  无论是杀人,还是欺骗下的婚姻,只是为了活下去,一切便都是无可厚非。
  这一夜的天气,特别凉,仿佛是为了应证最后一晚的安稳,如燕在小院的床上,睡得尤其深沉。
  梦里是那虚无缥缈的声音,不断提点她。
  ‘那人呢生于冬至。其心之所系,如梅肆绽。’
  而她的床边,静静站立的那个男子,却一夜未眠。
  看着如燕即使在梦中,都轻轻皱着的眉毛,看着她左脚腕上,那根纤细而耀眼的脚环,如沐的目光隐在他长长睫毛之下,闪烁不定。
  “如燕,我只是不想再回那里去了。我只是,想要一切都回到最原本的样子。
  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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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寒?哦,就是大公子是吧?”
  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到底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你硬要我回想,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没关系,”门前,室内烛光照不到的地方,背着大刀的男子微微一笑,尽量让横带刀疤的面孔,看起来和蔼可亲些,
  “只是当年欠于老爷的人情,始终都不能偿还,现在就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想拜访一下于老爷的遗孀和那一双儿子。”
  “你这人,年纪轻轻的,倒是看不出挺有心思,我在于府做工的时候,身子还好,也算是十数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两个于公子都还小,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公子都是被养在暗处。”
  “哦?”前来拜访的男子面上很是好奇,
  “可当时我去拜访的时候,就经常看见大公子了,您真的没记错?”
  “你叫什么名字?”
  能带着于家老爷生前最爱的玉佩而来,又能说出于家两位公子之间的恩怨情仇,屋子里的老人,瞬时对这个双目之间带了刀疤的人刮目相看。
  “岳如一,我叫岳如一。”
  “哦,岳大侠,进来说话吧。”
  不大的木屋,一盏油灯。
  谁也想不到当初在于府中叱咤风云的老管家,年老之后,竟是过着这样潦倒困顿的生活。
  “于公子离开这儿也已经许多年了,不知他们俩现在在洛城过得好不好?这天底下,于府的生意倒是做得挺大,于老爷若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老管家给岳如一倒了一杯热茶,在这袅袅茶香中,开始回忆那十数年前的岁月,
  “其实夫人嫁给于老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这在于府里头,不是什么秘密。”
  明明是于家的长子,却偏偏不是于老爷的亲生骨肉,自然是在于府之中没有地位。不过这个于家老大,并非外界谣传的痴儿,相反,却是个伶俐至极的聪明少年。
  尤其是在学习功夫的方面,甚至是当时从外头请来的世外高人,对其一番指教,都是惊为天人;如此优秀而聪慧的孩子,却为何在众人的面前顺利成长?
  “其实都是夫人的意思,”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老管家说起来,也有些语焉不详,
  “大公子虽然是夫人的孩子,可于老爷毕竟不可能将家产都传给他,而夫人在遇到于老爷之前,似乎也曾经是个闯荡武林的侠女。之前究竟遇到过什么人,为何会在怀上大公子之后,再嫁给老爷,这里头林林总总,除了夫人本人,还真是每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只有一点是确定的,夫人根本就没有将大公子,当做她亲生的儿子在看待。”
  “哦?”岳如一显然很感兴趣,上半身凑上前,“但既然是家中长子,对二公子又要怎么说,难道真的告诉他,他哥哥是个痴儿?”
  “不,夫人直接就将大公子在于府中的存在,抹杀了,”
  老管家眯起眼,仿佛是想起了当初那段怪异的时光,
  “当初于府在我们这儿也算是个响当当的大户人家,宅院既然那么大,要想在里头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自然不在话下,无论是吃饭走路,还是平日作息,大公子都被夫人藏得深,就连每日晨课练武,每年生辰,都未让大公子在二公子面前出现过。
  只有那一年冬日的时候,两位公子才因为夫人的一时疏忽,而第一回见上面。”
  若不是那一夜的相遇,恐怕于家的夫人,是预备将于寒的存在,整个抹杀的。
  她根本就是将于寒,当做了自己复仇的工具;教他武功,强迫他用自己天生对武道的敏感,练就一身让人望尘莫及的绝世本领。
  不给他关于亲人的印象,不给他作为一个孩童应得的关爱,只一心将于暖当做自己的儿子,于家的传人来培养。
  “直到那一个晚上,大公子直接出现在二公子面前,两个人,才算是第一次见面,本以为夫人无法遮掩,或许就会对大公子好一些,可既然想要隐瞒的东西都暴露了,夫人竟就连遮掩的心思都不愿再浪费。当着两位公子的面,云泥之别的对待,分明该是一同办的生辰,却偏偏只管二公子一人。
  外头下着雨,却在生辰的时候,将大公子一人丢在外头,冰天雪地的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看不下去。”
  “这么对一个孩子,母亲也该是深有苦衷。”
  岳如一倒很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其实我倒是曾经听过一个谣传,”老人不自觉地连声量都放低,
  “夫人嫁给于老爷之前,算是江湖中人,似乎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未婚便怀上了孩子,还嫁到我们这种小城里头来,都是和那些个江湖中人,脱不了干系。”
  “您的意思是”
  谣传之所以为谣传,自然是无从论定,不过也正是有蛛丝马迹,方才构成谣传
  “据说夫人是想借着大公子的手,好好报复那些个害了她一辈子的仇人!”
  不过时间毕竟过去了太久,究竟是要报复哪些人,如何报复,老管家从来也没真正见识过,自然更无从记起,
  “只是夫人大概没有想到,她本想让二公子远离这些个恩恩怨怨的,可到底都是她自个儿生的儿子,二公子的性子若是那么顺从,如今的于家,生意也就不会做得那么大。二公子为了帮大公子,才开了那么多个妓 院赌坊,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二公子,为了大公子,暗地里,也没少做些心狠手辣的事情,真是冤孽”
  老人一想起来过往的日子,便是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一旁的岳如一喝着手中热茶,听得入神。
  偶然从赵六口中知道如烟和于暖的关系,真是叫他吃了一惊。
  而顺藤摸瓜找来了这个偏远的小城里,这位曾经做过于府管家的老人告诉他的消息,恐怕会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
  真相总是如此危险而吸引人,越是离得近,就越是勾人心魄。
  你害怕知道,却又止不住那颗激跃跳动、期待无比的心。

  【花烛】

  如沐回到剑舞门的时候,出人意料,掌门竟亲自出来迎接。
  掌门对待他们姐弟俩的态度,未免同三年前相差了太多,只可惜如燕心中再多的不适应,可如沐若是死守了那张嘴,她也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你这傻孩子,不过叫你顺道去边上小城转一圈,倒是晚回来这么多天,”掌门如同带着自己孩子似地,揽着如沐的肩膀,状似亲密,语言中虽有些许责怪,听在人耳中,却是意外地和气。一回头,又见如沐背后的如燕,那恍然一笑,更是让如燕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如燕姑娘今日没有陪着于大公子?”
  这句话意思明显,就是要她跟着去后院找于大公子。
  “我陪着姐姐一道去。”在外人面前,这一声“姐姐”倒是叫得顺溜,如沐也不等掌门答应,就笑眯眯地拉着如燕,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真是放肆。”
  背后不知是谁这么嘀咕了一句,对如沐的不满溢于言表,掌门却是宽容地笑笑,丝毫也不介意,“年轻人就是这样,才有活力。”
  被如沐拖着走了一会,如燕没把心思放在沿途经过的风景上,却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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