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团,取取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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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抱抱团，取取暖
作者：月一
备注：
　　　　　未婚妻被iPhone4S拐跑的30岁有为青年宇文重，一时失意跑到同性恋酒吧喝酒，邂逅了与海拥有一样气息的青年虎牙。第二天早上，虎牙却卷走了他的全部家当，只剩下了iPhone4S──

一个两个寂寞的人在诺大的世界寻求温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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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我觉得，你是来求安慰的

　　这真是老天爷给他开的最大的玩笑。
　　女朋友一丝不挂的在宾馆房间的床上，身边足够当她爸的老男人对傻呵呵地拎著崭新iPhone4S的他破口大骂。女友随意地向男人解释道，这是我前男友。老男人便转而用一种轻蔑甚至是怜悯的目光瞅著自己。
　　当他带著满腔的怒火望向她：“我买完了iPhone4S在家里一直等你，你在做什麽？”
　　朝夕共处六年一直被自己娇惯的女友反而反而满不在乎地说：“看什麽看，什麽iPhone4S，我现在奔驰600都有了，谁还稀罕那种东西！”
　　因为一台iPhone4S丢掉未婚妻。
　　站在宾馆门口的宇文重只想把手中的这个鬼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
　　
　　*
　　青年坐在吧台前，今天的店里不知为何热闹的很，台上的反串表演刚刚揭幕，人们都跑到了舞台前观赏。他眯著眼一边寻摸著，一边喝著手中的啤酒，动作却像是发现了什麽异常停下了。一个粗犷的男人走了过来，将他一搂：“虎牙，今晚一起啊。”
　　他没有把焦距拉回来，只是轻轻挡开了搭在他肩上的胳膊：“不了。”
　　“有伴了？”
　　“怎麽可能。只是我不和一个人睡两次。”名为虎牙的青年起身，目光仍盯著远处。男人顺著瞧过去，歪歪地一笑：“那个看起来像是来观光的啊。”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对不符合年龄的可爱的小虎牙，“觉得该去看看而已。”
　　
　　*
　　除了猛地喝酒，宇文重不知该在这里做些什麽好。
　　一气之下跑到了市里有名的同性恋酒吧，却不知是没这气质还是怎麽的，只能呆在一边喝闷酒──可对他来说只喝酒也可以，只要不见得令人闹心的女人，怎麽都可以。
　　这麽想著仰头灌下一整杯扎啤，身著干净白衬衫的青年闯入视线之内，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小巧的虎牙。
　　虽然看不太清，却是带著海风般清新气息的青年。
　　“一个人？”
　　宇文重愣愣地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青年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这种感觉还不算奇怪，这麽想著，他又拿起了桌上的啤酒杯。
　　“你在做什麽──除了，喝酒。”
　　“呃……”他一时词穷，“你又在做什麽？”
　　“现在是在和你搭讪，之前是在找个伴，抱抱团，取取暖。”
　　青年将这麽一件空虚又寂寞的事情说得很是悠然。阿重顺口应答道：“天是挺冷的，我跟你一样──”觉得这样必定会被对方抓出端倪，他心虚的将头转向一边，对方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将头凑了过来，柔和的声音如猫舌头一般舔舐著他的耳膜：
　　“我觉得，你是来求安慰的。”
　　一大口啤酒一下子吞了下去。
　　“让我猜猜。”声音远离了身子，他转过头看著青年全身舒展地靠在沙发上，“工作不顺，家庭矛盾，我觉得都不像诶──被女朋友甩了吧。”
　　虽然感到很是意外，阿重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错。是跟iPhone4S跑了。”
　　“iPhone4S？”
　　“我这辈子是不想再碰女人了。”说到这里，桌上又多了一个空玻璃杯。
　　“哈，那就来找男人找安慰？”
　　青年转过头看著他，灯光将那清澈的眸子照亮，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也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他一把将青年揽了过来，青年的瞳孔之中映著他被醉意染红的脸颊与杂乱的胡茬。
　　“你猜的很准啊。”
　　“我还是蛮善解人意的，直觉比较好。”
　　他再度将脸贴近：“那──你要怎样安慰我？”
　　青年毫无畏惧之意，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得看──你想要怎样的安慰。”
　　炙热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带著浓烈的酒味就这样直指身体深处，羞涩戒备全无的互相攻击碰撞，暴露到冰冷的空气之中。青年好像有所顾虑一缩，他趁机将整个儿舌头都探进对方的嘴里，粗暴地探索著，舌尖触碰到那小巧却又尖锐的虎牙，就像被打开了什麽机关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发现青年已无法正常喘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意犹未尽。
　　顺从著本能将手伸向对方的双腿之间，却被青年从容地挡住了。
　　“你不怕我也骗了你？”
　　“反正不跟iPhone4S跑了就行。”
　　青年莞尔：“你真的可以吗？”
　　他仿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扬起嘴角：“不试试怎麽知道？”
　　“叫我虎牙。”





☆、第二节：你，舍得吗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身子沈沈的，乏得很，是宿醉大概也是昨天晚上弄得太疯的结果，　这麽想著下意识地摸向旁边──什麽都没有。扶著脑袋坐起来，脑海里还残存著一夜风流的残像，抬起胳膊，小臂上有著已经压出血痕的牙印──不止一个，最明显的是两个小小的深色红肿。
　　那小巧虎牙的触感再一次浮现，他用力摇摇头，看看时间，抓起一旁的衬衫，穿上裤子，身为部门经理，他还得赶紧上班去才行。
　　收拾利索披上外套准备走人的时候，阿重才觉得自己真是全天下最完蛋的蠢货。
　　除了那该死的iPhone4S，全部家当都没了。
　　一目了然的不爽挂在脸上走出宾馆，才发现昨天晚上到底是失去了理智：在两天之内在同一家宾馆被耍两次。他现在觉得自己去上班也会被炒鱿鱼，回家房子一定漏水，还不如赶紧收拾行囊回老家，远离这外边光鲜亮丽实际上乱七八糟的海边都市。
　　这时，那该死的iPhone4S响了起来：
　　“喂，感觉怎麽样？”
　　“……不怎麽样。”
　　“那──昨天晚上感觉怎麽样？”
　　阿重一时不知说什麽好，缄默不语。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哦。”
　　“──那倒真是挺贵的。”
　　“我可把iPhone4S留给你了。”
　　“我宁可你把它带走，把别的留下。”
　　咬牙切齿。
　　“你心态还是蛮好的。”
　　──是蛮好的！虽然我现在连打车回家换衣服上班的钱都没有了，回家也连门都打不开了，还是无法和你大吼生起气来！
　　说不出口。
　　“既然都拿钱跑了就别打电话来啊，这辈子别让我见到你否则小心我把你那两颗虎牙打掉，疼死你──”
　　“你，舍得吗？”
　　又是那犹如猫舌头舔舐一般的声音。
　　阿重呆呆地转过头，虎牙左手拿著手机，举起右手的口袋笑著看著他。
　　“Surprise──”
　　撂下手机，他露出父亲待顽皮孩子般无奈的表情：“你到底在玩什麽啊。”
　　“让你舒缓一下心情，开心一点嘛。看你昨天心情那麽糟。”
　　“这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吗？”阿重接过口袋，发觉自己真的轻松了许多，至少那件事所带来的强烈怒气没有了，心虚起来，“……也算是吧。”
　　“对吧。我的感觉是很准的。”
　　昨天晚上的记忆虽然清楚得很，阿重还是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青年：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头发有点长，还残留著少年独有的清秀，不知道哪里换得浅蓝色POLO衫与卡其色七分裤，整个儿人的气质便显得更柔和了一些，犹如一开始迷住他的这个城市独有的海风一般。
　　目光落在那细长白净的脖颈上，看到那红色的印迹，他不自觉地将头转开了：“你……你不上班吗？”
　　“我刚找到的新工作，过两天去报到。”
　　“那我还得上班，先……走了。这个时间只能去单位换衣服了。”慌乱地从口袋里翻出钱包，又猛地抬起头，“对……对了，还……还能见到你吗？”
　　“我觉得不能。因为我从来不跟同一个男人睡。”
　　虎牙依旧笑著，他笑得太过纯洁，以至於阿重无法将台词和这个人重叠。带著一点点小失落，他叫了一辆计程车：“那……再见。”
　　“嗯。啊，昨晚──你还蛮熟练的。”说到这里，虎牙露出一丝邪邪的笑容。
　　“是……是吗？我就说我可以的。走了哦。”
　　“啊，再见。”
　　
　　坐在计程车後排座位上转过身，那个拥有两颗小虎牙的男生在向他挥手，清晨的阳光落在对方的脸上，宛如电影一般画面让阿重恨不得将这画面定格下来。
　　翻著口袋里的东西，一瓶醒酒剂跃入眼中──那个小家夥。微微扬起嘴角，拿出来打开一口灌下去，窗外开始复苏的城市的景色变换，他低下头，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牙印。
　　以後要在这诺大世界中，找谁抱团取暖呢？





☆、第三节：只和一个人抱团取暖可能也不错

　　*
　　真是失策啊，第二天要上班，为什麽会选择喝那麽多酒呢，这麽上班真是难受死了，啊，要死了。忍著剧烈的头痛开完会，阿重像烂抹布一样瘫倒在椅子上。
　　“头儿，不精神啊。”
　　一个同事笑著调侃著，他没腔没调地应道：“昨晚喝太多了，没辙。”
　　“我觉得，是这个弄得哦。”
　　“哈？”
　　阿重挑起眼皮，发现对方别有用心地盯著他的胳膊。他才想起来自己衬衫的袖子仍是挽起来的，现在遮掩也不是事，他便又闭上眼：“管那麽多干嘛，赶紧去见客户！”
　　“是是是。遵命！以後晚上不要太拼命哦，嫂子会受不了的。还没结婚呢吧？”
　　“滚──！把订单搞定再回来。”
　　“知道了！”
　　宇文重，30岁，外企大客户销售经理，有一个自己的团队，业绩不错，算是蒸蒸日上，月薪还算不错，有上升空间，但是还有一套房子和一辆车的贷款需要还（前女友执意要买的），还得负担大量奢侈品消费，日子也不算宽裕──算是典型的穷忙族。
以後的日子算是宽裕了。把弄著iPhone4S，阿重不禁感叹道。将这火得要命的人气产品收起来，阿重走出会议室：
　　“今天晚上，大家要不要出去吃一顿啊，我请客！”
　　“真的吗？”“头儿英明。”“自助还是烧烤啊，果然还是夜店吧！”
　　“你们也客气点啊！”
　　*
　　这帮恶鬼。
　　带著空空如也的钱包和同样空空如也的肚子，阿重迈进公寓的大门。从烧烤店到日本料理自助，不知为何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连酒也不想喝，只能看著大家狂欢到续摊不知续到哪里去了。
　　一看到钱就会想起那件事，便又开始和自己计较起来。
　　“唉。”站在这套还有16年贷款需要还的公寓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开不开，因为根本没有钥匙，怎麽都翻不出钥匙来。
　　丢了？！
　　──我的人生还要倒霉到什麽份上啊！
　　“去你的。”狠狠地向门上踹上一脚却踩空了──门没有上锁。难道是小偷？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摸进房间，看到了一桌的饭菜以及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恍惚间他以为是她回来了，定睛一开才发现是那浅蓝色的Polo衫。对方转过头来，端著一个不大但还算精致的蛋糕，上面写著，生日快乐，重。
　　──今天是……8月3日啊……
　　“呃，回来的挺晚的呢，Surprise──”
　　虎牙将蛋糕摆在桌子的中央，看著如雕像一般僵在那里的阿重皱起眉头，“不要这麽意外啦，过来坐，要不然我白忙活了──”
　　被虎牙推到椅子旁，阿重才有所反应：“这……都是……你……不，提前一个问题，你是……怎麽知道的？我的……生日……”
　　“身份证。突然发现就是今天，感觉你一定会把这事忘了，或者混过去。生日还是有人一起过比较好，所以想想还是陪陪你吧。早晨没有告诉你，要不就不是Surprise了。”
　　“住……址……”
　　“高级的住宅区的房卡上把地址和门牌号写得很清楚。”
　　与其说虎牙在笑，倒不如说那是一种由内而外能将人治愈的愉悦。阿重被这种神奇的力量牵住了，乖乖地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桌上的菜来：很简单，却意外地好吃。这时他才想起，他已经将近两周没有吃过家里的饭菜了，从和女友因为iPhone4S争吵开始。
　　“好吃吗？”
　　点点头，将饭菜塞进嘴里嚼嚼：“你……很擅长啊。”
　　“一个人住总要有点技能的。”
　　“大学毕业後就跟女朋友在一起，就没有这种技能。”想到这里，阿重又感觉手上的筷子沈了起来。
　　“别想这些了。今天可是30岁生日，要愉快一些。”
　　默默地点点头，努力地将温暖的饭菜往嘴里塞去以填补内心破碎的空白，那种绝望的孤独感再一次涌了上来，和那天选择去同性恋酒吧一样的孤独感。
　　虎牙好像又捕捉到了什麽，默默地绕到他的身後从背後抱住他，温度传导过来，驱逐了孤独的黑暗。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轻轻呢喃道：
　　“没关系的，会找到真正对的人的，所以不要再想了，想多了也没有用处。把自己弄得不开心，没有人会开心的。要更好地面对每一天才行哦，否则我来就没意义了，亏我绞尽脑汁的。”
　　“再不开心，就咬你了。”
　　见阿重闷闷地点点头，虎牙才满意地起身重新坐到他的对面。“啊啊啊啊──！”无缘无故地大喊一声，阿重一口气将饭菜全都扒进嘴里乱吃一通，直到桌上除了蛋糕差不多什麽都不剩。才如同舒心了一半松了口气。
　　
　　“啊，还是吃饱了舒坦啊，吃饱了。”
　　“吃饱了？嗯。那我就先走了。”
　　“诶，你去哪儿？”
　　“去哪儿也不能在这儿赖著吧，你心情也已经好起来了。”虎牙起身向门口走去，“时间还早，我去夜店找找，看有没有人能抱团取暖。”
　　阿重想到了昨天的相遇以及今天早上虎牙的台词：“你……每天都是这样吗？”
　　“闲下来的时候是这样的，当然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到，经常会回出租屋一个人过夜啦──已经习惯了，除了冷点没什麽不方便的。”
　　“为什麽……不找个对象呢？”阿重说出了内心的疑问：如果是虎牙的话，绝对有人向他示爱追求过，他还不至於如此落魄。
　　虎牙的表情一时有些茫然，却硬添上了一抹豔丽的笑容：“知道我为何要那麽用力的咬你吗？”阿重摇摇头，他原本只是以为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习惯而已。
　　“用力咬留下的深刻印记，那虎牙嵌入肉中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个人是我的。永远不会变，这个人是我的。”
　　潜台词就是：不这样做，便感觉这个人不是我的。
　　不和同一个人睡第二次，因为这样会产生情感，而情感会变。
　　人是无法信任的。
　　情感是太过微妙的东西。
　　就算只是自我感觉良好，只要取暖的此刻这个人属於自己就好，在那一刻感觉这个人会与自己天长地久就好。这份欺骗，能带给自己温暖。
　　这一份份温暖，能支撑自己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一个人活下去。
　　太多的莫名的话语涌进脑海，阿重无法分辨，却能深切地感知到，这些都是这个有著一对小虎牙的青年的内心独白。不曾向外人说过，也不曾暴露过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