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落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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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激？”
　　“找个人让她吃吃醋怎么样？”

　　俏俏还真单手托腮地细细琢磨了一下此事的可行性，上次许妍的事，小刀似乎也是有反应的，但那点程度，醋得还不够填胃角，他想着要不自己这次就找个男的吧，最好能故作亲密地给小刀看见，然后小刀就扑上来用他爆表的武力值把那个炮灰揍个半死，再把自己揍成个猪头。——这样才算是吃醋啊，俏俏自得其乐地脑补了一番，觉得自己简直要变态了。
　　不想世事难料，他还没着手去找炮灰，醋先来了。
　　到了大四课已经很少，闲的时候俏俏照例死皮赖脸地黏着小刀，最近小刀又接了个活，这次是个大制作，还没开机俏俏就在网上看到了挺多炒作，据说有好几个腕儿，连武指都是一等一的。
　　那是跟往常一样的一天，俏俏背着个大包跟着小刀到了片场，武指把小刀叫了过去讲动作，俏俏东张西望之际，就看到了一张熟悉又亲切的嫩牛五方脸，连忙招呼：“方方！”
　　方方见了熟人也挺兴奋，乐颠颠地跑了过来，“又见面了，你师父又来当替身？”
　　“是啊。你那个穿内增高的小白脸最近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嘛，居然能在这种片子里捞到露脸的机会。”
　　“哪啊，”方方面露鄙夷，“那个货换公司了，我现在跟的这位可是真牛逼，长得主流，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而且还是武校出身，功夫真材实料，这次的打戏都准备自己上，诶你看，他和你师父好像还认识呢。”
　　俏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瞪直了眼睛。那人看起来二十出头挺精神，比小刀高个一两公分，面相似曾相识，尤其是鼻子部位，那种利落又冷酷的感觉，再一联想到武校出身，他瞬间感觉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了脚后跟。
　　小刀曾经说过，比较喜欢柳元那样的，俏俏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两个人站得很近，那人和小刀说着什么，小刀蹙着眉垂着眼，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了又松。
　　俏俏挪了几步凑近点，听见那人说：“你怎么混得这么没前途，哥找机会给你要个角吧，一开始别嫌小，混着慢慢地就有眉目了，把你手机号给我。”
　　他刚准备掏手机，导演就喊人了，那人说了句等我一会儿就跑了过去，俏俏用拔凉拔凉的眼神看着小刀，小刀盯着那个人，用口型说了一句：给你妈∣逼。
　　接下来的拍摄过程，小刀一直绷着个脸心不在焉，有两次下手太快把对手的胳膊都砍到了，还好是道具刀。
　　明显就是副满肚子气没处撒的状态。
　　他情绪起伏越剧烈俏俏就越心寒，——这说明他放不下啊！俏俏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无论碰上哪一任女友都能谈笑风生神色如常，绝不可能像小刀这么大反应。



25　这么一直看是有原因的

　　还好那个人整天都很忙，没空再过来叙旧，替身的戏一结束，小刀就招呼俏俏：“走！”
　　他看起来是心情真的很不好，走在路上见到一个空矿泉水瓶，立即泄愤式地一脚踢飞。
　　如果换了平时，俏俏早就很有眼力价地凑上去顺毛了，但此刻他心里的醋坛子沸腾翻滚，没那个心情，也是抿着嘴一言不发。
　　出了影视城，小刀说：“喝酒去不？”
　　俏俏还张望了一下这附近哪有大排档，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小刀已经冲到街边小卖铺里抱了一箱啤酒出来。
　　两个人坐在路边道牙上，俏俏冷眼看着小刀闷不吭声地喝了一罐又一罐，感觉自己简直要被那翻江倒海的醋意给淹没了，他很想出言讥讽两句比如怎么看到人家混得好后悔分手了吗之类的，但终究还是忍了，陪着小刀喝了一会儿，又跑到小卖铺去搬了一箱出来。
　　从日落西山喝到华灯初上，小刀终于有点头晕了，支着额头骂了声操。
　　然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通了，俏俏听见他说：“大牛，那个戏我不想替了，你帮我找个人顶上。”可能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他嗓音里那种沙哑的感觉比平时还要更明显一些，听起来居然有种可怜巴巴的味道，俏俏本来自顾自地醋河决堤着，这会儿又有点心软了。
　　大牛在那头叽里呱啦一通，估计归根结底还是帮不上忙的意思，小刀又骂了一句直接挂掉了电话。
　　眼看他又拉开一罐，俏俏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要不你别借酒浇愁了，给我讲讲吧。”
　　小刀愣了愣，也没有看他，半天，终于开口：“演唐门小师弟那个，顾熙宇，以前叫顾宇，我们一个武校的，比我高两级，我跟他……，真他娘的操蛋！那时候人小，傻了吧唧，他跟我说你看咱俩一起一人一次又方便又省事，把妹的时间都省了，我他妈居然就信了！”
　　俏俏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继续。”
　　“操啊，操！我更恨我自己。”小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以前小，觉得没什么，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这他妈我不是被骗了么！真他妈呕得慌，不想再看见那个逼，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醋海渐渐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笑又心疼的情绪，俏俏歪着头盯着小刀，反省了一下自己其实应该早就知道，这人的脑回路是很直接的，哪会有那么多情绪弯弯绕。他索性煽风点火：“那你揍啊，揍了正好也不用再演了。”
　　“不行，”小刀摇头，“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找麻烦，显得我太没气度。”
　　“厚厚，”俏俏嘲笑他，“那你就活受罪吧，面子值几个钱，能吃吗？”转念再一琢磨，说起来，自己其实还该感谢这个姓顾的，要不是他，自己能那么顺利地和小刀说更进一步就更进一步吗……想到这里，他又安慰：“唉，人生苦短，反正都过去了，也已经这样了，潇洒点向前看吧，其实你现在又没什么不好的，俗话说得好，人生就像一场强∣奸，反抗不了，就躺下来好好享受吧！”

　　小刀慢慢转过头来，眼睛亮亮地盯住他。俏俏就笑眯眯地等着他发表见解，没想到眼前一花，小刀把啤酒泼在了他脸上。
　　“我靠！”眼睛里都进去了，俏俏用袖子擦了两把，“你——”刻薄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又硬生生压了回去，他深呼吸了几下，“我让着你。”
　　小刀表情空白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啤酒罐，伸手过来解他衬衫的扣子。
　　“干什么？”俏俏问了一句，但还是顺从地让他扒下了上衣。
　　小刀抓着衬衫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给他用力擦了几把脸，然后又擦头，揉来揉去，仔细得煞有介事。
　　“行了行了，”俏俏冻得鼻子都红了，偏着头避开，“别假惺惺了，你要是真内疚，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衣服擦？”
　　小刀一呆，“没想起来。”
　　俏俏才觉察到，他喝醉了。
　　身体素质好的人就是不一样，酒精考验后依然神色如常走路走直线，耍起酒疯来也是折腾别人。俏俏顶着一头乱发，在初秋的天气里赤着上身拦了个出租，把醉鬼送回去安顿到床上躺好。
　　他自己依然去后面旅馆那间自己的专属客房，小刀堂姑在黑灯瞎火中看到一个非主流蹿进来，吓得差点就打电话叫忠哥了。
　　第二天，俏俏继续陪着小刀去片场。姓顾的依然很忙，拍戏记台词，还要和大腕们套近乎，只有刚过来的时候冲小刀挥了下手打了个招呼。
　　俏俏盯着那人狠狠地看了又看，没多久就审美疲劳了，还不如柳元耐看。而且那小子逢人便笑，真叫一个假，小刀怎么能看上这么个货！真是，审美标准扭曲得简直可以和忠哥一比了。
　　
　　这么一直看是有原因的，俏俏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替小刀揍这小子一顿。这可是个高难度，且不提对方的实力，光是以什么理由揍就够俏俏烦恼的了，既不能胡搅蛮缠，也不可以理亏，不然，是要坏了小刀的所谓“气度”的。
　　他冥思苦想了一早上也没想出好招，还因为边想边喝掉了几瓶水而尿急，深山老林的也不好找厕所，他就往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刚放完水拉上裤链，背后传来脚步身，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姓顾的，这叫一个巧！
　　俏俏还在犹豫着是搭讪还是不搭，不想人主动凑了过来：“小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俏俏也算是个人精了，一看这形势，有戏！甭管什么戏他都愿意奉陪了，弯起唇角：“你呢？”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顾熙宇凑近几步，脸上带着副暧昧的调笑，“你盯着我看了一早上了，怎么？”
　　“哦，”俏俏真没想到这样也行，这货可真是一饥渴型人渣！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你长得像我一同学。”
　　“什么样的同学？”顾熙宇跟着又上前两步，两个人靠得很近，他抬手在俏俏脸颊上刮了一下。
　　俏俏心里乐疯了，赶紧抬手就是一拳。



26　去你奶奶的白月光！

　　“操！”顾熙宇完全没预料到，赶紧捂住鼻子，可血还是顺着指缝涌了出来。
　　俏俏抓紧时间又是飞快地一拳，顾熙宇一偏头，还是被打在了脸颊上，火辣辣的，凭着他的经验，等一下肯定得肿起来，他瞬间就愤怒了。
　　俏俏虽然没学过一天武术也没混过小团体，但打架的本事可是十八年如一日地由他弟陪着单练出来的，他太清楚和这种有功夫在身的人要怎么缠斗了，四个字：贴身肉搏。——距离无限拉进，任你再花哨的路数都使不出来。
　　两个人滚在一处厮打了片刻，俏俏专往顾熙宇脸上招呼，他自己身上也没少挨，但心情太兴奋，这点小痛就顾不上了。
　　直到赶过来的工作人员把两人拉开，顾熙宇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鼻血干出一块了，俏俏看得实在解气，心想就是要好好地臊一臊你这王八蛋，他盯着对方嘲讽地笑：“哥们，男的你都不放过，真是名符其实地睡遍灯光舞美啊！”
　　所谓得意忘形，指的就是俏俏这种祸从口出的愚蠢，灯光舞美都跟这儿拉架呢，一瞧他这欠揍德行，手上的劲道就暗暗松了，顾熙宇立即犹如脱缰的野驴般猛冲上来照着他肚子上狠狠一脚。
　　这一下力道可是十成十的，俏俏当场就脸色惨白了。
　　等到小刀闻迅赶过来的时候，大局已定，顾熙宇再次被人拉走，有两个人像警察押罪犯那样按着俏俏，俏俏一头一脸的冷汗。
　　小刀简直都无言了，领了人就走，没走出两步俏俏就蹲到地上，吐出一口血。
　　赶到医院一急诊，胃出血。
　　俏俏这下是真服了，高手就是高手，他伤人家个皮外，人家奉还自己个内伤！
　　
　　接下来他就躺在病房里了，那叫一个遭罪。
　　小刀忙前忙后地照顾他，白天送饭晚上陪床，因此俏俏身体上虽然不好受，心理上还是极其满足的。
　　小刀弄了热毛巾给他擦脸，看见俏俏居然还一脸甜蜜，气得手都抖了：“笑！你他妈还有脸笑！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吃醋，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你有那个本事吗你！”
　　“吃醋？”俏俏弯着眼睛看他，“你想多了吧，我们又不是谈恋爱，我至于么，是你自己说想揍那姓顾的一顿又抹不开面子的，我不过是帮忙给你出出气罢了，不用太感谢我哦。”
　　小刀脸上阴晴变幻，“……你那叫出气？添堵还差不多，”他咬牙，“那个逼下手太黑了。”
　　“没事，”俏俏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我想得开。再说‘那个逼’脸上也挂彩了，至少也得两个星期不能见人吧，我跟一卖脸的货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太拉低我的档次了。”
　　小刀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翘起一边唇角冷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舍友们在俏俏住了一个礼拜院后排排队地来看他，他们只道是俏俏生病了，就一个劲地叮嘱他要多注意身体，少喝酒，这还没进社会呢，胃都先搞完了以后还怎么混。
　　俏俏就笑眯眯地和他们扯掰了一会儿，看到王宣维一个劲儿地看表，赶紧支人：“行了行了都回去吧，你们如今正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加油哈。”顺便把大牛来探病时带的水果让他们拎走了。
　　
　　又过了一天，高帅来了。

　　打架的事剧组那边压得死死一点风声也没透出去过，但高帅家据说是开传媒公司的，这种娱乐八卦怎能逃过他的眼睛：“看不出来你这么大火气啊，我一瞅那个姓顾的小明星模样，吓了一跳，我的妈呀，你不会是对柳元还念念不忘吧？看到长得有点像的人就发疯了？”
　　“咳咳，”俏俏大囧，瞥了眼坐在旁边玩手机的小刀，“你别乱说。”
　　“哼哼，反正你俩之间肯定不简单，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俏俏摇头又摆手，“咱能跳过这个话题吗？”
　　等人走了以后，俏俏连忙解释：“别听这人胡说八道，他老爱拿柳元说事。”
　　小刀玩着手机随口哦了一声。
　　俏俏冲着他讨好地望了好一会儿，也没换来个正脸，只好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抬手去够床头柜上小刀刚才削好的苹果。
　　结果还没有挨到，苹果就被小刀头也不回地拿走了，还一脸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
　　“……呃，”俏俏不确定地看着他，“你不高兴？”
　　“不高兴？你想多了吧，我们又不是谈恋爱，我至于么。”
　　俏俏一愣，随即笑得抱起肚子，胃都疼起来了，“哈哈哈哈……”
　　“笑个屁！”小刀继续做出一脸面不改色的淡定，眼睛盯着手机。
　　“哎哟，”俏俏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坐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快过来让我亲一下！”
　　小刀居然真的放下手机走了过来，不过当然没有让他亲，而是恶劣地伸手在他胃上按了一下。
　　俏俏立即夸张地惨声呼痛。
　　“笑啊，继续笑啊，我看你这胃也不想要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舒畅有助于身体修复，反正即便是因为嘴贱而隔三差五地被小刀下手荼毒着，俏俏的伤还是比预期更快地好了起来。
　　这天他跟往常一样，无所事事地拿着手机乱翻网页，突然一条有着熟悉字眼的标题闯入了视线：顾熙宇腿骨骨折住院，疑遭黑社会殴打。
　　他张着嘴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网页上的配图，没错，就是“那个逼”。
　　赶紧招来小刀：“哎！你快来看……”把手机递过去，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顿悟，一个激灵：“不会是你找人做的吧？”
　　小刀淡淡扫了眼手机，没有否认，挑起一边眉盯住他的脸，“爽了吗？”
　　“爽！爽！必须爽啊！我现在浑身舒坦得不得了，下午就能出院了！”俏俏心里那个惊喜若狂，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又嘿嘿嘿嘿了几声，一脸小人得志地戳了戳顾熙宇的照片：“小子，刀哥的人你也敢动，活不耐烦了吧！付出代价了吧！”
　　小刀本来也有点得意洋洋，心情很好地打算要欣赏一会儿这二百五的傻样，但没过两秒钟他就觉得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拧着眉头嫌弃地走出去点了一根烟。
　　俏俏带着实在收煞不住的笑意又看了一眼手机上姓顾那小子，去你奶奶的白月光！他心花怒放地想，让高帅那一套扯淡理论都见鬼去吧！小刀这个人，其实格外好懂，嘴硬心软，你对他好，他会回报你，简单直白，虽然不爱挂在嘴上又对自己的甜言蜜语免疫，但这也是优点啊，——人就是不整那套虚的！如今习惯了，突然就觉得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