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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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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拍在了宋源在地上擦出来的伤上面,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宋源疼得“嘶嘶”的吸凉气,“别,别拍了,见血了都。”
“哎呀。”苏医生假惺惺的惊叫:“真的啊,来来来,到我诊所里来,给你上上药。”
宋源一听,浑身僵了一僵,一时之间无数不堪回首的记忆纷至沓来,──废旧的解剖台、刚刚解剖了爱滋病人的解剖刀、乙肝大三阳、没有麻醉剂的伤口缝合……“不不不,不用了,啊哈哈哈~~~~”
苏致信一把攥住宋源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狞笑道:“嗯?真不来?”
宋源当下汗就下来了,心说我这是犯了什麽太岁,该不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吧?没奈何,只的乖乖跟了苏致信来到诊所。
苏致信把大灯打开,宋源一张淡金色皮肤的脸上,血红血红的蹭破了一大片皮。
苏致信皱皱眉,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些,这麽漂亮的,奶油一般的皮肤上留了疤,岂不是件大大的憾事?话说回来,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唔唔,想吃奶油蛋糕了。苏医生很变态的咽了口口水,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这次完全没有再折腾宋源,中规中距的清洗伤口,消毒,最後再抹上清凉的药膏,没有用绷带包扎,伤口很浅,这样反而愈合的更快些。
动作异常轻柔,等苏致信忙完了,宋源这厮居然舒服的睡眼朦胧了起来。
苏致信看著脑袋向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宋源,不由得神色复杂的笑了笑。宋源身上带著男孩子的味道,那是青春的味道,有清澈的露水味。
半晌苏致信又叹了口气,早知道是你,就不揍你那几下了,那天浑身是血的送来,也不会故意折腾你了。
宋源正自朦胧间,被苏致信一声轻轻的叹息惊醒了,跳起来,问:“这就好了?”
苏致信挑眉毛:“怎麽?觉得不够,想再来点儿加料吗?”
“不用了不用了。”宋源连连摆手,有些讪讪的,问著:“那个,──我想谢谢你那天输血给我,不然我就死定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苏致信摘下眼镜,撩起一角雪白的袍子擦著,边擦,边低著头微微的笑了笑,“好啊。”细长的丹凤眼好看的弯了弯。
宋源看著,忘了回答,只觉得脸上慢慢做起热来,鼻子里面痒痒的,半天抬手一擦,竟然流鼻血了!
宋源大骇,当机立断的诬赖说:“姓苏的!你打得我流鼻血了!”
於是苏老师领著这个倒霉孩子到冷水池边洗鼻血,用脱脂棉塞住宋源的鼻孔,又叫他举高两只手,折腾到快要十点锺了,才终於收拾妥当,鼻血也止住了,两个人一起放下店门外的防盗门,宋源管苏致信要了电话号码,说是有时间一定要一起吃饭,谢他救命之恩,苏致信难得和善,满足一切要求,这才开著自己的二手polo,照例是歪歪扭扭的冲进了夜色中。
这边宋源站在马路中间,白痴一般笑了半晌,估计是觉出自己傻来了,照著脸轻轻甩了个小嘴巴,偏又碰到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越发觉得自己傻,讪讪的踢著脚边的小石子,一步一蹭的挪回了自己车边,──嗯?怎麽这陆虎看起来,还不如那辆二手polo顺眼呢?我果然是真傻了……
***
宋源说不清自己是傻了还是疯了,总之是不正常了。
当然了,他都成偷窥狂了,还能正常到哪里去?
偷窥当真是让人不正常的啊!当偷窥已经成为习惯,不偷窥还真是难受。
宋源知道现在有正当的理由去见苏致信了,可偏偏一天不见,就难熬的不得了。
宋小朋友又不想显得太不矜持,昨天刚刚要了电话号码,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打给人家,好像急色鬼一样,──等等!急色?我怎麽会想起这个词来?小宋又抽自己一小嘴巴,小心避开脸上的伤。
算了,小宋叹气,想著至少也要等脸上的擦伤好利索了吧。不然这样,多有碍观瞻。
等来等去,宋源直恨脸上的伤好的太慢,连脾气都变得暴躁了起来,小易和梁子两个人,荣登炮灰宝座,连续三天被宋源数落到臭头。
小易可怜兮兮的问梁子:“大哥这是怎麽了?会不会又遇到厉害仇家了?”
梁子惜字如金:“没有。”
小易:“………………”
宋源坚持到第四天上,终於打熬不住,摸出手机来,翻开机盖,心里控制不住的“怦怦”直跳。先是深呼吸,然後又唾弃自己,又不是给什麽大人物打电话,一个穷教书匠,我紧张个P呀!一鼓作气按下通话键,就义一般把手机举到耳朵旁边。
15
穷教书匠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嘟──嘟──”的响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接,宋源的心随著这“嘟嘟”声,一点一点冷了下来,正要自暴自弃的摔电话,那边忽然通了,苏老师久违了的,充满了不耐烦的嗓音响了起来:“喂?”
宋源顿时紧张的结巴了起来:“是──是我。”
苏老师还是不耐烦:“我知道是你,你有什麽事?”
宋源很没出息的继续结巴:“也没,没什麽事。”
苏老师毫无语气起伏的说:“没事的话我挂了。”啪,挂断。
靠……宋源举著手机,原地石化,脑子里被一个“靠”字占得满满当当。一口气没倒过来,脸上憋的青青绿绿、红红紫紫。
宋源一挥手,便把手机扔在床上,他妈的,果然是相由心生,戴眼镜的小白脸都不是好人!老子我还不希罕呢!
宋源光顾了骂了,完全忘了,人家苏老师才不希罕他稀罕不希罕呢!
宋源坐在床上生闷气,想骂人又觉得没立场,站起来踹桌子腿,结果踹疼了自己的脚,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了。
宋源坐在床上生了会儿闷气,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笑话,打叠起百样的精神,还是决定出去找点儿消遣,再不跟苏致信这个可恶的小白脸扯上关系。
宋源磨磨蹭蹭的换衣服,犹豫再三,还是从床上拾起手机,揣进了兜里。
小宋同学开著车在市里乱逛一大圈,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去哪里,等清醒过来时,路边一个偌大的金字招牌──B大医学院。
宋源哀号一声,紧打方向盘要逃走,好死不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宋源浑身都激动了一下,“吱”的一声把车停在路边,两只手哆里哆嗦的拿出手机来,竟然还真的是苏致信!
苏致信那边很热闹,有很多孩子聊天谈笑的声音,显然是在课间的教室里。苏老师说:“刚刚在上课,怎麽,有什麽事吗?”
宋源一听,苏老师刚刚竟然在上课!在上课哎!以他这些日子对苏致信的了解,就算是校长大人亲自打电话,也休想苏大教授在上课时间接电话!更何况一到课间,竟然还纡尊降贵的给他拨回来。
宋源登时笑的嘴裂到耳朵根後面,“啊哈哈,也没什麽事,不是上次说好请你吃饭的麽,什麽时间有空?”
“嗯……”苏致信在那边沈吟:“今天晚上吧。”
宋源强压著兴奋,故作老成的答应了,镇定自若的合上手机盖,一下子原形毕露,要不是在车里,恨不能跳起来。
***
在哪里吃饭成了问题。
──显然,两个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端坐在西餐厅里,旁边站著拉小夜曲的小提琴手,对著桌子中间的一丛玫瑰花切蜗牛,是一个很诡异的场景;然而打遍附近五条街无敌手的流氓头头和大学老师、在站博士後一起坐在体育场前广场大排挡舔著手指吃麻辣小龙虾,──也不是很合时宜。
宋源想破脑袋,最後决定折中,找了一家挺有名的满族菜馆,如今满清时代虽然过去了,但皇家御膳算是传下来了。宋源记得当初拿到手的,苏致信的履历上面写著,苏致信是满族人,在这里吃饭,应该对他的胃口。
果然,晚上七点整,当苏致信踏进小雅间,和宋源两个假惺惺的客气一番之後,就拿起菜单,非常熟门熟路的点起了菜。
两个凉菜,鹿筋冻和脆骨冻;又点了五个热菜,琉璃茄子、稣皮虾、鹿肉口蘑、黑豆白菜、御宴肘子;汤是有名的黄坛子;甜品点的是地道的豌豆黄。连旁边的女招待都凑趣说:“一看先生就是内行。”
苏内行心情好像很好,放下菜谱,对宋源笑笑,从公文包里掏出两瓶酒,居然是八四年的西凤酒。西凤酒现在不怎麽出名,但八四年时,西凤酒被评为“国家名酒”,那一年出的西凤,特别的甘甜淳厚。
苏致信把酒瓶放在桌上,问:“喝过这酒吗?”
宋源赶紧毕恭毕敬的答:“没喝过。”说完都想抽自己一嘴巴,──我怕个什麽劲啊?怎麽跟他说话都这麽低声下气的啊!
苏致信笑,“你好象很怕我?”
宋源打哈哈:“看您说的哪儿的话。”妈的我干吗要对他用敬语啊?又咬牙切齿。
苏致信看著宋源的脸一会儿工夫变了三变,也不多说什麽,只拿起其中一瓶酒,把酒瓶打开,说:“来,先喝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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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拿过酒盅倒酒,那酒藏了二十多年,显出一种淡淡的,琉璃一样透明的黄色,浓稠酒液的挂在玻璃杯壁上,典雅的醇香味扑鼻而来。西凤酒和别的酒不同,不属於传统白酒清香型、浓香型、酱香型、米香型的任何香型,它有自己的独特的凤香型。
宋源年纪虽小,但黑社会人士嘛,自小便在烟酒里泡大的,一闻这味道,就知道不俗,端起杯子,两个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照了照杯底。
宋源一看苏致信喝酒那个架势,就知道遇上对手了,本来还打算灌醉了苏副教授,看看这“医”冠禽兽醉了以後丢人现眼的样子,也好以後打趣人家,结果只这一杯之後,立时就有几分不好的预感,看来这以後被打趣的,八成是自己了。
北方人上了酒桌,一向是先要连干三杯,饶是这酒绵甜醇厚,不上头,但一则确实度数高,二则藏的时间久了,後劲非常大,酒精度足足五十五度的白酒,三杯下肚,宋源还是觉得脑子里微微的晃了一晃。
两个人一共六盅酒喝完,下去了大半瓶,宋源赶紧夹了块鹿肉垫垫肚子,这样空腹喝酒,怕是撑不了多大会儿便要醉了,他可不想第一次和苏致信一起吃饭就以自己撒酒疯告终,──当然,他也不确定自己醉了以後到底撒不撒酒疯,因为他一直不曾酗酒,凡喝酒,必控制著量,至今未曾真正的醉过。
不过今天可就说不准了,和苏致信一起喝酒,居然觉得充满了不确定性,偶然想起一句话来,就叫做舍命陪君子。不过可惜,被陪的这位,实在不怎麽君子。
喝了酒,两个人开始熟络了起来,苏致信点的菜非常地道,每道都很可口,宋源吃的舌头都快吞进去了;二十多年的西凤酒,又是异常醇香芬芳,清而不淡,浓而不豔,喝到嘴里,当真是回味无穷。
苏老师喝的多了,话也多了,直感慨:“宋老六那老头,儿子居然这麽大了。”
宋源问:“你真的认识我家老头?”
苏致信喝酒,又夹菜,不紧不慢:“算是认识吧。”
宋源是个有眼力价的,见他不愿多说,当下也不再多问,只敬酒,要谢谢苏致信的救命之恩。
苏致信捂住杯子,说:“这酒我不能喝。”
宋源奇怪:“为什麽不能喝?”
苏致信笑笑:“我这事办的不地道,那天其实是故意折腾你,你苦头也没少吃吧?”
宋源听了这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打个哈哈混了过去,心里倒对苏致信又多了几分好感,只觉得这人敢做就敢当,倒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况且知道他是黑社会,却一点儿没把这当回事,只同一般人一样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的。
宋源一向在小老百姓面前横行霸道,被人怕惯了,偶然碰见一个不拿他当回事的人,居然觉得特别痛快,当真是人之初,性本贱。
宋源喝的多了,话也见多,说起了被苏致信整吐了的小易,苏致信哈哈大笑,说那个孩子倒有意思,改日欢迎来实验室找他玩儿,还说下回解剖的是人体的生殖器官,──“就是人鞭,解剖完了之後的人鞭,非常像鞭花,很有意思的哦~~~”
宋源正盛了一碗黄坛子喝,里面有几片鞭花,一听苏致信这话,险些也吐了,深刻体会到了小易的痛苦。
苏牛人大笑。
宋源苦著脸说:“大哥,我真服你了,你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老师吗?”
苏致信歪歪脑袋,“怎麽?不像吗?”
“是不像。”
苏致信点点头,“不像就对了,我是教师,不是教书匠。”
宋源喝得有些晕忽忽的,没有听懂,只觉得苏致信两片嘴唇一开一合,分外的红。一时之间,心里怦怦直跳,额头上渗出汗来,──这酒果然是好酒,据说西凤酒有活血驱寒的功效,果真名不虚传呐!活血活的心跳加速,驱寒驱到浑身大汗。
宋源只觉得和苏致信喝酒格外痛快,苏致信不拿腔做调,喝起酒来也说粗口,一点没有知识分子身上酸丁腐儒的架子,喝酒也干脆,自己酒到杯干,却不强劝宋源,两个人喝酒,全凭自己高兴,倒比那劝来劝去,假模假式的酒局喝得酣畅。
苏致信酒量显然深不见底,两个人喝了一瓶半的时候,还是面不改色,脸上连一丝红晕都找不到,眼神犀利,夹菜的手指没有一丝颤抖。
宋源可喝的有些醉了,脑子越来越晕,开始控制不住的对著苏致信傻笑,没口子的叫哥, “哥!大哥!你就是我亲哥!亲哥哎!”
苏致信看著宋源,没有来由的又咽了一口口水。
这可不怪他变态,从第一次见他,他就觉得,这孩子,简直太象块点心了。
皮肤是淡金的奶油色,头发不很黑,反而是栗色的,非常像巧克力,丰润的嘴唇红红的,好像果冻。只要他垂著眼,不露出那有些野性阴狠的眸,闭上嘴,遮住那满口小兽般锋利的,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还是很甜蜜,很──可口的一个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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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宋源喝得有些醉了,一双眼睛里,凶光尽敛,满满的竟是潋滟的水光,湿漉漉的黑眼珠,非常像刚洗过的,还带著水珠的葡萄;脸上红扑扑的,灯光之下,面颊的皮肤上有一层细细的小绒毛,简直是枝头上熟透了的,粉红粉红的大桃子。
苏致信突然感觉到很想吃甜的东西,挖了一大块豌豆黄送进嘴里,觉得不够,又叫了店员来,要了一碟枣泥栗子糕。
苏致信一边吃著甜食,一边奇怪,“我什麽时候这麽爱吃甜的东西了?”
***
宋源清醒的最後一个画面是,苏致信挖了一块栗子糕送到他嘴里,他张口吃了,饶是醉到找不著北,还是有几分惶恐,──他竟然亲手喂我啊!
那栗子糕非常细腻,也非常甜。
***
苏致信看著宋源含著半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栗子糕,“扑通”一声歪在桌子上,伸手拍拍他的脸,不醒,再拍拍,这小子居然打起酣来了!
嘴里含著东西睡觉很危险,苏致信是学医的,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偏偏宋源是叫都叫不醒了,沈吟片刻,只得出去洗了个手,回来扳著宋源的下巴,捏开他的嘴,伸手将他嘴里的栗子糕掏出来。
宋源喝了酒,嘴里温度很高,一条柔软滑腻的舌头,乖乖的卧在嘴里,苏致信手指伸进去,坚硬的牙齿扫在他的指腹上,喝酒都没变色的脸,突然红了。他飞快的掏出那块栗子糕,用饭店里小湿毛巾擦了擦手指,洁癖的苏大法医,竟然没有想起来要再去洗手。
他见宋源睡的沈,想了想,自己掏了腰包结账,架起睡死的人,扔进一辆出租车里,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没办法,现在要从宋源嘴里问出他家的地址,基本已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苏致信以为宋源酒品好,喝醉了只是睡觉而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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