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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晨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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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务处那些人并没有来找我,听说还在查。其实就算他们找我,也查不出什么。我和那个买办之间除了生意,没有关系。”白三爷说。
  
  “那个日本人呢?”
  
  “他喜欢跟着我,就让他跟,”白三爷笑着说,“身后多个日本人,亲南京的那些人反而忌惮。”
  
  “日本人不是保镖,你要小心。”
  
  “我无所谓。倒是这两年重庆、南京,他们轮番对银行人进行的暗杀让我有点担心,前几天又有十几个银行职员被软禁在沪西。我的手下很畏忌,不少人想辞职。”
  
  “亲重庆的派人暗杀亲南京的银行,七十六号报复亲重庆的。银行的战争在重庆和南京斗争没有结束前不会结束。”
  
  白三爷微微点头,他又问:“听说你最近还在码头出货?” 
  
  “两天前走过一船。”柳彦杰说。
  
  “我那批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替我运出去?”白三爷问。
  
  “要再过一段日子,目前局势不明朗。”柳彦杰谨慎地回到。
  
  “不论明朗不明朗,今年年底前一定要走,我不想等下一个春天。”白三爷坚决地说。
  
  “我会安排,”柳彦杰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弄到了吗?”
  
  白三爷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送到柳彦杰手中。
  
  走出功德林柳彦杰上了柳家的车,汽车行驶在南京路上。午后的天像罩了个盖子,闷得人透不过气,路上的人都在出汗。柳彦杰摇下窗,迎面吹来一阵阵热风,风里掺着一股咸湿的味道。身边的汽车也都慢悠悠地开,他注意到后视镜里始终有一辆黑色的司蒂别克。
  
  柳彦杰回到红屋的时候,柳晨曦也刚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提了一个盖着蓝印花布的竹编篮。柳彦杰能闻到里面栀子花的香气。他想起贝当路口有个卖花的老太,听下人说她的儿子去年冬天在战争中牺牲了,他记得那时正是皖南事变。柳晨曦常常买她的花。
  
  “这天好像要下雨。”柳彦杰听到柳晨曦说。
  
  门口水门汀地面泛着潮气,一踩就是一个灰黑的脚印。院子里的蜻蜓飞得很低。美娟穿着一条浅黄的束腰连衣裙在门口向他们问好:“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回来了。”他看到她凑上去接柳晨曦手里的篮子。柳晨曦叫住了她,从竹编篮中拿出一朵新鲜的栀子花,折断了花枝,仔细地帮美娟插在她耳后的麻花辫上。美娟微微垂下脸,偎在柳晨曦身前。她娇羞的样子像朵鹅黄的小米兰。
  
  柳彦杰重重地咳了声。美娟提着篮子飞快地退回到帘子后。
  
  “美娟这丫头多大了?”柳彦杰坐在交椅上,他没有动桌上的紫砂壶,只是盯着那条帘子。
  
  “大约快十八了吧。”柳晨曦在他身边坐下。
  
  “早该找婆家了。”
  
  “过几年找也不迟。”
  
  “周景的媳妇才十七,二娣十八岁都已经有小人了,”柳彦杰继续说,“女人到了年纪就该趁早找婆家,省得尽想些不该她想的事。”
  
  “做什么火气这么大,”柳晨曦微微笑了,他替柳彦杰倒了杯茶,轻轻地问,“就为了我刚才替她插得那朵花?”
  
  “你还替她买连衣裙。你那套西洋做派不要带到家里来。在英国可以随便,在这里不能随便。你无心,你就知道人家也无心?”柳彦杰不愉快地说,“人家心里头想什么能让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柳晨曦哈哈笑,“你管人、管事,你还管人心里想什么。明知实现不了的事,你还不准人家心里想想?”
  
  “想你就不可以!”柳彦杰压低声音重重地说。
  
  柳晨曦低下头笑。他额前的刘海垂了下来,微微挡住了那双弯月似的眼睛,留出他高高扬起的嘴角。柳晨曦再抬头时,仍止不住地微笑。他站起身,在柳彦杰的肩头安抚地拍了拍,愉快地到楼上去找小人。
  
  晚上,栀子花被摆在柳晨曦房间的床头。柳彦杰一走进屋就看到那盆有着新鲜花瓣的白色栀子。见到栀子花就想起美娟,这个老实的丫头开始想男人了。他不是反感女人想男人。女人早晚要想男人,但她不该想柳晨曦。柳彦杰在心里盘算自己手下那些没有成家的小伙儿。
  
  窗外闷得很,红屋外那层绿浪一样的爬山虎的叶子一动不动。偶尔有一闪而过的白光,已经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隆隆雷声。六月柳晨曦房里的鲜花总是不停在换,有的时候是白兰,有的时候是茉莉,都是柳晨曦从那个老太那儿买的。像这种不好的天气,他就把所有的花都买回来。柳彦杰从不过问这些事。柳彦杰知道柳晨曦不是喜欢花,他同情那个老太。柳晨曦对这种年纪的妇人总是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可能是因为他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
  
  “终于下雨了。”柳晨曦打开窗,把手伸出去。雨点极大,骤然落到他的手心手臂上。
  
  风开始大起来。
  
  “把窗关上。”柳彦杰说。
  
  柳晨曦爱站在窗边吹风,即使没有风他也经常那么站着。他总是默默无言地看着街边那几棵硕大的法国梧桐和鳞次栉比的青瓦屋顶。柳彦杰很少打扰他,有时也会默默地站在他身后陪他看。偶尔,柳晨曦会说到树后的影子,以及一种好似他臆想中的暗暗注视红屋的视线。柳彦杰总是叫他不要多想。
  
  “彦杰,明天你早点回家,我也会提早回来,”柳晨曦关上窗转过身说,“我和研熙给你过生日。”
  
  柳彦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你可要好好准备。去年我上白三爷家参加他生日的时候,他的几房姨太太替他把场子做得十分体面。我不想落在他后面,”柳彦杰站在他身前,侃侃道,“明天让刘福到花圃叫人做好最时新的花柱送到这里来,把院子布置一下。厨房要烧最好的小菜,作料什么的让王贵他们去准备。叫美娟把柜子里那些骨瓷盘都拿出来洗干净,擦得要亮,每个盘上要放朵雕过花。酒得准备洋酒。衣服都要烫过,一个褶子都不能有……我会邀请那些商场上的华董、名流,但是电话要你打。你是这个家的大少爷,大事都要你出面。”
  
  柳晨曦没有理会他,继续说:“明天晚上我下长寿面给你吃。这几天市面上的草莓很新鲜,下班的时候我准备绕到菜场买一些回来。小研熙喜欢吃水果。”
  
  “会不会太寒酸了?”柳彦杰凑近他说。
  
  “造作!”柳晨曦推开他。
  
  “你想送我什么?”柳彦杰又造作地凑了上去,意味深长地问:“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柳彦杰承诺。
  
  柳彦杰不在意柳晨曦送他什么。他已经从柳晨曦身上得到最想要的了,现在他只想一直把他保有下去,他不想弄得像白凌桀那样。白凌桀聪明了一世,到最后栽在一个糊里糊涂的周景手里。他看不出周景到底有什么好,白凌桀却稀罕他。周景倒没那么稀罕白凌桀,他只要黄花闺女,他说过他绝对不要破鞋。
  
  要是真的喜欢,会宽容这种事,即使心里头在意,也会装作不在意。柳彦杰喜欢柳晨曦,哪怕柳晨曦曾经做过白凌桀以前那些脏事,他还是会喜欢他。
  
  柳家的下人们在猜测他为什么不续弦。林若梅死的时候,他来不及想这件事。柳晨曦回来后,他根本不想这件事。柳彦杰有时会觉得很多事情就是那么巧,巧到它发生了,自己却还没感觉到。现在他已经是个有家的男人。柳彦杰拥紧柳晨曦,他极喜欢这男人在自己身边,他沉沦的样子总令自己迷醉,再好的酒也没柳晨曦香甜。
  
  他亲吻柳晨曦的脸。柳晨曦总是把自己打理的很清爽,他的脸白净又光滑。下巴稍微有些刺硬,也是柳彦杰喜欢的。男人终究是男人,不能弄得像女人一样。柳彦杰在沪西的野鸡馆子看到过那些打扮花哨、脸上涂粉的男人。那些男人不是男人,是一群变了模样的下等女人。柳彦杰解开柳晨曦束在腰间的皮带,将他的衬衫从西装裤中抽了出来。他感到柳晨曦贴近了他。柳晨曦的唇在吮吻他的脖子,他感到他柔软的舌头在自己喉间舔咬,有点微微的刺痛。柳晨曦的手带点侵略地从他松开的衣襟中探了进来。
  
  柳彦杰在他的耳垂边亲吻徘徊,他嗤笑地问:“你今天晚上想干什么?”
  
  柳晨曦略微分开两人间的距离。他看了柳彦杰一眼,嘴唇很快贴住他。他的手在摸索柳彦杰的纽扣,将它们一颗一颗解开。柳彦杰抓住他的手,他把柳晨曦拢在自己的影子下:“二少奶奶很迫不及待?”
  
  “你跟谁说话?”柳晨曦有些不快地说。
  
  柳彦杰抵住他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都那么多次了,你知道的。”
  
  柳晨曦向后退,他抬起头。“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
  
  “我们是平等的。”柳彦杰将他拽回身边。
  
  “你一直把我当女人。”
  
  “我没把你看做女人。”
  
  “但在这件事上你不愿意让步。”柳晨曦严肃地说。
  
  柳彦杰皱着眉,说道:“我们现在这样很好。”
  
  柳晨曦似乎不想与他争辩,也扫了亲热的兴致。他转过身,看窗外噼噼啪啪落在玻璃上的雨点。雷声更大了。柳彦杰察觉到了他的不悦,上前说:“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会好好考虑。”在柳彦杰心里,这是个缓兵计,他没真的打算往后商量这件事,他只想柳晨曦可能今年年底就会和陈家小姐结婚。结了婚,在床上他就是男人。以后他再找柳晨曦,柳晨曦不会再提这种事。不过,最近他偶尔也会恶毒地想,柳晨曦对女人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柳晨曦却把他的话当了真。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说:“你愿意考虑就好。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一样的,这样我们或许能走得更稳更远。”柳彦杰当然想和他一直走下去。他想到中午时自己对白三爷说了“不一样”,晚上柳晨曦又说“一样”。柳晨曦说他们“一样”的时候,柳彦杰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这股热流直通血脉。他突然发觉自己某些地方在跟着柳晨曦走,或许过不了多久他真的会觉得他们俩“一样”的。
  
  柳晨曦的气息很好闻。他埋首在他颈项中。柳彦杰好像嗅到了栀子花香。“清芬六出水栀子,坚瘦九节石菖蒲。”柳彦杰不由想起陆游的诗句。
  
  第二日,空气中仍弥漫着昨晚的湿气,云层低沉。雨暂时停了,但依旧能听到时有时无的闷闷的雷声。
  
  柳彦杰出门的时候,柳晨曦抱着小人嘱咐他,早点回家。
  
  




33

33、第二十三章全 。。。 
 
 
  第二十三章
  
  傍晚,柳晨曦的车沿着劳勃生路向东,大拐到戈登路。在沿街的菜贩处买了一些新鲜的草莓,柳晨曦又到凯司令取了前几日订好的蛋糕。
  
  一天都闷热得厉害。直到刚才才有巨大的黑云逐渐从东边压过来,令人感到些许凉爽,那是从海上吹来的风。路边做小买卖的贩子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摊在地上的破布,马路上的人行色匆匆,黄包车夫们都加快了脚步。柳晨曦透过车窗,看到卖花老妇人脚边摆的一篮栀子花。他让罗烈在路口停车。
  
  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
  
  柳晨曦回到红屋。出来迎的是刘福。他接过柳晨曦手里的草莓和栀子花,交给身后跟着的美娟。柳晨曦问他有没有买面,刘福回答,已经买好了。
  
  “天热,面和菜都放在冰柜里。”刘福说。
  
  “过会儿就拿出来,彦杰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柳晨曦吩咐,“再让厨房准备一些百合汤。”
  
  刘福应了好,跟在柳晨曦后面进屋。天开始下雨,大颗的雨点砸在门外的水门汀地板上。
  
  “这黄梅天什么时候能结束?”柳晨曦问。
  
  “去年是六月底出的梅。”刘福低着头说。
  
  柳晨曦在二楼洗完脸,抱了小人到大厅。草莓已经被摆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装在白骨瓷的圆形大托盘里,一个个饱满红润惹人喜爱。柳研熙一被放下,就忍不住摇摇晃晃走到茶几前,用胖嘟嘟的小手对着草莓小心地戳了戳。
  
  “想吃吗?”柳晨曦笑笑说,“等爸爸回来再吃。”
  
  柳晨曦把柳研熙抱坐在腿上,又向美娟要了三个碟子。小人伸长了手臂分草莓,他把最大的都放到了其中一个碟子里,最后小声地说:“爸爸的。”
  
  小人很有意思,明明最怕的是柳彦杰,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柳晨曦拿起一个“爸爸的”草莓,作势要放进自己嘴里。小人着急地挥舞着小手要遮住他的嘴,不停地嘟囔:“爸爸的,爸爸的。”
  
  “爸爸凶你、打你屁股,没有叔叔对你好。这个大草莓应该叔叔吃。”柳晨曦和他讲道理。
  
  “不可以,”柳研熙执拗地掰开柳晨曦的手,从里面挖出草莓,放回到碟子里,“爸爸吃的,叔叔不可以吃。”
  
  柳晨曦沉下脸。
  
  柳研熙碰碰柳晨曦的手,柳晨曦不理睬他。小人又把手缩了回去了,正襟危坐。过了一会儿,小家伙探出身体在骨瓷盘里再挑了个大个儿的草莓,小心翼翼地塞到柳晨曦的手中,小脸贴在他手臂上,软软地说:“叔叔吃的。”柳晨曦觉得他讨好人的样子越来越像柳彦杰。
  
  柳晨曦把草莓放进嘴里的时候,屋外忽然闪了一道煞白的闪电。正在小厅关窗的美娟惊呼出声,手中插了栀子花的玻璃瓶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水打湿了地板。她唯唯诺诺地向站在帘子旁的刘福道歉,拿了簸箕、抹布过去趴在地上捡玻璃。
  
  罗烈到里面拿了把扫帚给美娟。
  
  刘福问柳晨曦什么时候用晚饭,柳晨曦说等柳彦杰回家一起吃。
  
  又是几阵闪电。最近的那道几乎闪在红屋外的池塘上,带着煞气的红光,一把剑似的劈下来。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惊雷差点吓哭了坐在柳晨曦腿上的小人。柳晨曦吩咐罗烈把底楼的窗帘拉上。
  
  他陪着小人在沙发上讲故事。
  
  壁炉上的钟敲了八下。柳晨曦每隔一会儿就抬手看自己的手表。小人早已经饿了,柳晨曦让美娟把他抱去小厅先吃了晚饭。之后,又把研熙送到楼上和新来的年轻娘姨玩小青蛙。外面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雷声一阵高过一阵。
  
  “刘福,你去外面看看,二少爷的车回来了没有?”柳晨曦说。
  
  “大少爷,刚看过。二少爷还没有回来。”刘福站在他身后。罗烈去了屋外候着,等柳彦杰的车。
  
  “你给‘堂里’、还有他在沪西的‘场子’那边多打几个电话,叫他马上回来。”柳晨曦不放心地说,他想到之前看的那部《上海屋檐下》,变故就是发生在这样一个阴郁的天气里。
  
  “我这就去打。”刘福退到了电话旁。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刺耳尖锐的刹车声。美娟离大门近,先去开了门,潮气里混着一股难闻的腥涩涌进屋内。陈琦被罗烈扶着跌跌撞撞走进门。美娟捂住嘴又是一声尖叫。
  
  陈琦的腹部止不住有鲜血渗出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他艰难地用单手捂着伤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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