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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恋沉醉千年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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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还没来得及放下我的身子便被揽进了一具温暖的怀抱里。
  “澜儿,此次远行,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无间把我搂得死紧,胸腔里的颤动震得我心口发麻,腰际的双臂密密实实地圈着我的身心。
  “我很抱歉。”我回抱着他的后腰,心底又甜又涩。
  “别这么说,既然决定了就放手去做吧。”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声音里有一丝谓叹却也含着坚定不移的包容和尊重。
  “谢谢你,无间。”我的脸颊在他颈项处缓缓磨蹭着,心里突然装满了沉甸甸的踏实。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夜空里一轮玉盘高高地挂着,没有一点缺,明亮的银辉给周围朵朵浮云镶上了洁白的光晕。
  无间斜斜地倚在描金雕花的檀木床头,我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窗外月华如水,穿过窗棂,泻入帷帐,浸润着我俩相拥的身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滞留了,他执着我的手,与我共一窗清风、一袭月色,平稳有力的心跳在我耳畔弹奏着缱绻的律音。
  月走云移,夜色渐渐深浓,皎洁的月亮在影影绰绰的树梢遮掩下只露出了半张脸,更有迷一样的诱惑。
  银红色的罗纱帷帐放了下来,有风的踪迹,吹得轻纱曼舞,像是要将满床的绮旎揉碎在一天秋碧里。无酒,人自醉。
  次日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象只无尾熊,正巴巴地攀着无间。见他还在熟睡,我恶作剧地翻身覆在他胸口上,拉扯着他胸前的两粒红点。不多时小腹处便被一样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见他还在装睡,我心里偷笑,滑下手一把握住了那样硬物,还不忘使劲地紧捏了几下。
  “轻点,轻点。”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嘴里惊呼连连,眸子里却满是笑意。
  “才这么一点力就受不了了?”我捏着他的下巴挪谕道,“以后若你欺负我,我干脆就这样惩罚你咯!”
  “大小姐,我哪敢欺负你呢,是你在欺负我吧?”他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冲我眨了眨又瞄向我仍搁在小腹处的那只手。
  我笑嘻嘻地从他身上翻下来,道:“我这是在给它做按摩。”
  “那再换个方式给它按按吧!”他突然起身把我压在了下面,昂然大物直挺挺地抵在了我的双腿间。
  这下马上变成我惊呼连连了:“不要不要,我今日上午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却压下了一个深深的热吻,舒缓绵长的温柔惹得我差点就不想起床了。
  折腾了好半天,最终还是他主动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同昨日一样,亲手为我穿衣挽发,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琢磨一件艺术品。
  “我为你辫发吧。”看着铜镜里那个为我忙碌的身影,我突然也想在他身上留下一点我的痕迹。
  他斜睨着镜子里的我,挑高了双眉。
  我站起身把他按在凳子上坐下:“放心,一定很好看。”
  兰朝并没有对男子的发型做硬性规定,不过我来这两年倒没有见过哪个男子在脑后编辫子的。我乐滋滋地梳顺无间的长发,小心翼翼地编了一个长辫子出来,辫尾用一条蓝色丝带绑上,与他今日穿的锦缎蓝袍正好互相辉映。
  说真的,比起清朝那些剃了头的辫子,无间这根辫子要好看得多,也许人长得帅怎么打扮都有型,长长的辫子衬得他原本就颀长的身材更显修长挺拔,利落又不失潇洒。
  吃过早饭后,我叫上来喜和张禄来到了天上人居。当然,无间也陪着我一起来了,看来在我南下前他都会形影不离地陪着我了。不过天上人居只准女客入内,他只好无奈地坐在马车上等我。
  慕蓝满脸惊喜地拉着我问长问短,一些我并不认识的女子竟然也纷纷上前对我打招呼,口口声声唤着“玉夫人”,我只好端着微笑一一回应,后来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有人要求我卖画了,不过也有人询问我作画那些彩色颜料从何而来。
  慕蓝看我应付得有些疲乏,连忙找了个借口把我从人群中拉开了。
  我感激地笑道:“天上人居的生意似乎很好呢!”
  “是啊,每日都这么多人,前几日才把一位小姐的两百套蕾泡给做完,差点没把铺子里的女红好手给累死。”她一边抱怨一边笑道。
  我脑子里浮现出孙宁绝美高贵的容颜,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就订做了那么多套。
  “对了,天井里的那匹缎子要挂到什么时候啊?”
  我笑道:“今日我来就为了跟你说这事呢。”
  接下来我把自己准备开一个印染作坊的计划详细说给了慕蓝,听得她是两眼放光,不停点头。
  “嫂嫂,这个作坊成立后我会分三成股份给项家,铺子和伙计就由你和大哥商量着办吧,张禄会留在染坊里传授那些伙计印染技巧,你注意保密事项就成。”我交代道,“染出来的新缎子就交给项家的绸庄去卖吧,不过天井里的那一式花色只能留在天上人居里卖。”
  说完后我递出一个盒子给慕蓝,她好奇地接过去,从里面拿出一套旗袍,那是我从胭脂楼回去后凭着记忆里凌雪的尺码做好的。
  看着她满脸的疑惑和惊奇,我把旗袍的名字和特点给她讲述了一遍,并从怀里摸出一张尺寸剪裁图递给她,嘱咐她以后每染出一种新花色就按图纸和样品做一套旗袍给胭脂楼的凌雪姑娘送去,除了天井里的那式花色不送。
  “她愿意穿吗?”慕蓝有些迟疑。
  “每月给她三百两银子,不怕她不答应。”我笑道,“而且她要竞选明年的花魁,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展示自己身材的好机会。记住,派人送旗袍给她的时候就说是玲珑阁让她穿的。”
  服装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社会文化,我不可能轻易就改变了兰朝数百年的传统着衣风格,而且旗袍的高衩没几个古代女子敢穿出门,我之所以做了旗袍给凌雪穿,主要是为了宣传那种离经叛道、奇异独特的设计风格。相信我从南边回来的时候,已经吊足了众人对“玲珑阁”的好奇心,那时候我的玲珑阁就可以顺利开张了。
  想起刚才那几名女子的问题,我觉得有必要和爷爷及大哥商量一下大量制作彩色颜料的事,看来我还得去项家一趟。
  去到项家时只有爷爷在,彦骐据说是出远门了,要两个月后才会回来。
  我把大量制作颜料的想法给爷爷提了,他捻着下巴上白花花的长须,若有所思地道:“你之前给我的那些材料可不好找啊。”
  “不知道无间可否帮上爷爷的忙呢?”坐我身边的无间听了爷爷的话立即开口询问。
  爷爷开怀大笑:“有你这孙女婿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笑盈盈地接口:“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南下后颜料的事就交给爷爷和无间了。”
  “怎么,无间不陪你一起去吗?”爷爷有点诧异。
  “他刚升为廷尉,哪能离开兰朝半年之久啊?”我讪讪地回答。
  “哎,澜儿,你前日就不该接下太子的任务。”
  我吐了吐舌头,看来中秋夜宴的情景已经被爷爷知道了。
  “爷爷您就别责怪澜儿了,让她出门看看也好,我会多加派人手保护她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无间就抢着为我说好话了。
  我连忙丢给他一记感激的眼神,他温柔地回视我,琥珀色的双瞳剪水破月。
  离开项家时,爷爷一路把我送到了大街转角处,无间很贴心地坐在马车里没有出来,留给我和外公两人单独话别。
  “无间比那人好多了,你可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啊!”爷爷说得语重心长。
  “爷爷你说什么呢!”我竭力回避着往事。
  “别以为爷爷老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与那人半年都是分房而居,他活该被那场大火烧死,竟然这么对待我的孙女”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那些难堪的回忆我真的不想再去重复了,急忙打断了爷爷的话。
  “对哦,是我这老头子太罗嗦了,反正你此次南下一定要保重身体,途中尽量吃好的用好的,咱家也不缺那点钱。”
  我微笑着点头:“我现在可是玉夫人了,要吃要用那也是无间出银子了。”
  爷爷大笑着摇头,把我送上了马车。
  “原来无暇给我说的天上人居里面的彩色颜料竟然是澜儿你发明的”无间与我十指紧扣,颇有感触地说道,眼睛里掩饰不住一丝自豪。
  我赶紧申辩:“不是我发明的,是我在古卷上看到的。”
  “哦,那是什么古卷?”无间惊异地问道,“想我也算是遍览群书了,就连皇宫里的古籍都几乎被我读完了,却从未读过你那样的古卷。”
  “呃,我也忘记名字了,看了很久了。”我心里直冒汗,竟然忘记眼前之人是当朝太傅之子、才高八斗的状元郎了,看来以后在他面前不能随便说谎了。
  回到玉府时,门口的下人禀报,有位孙小姐在府上等着求见我。
  孙小姐?我在心里暗忖,莫不是孙宁吧?

  远行之前(中)

  一名女子端坐在花厅里,青山黛眉敛着倔强,碧水秋瞳里波光盈盈,唇上两抹鲜艳的明媚,正是那位和霓绯关系匪浅的大美女孙宁。
  “澜姐姐,宁儿都等你好久了。”她见我进到花厅里,撅着嘴角站了起来。
  我拉她坐下,笑道:“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递个帖子,姐姐早知道的话就不会出府了。”
  “是绯突然提起让我来见你的。”她的嘴角仍然微撅,语气里有丝埋怨。
  “有什么事吗?”
  “他就是让我来给你传话,让你最近两日务必去醉绿阁一趟。”孙宁望着我的眼睛里氤氲着似聚似散的水雾,迷蒙了原本的盈盈双眸。
  犹记得擂台招亲那日,她尖尖的下巴抬出无尽的高贵,清冷的声音蕴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比起莫思攸形之于外的骄傲,她有一股浸在骨子里的清高。可她却偏偏为了霓绯在我面前两度隐去这种与身俱来的骄傲,上次携霓绯来向我要画,她表现得活泼大方、天真无邪;这次为霓绯传话,她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却也耐着性子等了我许久。看来,霓绯在她心目中的份量颇重。
  我见此时天色尚早,便决定和孙宁一起去醉绿阁。
  无间只是把我俩送到了玉府门口,并没有同往,看来他对霓绯陪我去胭脂楼的事还有点耿耿于怀,不想和霓绯打照面。我也不强求他能和霓绯做好朋友,他没有阻止我去醉绿阁见霓绯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中秋过后就是秋分时节,气候已经进入了凉爽的秋季,没了春花的繁华,没了夏蝉的喧嚣,只有成熟的静谧。
  秋天的美,美在一份明净,一份澄澈。蓝的天白的云,风儿不带一点修饰,那么的纯净、自然、爽俐。
  有一个人,便具有这份秋之美。也必须是他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美。
  我望着眼前的霓绯,发如浮云,玉肌红唇,清透的眼眸凝着淡淡的、远远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季秋,两颊宛若秋日的夕阳,酡红如醉。
  “你脸怎么这么红?”我问他。
  “可能是刚才搬东西的时候太热了。”他一边回答,一边引我和孙宁在一方香案旁坐下。
  想起几日前他曾说过不久后就要离开兰朝,我忙问:“你是不是在收拾行囊准备回凤国了?”
  “是的,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南下。”他缓缓地说道,眼睛里波光流转,隐隐流露出期盼。
  “你也知道了?”我微讶。
  “听阁里的客人聊起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扬起一只手轻敲香案。
  “原本打算的是后日。”
  “这么快?!”我拔高了声音,“那我不能与你同往了,我行囊还没收拾。”
  “我也可以多等几日。”他迅速地接过了我的话。
  “不行,绯,你不是早安排好了后日走吗?况且我为了等你一起离开,已经在兰朝滞留数日了。”我还未开口,孙宁便抢先发表意见了,强烈的语气却夹了丝丝娇嗲。
  霓绯的脸色顿时有些冷然:“是你自己要等的。”
  看着孙宁一脸怨懑和委屈的表情,我急忙打圆场:“你们先走吧,日后我到了凤国一定去看望你们。”
  霓绯默默地凝视我,两泓秋潭里隐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好吧。”半晌后,他同意了。
  屋子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呃,你走了醉绿阁怎么办?”最后还是我主动打破了寂静。
  “交给我一个手下打理了。”霓绯淡淡地说道。
  “可惜今晚不能与你痛饮了,我答应了无间要回去和他吃晚饭。”我的语气无不惋惜,与霓绯喝酒的时候我总是很高兴,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而且酒量和酒品都是超一流的。
  “没关系,等你到了凤国我陪你喝三天三夜。”他爽快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莞尔:“那我到了凤国怎么才能见到你?”
  他的嘴角扬得更高了:“我自会去找你。”
  我耸了耸肩,并没有继续追问他会用什么法子找我。直觉告诉我,霓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回到玉府时,正值傍晚时分。凉风四起,暮色渐染,层层乌云掩盖了大半夕阳,幻紫流金的晚霞缭绕在乌云的背后,透出一种艳丽的凄楚之美。天,快要下雨了。
  无间对着我迎了上来,背后还跟着一名太监模样的宫人。
  几句话后我才知道那名宫人竟然是皇后派来接我入宫进膳的,而且只让我一人去,说是后宫之地无间不方便同往。
  我纳闷地坐上了皇后派来的专轿,心里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邀我去宫里与她吃晚饭。
  皇宫内院里气象非凡,楼阁重重、回廊道道,到处绘金描彩、画栋雕梁。那名太监把我领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只见庭院里花木扶疏,蜂飞蝶舞,青石铺就的地面光滑如镜,周围护以白玉雕栏。庭院前方矗立着一座精巧别致的楼台,紫金做顶,青玉为柱,屋檐上伏着四尊青铜鸱吻,形状各不相同。楼台正中悬一牌匾,黑色为底,精金镶字,上书三个古篆:暖春殿。
  我沿着刻有云纹椒图浮雕的白玉台阶走进殿里,却发现里面古色古香、简洁大方,并不象外面那般镶金砌玉。
  一名宫女把我引到一间清雅古朴的内室,屋内一盆一椅无不奇巧精贵,屋角两只青铜狻猊香鼎线条雄奇,古意盎然,一望可知必是大有来历之物。堂中垂一袭珠帘,透过珠帘隐约可见帘后坐着一人,那朦胧的身影竟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进来吧。”帘后之人开口了,徐徐滑滑的声音让我一怔。
  怎么是他,皇后呢?转念一想心下就明白了,皇后不过是他摆出的幌子。我拨开珠帘,大方地走了进去。
  他依然用白色带子束发,腰间多了一块通透温润的紫玉,玉端垂着紫色丝线捻成的穗子,在白色长衫的衬托下特别惹眼。室内燃着一炉龙涎香,明珠四嵌,烛火高照,他斜靠在方榻上,眼眸映亮了烛影,瞳孔里凝着一抹微熏,如醇酒初醉,飘散着扬扬洒洒的迷离。
  方榻旁边有一张铺着锦缎兰花簟的檀木圆桌,其上已经摆放好了一桌酒席,桌旁只有两张锦凳。
  即来之,则安之。我走过去在其中一张凳子上坐下,君洛北也随即在我对面落座。
  俗话说得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我见他落座后并未说话,便也安静地坐着,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桌上的摆设。金盘、银筷、碧玉杯、紫金螭首细口酒壶、各式各样的糕点小吃和数样用银色饕餮鼎盖覆住的金玉盘,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整张圆桌。
  一双白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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