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清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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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顾清明便接起来。

　　　　“喂，陈玺。”顾清明刚从工地里回来，把汗一抹，记起这时间陈玺该打电话回来了，便干脆坐在电话机边等着，不到一分钟，果然响起了铃声。

　　　　这边陈玺为清明的动作迅速展露了一口白牙，笑着应道：“嗯，清明。想我了没？”这话要是换到其他兄弟间，能别扭、腻歪死人，在他俩之间，却习以为常。不过顾清明到底还是没有对方那么脸大，微微红了脸，而后一本正经地说：“没有。”

　　　　原本听似冷静的回答，通过长长的电话线传过来，硬是多了份口是心非，陈玺知道清明脸皮薄，也不和他计较，顺着他的话说：“我想你了。”停顿了几秒，又说：“顾小榭还好么？”

　　　　顾清明听到低沉声音说出那四个字，心猛然跳了跳，又听到他问到儿子的情况，便渐渐平静下来，和他聊说近况。

　　　　一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后面的同学早就不耐地催促起来，陈玺无奈，只能万分不甘地说再见。

　　　　等到放假回家，已经是又一年过年。

　　　　被各种补课、试题搞蒙的陈玺，提着行李回家的时候，看见顾清明站在村口，正等着他。寒风刺骨，顾清明穿着厚厚的棉衣，靠在村口的大树边，脸被冻得通红通红，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路口。

　　　　陈玺突然像浸泡在温泉里，全身都暖和起来，内心喷涌出来的热气，立时便将他淹没。他加快脚步，看着顾清明也朝自己跑过来。

　　　　顾清明想要帮着陈玺提箱子，陈玺却怎么也不同意。说自己身上有的是劲儿，一个人提这点东西小意思。说不过陈玺的他，只能跟在陈玺身边。

　　　　回到家，顾小榭正被陈母抱在怀里逗着玩儿，顾清明说：“小琳回她父母家了，阿姨要我带着小榭过来住几天，说你这几天会回家。”陈玺把箱子搬回自己房间，下楼来想帮忙做些事儿，可是从厨房转到堂屋，又从堂屋转到厨房，都没有找到可做的。厨房里陈母和清明在准备晚饭，堂屋里电视开着，陈父抱着顾小榭看电视。自己硬生生的成了“局外人”。

　　　　饭桌上。陈玺说着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说到自己在学校成绩排名时，颇为自豪地竖起三根手指，“从没出过年纪前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惹得陈父连声说好。

　　　　顾清明和顾小榭的饭碗里，时刻都是满满的，陈母夹了，陈玺在吹牛皮的空挡也不忘夹给他。顾小榭刚刚学会吃饭，勺子拿在手里，东一勺，西一勺，饭粒掉得满桌都是，大大的眼睛就望着顾清明，好像在说：“爸爸，爸爸，你喂我吃饭饭吧～”无奈之下，顾清明只能先把小家伙喂饱，然后再自己吃。

　　　　刚把儿子抱起来，陈玺见了，放下碗筷，笑着说：“我来喂吧，小家伙回家还没抱过呢。”不由分说地从清明怀里抱过去，示意他吃自己的。

　　　　陈玺第一次喂小孩儿，不甚熟练，饭粒大多都粘在了顾小榭的围嘴上，顾清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把碗和勺子夺过来，瞪了陈玺一眼，“你好好抱着，我来喂。”擦了擦小家伙油乎乎的嘴巴，舀出一勺汤拌饭。

　　　　这餐饭因为淘气的顾小榭，两个人一直吃到8点。知道自己要在陈家住几天，所以顾清明带来了换洗的衣服。一起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节目，他便去浴室洗澡了。

　　　　晚上，陈母说要抱着顾小榭睡觉，已经睡得吐泡泡的小家伙便被抱走。陈玺在房间玩儿电脑，对着一个话筒说着什么，顾清明走近点儿，看见电脑屏幕上有小浣熊一闪一闪，问了句：“这是干什么啊？”声音如人，也是清清冷冷的，话刚一说出口，对话框中便有五颜六色的对话飞快地刷起来。

　　　　清明大大？小受？什么意思？见到的出现频率最多的几个词语，是顾清明从未见过的，他疑惑地看向陈玺。

　　　　陈玺鼠标点击了一下，连忙关了对话框，有些紧张地说：“没什么，我不是喜欢播音么，就在网上练习练习。晚了，睡觉吧。”陈玺默默地抹了把汗，把还在思考的顾清明推到床边。自己回到电脑旁，嗒嗒嗒地打了几个字，就马上关电脑钻进被子。

　　　　顾清明一躺在床上，就寻找热源，等陈玺钻进被窝，便紧挨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涉及到网配。今天生日，祝自己生日快乐。

　　　　☆、冬日的阳光

　　　　不得不说，陈玺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冰火两重天的境况了。就如同现在这般。身边的顾清明已睡得迷迷糊糊，侧着身子把自己当火炉抱着，脚塞在他的两腿之间，手放在两人胸前。

　　　　陈玺的心咚咚跳个不停，一边却忍不住叹气。前一阵子，出于对播音主持的热爱，他原想在网上找找有没有学习播音的好法子，没想到接触到了网配。之后便取了个ID叫“待到清明”。而网配多是BL网配，接触得多了，慢慢的便也发现了自己对顾清明的不一样的感情。

　　　　当初在高一时撞见两个男人亲吻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喜欢上男人，现在想来，简直是笑话了。陈玺感受到清明的温度，手臂从他的脖子下穿过，轻轻圈住他，抚着他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老天啊，喜欢上这辈子只能当兄弟的人，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大早，陈玺醒来时，顾清明已经在做好了早餐，抱着顾小榭在喝粥，陈父陈母赶着去上班，已经吃过早餐出门了。

　　　　阳光在从窗外照进来，在桌子上、椅子上、碗筷上欢快地跳跃着，穿梭在一片晶莹中，而一片晶莹之中的那对父子，身上发着光，眉眼淡淡，仿佛只是稍作停留，便要从此离去。陈玺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把头发往后扒了扒，走到桌边。

　　　　“起来啦，先吃早餐吧。等下帮我照顾一下儿子，我回家看看菜地。”

　　　　“这大冬天的，你去菜地里有什么忙的？”陈玺的印象中，冬天的菜地是一片荒芜，哪有菜啊。

　　　　“我前几天种了萝卜，地里还有香菜，想回去看看，打理打理。”顾小榭把小手抬起来，扒着碗，顾清明干脆把他放在桌上，于是小家伙就从这头爬到了陈玺那边，拿着汤匙眼馋地盯着陈玺的碗。陈玺好笑地看着他，口水快掉进碗中时，终于喂了一勺给他。

　　　　这样的日子温馨，却也禁不住时间飞逝，再回过神来，陈玺正在进行高考前的第三次模拟考。

　　　　考完从考场出来，几个朋友约好去打篮球。这个年龄，男生最惹人注目的时候就是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模样。一群人在球场中打得热火朝天，场外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女生。同学间喜欢把谁和谁凑一对啊，各自笑笑也无伤大雅。

　　　　最近说得最多的就是陈玺和肖淇。两人高一时在一起的事情，本来也没刻意隐瞒，分开之后，也有许多人觉得可惜。而两人成为朋友，别人就完全不知道了。是啊，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谊？恋人分开后怎么可能继续做朋友？除非从没喜欢过。

　　　　呃……不幸的是，大家又真相了。陈玺与肖淇成为朋友后，相处得轻松自在，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没喜欢过她。那段朦朦胧胧的感情，还没开始便已夭折。最近因为肖淇总向他请教题目的事走得频繁，谣言便又传开来。

　　　　打完球，太阳已经落山。球场边只剩下几个人在等着。陈玺拿着自己的外套准备回宿舍，肖淇跑过来把水递给他。陈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道了声谢，接着说：“我送你回宿舍吧。”肖淇点点头，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却永远没有交汇点。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假期，陈玺坐在回家的大巴上。回家得坐2个小时的车，昨晚哥儿们开卧谈会开到凌晨两点，趁着现在正好补眠。望着车窗外，等着睡神的降临。

　　　　这一段正在修路，车子开得十分缓慢，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前面交警正在疏通道路，无意识地看着窗外的陈玺，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清明戴着安全帽，在烈日下拿着铲子把砂石一点一点往搅拌着的机器中装，露出来的面部被晒黑了不少，应该刚开始做这份工作没多久。陈玺握紧拳头，一股劲儿地往车门边跑去，司机喊道：“小伙子，你要下车吗？注意点安全！”车子就停在路边，说着把车门打开，陈玺却再也迈不开脚步。

　　　　如果下去了又能怎样？顾清明……他有老婆儿子要养，现在冲动地跑过去，恐怕只会给他添麻烦吧。陈玺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来，颓然地回到座位上。只觉得明明看上去很灿烂的阳光，现在却刺眼得让人眼睛发涩。

　　　　高考很快来到。陈玺分配的考场离原来的学校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因此不得不提前一天去那学校附近租房住。陈父带着他住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旅馆，叮嘱着他一些考试的注意事项，还有陈母交代的需要带的东西，前一天晚上都得准备好。

　　　　陈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陈父的话语只在耳边溜了一圈儿，便随着空气的流动流到了不知名处。“哎呀，爸，你睡吧，我都记得了。”

　　　　陈父其实也说得口干舌燥，但迫于老婆的压力，不得不认认真真地叮嘱一遍，听见儿子这么说，就立即住了口。不一会儿，打鼾声就传了过来。

　　　　陈玺明白高考的意义，从不曾掉以轻心。如果考了好的大学，以后就要更加努力学习、工作，赚好多好多钱，这样才能照顾好清明。清明。顾清明。脑海中的名字隐隐约约出现在梦中，陈玺渐渐地睡着了。

　　　　考场中，两个监考员在不停巡视考场，考生们都在认真地阅读题目，并迅速地在脑海中反映出答案，写在答卷上。两天考试结束之后，陈家都大大地送了口气，陈玺看见同学们把各科辅导书、试卷之类的疯狂地往楼下仍，像是在对待自己毕生的仇人，也像是在祭奠这埋葬在其中的青春。

　　　　大解放啊简直是！陈玺回到家就打开电脑，登上自己的QQ，一阵狂轰猛炸嘀嘀嘀想个没完没了。3个月没碰过电脑，果然堆积了太多事情。

　　　　“清明大大，求接剧！（┬＿┬）”

　　　　“考试考完了没？考完了就现在！马上！立刻！填坑！！！（╯‵□′）╯︵┻━┻”

　　　　……

　　　　陈玺默默地下了QQ，想着先清理还有多少坑没填完，这个暑假把它们全部给填平了。陈玺顶着“待到清明”这个ID，成了中抓圈中的粉红CV一名，不过只接攻音，不论是风流华丽，还是忠犬宠溺，亦或是阳光霸道都驾驭得游刃有余。数了数要录的剧，陈玺瞬间就变了脸色。这个暑假当劳模，妥妥的。

　　　　晚上有个叫“解放了的中二萌”的歌会，早在几个月前，策划就已邀请了他。到了晚上8点，陈玺爬上了YY。

　　　　来歌会的都是一群刚刚从牢里出来的疯子，各种欢脱撕比无节操。等到陈玺上麦唱歌，刚刚发声，公屏上就开始了疯狂刷屏。

　　　　“清明大大么么哒23333333”

　　　　“美cry！！！耳朵简直怀孕=3=”

　　　　“……”

　　　　可不知什么时候，画风朝着奇怪的方向转变。

　　　　“清明大大，求小受献声！！！”

　　　　“小受＋1”

　　　　“小受＋2”

　　　　“小受献声＋10086”

　　　　刚刚唱完一首歌的陈玺，看见公屏上呼唤，想到有一次顾清明在自己家住，看见自己在说话，问了一句，他的声音便传到了众多妹纸们的耳里，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后每次有歌会或者FT时，都会被问道相关的问题。

　　　　陈玺清了清嗓子，说：“我们不在一起住。所以他不在这儿。”在虚拟的二次元，陈玺从不隐瞒自己喜欢顾清明的事儿，但也没有大肆宣传，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这话其实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可歌会上的各位都听出了失落、伤心、被抛弃、求抚摸等等各种情绪。一时间公屏上又大刷特刷：“大大别哭！！”

　　　　“深情帝王攻求别哭（　>﹏<。）～呜呜呜……　”

　　　　“虎摸清明大大（づ￣3￣）づ╭～”

　　　　然后，妹纸们的话题又转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向，陈玺跟着一起讨论，直到12点才下线。

　　　　现在突然好想清明。陈玺在睡着前一刻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于是，卡文中。

　　　　☆、亲亲我的宝贝

　　　　暑假，顾清明的工作排得满满的。每年在高温预警前的那段时间，工地里常缺人。顾清明跟着工队到处修路，有时自己找到帮别人家盖房子的活儿。王琳在村里幼儿园照顾小孩儿，顺便也把顾小榭带在身边。所以，整个假期，陈玺与顾清明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而且每次都是陈玺眼巴巴地跑到顾清明家去，顺带蹭饭，逗逗顾小榭。

　　　　陈玺的录取通知书在7月中旬就已收到。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被A省一所有名的211大学录取。村里的人们都知道了，这要放在以前，就是出了个状元，陈玺全家都喜不自胜，决定8月初办一次升学宴。请来的自然全是邻里乡亲，在自家坪里摆了十桌。顾清明夫妻两人也过来帮忙，忙里忙外的，大伙儿也吃得十分高兴。

　　　　开学前夕，顾清明晚上来陈玺家，知道他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专程跑过来。

　　　　陈玺正收拾东西，把衣服和日常用品之类的往行李箱里塞。顾清明打开房门，陈玺屁股冲着门撅着，埋头在清点还有没有未带的东西。

　　　　顾清明一时好玩儿，对着他的屁股蛋子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得陈玺“嗷”地叫出声来。回头见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一脸委屈地揉着屁股，而后又猛地站起身，一把把顾清明扛起了丢床上，大手“啪啪”两下，声音大得吓人，但雷声大雨点儿小，吓唬得床上的人捂着屁股红着脸半天没吱声儿。陈玺可稀罕清明这模样，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就像恶少调戏良家妇女那样，抬起了他的下巴。

　　　　“还打不打了？嗯？”故意伪成风流的痞子音，在清明耳边呢喃着。顾清明脸更红了，能滴出血来。支支吾吾一阵不知怎么回答，气恼地打掉陈玺的手，身子坐直了。

　　　　看看，这是恼羞成怒了吧。陈玺恶趣味地想着。可也不去逗他了，不然等会儿自己可敌不过清明的无敌碰碰拳。“我在收拾东西。你先坐坐。”余光又瞟到开着的电脑，“你去玩儿电脑吧，我很快就整理好了。”

　　　　顾清明大晚上过来，可不是为了玩儿的。他整理了一下情绪，便开始了絮絮叨叨的叮嘱之旅。“衣服、鞋子都要带上，日常用品，像毛巾、牙膏牙刷之类的千万不要忘记。本子和笔也带上……”低头想了想，又说：“你是不是买了手机？我听陈姨说的。你把号码告诉我。”

　　　　陈玺这才把箱子拉链拉上，清明就拿着桌上的纸笔要他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陈玺唰唰几笔写了几个数字，看着顾清明珍而重之地折好，放进口袋里。

　　　　看着他一连串的举动，陈玺忽然觉得眼睛润润的，想要做点儿什么来阻止现在正汹涌着的情感。电脑的界面还亮着，他脑筋一转，牵着顾清明坐到电脑前，然后把YY登上。

　　　　频道里的妹纸甫一看见清明大大出现，全部都激动坏了。陈玺问坐在旁边一脸茫然的顾清明，“你最会唱什么歌？”

　　　　“唱……歌？我……”顾清明为难地想着，这什么流行歌平时都没听过，整天在工地上，听到的只有机器运转声和沙子翻滚的声音。

　　　　陈玺也不容他多想，既然他不会唱歌，那自己唱给他听好了。上麦，找出伴奏。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