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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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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春至此时,心里略清楚了些,仰着一张涕泪纵横的脸,颤着声道:“回回娘娘的话,嫔妾、嫔妾只是和唐姐姐玩笑,并没不敬娘娘的意思。嫔妾的奴婢大闹内侍省,是她一人所为,娘娘饶了嫔妾,嫔妾回去便责罚这狗奴才!娘娘还要明鉴。”

    萧清婉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言毕,便向穆秋兰看了一眼。穆秋兰会意,走到阶前,自袖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打开朗朗念道:“七月二十三日,宫嫔武美人、唐才人、刘宝林、简宝林四人于太液池畔,口角争锋,言语不当”她一句句的念了下去,刘秀春听得几句,便已骨软筋酥、软瘫如泥、面无血色的歪在地上。原来那册上所载,俱是她近段日子以来与人争执的一应事端,桩桩件件在何处发生、与何人争吵、为何事由、她所说话语竟一字不差的记录在内。

    穆秋兰一桩一件的念了下来,直至“受宫女月红唆使,往延春阁寻衅滋事,砸毁阁中一应家具器皿。”方才止住。她念毕册子,躬身退回皇后身侧。萧清婉向下扫了一眼,也不看那刘秀春,反倒对着惠妃笑问道:“惠妃姐姐听听,这样的人,饶得饶不得?”惠妃倒是面色如常,温声笑回道:“刘宝林目无主上,冲撞娘娘,娘娘要责罚她原也应该。”

    萧清婉浅笑道:“她眼里没有本宫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她眼里没了王法规矩,那本宫可容不得她了。这削减后宫用度,可是皇上首肯的。如今正在国家有难之际,我辈后宫女子不能解此忧困,就当勤谨俭省,为天下妇人做个表率,方不失为天子嫔妃。即便不能,也该安分守己,不使皇上操劳之际,又为后宫烦心。那月红是刘宝林的陪嫁,若非刘宝林平日里张狂不知检点,又有许多不满的言语,致使下人耳濡目染。区区一介宫女,怎会有胆量倚逞刁泼,在内侍省与人厮打,吵嚷大闹?更不要说她听信宫人挑唆,在延春阁打砸嚷乱,如此作为同那市井泼妇有何两样?她不满后宫缩减用度,便是目无皇上;她欺凌唐才人,是以下犯上;撒泼放刁,更是有失妇德。此德此行,焉配为天子宫嫔?!”

    惠妃闻言,嘴角微微有些抽搐,还是笑道:“娘娘既然恁般说,那便听凭娘娘处置罢。左右娘娘是六宫之主,宫中之事该如何裁决,娘娘随意就是,也不消问旁人。”萧清婉微笑颔首道:“也不是要问姐姐,于此事本宫心中自有决断,不过是白跟姐姐说说罢了。”这话轻描淡写,却让惠妃有些挂不住脸了。

    萧清婉也不再看她,径向下头传旨道:“传本宫懿旨,宝林刘氏,张狂跋扈,刁泼成性,德行不俭,愧居宫闱。纵容宫人毁闹内侍省,更往延春阁滋生事端,掌嘴八十,廷杖三十,废为庶人,打进冷宫,以儆效尤!”

    这道旨意下来,刘秀春如丧考妣,若被雷哄,风瘫了一般,面色如土,涕泪纵横,连求饶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早有掖庭局执掌刑罚的太监上来,一左一右摁定了刘秀春,便将她拖到了外间。也没往远处去,就在庭中将她剥了外衣,摁倒在地,那挺棒便如雨点般的落了下来。刘秀春是个深闺娇女,一身娇嫩的皮肉哪里受得了这个,那棍棒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血洇裙裤,不住口的哭号叫喊,连嗓子也喊哑了。好容易杖刑施过,她已支撑不住,晕眩过去,只可惜这刑罚是不容情的。那用刑的太监只用两瓢冷水,将她浇醒过来,就将她拖起,掌上带了套子,打起脸来。可怜刘秀春的粉嫩双颊,登时就给打的如烂桃也似。

    刘秀春在庭中受刑,那哀嚎之声传入殿中,众人听那哭喊凄厉惨绝,不忍猝闻,几欲掩耳。这些新晋的嫔妃,都是在家中娇生惯养大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各个惊的粉面发白,心跳如鼓,更有几个胆小的,险些腿软栽倒,幸而身畔宫人给扶住了,尚不至出丑。她们入宫几月,只听了传言故事,还不觉什么,如今亲眼得见,方才算真正知晓了皇后的厉害。

    萧清婉在座上坐着,恍若不闻,只自桌上端起茶碗,吹开了水汽,轻抿了两口,方才开口说道:“你们入宫已有两月,尚仪局该当已将宫中各项规矩教导清楚,又有前番驱逐秀女出宫一事,本宫还以为你们该当会安分守己,恪守宫规。岂料,竟还闹出这样不成章法的事情,原来一个章媛尚不足以立威,定要尝尝厉害才算知道敬畏。你们不要打量着,本宫身子日渐沉重,懒怠出门,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本宫今日就拿这刘秀春给你们做个榜样,有不怕的尽管效仿。”她嘴里说着,眼睛便在堂中众人脸上一一看过。这一席话声儿虽不高,却是不怒自威,语惊四座,不独群妃,便是那各局的首脑太监,心中也震动不小。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钢者易折,这样的人总是死得快。

 第一百七十三章

    萧清婉一席话说毕;堂下那起心中有鬼皆有些战栗不安。便在此时;刘秀春受刑已毕;期间她晕过去两次;皆被冷水浇醒。动刑的太监进来回禀,萧清婉点头道:“叫她回去收拾收拾,今儿就挪到冷宫里去罢。”钟韶英在下头听闻,忙不迭的上来问道:“敢请娘娘示下;刘庶人身边的宫人要作何处置?”萧清婉浅笑道:“钟公公是办老事的人了;这点子小事还要来问本宫么?月红骨贱身轻,擅挑口舌是非,就打发到浣衣局去罢。”钟韶英应诺;躬身退下。

    下头周美人不解;扯了扯武美人的袖子;低声问道:“姐姐,这月红闹了这样大的事,怎么娘娘只把刘宝林一人撵到冷宫去,倒把月红给送到浣衣局去了?”武蕴蓉面露不忍,小声说道:“你不知,浣衣局那地儿,是专门惩治这犯事的宫人的。人去了那儿,朝打暮骂,风吹雨淋,又要做重活,禁受不起的,没两下就要送命了。”周美人闻言,将脖颈缩了缩,吐舌道:“这般说,竟还不如去冷宫呢。”

    这两人在下头窃窃私语,众人都只顾盯着殿上情形,一时倒也没人理会。

    唐玉莲跪在阶下,眼见刘秀春下场如此凄惨,又不知皇后要如何发落自己,心中惊惧交集,垂着头一动不敢动的。

    萧清婉先自不语,良久才向着她笑道:“唐才人跪了好一向了,请起罢。”唐玉莲如闻大赦,连忙叩头起来。岂料她在地上跪的久了,双腿麻木,一时竟爬不起来,摔倒在地。看她当众出丑,两旁的妃嫔心中皆暗暗好笑,只碍着人前,无人敢显露出来,有些撑不住的便拿手帕擦拭口鼻,以作掩饰。唐玉莲羞窘难堪,狼狈不已,一张清秀的小脸烧的通红。武蕴蓉看不下去,起身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唐玉莲双眸噙泪,向她低声道了谢,又仰头向上道:“嫔妾失仪,还望娘娘恕罪。”

    萧清婉笑道:“唐才人跪的久了,腿脚不灵便也是有的,本宫怎会为此便责怪于你?”说着,向左右吩咐道:“看座。”一语落地,早有宫人在阶下安放了椅子,武蕴蓉扶她在椅上坐了,才又归座。惠妃在旁冷眼瞧了片刻,张口向武美人笑问道:“武妹妹倒同唐妹妹交好?”武蕴蓉微笑回道:“嫔妾与唐妹妹是旧识。”唐玉莲轻轻开口道:“武姐姐与嫔妾曾比邻而居,有十多年的交情呢。姐姐待嫔妾很好,时常照看嫔妾,嫔妾同姐姐比那亲姊妹还好上几分。”说毕,便向武蕴蓉浅浅一笑,武蕴蓉便也微笑示意。

    惠妃闻言,才待开口,却听皇宸妃道:“唐才人真是个可人疼的,才还说同刘秀春金兰情深,这里又冒出个连枝情重的异姓姐姐,真正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呢。”唐玉莲低头轻声道:“娘娘说笑了,嫔妾与武姐姐当真是自幼相识的。”武蕴蓉也在旁帮衬道:“嫔妾与唐妹妹确是曾做邻居,几位娘娘跟前不敢撒谎的。”皇宸妃笑道:“本宫不过与唐妹妹说几句玩笑,你们倒认真了,怪没意思的。”说着,又语带嘲讽道:“唐妹妹果然身娇体弱,连站立都要人搀扶的,当真是惹人怜爱。”座中众妃听出她话中之意,忍俊不禁,有几个便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唐玉莲听见动静,心中又羞又怒又恨又窘,垂着头将一条熟罗手帕绞了又绞。

    正在难堪之际,只听萧清婉道:“好了,你们能够和睦相处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既然你说武美人与你照拂之恩甚厚,那你也要如待亲姊一般的敬她,万不要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断送了这段姐妹情分,那就可惜至极了。”唐才人听闻皇后吩咐,连忙又起身道:“娘娘说的是,武姐姐的恩惠,嫔妾是时刻不敢有忘的。”萧清婉看了她一眼,不理这话,径自又说道:“其实呢,诸位姐妹们如都能相敬相亲,恪守本分,这宫闱之内能省了多少争端是非,本宫又何至于如此不讲情面,将大刑施加于你们?”众妃齐声回道:“娘娘教诲,嫔妾等谨记心头。”萧清婉微微颔首,又笑道:“不是本宫心狠手辣,只是刘秀春委实太不成话,今番本宫不处置了她,明朝这些事体传入皇上耳朵里。皇上不说她无视宫规,放肆胡为,倒要怪罪本宫治理后宫无方呢。”

    惠妃在旁坐着,听着这些话语,有些不大耐烦,便说道:“娘娘,唐才人为刘秀春欺凌,延春阁被砸的不成个样子。嫔妾去时,刘秀春正逻着唐才人厮打呢,她又为刘秀春拖累一场,方才还陪着一道跪在这里担惊受怕。虽则刘秀春已为娘娘正法,这唐才人是否也该与她些补偿,好做安抚?”萧清婉微笑道:“惠妃姐姐这话倒也奇了,方才姐姐还说唐才人与刘秀春不过是言语玩笑,这会子又说她们扭在一起厮打,倒是什么道理?敢是姐姐那里有这样的规矩,女孩子扭打在一起以为游戏?”惠妃被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在她倒是个性格沉稳之人,心中虽怒面上却毫不改色。萧清婉又道:“姐姐不必心急,本宫正要做此处置。”便向唐玉莲说道:“你为刘秀春欺凌,也算是本宫失察,本宫既为六宫之主,自也不会让你白受这场委屈。这样罢,延春阁里的损坏的一应物事,本宫吩咐内侍省照原样与你重新添置上。你身子素来柔弱,吃了这一场惊吓,怕是更有些不好,本宫叫太医院给你送些安神药过去。另外,本宫听王太医说,你身有弱症须得静养,那便叫周美人迁出来罢,你一人独居延春阁也清净些,你说好不好?”

    宫里自来的规矩,除非妃位的娘娘可独居一宫,这以下的人必得两人以上共居一处。萧清婉此言似是给了唐玉莲极大的颜面,实则是将她孤立在延春阁内。然而在旁人眼里看来,只是皇后关切她身子安好,为她思虑之故。唐玉莲心中纵有不满,当面却也挑不出什么,况是皇后的好意,何敢推辞?当下,只得面谢了皇后的大恩。

    待了毕了这桩公案,萧清婉已觉乏倦不已,又说了几句官面上的话,就叫众人散了。那些妃嫔今日见了这样一出好戏,早已是如坐针毡,听闻皇后令去,如聆佳音,忙不迭的各自起身告退。有几个胆小的,才出了门,便已然软倒,被各自的随侍宫婢搀扶回去。

    萧清婉着了宫人相送,便自归后头去歇息。才回到后堂,交代了几句话,外头宫人便来奏报道:“钟韶英求见。”萧清婉心中会意,微微一笑,说道:“你去告与他,就说本宫乏了,今儿实在没有精神见他。想必他这会子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要回禀。他想说的话,本宫已然知晓了。只要他往后仔细办差,本本分分的,自然就消了这笔账了。”这话说的模模糊糊,那人也听得愣怔,又不敢问,就走去将她这番话一字不差的告与了钟韶英。钟韶英心中自然明白,皇后这番话乃是为前番章媛与唐玉莲厮闹一事,他隐瞒不报之故。他只道皇后身怀有孕,近来鲜少出门,自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以为可瞒天过海,岂料此事仍为皇后侦知。大殿上的一席话语,实令他胆战心惊,再看皇后于刘秀春这样一个位份低微的宫嫔日常所行尚且知之甚详,这宫里只怕再没什么能瞒过她的耳目去,便连忙走来要告罪自白。不想皇后却懒怠见他,只令人递了几句话来,他见状也是无奈,只好揣了这些话自行回去咂摸了。

    打发了那人离去,萧清婉又问穆秋兰道:“那册子可收好了?”穆秋兰回道:“收好了,还是搁在老地方,娘娘放心。”萧清婉点了点头,穆秋兰又笑道:“娘娘这册子可真比一切的法宝都好使,奴婢拿出来一念,不独刘秀春,就是旁人也都露怯了。经了这一出,怕是再没人敢瞒哄娘娘亦或背地里生事了。”萧清婉笑道:“哪里有这样容易,总有那胆大心毒的,自以为手段高明,可以暗度陈仓。不过震慑震慑,总归是好些。”原来,自打章媛一事之后,她为清肃内帷起见,暗地里使了人手,在宫中专一窥篱听壁,记录宫嫔言行不得当之处。倘或真捉住了什么罪状,还有赏赐。她那本薄册上所载,竟比宫史还更详尽些。此举虽不怎么光明磊落,却也不失为治理后宫这等藏污纳垢之地的好法子了。

    萧清婉说了会儿话,便在镜前摘了簪环珥饰。穆秋兰服侍了一阵,又问道:“娘娘让周美人搬出延春阁,是为孤立唐才人。此虽是好,但怎么不叫周美人继续留在延春阁,也好看着唐才人的一举一动?”萧清婉笑道:“你瞧周美人那心地直率的样子,简直全然不解世事,哪里做的了这样的勾当。她嘴上又是个没把门的,不定哪里就得罪了唐才人。那唐玉莲又是个心狭量窄,暗中怀妒的,若真撒手不管,周美人哪里能是她的对手。还是叫她们分开,省些事端。”说毕,她便连说身上乏倦,要去床上歇息。穆秋兰连忙搀扶她到床上躺了,又放下帷子,才退了出去。

    这日才过晌午,唐玉莲在堂上用过午膳,忽然听闻外间有许多脚步声响,便走出门去探看。只见许多身着内侍省服侍的太监,手提肩扛着许多箱笼走来,想是来与自己送东西的,便上前笑道:“劳烦诸位公公了,我的屋子在这里。”那领头之人说道:“唐才人误会了,奴才们是来与周美人收拾行李的,才人的东西还没送来。”唐才人碰了软钉子,面上讪讪的,又见周美人亲自带了人出来,招手笑道:“你们可来了,我等好久了呢,在这里!”说着,又一眼瞥见唐玉莲立在一边,又向她笑道:“唐姐姐,对不住,往后我可不能和你做伴了。”唐玉莲没的说,只客气了几句,又随口问道:“妹妹这是搬到哪里去?”周美人笑道:“我去和武姐姐住,已经同她说好了的。武姐姐待人和气,同我极能说的来的。我去她那边,好过在这里冷冷清清的,好没意思。”唐玉莲怔了怔,还是笑道:“妹妹真挑了个好去处。”说毕,便使性儿扭身回去了。周美人兀自不觉什么,仍旧招呼着人进去搬家伙,拾掇屋子。

    唐玉莲回到内室,将门一关,思及进宫至如今的种种,只觉万事不顺。本来怀着凌云壮志进来的,岂料到了如今连皇帝的面儿也没能见着,还不知为何得罪了皇后,看今日情形,往后这宫中的日子只怕十分艰难了。她本是个外宅养下的女儿,连姨娘所出尚且不如,自幼和武蕴蓉这嫡出千金在一处,虽说金兰情好,武蕴蓉也从不以出身自傲,她却难免自惭卑微。待入了京,到了父亲府邸,父亲是不必说了,自来就不入他眼的。嫡母待自己虽并无苛待,却也是淡淡的,比起夫人自己养下的,那自不可同日而语。就是兄弟姊妹日常相处,也不过同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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