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三两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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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9　章（大结局）

　　祁筠果然在商队当起了汉话先生，和众人在一起的日子倒也算得上平静而又幸福。当然，那一丝挥之不去的寂寥时不时也会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件事，也许他的一辈子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了。
　　那日，祁筠和言斯一起在市集上采购帮中所需物资，忽然有个手中抱着孩子的男子凑上来轻声问，“大哥，你们要买孩子吗？这孩子可是又可爱又聪明呢！”
　　“…………？！”祁筠闻言猛然一惊，望向正在男子怀中熟睡的男童，顿时明白过来，“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贩卖人口？！你好大的胆子！！”
　　“……………？？”拐子迷茫地看着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祁筠呆的这几年虽然让他能听懂西域话了，但自己也只能说些简单的词句，这种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自然还是中原话。
　　言斯立马重重地给了拐子几拳，用西域话喝道：“他是说你好大的胆子！！要不想被我们送官府的话，就放下孩子给我滚！！！”
　　“……是是是！大哥饶命！”拐子知道自己今天是倒霉问错了人，忙将孩子往地上一放，掉头就要跑。
　　“等等！”言斯抱起仍在熟睡的男童，“你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如何解除药效？！”
　　“……只……只是一点让他安睡的药而已……过……过几个时辰他自然就会醒了……”拐子生怕言斯再为难自己，战战兢兢地答道。
　　“行了行了，滚吧！！”言斯衣袖一挥。
　　拐子赶紧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
　　“……真是个可恨的男人！我觉得这种人就应该把他送官府才对！！”祁筠有些余怒未消。
　　言斯笑道：“我可没祈兄弟你那么好心，我是最怕麻烦的了。”
　　“……呵，言大哥别这么说。”祁筠也微微笑了起来，“言大哥救了这孩子，就是积天大的德了……现在孩子还没醒，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吧？”
　　“好！”言斯一口应了。
　　于是，两人便把男童带回了住所。
　　祁筠一直在他床边照顾，直到男童总算是悠悠醒转过来。
　　“小弟弟，你没事吧？”祁筠关切地问。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男童先是迷茫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要娘！！我要回家！！！你一定是坏人！！赶紧放我回家！！！”
　　“……呃……好好好，我马上就送你回家……”祁筠苦笑了一下，“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娘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我才好送你回去呀，是不是？”
　　“呜呜呜……”男童哭了一阵，总算是抽抽嗒嗒地答道，“我娘在陶姗，我家在熙山派！”
　　“………什么？！！”祁筠听到这句话，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哎呀，居然把孩子带了那么远来卖？！”这时，言斯推门而入，“不过也难怪，在中原卖的话多半会被他的家人发现……还好我这两天正好也打算回长白门看看，就顺便送他回去好了~~”
　　“…………………………”祁筠仍然处在呆滞状态之中。
　　“……祈兄弟你怎么了？”言斯从不知他的经历，又哪里能猜到他此刻的所思所想，“你是不是担心我没带孩子的经验照顾不好这个孩子？要不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不过你又说你不想回中原……”
　　“不！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祁筠一句话脱口而出，“既然天意如此，我还能逃避吗？！反正，他孩子也那么大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像我当年和大哥那样，总能有把话说开的一天。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吧。说实话，当年不辞而别，我心头一直都是很愧疚的。”
　　“……虽然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言斯爽朗地一笑，“不过看样子你是要去了结一些陈年往事啊。这样就对了嘛，免得你这些年老是时不时地露出让我搞不懂的表情。”
　　“……抱歉，让言大哥你担心了。”祁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这次就麻烦言大哥你往熙山派那边绕一下路了。或者我自己带……唔，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实儿！诚实的实！”男童朗声答道。
　　“实儿啊………”祁筠心头掠过一阵莫名的失落。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应该和自己有些什么关系才对。比如忆竹忆筠之类的……结果却是个怎么想都毫无关联的名字么？——哎呀，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蠢事啊？！“……要不我就自己带实儿去熙山派，之后我们再汇合吧。”
　　“不不不，这是哪里的话？！”言斯连连摇头，“祈兄弟你怎么还把大哥我当外人！不过是绕绕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好，那就劳烦言大哥了。”祁筠也没再作推辞。
　　就这样，祁筠和言斯一起带着孩子踏上了那边久违的土地。
　　到了熙山派门口，两个看门的弟子就惊呼起来，“小实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爹娘这两天可都担心死了！！！”
　　“……两位大哥，你们好。”祁筠看着那两张陌生的面孔，不由得感叹着物是人非，“这孩子被人拐卖了，还好我遇到了那拐子，把他给救了回来……”
　　“多谢这位侠士的义举！！”其中一个弟子忙连声道谢，“我代表我们熙山派上上下下对您感激涕零！！”
　　“……呵，不必客气。”祁筠淡淡笑了笑，“在下祁筠，能帮我通传一声，让我见下你们左少掌门吗？”
　　“…………？谁是左少掌门？”两个弟子面面相觑，却是一脸的茫然。
　　一旁的言斯笑着插嘴道：“你这几年消息可封锁得真不错，就连我这个好久不曾和中原武林打交道的人都知道左昌早就退位了，左飞继位当了掌门，现在熙山派可没少掌门啊。”
　　“……啊？！”祁筠闻言一惊，同时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来，左昌当年的身体还很硬朗，怎么说退位就退位了呢？二来………二来什么？还有什么不对吗？他一时没想出来，也没再深究了。“……那，就劳烦帮我通传一下你们左掌门吧。”
　　一个弟子笑道：“祈公子是我们熙山派的大恩人，想进去的话带着小实儿一起进去便是，哪里还用得着通传？倒是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大家伙儿，让大家都到大殿迎接。”说着，他就跑进了熙山派。
　　“……呵，言大哥，那我也先进去了。你送我们到这里就可以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当祁筠告别言斯，和实儿来到大殿时，熙山派众人果然已经齐聚一堂了。
　　“娘！！！”实儿立时激动地向陶姗扑了过去。
　　“……实儿！！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陶姗紧紧抱住了儿子。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筠筠………？！”左飞却一直呆若木鸡地看着祁筠，“我……我这又是在做梦吗？！”
　　“…………………”祁筠努力掩饰着自己同样五味俱全的心情，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你不去关心下你儿子？难怪他口口声声叫着娘，心里都没你这个爹呢。”
　　“………谁是我儿子？”左飞怔怔地问。
　　“…………？！”祁筠一惊，这才注意到展森这时也和陶姗母子抱成了一团，“……啊！！实儿难道是展森的儿子？！”
　　左飞苦笑道：“他当然是展森的儿子……我就说我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祁筠此刻才终于想起刚才第二个不对的地方是什么了——熙山派没有少掌门，就意味着左飞现在并没有儿子啊！“你当年没和你师妹成亲？！”
　　“我当然没和任何人成亲了！！！”左飞忽然大喝了一声，“你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让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我还有心情成亲吗？！筠筠，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想你想得好苦？！！”说到这里，他终于再也情难自禁，不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扑上去紧紧一把抱住了祁筠。
　　“………飞………！”祁筠在得知心爱之人竟然为了自己一直孤身一人时，一时间也再难抑制心中的感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左飞仍在含泪质问着，“你为什么要逼我做出那样的选择？！你知不知道，爹当年为了让我地位稳固将掌门之位提前传给了我，我这个掌门也的确当得很好，很快就让很多不服之人都闭了嘴……可是没有你在身边，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直到失去你之后我才深刻地体会到，没了你，我要这些名利地位又有何用？！我这些年连怎么笑都快要忘了！！我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实在是生不如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祁筠流泪满面地哽咽道，“我这些年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可是……可是我当年也是无可奈何啊………”
　　“飞儿，你不要怪筠儿，都是我的错………”这时，忽然有一个人走上前去。
　　祁筠定睛一看，原来是已经显得苍老了不少的姜玥！
　　姜玥哽咽道：“都怪我……当年我虽口口声声说让筠儿自己选择，但我其实分明是想让他选择离开啊………否则，我就不会说起承诺的事了……所以，都是我害了你们……”
　　“……伯母，您别这么说。”祁筠虽然乍一闻听姜玥的真实想法，心中却无一丝怨恨，“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作出这个决定也是出于我自己当时的选择。”
　　“……筠儿，你果然是个好孩子……”姜玥红着眼圈道，“我当初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只要你不在飞儿身边，他对你的感情早晚会渐渐淡去……就算他不喜欢姗儿，也总会遇到其他喜欢的女孩子………可我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不是真的男女通吃，而是对女人根本就不感兴趣………而他对你的感情，也根本就无法轻易抹灭………要是早知如此，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们彼此都受那么多年的苦？！”
　　“不，娘，不是您的错！”左飞暂时放开了祁筠，抱住了母亲，“都是孩儿不孝！！”
　　“……真要说罪魁祸首的话……”同样添了许多白发的左昌终于也忍不住出声，“自然是我了。这些日子，看着飞儿过得那么痛苦，我也不止一次地想，我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忏悔了~”左翔一手搂着一个他的儿女，笑着插嘴道，“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皆大欢喜不就好了吗？大哥这掌门的瘾那么多年来也当够了吧，就让我来继任，你们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好啦~~”
　　“…………！”祁筠猛然间发现，左翔看起来已经比当年成熟了不少——这也难怪了，毕竟就连小诚儿也长成一个俊俏少年了。这些年来，展森果然一直对关诚视如己出，重视他甚至远超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展实，这也就是展实和父亲并不算亲近、口口声声念着娘的原因。
　　左翔身旁的程漪也笑道：“要是你们不放心让他当这个掌门，还有我从旁辅助呢！”
　　“是是是~”左翔笑看着妻子，“知道你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那，筠筠你觉得呢？”左飞认真地看着祁筠。
　　“………………………”此时此刻，祁筠还能怎么回答呢？他只能带着最幸福的笑容，说出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辰龙教。
　　杨谡静静地听孟尔琪弹完了一首曲子，才开口道：“呵，这首曲子怎么从来没听你弹过？它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孟尔琪微微一笑，“我只知道这是祁筠写的。在熙山派的那段时间，我常常和他合奏这首曲子。”每当想起这位曾经的义兄，他总是觉得心中暖暖的。他始终记得祁筠在武林大会上对自己说那句“也理解了你当初的做法”——这个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世上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知道的人竟只有祁筠。
　　就连杨谡也从未洞知过。所以此刻的他脸色一变，“小琪，你知道吗？其实，熙山派的事虽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我偶尔想起来你曾经背叛过我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恨你……”
　　孟尔琪嫣然一笑，“我说过很多次了，觉得恨的时候，你粗暴点来发泄就好了。不用勉强自己憋着。”
　　“……哎，就因为你总是这样，我才会总也不忍心再伤害你啊……”杨谡无奈地笑了笑，“这份恨大概也终究会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爱吧。”
　　“嘻嘻，是吗？那顺其自然就好了。恨也好，爱也好……”孟尔琪收起了笑，认真地看着杨谡，“都是你对我的一份心。我会好好珍惜的。”
　　“……呵，小琪你说的话还是那么讨我喜欢~难怪我当初会被你迷得那么神魂颠倒了……当然，直到现在也是。”杨谡说着，下意识地将孟尔琪搂得更紧了。
　　正在这时，只见杨楚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大哥，尔琪哥哥，原来你们在这里呀！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找我看伤病的人特别多，一直忙到现在才有空来找你们呢！”
　　“因为小楚现在是个越来越厉害的大夫了啊~~”孟尔琪立马离开了杨谡身边，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杨楚，在他身上揉啊揉，“再说你性格也那么温和，身上还那么软绵绵的，大家自然都喜欢找你看病了~~”
　　“……那句‘身上还那么软绵绵得’是多余的吧！！”杨谡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
　　“……尔琪哥哥你真是的……”被抱得有些喘不过起来的杨楚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了，“我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把我当小孩子……”
　　孟尔琪笑道：“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我的小弟弟~~”
　　杨谡笑着纠正他：“是‘我们’的小弟弟才对！”
　　“……嘻嘻！……对了，尔琪哥哥，”杨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找我看病的李大哥让我转告你，他以前对你态度不太恭敬，希望您别放在心上。上次他那症状我不知如何医治，是你告诉了我，他很感激你的不计前嫌。”
　　杨谡笑道：“这是第几个托你替他们向小琪道歉加道谢的了？他们也真够别扭的，怎么都不直接自己找他？”
　　孟尔琪笑道：“也不是没有直接跟我说的人啊。有些人不好意思面对我，也可以理解。”
　　原来，这些年来随着孟尔琪对人们态度的改变，辰龙教上上下下对他也改观了不少。
　　有句话叫“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真可谓是至理名言。
　　孟尔琪对所有人的付出，包括对杨谡的付出，都一定会得到最好的回报。
　　凤凰教。
　　兮眉在替艾疆手臂上的一个小擦伤上药包扎。
　　艾疆一只手暂时动不了，可另一只手却仍不肯闲着，时而摸摸兮眉的头发，时而捏捏他的脸，时而又碰碰别的地方。
　　“教主，若是明天还疼得厉害的话，您还是去找大夫瞧瞧吧。”兮眉歉然道，“我的医术不过是向小楚学了个皮毛，实在没什么自信。”
　　艾疆笑道：“这点小伤不管也是无妨，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都说了多余的事也不用你做，你只管在床上让我舒服就行了。”
　　“………………”兮眉的双颊泛起一丝红晕，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好了，包好了。”
　　“那我们可以□□做的事了？”艾疆将兮眉扑在了身下，在他唇上重重地吻了一口，“呵，现在我都喜欢先做足前戏了，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温柔了？”
　　兮眉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是啊，教主您真的越来越温柔了呢。您对眉儿那么好，眉儿一定会加倍努力报答教主的。”
　　艾疆笑道：“也许人和人之间真的都是会互相影响的吧……当初我提供给杨谡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