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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依稀共采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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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熙悄悄上来,附在媜儿耳边嘀咕了几句。媜儿挥手让她下去,她一步几回头,脸上犹有泪光。婶娘见状问道:“这不是你母亲的丫头吗?哭的什么?”媜儿眼圈发红,强笑道:“并没有什么。”婶娘是何等女子,岂会看不出其中有事?她放下手里的酒杯道:“你是极懂事的孩子,不要憋在了心里,究竟所为何事?”
  媜儿泫然道:“也没有什么,只是秋熙来回说,母亲病了几日,今日听说婶娘要来,早早的撑起来装扮,现时在房里哭呢。”婶娘惊道:“既然知道我要来,为何她反倒不来了?现在在屋里独自哭又是为何?”媜儿忙掩口道:“是媜儿说错了,原本没事。”
  我听到她那么说,猜到她定是要借这场家宴解了三娘的禁足。果不其然,婶娘掷下筷子道:“这倒奇了,今日你若不说个清楚,我决计不肯罢休!”因她力道过大,乌木镶金筷子铿锵坠地,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媜儿吓得起身跪下道:“是媜儿不好,婶娘莫要生气,原是媜儿错了!”她身子娇小,又是哭又是说,瑟瑟发抖,看起来好不可怜。婶娘一把扶起她说:“你何错之有?”父亲看不下去,咳嗽一声道:“媜儿这是做什么,中秋佳节,你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婶娘不气反笑:“哥哥也不用怪媜儿。我说呢,既是家宴,玉萼为何不在?问起下人,说是病了。既然病了,怎么装扮起来了又在屋子里哭?媜儿怎么什么话都不敢说?”
  她又喝道:“少庭,你妹子不敢说,你说!”二哥只是一言不发。我和长姐见婶娘动怒,都站了起来,底下人也一声鸦雀不闻。
  婶娘环视左右,指着二娘道:“你说。”二娘忙撇下手里的螃蟹,父亲许是怕二娘惹火烧身,抢着说道:“玉萼她妖言惑众,当众戕害婉儿,是我让她禁足的。”婶娘道:“戕害婉儿?这是从哪里说起?”父亲便把那日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婶娘缓缓坐下,想了半日,媜儿瑟缩着说:“母亲性子刚强,嫉恶如仇,也是听了外边传说,恰巧姐姐又出了那档子事。母亲怕傅府的惨剧重演,才一时冲昏了头,开罪了姐姐”
  “这也无妨,本是为了阖家安宁。”婶娘说道,“只是玉萼行事鲁莽,不该对婉儿下手太狠。”媜儿一脸惶恐忙说:“母亲自小听国师讲经论道,说是邪祟之事不可心软,否则一旦反扑后患无穷,所以才多方试探——原是母亲错了!”婶娘只坐着出神,一桌子人都缄默陪坐。
  秋风萧瑟,凉意一层一层上来了。

  第十一章 肺腑(一)
  丫头们上来把个人面前的螃蟹碎壳撤了下去,又捧了金丝攒盒上来。
  小纯站在亭外报菜名:“金银蹄,鸡髓笋,糟香鹌鹑,石首鱼,八宝煨鸽蛋,虾丸鸡皮汤。”
  二娘揭开放于父亲案上的捧盒,原来是一碗绿畦香稻粳米饭。父亲拨了半碗。媜儿连筷子也没动,婶娘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碟里说:“你这傻孩子,饭也不吃,饿坏了身子又该怎样呢?”媜儿笑的勉强:“多谢婶娘抬爱,只是想起母亲受苦,媜儿食难下咽。”
  我喝了一碗汤,假装没听见她俩私语,心里却如明镜。
  一时饭罢,婶娘笑说:“这亭子里虽然好景色,但毕竟风大。几个女孩子都体弱多病的,不如回屋子里去吧。”媜儿欠身道:“婶娘如不嫌弃,就到媜儿屋里去吧。”
  父亲只装作没听见,婶娘却笑着携了媜儿的手,既是以婶娘为尊,我们一大家子人不得不随着一起去了。媜儿和三娘、二哥都住在府里西边,媜儿与三娘同住一个院落,二哥单住一个院落。
  三娘喜欢桂花,屋子前后都种满了桂花树,中秋时节,丹桂飘香,蔓延十里。还没走进,便闻到浓郁的清香。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三娘的声音凄婉缠绵,穿破墙阙而出。
  媜儿哽咽道:“母亲天天诵读《长门赋》,感怀父亲宠爱,也深悔自己言行有失。”我心下不屑,不过十来天而已,若说三娘改了性子,我是决计不信的。但此时此刻,就算我有心阻止父亲进去,也无济于事了。
  父亲神色感慨,已有七分动容。待我们进去,三娘已早早恭迎,她一改往日华丽颜色,只着一件素色如意云纹衫,家常绣衫罗裙,反绾髻上一根簪子也无,只手腕上戴着绞丝银镯。脂粉不施,低眉顺眼,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柔弱无依。
  媜儿顺势跪下道:“爹爹,娘亲已经知道错了,请爹爹看在她赤胆一片的份儿上,就饶了娘亲吧!”父亲沉吟不语,婶娘缓缓说:“舌头和牙齿还打架呢,一家子哪有不拌嘴的。”她转向我:“婉儿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一定不会计恨长辈的无心之失吧?”
  此时此刻,当着全家人的面,我还能计较什么?若是不顺水推舟,必然让众人认为我小肚鸡肠故意为难,但要我主动为三娘说项,那又未免显得我软弱可欺。打定主意,我开口道:“婶娘、爹爹明鉴,孩儿从无计较之心,只是母亲走得早,爹爹疼惜孩儿,必然有那起小人胡说八道。三娘那日举措突然,孩儿也始料未及。”说完我便低头做出泫然欲泣之色,再不肯多说半句。
  父亲携了我的手说:“婉儿并无一句怨言,是我要给玉萼一点教训。”婶娘闻言笑说:“既是如此,就更无需责罚太过了。玉萼禁足已久,又深悔知错,哥哥就饶了她吧。”父亲本就极宠三娘,现在看到她敛容低眉的温顺样子,早已心房动摇道:“你可知道错了?”三娘飞快回道:“妾身愚钝,错怪了婉儿,妾身知错了。
  父亲走进搀起媜儿,踱步到一幅九子贺寿图前说:“弟妹难得过府一叙,不如试试玉萼煮的好茶。”婶娘抿嘴一笑道:“很是很是,我也许久没喝过玉萼煮的茶了。”
  我听棠璃说过,三娘煮的一手好茶,但自恃身份尊贵,很少亲自动手。父亲这样说,明是找个台阶原谅三娘了。三娘欢快的应一声,吩咐冬熙取小风炉烹茶,自己则去准备茶叶。
  父亲和婶娘说笑着落座,我无意瞟见二娘,她眼里满蓄着浓浓的怨愤和不甘,但随即上前侍奉父亲,将情绪掩饰的很好。
  三娘禁足的日子,府里大小事务由二娘料理。自三娘解禁后,府里又重新由她执掌。父亲每日在其房里过夜,恩宠更胜从前。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娘辛苦装了几日淡定,便一如往常嚣张跋扈,对二娘长姐挖苦讽刺,对下人颐指气使,只是对我,碍着父亲的恩威忌惮三分。她对我怎样,我是不以为然的,拜她所赐我凭空得了个“火德圣人”的歪名,父亲又宠爱我,不怕她背后说什么闲言碎语。
  时间一晃便是深秋,父亲整日忙忙碌碌,二娘长姐深居简出。三娘媜儿素来与我没有来往,二哥又寡言少语,偌大的府里,除了房里几个丫头,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每日里拿着柳宗元的帖子临摹度日。
  父亲见我整日怏怏不乐,便差人在外面买了个会杂耍的男孩给我取乐。说是孩子,其实也有十四五岁,裴婉虽然刚过十五,但我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所在他在我眼里只是个孩子。
  那孩子初来之时瘦骨嶙峋,想是长期困顿窘迫之故,后来由初蕊锦心调理之后,渐渐显出骨骼清奇,容貌俊美的底子来。
  棠璃细细问过,他从小被家人丢弃在死人堆里,靠挖野菜过活,后来家乡大旱,他跟着逃荒的人沿途讨饭来到西京城,幸而遇见个会杂耍的昆仑奴,看他可怜教了他三招两式,他便靠这个过上了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
  他跪在我面前,不敢抬头,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吞吞吐吐道:“小的没有名字,别人,别人都叫小的,叫小的野狗子”初蕊扑哧笑出声,他更加面红耳赤,我柔声说:“你别怪她,她不是有心笑话你。”他忙点头道:“小的不敢。”
  锦心端上一碗冰糖炖梨羹说:“小姐给他起个名字吧,总不能咱们府里也跟着叫他野狗子,这算什么名字?”我吹了吹银勺子说:“你喜欢什么就叫什么好了。”锦心嗔道:“小姐又说笑,哪有我们下人给下人取名字的道理。”棠璃笑说:“小姐快别托懒了,就给他想个名字吧,不然平日里大家啊呀喂的,外人听见了笑话。”
  我还从来没有给别人取过名字,正思忖着,门帘掀开,一股冷风涌来,绛珠打着帘子,长姐搓着手道:“好大的风。”棠璃忙上前帮着摘下她的大红羽缎披风,我含笑让座。
  长姐坐定后说:“你们这里好生热闹。”她瞥见杂耍小孩,问我道:“这就是爹爹买回来的人?”我点头道:“正是呢,他从小一个人讨生活,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我这会子正犯愁取名字呢。”长姐微微一笑:“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费脑子的,不拘什么顺口就好,倒把你难住了。”我听她言下之意容易之极,便向前微微俯身道:“长姐比我聪明,帮我一解燃眉之急吧。”
  长姐用手指在我额头轻轻一戳:“往日你那么多鬼机灵,当真是吃仙丹吃没了。”她略一思考便说:“今日是十月初十,就唤他做双成吧,太过讲究了反而让人笑话咱们在底下人身上下功夫。”双成十分聪颖,听长姐如此说,早磕头谢恩了。
  他即已见过主家,锦心便差人带了他下去。长姐将一双青葱玉手在小烘笼上罩着,我使个眼色,棠璃会意,旋身去内庭拿出一盒花钿,我接过递与长姐道:“姐姐别嫌弃,这盒子花钿是进上的,我从来没用过。”长姐诧异道:“这是做什么?”我诚恳道:“长姐对我好,我心里是知道的。以前我未免有许多对不住二娘和长姐的地方,姐姐不但不计较,反而多次从旁周旋帮扶,若是没有姐姐解围,我也没有今日。”
  长姐看定我,微微叹气道:“虽然你行事不免乖戾刻毒,但说到底仍是我的亲妹,我怎么可能再次眼睁睁看着别人折辱你?”我心下感慨道:“但我对二娘和姐姐不敬之处甚矣,姐姐心底纯厚,包容至此,叫妹妹怎生过意的去?”长姐默然不语,半晌含泪道:“自从你发狂昏死,我就深深痛悔。虽则你着实可恼,但你我到底是一父所生的亲姐妹,夫人在时对母亲和我又极好,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互相扶持。”她拿出一方丝帕拭泪,棠璃拿眼看我,我稍稍努嘴,她便找了个由头带着初蕊到庭前侍弄茶水。
  长姐缓了缓又说:“也是我当初太淡漠,又听了些不该听的闲言碎语,事前事后都作壁上观,没有对你警示援手,才让你差点魂归地府你醒来之后,对我和母亲不但不怨恨,反而恭顺亲近礼遇有加,真真让我羞愧不已。从那时我便起誓,虽不能助妹妹什么,但凭一颗真心对妹妹,也就罢了。”
  我暗暗看她神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煽情,可见是肺腑之言。这倒与我之前设想的用些小恩小惠拉拢她有了出入,一时心里有鬼,便也语塞。

  第十二章 肺腑(二)
  长姐歇了一歇,拭尽了泪道:“你是家里嫡亲的女儿,吃穿用度从小便于我们不同,但我从无妒忌之心。”我握住她一只手说:“姐姐蕙质兰心,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俗套。”她轻叹一声道:“虽是俗套,但架不住有心人从中挑拨。”她抬头想遣散丫鬟们,一抬眼才发现屋里只剩我们两人,一时又笑了:“你是怕她们笑话我吗,忙忙的就支走了?”我正色道:“姐姐既然对我赤心以对,我也自然一片肺腑。怕只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得三两句就胡编乱造了去,反而对姐姐不利。”
  她眼圈又是一红道:“我只说你现在对我们好,没想到又添了几分细心,真是处处为我们想。”她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道:“三娘为人凌厉,媜儿心思多变,你平日里多留心提防着,莫要再起争执。”我笑道:“只要我不去招惹她们,料想她们母女也没那闲工夫算计我。”长姐冷笑道:“话虽如此,然则当初你为何会发狂濒死?阖府上下无人与你亲近,连你房里丫鬟也事不关己,妖印之说为何偏偏在家宴上出现?又是怎么散布出去的?妹妹细想想,这些怕不是一朝一夕的巧合吧?”我仔细回味她的话,倒有八分道理。
  “你昏死时,三娘本想让媜儿入宫,没想到宫里下诏,说甄选之女年须及笄,媜儿不满十五,三娘无奈才让汪若琴顶替了去。”
  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姐姐十八年华,爹爹为何不让姐姐参加遴选?”
  长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本来对皇室无意,何况三娘精心布局才得了这个机会,怎么舍得让我抢了汪家人的风头?”
  我听出这话里的味儿不对:“姐姐说‘精心布局’?莫非三娘正是为了让媜儿李代桃僵,我才”我不敢猜下去,若是为了一个进宫待选的机会不惜抹杀一条人命,那三娘的狠毒,恐怕就超出我的想象了。
  长姐点头低语:“三娘这些年来凡事不论对错一味偏袒骄纵于你,媜儿又从旁揶揄教唆,才让你沉迷修仙刻薄蛮横。汪若琴资质平庸尚且得封宝林,妹妹清雅脱俗,正值华年,又该得到什么样的荣宠呢?若不是你突然发狂,那宫里的位置就是你的!你以为三娘和媜儿没想到这些吗?”
  我低头拨弄烘笼里的无烟墨碳:“媜儿知书达理,又貌美无俦,若是她进宫得到宠幸,对爹爹何尝不是好事,我也没有怨言。”长姐一把按住我的手道:“你好糊涂!媜儿年龄虽小,却冷血淡漠,心机深沉,决断狠辣尤胜三娘!若不是她为虎作伥帮着三娘下药,你怎么会在自己家中无故垂死?!”
  我直觉脑子里砰地一声炸开,手底的烘笼都差点掉到地上。之前我本来或多或少猜到裴婉出事与三娘母女有关,平日棠璃也说过一些三娘所谓,但今日从长姐这不问世事的人嘴里说出来,让我亲耳听到真相,还是异常震撼。
  我腾的起身,深深呼吸道:“姐姐这话从哪里听来的?”长姐也站起身道:“绛珠和冬熙本是乡党,中秋那日冬熙喝醉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我也猜到是绛珠套了冬熙的话。她掰过我的肩膀望着我说:“婉儿,不要小看了媜儿,她要是起心害人,便有一千一万个主意,让人防不胜防。”
  我反手捏住她的手臂道:“姐姐略略说细些,让我琢磨琢磨。”她牵着我坐下:“不知道三娘从哪里弄来的丹药,说是永生不老之物。明知道你沉溺修道,还堪堪让媜儿故意放话给你知道。你脑子单纯,自己在她们屋子里翻出那丹药服下,爹爹问起,到不关她们的事了。”我听得心惊胆战,便问道:“姐姐既然知道,为何不禀报爹爹还我公道?”
  长姐脸上突显赧色:“妹妹之前与我甚少来往感情疏离,三娘做事滴水不漏,淫威又甚。况且时过境迁,只怕报知爹爹也无济于事。”
  说起父亲对三娘的宠爱,我也深以为然。以父亲对三娘宠爱的程度,没有真凭实据单凭我们几个人一面之词。只怕父亲也未必肯信。
  我怔怔坐着出神,长姐也只管把玩烘笼上的竹制提手,铜嵌琉璃金兽香炉缓缓溢出香蜜引的味道,屋内一时鸦雀不闻。呆坐半日,确想不出什么办法指证三娘,反倒弄得我自己六神无主。一时对长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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