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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守则-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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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差错,只怕,陛下可会怪罪的”
  自此,皇后再没阻拦,这姜氏竟然狠心若此连亲生儿子都不在乎,可见是狐媚子转世,一心只在皇上身上!
  就在两撵交错而过时,皇后微微掀开珠帘,“今夜太后遇刺身亡,你身为鄢秦侯府女儿,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只怕明早不到,便已传开,皇上也护不了你。”
  “臣妾恭候。”姜娆丢下这句话便悠悠然走远。
  其实,方才听到太子的消息时,她心中便如同被灼烧了般疼,但她不能乱。
  时局已然乱了,她若守不住方寸,只会害了孩子,皇后显然是有备而来。
  到了初棠宫,莹霜立刻到偏殿问询当值的婢子和奶娘,说要按重罪论处。
  一个个都说皇后亲自来,谁也不敢阻扰。
  一时气氛凝滞,压抑非常。
  如同漆黑的夜色,暗沉无边。
  郑秋已经远走,这宫里到底还有谁是鄢秦侯夫人的眼线?今晚行刺突然,姜娆总觉得内里蹊跷的紧。
  临猗的摇床空荡荡的,姜娆转身和衣而卧,却暗中秘传了冯渊过来。
  皇后,果然不止去了羽合宫,更是去过六尚。
  这便更加印证了猜测,她无端去六尚,只怕是寻人而去,而那个人定和伊姒有关
  翌日,晨起,皇上休朝一日,处理太后丧事事宜。一夜之间,满宫染白,姜娆仍是没有见到卫瑾出现。
  而皇后那边没有动静,莹霜急的只掉眼泪,生怕太子受委屈。
  当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太子在紫宸宫要比在初棠宫更为妥当。
  一套合体的牙白色荷袖叠裙,发髻上只簪了一只白玉钗,很是素净。
  此时若是张扬,那便是自寻死路了。
  六尚内亦是一片沉闷,姜娆最先去的就是尚服局,吴尚服神思倦怠,略说了会话,并没甚异常。
  采薇如今提了位份,做到了掌衣的位子,张珍儿前些日子犯错受罚贬斥到浣衣局去了。
  许久不来,物是人非。
  如今人人相见,无不俯首称臣,几乎没有再记起从前姜娆在这里受排挤的往事。
  姜娆兜兜转转,停在司宝司,姚瑶恰端了一盘珠翠出来。
  两人迎面撞上,槅门相望,对视良久,姚瑶终是微微一笑,福身拜见。
  姜娆虚浮一把,“咱们之间,不必虚礼。”
  姚瑶已经随她行至后院,那石亭从前还常在一处对坐吃茶。
  “本宫今日来,是想问你些事情,”姜娆开门见山,“近日里,皇后来召见过何人?”
  姚瑶想了想,十分谨慎地道,“不敢欺瞒贵妃娘娘,确有其事,皇后娘娘召见的,正是采薇。”
  竟然是采薇?
  她可是隐藏的如此之深么
  姜娆半信半疑间,姚瑶便主动领了她去司衣司。
  采薇见了姜娆有些怯怯的,一回头,姚瑶不知何时已经退下。
  采薇还没开口,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陛下,您瞧,臣妾一早接到禀报,说是姜贵妃和司衣司多有往来。”
  姜娆回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皇后的脸,当然还有随行而至的卫瑾。
  “臣妾本就出身六尚,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姜娆不以为意,卫瑾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但和昨晚行刺之事联系在一处,可就太过巧合了些。”皇后一口咬定。
  姜娆忽然就问向姚瑶,“前日皇后娘娘来时,姚掌宝是在作何?”
  姚瑶没料到姜娆将矛头突然指向自己,但很快就镇定地答,“奴婢当日一直在工坊做活,有宫人为证。”
  姜娆款款一笑,“可文史清荷却记得,她累及了睡了一觉,这其中,并无人能替你作证。或许,那焚香的炉鼎,也该查一查才是。”
  姚瑶脸色紧绷,不言。
  “姜贵妃熟知细节,真教人意外。”皇后面色如常,十分坦然。
  “因为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臣妾自要保全名誉。”姜娆上前,直勾勾地凝着卫瑾,“皇上若想知道真相很简单,鄢秦侯夫人的行宫前,有大片的红泥地,但凡去过之人,必会在鞋底沾得些许。六尚乃每七日换洗一次衣衫鞋袜,即刻挨个搜查,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卫瑾别有深意地回望着,沉声道,“查与不查,朕都信任于你。”
  皇后蹙了蹙眉,“陛下,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卫瑾拧眉冷目,“将参与贺寿的所有六尚女官统统压入慎刑司,一并处置,告慰母后在天之灵。”
  皇后已然有些慌乱,“陛下,真凶若不查出,臣妾无法安心!”
  卫瑾侧目,“那皇后以为谁是真凶?”
  这一句话,登时堵地皇后无言以对,她怎能公然指向姜娆?
  “鄢秦侯夫人,心怀怨怼,行刺太后,已当场射杀。有关联着,尽数处死,此事昭告天下,行四十九日守丧之礼。若有异议者,朕必究之。”
  他冲姜娆摆摆手,“爱妃随朕回去。”
  姜娆委身道,“臣妾思子心切,还望陛下成全。”
  “明日就将太子接回初棠宫,皇后若是不舍,可暂时抚养帝姬已慰情思。”
  六尚翻天覆地,华章宫人人自危。
  此事牵连甚广,姚瑶亦在其列。慎刑司并没费多大功夫,十二条人命顷刻无存,悄然而隐秘。
  皇上如此压下此事,其中用意,不得而知。
  只是晚间,将她送回初棠宫,并没留宿含元殿。
  原本以为风波平息,就在接太子回宫的路上,又意外地出了差错。
  莹霜急急来报,说是琉璃姑姑亲自护送太子,不料途径碧湖时,鸾撵竟然意外落水!
  姜娆还未听完,已经霍地站起,双唇颤抖了几下,“传张俊过来,即刻往碧湖去!”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废后

  碧湖边守卫森严,里里外外围了好些宫人。
  姜娆赶到时,太子已经被送往最近的宫舍诊治,张俊最先抵达,此刻正守在太子榻前。
  微风阵阵,但见青花石的路面上,琉璃浑身湿透,鬓发散乱地贴在脸上,此刻早已面无人色,颤抖不能言语。
  姜娆在袖中的手心攥紧了,步步踏来,径直越过众人,立在琉璃面前,“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胆敢伤害太子分毫,本宫便绝不会放过你们。”
  那声音极是冷冽,姜娆素来以娇媚闻名后宫,宫人们何曾见过这样气势骇人的一面?
  登时鸦雀无声,各自眼观鼻,鼻观心。
  琉璃掀起眼帘,目光中带着怨毒,她扯开嘴角一笑,“奴婢失职,但并非故意,请娘娘明察。”
  皇后此刻急急从另一边赶来,却是云淡风轻,悠悠乘着凤撵,才一下地,便冲着琉璃道,“你是本宫近前的老人了,怎地会如此莽撞?太子殿下千金贵体,你便是有十条命,也抵不过来。”
  语气亦是关切,但扫过琉璃的眼神里,一丝盛怒一闪而过,琉璃复又低下头去。
  场面一时僵硬下来,皇后上前,“姜妹妹还会快去瞧瞧太子,这奴婢本宫自会严惩。”
  姜娆弯眉一笑,原地走了几步,瞧着那地上一条条铺开的水渍道,“太子一定会平安无事,只怕有人要失望了。还有,她失职以至太子落水,其罪当诛,即便是皇后娘娘的人,臣妾也绝不会妥协。”
  “太子如何了?”阴沉的声音穿透人群,宫人们连忙辟开路径,皇上一身明黄的龙纹朝服大步走来,过处凛凛生风,教人不寒而栗。
  皇后先一步行礼,满含歉意道,“陛下息怒,是臣妾的宫人护送不利,太子略沾了水,并无大碍。”
  姜娆打断她的话,“皇后方才并不在场,怎知并无大碍?还是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不过是弄巧成拙罢了呢。”
  卫瑾脸色不善,沉吟片刻,挽了姜娆手臂,“随朕过去瞧瞧,这里朕派人处理,爱妃放心,临猗绝不会有事。”
  “此事如此,臣妾想着若不压入慎刑司拷问,必不能如实查清,”姜娆眉心紧蹙,“臣妾只有这一个要求,可算过分?”
  皇后连忙道,“臣妾自会给陛下和姜贵妃一个交代。”
  姜娆瞥了她一眼,“若是当真有事,皇后娘娘又拿甚么来交代?太子的安危难道还不如一个奴婢?”
  皇后一时被堵得无言以对,卫瑾握了她的手,“即刻压入慎刑司,皇后先回紫宸宫。”
  “陛下”皇后还想做最后的抵抗,但皇上已和姜娆蓦然走远,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琉璃被慎刑司的宫人强行拖走,即便是位份再高的女官,一入慎刑司,就绝不能全身而退。
  牙缝里不吐出些真东西,怎会善罢甘休?
  皇后伸出手,终究没有拦下,琉璃如木偶一般,只是默默回头,深深地望了皇后一眼,“奴婢感念娘娘恩德,此次无心之失,却铸成大错,只恐连累了娘娘”
  此话真情切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明。
  皇后沉默不言,缓缓转过身去。
  心道,这琉璃还算是个聪明的,不枉着许多年的栽培。
  太子落水抢救及时,并无大碍,只是数月大的奶娃儿口不能言,教姜娆心疼到骨子里。
  以前她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恐惧,一想到他曾置身于险境,便恨不得替他承受一切。
  卫瑾始终坐在一旁,临猗的小手紧握着父皇的一根食指,沉沉睡着。
  但不一会儿,就发起了高烧。
  张俊仔细查体,说是受寒而至,便连忙开方子煎药,又是一阵忙碌。
  有些日子未见,卫瑾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如今前朝风波暂且压下,他不去初棠宫,便是对姜娆最好的保护。
  任何一个男人,绝不会让自己珍惜的女子暴露于危险之中,姜娆和从前的白妃亦或是每一个身旁的女子都不一样。
  她们母子二人,是自己最珍视的瑰宝。
  “你放心,朕今晚留在初棠宫陪着你们,”卫瑾顿了顿,“但凡经手此事的宫人,但交由你处置,即便是皇后的人,若你要她的命,朕自会替你做主。”
  姜娆这才徐徐抬起头来,勾住他脖颈,顺势偎了过去,耳鬓厮磨,亲昵非常。
  宫人们见状自是都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但姜娆贴在他耳畔,说的话却是,“阿瑾切要保住琉璃性命,白日里我查看了落水的路径,若是寻常路过,绝不会掉入湖中!这并非意外,而有人要临猗的性命”
  卫瑾心里又何尝没有计较,只是凭空定论,有失偏颇,他拧眉,“你怀疑,那人是皇后?”
  姜娆凝着他的眸子,“此事,只有从琉璃身上入手,阿瑾不会放过凶手的,是么?”
  卫瑾正色,却是在她脸颊上重重吻了一口,“绝不。”
  当晚,姜娆刻意找借口支走了卫瑾,打算趁夜往慎刑司去一趟。
  因为只凭硬手段,只怕琉璃的骨头太硬,根本吐不出一个字来。
  此事关系到太子安危,姜娆身为母亲,自是有权处置,何况陛下已经下了旨意。
  即便是皇后,也奈何不得。
  慎刑司建在紫微城西南角落里,幽深僻静,只在门外,便觉得冷意森然。
  掌事的见姜贵妃驾临,自然是恭恭敬敬地迎了,顺从地打开重重关卡,特意挑了条清净的小道引她过去。
  琉璃关在最里面的那间,即便是狱寺也有等级位份之分。
  琉璃身为皇后身边的一等女官,官阶甚高,是以所居牢房也相对干净些。
  耳畔夹杂着各色的凄厉呼声,莹霜听地浑身不自在。
  姜娆神色自若,那掌事宫人连忙道,“奴才得了娘娘吩咐,看紧了她,并没任何差错儿。”
  “你做的很好。”她声音柔柔,和这阴冷的牢房格格不入,却又有种妖异的蛊惑。
  姜娆在粗木门前站定,铁锁打开,琉璃蜷着身子坐在地上,背对着牢门。
  那掌事连忙上前拍了拍,“贵妃娘娘瞧你来了。”
  琉璃不动,再用力推了推,她却直直歪倒在一旁。
  不安在心头渐渐升起,姜娆往前走了一步,恰琉璃的身子被扳了过来。
  露出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孔,万分可怖。
  莹霜不自主地尖叫出声,就是素来见惯了行刑的掌事,也不由地浑身一怔。
  琉璃已经气绝身亡,而她脸上的冤戾之气,却始终不散。
  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
  姜娆开口,“玩忽职守,以至要犯避罪自戕,该当何罪?”
  掌事一听,更是软了腿,连声告饶。
  姜娆再是一叹,“事已至此,还不快去唤人过来,验明正身?”
  那掌事见她话中语气软了,不由地大喜,顾不得许多就提步出去。
  就在四下无人的当口,姜娆示意莹霜上前查看。
  结果不出意料,琉璃手臂紧捂的衣衫内,藏有一片血书。
  姜娆看完,震撼不已。
  血书上,正是皇后暗中联系的谋逆之臣!和白妃死前所托,分毫不差。
  而更加出乎意料的,竟然是谢盈柔还存了架空太后之心,即便是她亲生姑母,都没有放过。
  这个女人对权势的热衷,远远超出了姜娆的预想之外。
  琉璃正是从前太后一手栽培出来的。
  虽然人死不可复生,但这其中因由并不难解。
  皇后欲要灭口,而琉璃只有已死来传递消息。
  
  就在琉璃死去的第二日,姜贵妃亲自去往含元殿。
  翌日,朝堂上风波骤起。
  比之肃清凌平王党羽那一回,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此次清查的对象,却更令人咂舌,不是旁人,竟是皇后的母家谢氏!
  一连七位重臣相继落网,不查不知,这谢家老树盘根,势力竟然已经如此庞大和深厚!
  谢家一门,尽数查抄,男子锒铛入狱,女子发配边土。
  旦夕之间,翻天覆地,从高贵显赫的外戚,沦为阶下囚。
  而紫宸宫难以幸免,一纸废后诏书直入宫门。
  皇后身着寝衣便赶往含元殿伸冤,奈何皇上根本不愿再见她一面。
  当时,姜娆正奉召入殿,远远地停在林间,看着皇后形象全无,早已不复当初华贵非凡的绝色之姿。
  “厚待琉璃在宫外的家人,差人护送他们出京避祸。”
  不过月余,紫宸宫已从桂殿兰宫,沦为不折不扣的冷宫。
  宫中无主,各自心肠。
  殿门重重打开。
  一身素衣的谢盈柔独坐在木椅上,神思萎顿。
  她抬头,看见了卫瑾的脸容。
  眼底的光亮才一点一点复又燃起,她扑上前去,“表哥,柔儿是冤枉的”
  卫瑾却冷淡地躲开她的怀抱,“早在八年前猎苑,朕就已经知道你最爱的,是权势。所以,收起你虚伪的嘴脸。”
  谢盈柔浑身一震,啜嗕道,“原来原来那日你竟在门外偷听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你会如此对我!”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捂着脸低声啜泣。
  卫瑾始终冷眼瞧着,“你上血书求见朕最后一面,难不成就是演这一场虚情假意的戏码么?”
  哭声渐渐止住,谢盈柔抬起脸容,苍白消瘦,她勾起唇角,“表哥虽待我无情,但我却不能无意。”
  卫瑾疑惑地凝着她。
  “姜氏当初接近您时,便心怀鬼胎,只是您被她媚色所惑,迷了眼去。”谢盈柔笑的诡异,“琉璃的死,根本就是姜氏灭口所为!表哥若不信,尽可去查,琉璃在宫外的家属可是都尽数转移出京,还有大笔的银两安置。这一切的操纵,皆是出自姜氏之手!”
  卫瑾一言不发,谢盈柔却形状近乎癫狂,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是发出呜咽的音节来。
  她的确够狠,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印到卫瑾心里去。
  紫宸宫殿门缓缓闭合,斜阳将落。
  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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