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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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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清白的!”
扶襄理也不理,劈手出掌,趁对方避闪之际抢出了逃脱时机,飞身疾去。
“诶?”冉悫傻眼,“带上朕呀,王后!”
她一径将全身的警觉调动到极致,身若流星,不做任何停顿。眼前种种越想越觉诡异,此处羊公峰的密林内处处杀机,当然是能逃多远就多远,不可迟疑。
遭厉掌挥开的左丘无俦面若寒冰,拔出腰际的无俦剑挥落林间,但见一片树倾枝残,更有无数人影从中蹿出,躲避剑风的殃及。
“多些左丘家主开路!”嵇释跃起,取道那片防卫的空档。
左丘无俦则反其道而行之。
“王后王后且慢走,等等朕,朕来咯!”冉悫全力追上。
“真的不是你?”趁中间换气落上树头的空隙,她问。
冉悫诧异瞪大双眸:“刚刚那个百般维护朕的襄襄去哪里了?”
扶襄面容平静:“你背后。”
“咦啊哟,有刺客!”冉悫边惊呼连连,边旋掌拍飞两名持刃凶者。
扶襄甩出数枚针钉,退了攻向自己的几位,问:“你为何出现在这边?”
“王后先前和我说你的计划时,朕觉得处处都好,惟有你孤身前来太过犯险又有刺客到了,先逃了再说!”
两人都无心恋战。此情此景,敌暗我明,敌众我寡,这羊公峰已如一张填完无声无息的张开,他们稍有不慎,便是切切实实地被人一网打尽,惟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们分道而行。”
“为何?”
“万一你是幕后黑手,我和你走在一起岂不危险?”
“啊啊,王后你还在怀疑朕,朕对天”
扶襄突然似白鹭俯湖,投身密林之间,失去了踪影。
扶襄一三六、谁是雀后操弓人(上)
扶襄是欲以诱敌之计引左丘无俦、嵇释中的任何一人进入自己的伏击范围,另一人则经由扶粤率领扶家军进行圈围阻截。
她从没有对那两人赶尽杀绝的打算,不过是欲以阵法困锁住二人些许时日,为自己争取出改变如今天下三分局面的时间与空间。
她放出消息:原国王后为义兄扶岩与原王失和,被软禁于羊公峰。
这个设想的萌生,是在早前遭遇暗杀面对嵇释那只夺命寒镟的瞬间所获得的灵感。
彼时,使她感受到惊慑杀气的,与其说是那只箭,不如说是那双眼。嵇释的眼中,残留的一点对往昔的顾念,为暗黑中的恨怒烈焰所覆盖,除了杀她,无以为解。因为,她是个不听话的奴婢,不忠诚的情人。这份叛逆与不忠,触犯了身为主子与男人的忌讳,以至于他要亲手将她从这世上抹杀。是呢,他对她的最后一分执着,是“亲手”杀她。所以,那个本不该由一国之君亲自担纲的角色是他上场。
而一旦她遭受软禁的风声传出,左丘无俦也必来探看究竟。如此,不如顺水推舟,双管齐下。
选择以扶岩为借口,全因那两人都曾因扶岩在她心中的分量吃味,对原王的同情心作祟之下,也更能相信事件的真实性。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然后,意外失败。
一项计划的实施,无外两种结果:或是成功,或是失败,失败并非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得是毫无裨益的失败。她此时需要一个人到一个谁也打扰不到的地方,从头细细过滤,厘清计划的疏漏,找到产生失败的结点。
她甩开冉悫,向之前发现的一处山洞飞徙。
“发现王后!”十几道暗影由四下围拢。
她左跃右突,继续自己的奔逃之路。
“追!”
“且慢。”暗影中有人发声阻拦,“主上说过以另外两人为优先目标。”
“但主上并未说放过王后”
“总之,先着力狙杀另外两人!走!”
暗影刹那不见。
匿形树顶瞰视中扶襄颦起净白眉心。
“你不会因为那几个人的话当真怀疑是朕做得这一切罢?”她耳边有人幽声问道。
扶襄睇了这个片刻前出现的男人一眼:“如果是你做的,显然符合了每个人的期望。但因为太合理,反而不正常。”
“王后英明。”冉悫以袖角抹泪。
她抽出暗囊中的素笺递去:“如果遇见人,沿着这个路线逃避,引那些人进入阵法里。”
“啊”冉悫喜上眉梢,“这就是传说中能将生龙活虎困锁成死鱼一条的九宫阵法?”
“小心,如果你行差踏错,被困的可就是你了。”
“那岂不是很危险?朕还是陪着王后”
扶襄目注他左后方,道:“阿粤,将你的蛇先收”
“朕也去!”原王陛下疾若惊风般疾去。
如果不是这个人,又是谁?扶襄滑到枝杈间,借着树叶的蔽挡观察敌情,心中忖问。
在左丘无俦和嵇释面前深信不疑的设定,至少有三分是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混乱,不在另外两人面前失神失态。
可是,是谁?谁能洞彻先机?谁能窥视全盘?谁能将他们设成砧板鱼肉举刀霍霍?
这个人
这个人?!
“不行,王上回来!”
扶襄一三六、谁是雀后操弓人(下)
倘若她预感成真,那么她就是陷落进了世上最繁复的网中而不自知。而此刻最为危险的人,已不是她,反是不该在此出现的
不敢再往下深想,她朝着方才冉悫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王冉轻尘,不必再向前走了,听到我声音后停在原处等我!”
“你对这位原王还真是有情呢,如此忧心焦虑的呼唤,听着不由得就羡慕嫉妒起来。”
这道声音的出现无疑将她的猜想证实了一半。她应声刹住脚步。
来人推开挡路的枝木,闲庭散步般走出:“你设在羊公峰上的阵法将我的人给困住了大半呐。怎么,你不奇怪我为何能够脱身么?”
思来想去,无非只有一个可能,“原营内有你的细作?”
来人一笑默认,道:“风长老那群人虽然没有能耐杀你,易容术却远高于寻常的江湖人士,若非个中的顶层高手断难发现罢。你派扶粤外出的时间,便是他们替代可以进出你与原王营帐的亲兵的时光。虽然你们都是精明机警之流,却逃不过百密一疏,那些人作为扶门出来的暗卫,纵算无法窥知全貌,捕捉点蛛丝马迹总是不难。”
隐隐间,她突有所悟:“比及杀死,世子殿下更想溃败扶襄么?”
“不。”嵇释摇头,唇际上挑的弧线优雅迷人,“‘溃败’这个词并不恰当,准确得说,我是想”
他笑:“摧毁。”
她美眸丕地一定。
“我要摧毁襄儿。”操着飘逸清隽的嗓音,他道。
—》文—“是么?”她微抿嫣唇,“杀我犹不够,是要摧毁?”
—》人—“对呐,仅是杀了,并不够。”嵇释无奈地低喟。
—》书—“请问世子殿下几时有了如此想法?”
—》屋—“若襄儿指得是它的成型,应该是在你以那气势纵横的兵阵术与朕抗衡时罢?倘若它的滋生,是在更远更久之前的了。”
自己在对方眼里,已是一个如此碍眼如此招惹嫌恶的存在了么?她惟感心背泛凉:“难不成这时拖住阿粤的,也是风长老他们?”
“风长老这一次可是准备充分,你引以为傲的扶家军可就要亡在扶门人手中了。”
“不会。”
“为什么?”
“我两次放过风长老,他还要自己凑过去,且偏偏是落在阿粤手里。”
“哈,难道你的扶家军是神兵天降?”嵇释纳罕问。
“不是。”她眸光内冷意涔涔,“但就如阁下对扶襄无论是想抹杀还是摧毁,都不太容易不是么?”
嵇释长眉悠挑:“哪怕此刻你的头顶纵横着尽是毒刃的绳索?”
扶襄仰头去看,果见绳索如织,刃光危寒,封堵住她头上的天空。
“若使襄儿的从容不迫来自左丘无俦,我该提醒你,此时的云王阁下正沉浸在捕杀原王的游戏中乐而忘返,怕是难以顾及到这处。”
她掩口低哂:“自打扶襄在世子殿下的面前遭遇毁容之灾的那时始,就已明白了一件事。”
嵇释目芒掠闪。
“万丈迷津,并无他人撑舟来渡。除了自渡,别无出路。”她笑靥瞬间璀璨夺目,“世子殿下,扶襄从那时就学会不再因对外力援手的希冀而错失自救的机会。”
“你”
扶襄遽然挥出白练,将一根蔓延在参天大树树干上的藤蔓,被缠在白练头端的短剑削断。
顿时,原地树木迅即变换了方位,大汩的尘沙如喷泉般从低间钻冲出来,侵略到这尘世的空间。
“世子殿下一点没有纳闷扶襄为何会选择向这边逃跑么?”她问。
当然因为此处是她整座阵法的启动开关所在。
扶襄一三七、谁是狷狂谁是癫(上)
阵法发动,树易石动,仿佛移天换地,近在咫尺亦视而不见,擦身而过也可浑然不知。
所谓玄门阵法,即是借着地势移植树石,给人以视觉上的错乱,从而惑乱人的思维意识,使人们陷入画地为牢的困地。
“我几乎闻得到襄儿身上的梅花香气,却生生看不到,襄儿的本事真是奇妙呐。”身置迷阵,嵇释犹能谈笑风生。
扶襄充耳不闻,径自去寻找冉悫形影。
“襄儿。”嵇释扬嗓,“如果我防火烧山,结果会如何?”
她不作回应,飞身离了原处。
的确,无论如何精轧的设置,如何玄奇的机关,在祝融兄面前,皆软弱无力。从某种意义上说,火是这座阵法的克星也不为过。所以,她在这开关所在地四遭的二三里方圆皆有水流布置。有无用处,只待越王的一试了。
她腾挪中,渐闻有人声语。
“云王阁下对今日的成果想必是存满期待罢?”
“竟让原王阁下猜到了。”
“冉某不想耽搁阁下的时辰,就此别过不好么?”
“如果能一并将原王阁下与嵇释的人头带走自然更好,若不然至少要有一个。”
“说得是呢,入宝山空手而归总是对不住上天赐予的大好机会,但是阁下为何偏偏看上了冉某?越王此时也许正等待阁下的垂青也说不定。”
“二位都是我要的人,无论随机遇上哪位,本家主都愿垂青。”
“呜,这样不好,这样不够专一,阁下何不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要哪个再来下最后定夺?”
“本家主不介意告诉原王阁下我此刻想要得是你。”
“啊啊,这样不好,很不好,很敷衍,很随便,很没有节操”
“”当毒舌碰上妖道,是如此光景么?
福相肺腑顿时冷却,悻悻然安坐枝上,并深刻意识到:方才那个担心得额渗冷汗的自己真是蠢到无以复加。
“云王阁下只顾在此追着冉某打个没完,难道没有想到另一件顶顶重要的事?”
“请指教。”
“你不担心襄襄的安危么?嵇释曾经三番五次的委派杀手取襄襄的性命,此刻最危险的人,当是襄襄没错。”
“这幕大戏是她一手炮制,引嵇释前来便是她原本目的。”
“请问阁下是如何躲过了扶粤的阻拦畅通无阻地来到羊公峰上?难道不是因为你杰出的谍报人才为你输送了信息使你早有应对?你这番将计就计,是想利剑我与襄襄而后携她共返回程罢?既然有阁下这个意外,就会有另样的意外,你又焉知嵇释不也是顺水推舟?”
是啊是啊,算你有点脑子,本姑娘这一次是如假包换地跌了跟头,本想捉大鱼,反被鱼咬网,无论是嵇释,还是左丘无俦,都是有备而来扶襄抱头,脑际似有十万只蚂蚁络绎穿越,各种焦躁纷至沓来。
“这个推测虽尚未得到证实,但倘若成真,此时最危险的必定是襄襄,阁下要杀冉某不是一蹴而就便能达成的,在这期间,襄襄发生任何意外也没有关系么?”
回之的,是一片令心脏不堪其负的静默。
冉悫声腔慢闲道:“是杀我这个原王取下原国的半壁江山,还是撇下一切去救襄襄,孰先孰后,孰轻孰重,阁下可要尽早做出决断才是。”
扶襄一三七、谁是狷狂谁是癫(下)
好
好无聊。
好无聊啊,这出烂俗的大戏。二位有兴致演,观众也没有兴趣看。
百无聊赖中,扶襄推开树木的枝叶,切断了延展到树干上的一根长藤。
第二层机关启动,二位慢慢玩。
随后,她依次走过自己的设计,将阵法层层发动。
几位大鲨就在此好好盘桓,结果如何,今日放弃预测。
以左丘家族密苑好巧夺天工的设计,左丘无俦身畔必有玄门高手在,这个阵法能困他到几时,她并不清楚。
嵇释更不是能够忍受自己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而无所作为的人,此来应也带着通晓此类阵法的人同行,会如何绝地反击,姑且难以揣知。
事情的发展既然完全脱离了孔子,她也不必再去执意追求什么章法套路,索性随心所欲,能够乱拳打死老师傅自然是好,打不死也随他们去。
“阿襄。”羊公石像前,扶粤翘首以待,“怎么回事?我等在”
扶襄摸了摸她的头顶:“幸好在羊公山东北的详细的布兵之法是我向你当面亲授,细作无从察获,若是那也被人探知了去,那二人想必不止是绕行。阿粤如果深陷危机,我难辞其咎。”
“细作窥探到了阿襄的计划?”
“虽然只有大概,但对那两人来说,仅是大概就够了。一个时辰前,我就在这处和他们三边相峙,余悸犹存。”那刹那,她真真害怕了,害怕因自己谋虑的漏洞使得阿粤陷入危境而自己施救不及。
“人呢?”
“那里边,三只王作困兽斗。”
“三只?”
“冉悫。”
扶粤一呆,继而讷讷道:“也就是说,如今能搅得动天下这个大泥潭的人都在这边?”
“似乎是这样了。”
“这样”扶粤脸上仍呈现呆傻,“不就是说外面只剩下小人物在打得热火朝天?”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的话。”
扶粤申请丕地一变,竟是乐不可支:“这么好玩的事,阿襄不觉得值得大笑特笑狂笑么?还有啊”
“随便你想怎么做。”
“诶?”
扶襄倚着羊公像坐下,双手捧颊:“去和阿宁会和呗。在里面的人出现之前,你们就去各显其能。”
“阿襄呢?”
“当然是在此看着。”
“随便我怎么做?”
“你该知道我不是叫你们去滥杀无辜,逼良为娼。”
“哈哈,菊使大人走之!”
扶襄挥挥小手,再仰头望望天色,是时候到山洞里去度过一个有食有眠的夜晚去了。
好罢,沮丧过去,容她大放阙词。
虽然那两位有备而来,虽然那两位身边必有高人伺伏,但要破她亲手布下的阵法,纵然是师父降临,也须稍费时日呐。
她睡到日头高起,吃了鲜果干粮,又以泉水拭面挽发,施施然去观望各方进展。
“襄儿,是你到了么?”正抚摸着湿润树皮的嵇释回首。
“”她退场。
所以,每次易容前她都要将所扮人物需穿的衣物以药水浸泡来遮盖自己的体味。自幼喜欢梅花长年浸润其中的结果,是身上经久的梅香不褪。另外两只发现她的到来,也不外如此。那时她处于上风,又离得极近,两人都嗅到了罢?那席对话,半是装癫扮狂,半是以假乱真。
无妨,她虽不喜做观众,但也会奉陪到底。这期间,世界就交给外面的各位尽情施展。
外面的人们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当三王消失,群龙无首的人们对天下的拼抢格外添了孤注一掷的凶猛。
扶宁、扶粤兵合一处,无声无息地欺近了云国的西北大营,将那处营寨夷为平地,过后突兀退兵,兵临越国边寨。
前阙王穰常夕率领残部攻打越军大营,而本应听她号令的车蒙听闻了西北大营的土崩瓦解,中途抽身改道讨伐云国以报当年之仇。
奢城儿趁机侵吞叶国领土,遭遇蛰伏多日等待机会的叶国太上王沈赦的反击。
潜逃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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