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欧阳少恭的苦逼人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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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少恭沉默摇头。
　　哪里是噩梦，这些都是真实的过往。
　　他怎么都丢弃不了的过往。
　　风晴雪以还没带哥哥回来为由，送昏迷的欧阳少恭出了幽都，自己也跟着回琴川。欧阳少恭躺床上连着睡了两天未醒，急的百里屠苏发毛。
　　他自己却没感觉，只觉得做了个梦，全身都累。百里屠苏也没说，去厨房端了一早就在熬的粥给欧阳少恭。
　　粥只喝了几口就没法下咽，两天没醒，最需要的就是水，粥熬得久了，变得十分粘稠，欧阳少恭放下粥碗，垂眼道：“你的剑呢？”
　　“在悭臾那里。”
　　“拿来我看看。”
　　“好。”
　　百里屠苏一点疑惑也没有，去悭臾那里要来了焚寂，拿给欧阳少恭看。
　　焚寂通体赤红，只在剑身中泛着紫红色。欧阳少恭一路从剑柄抚摸至紫红色剑身，指腹下焚寂剑身微颤，欧阳少恭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欣喜。
　　他一半魂魄……就在这里。
　　没有想起时，对着焚寂毫无感觉，然而一切事情全部都记起之后，心中竟然充满了对于焚寂的向往。
　　或者说，对于与焚寂内那一半命魂的向往。
　　百里屠苏道：“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焚寂先放我这儿，明天还你。”
　　“嗯。”百里屠苏拿起一边矮几上欧阳少恭吃剩的粥碗，停了停，凑到欧阳少恭脸颊边，在他嘴角处轻轻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百里屠苏说完，出门去了。
　　欧阳少恭内心一颤，这才想到他一百里屠苏之间，已经不是过去的那种关系了。
　　就像过去的百里屠苏从不亲昵地直称自己作“少恭”，现在的百里屠苏从未恭敬地叫过自己“先生”。
　　过去的一切与现在相比，已经大不一样了。
　　悭臾匆匆走去欧阳少恭房间，正好遇上从刚从厨房出来的百里屠苏。
　　悭臾脸上一直都是凌人高傲的表情，这时却头次换上了愁眉苦脸，碰见百里屠苏，连忙道：“焚寂呢？你给长琴了？”
　　百里屠苏瞟了眼悭臾皱成一川字形的眉头，淡定点头。
　　“这下不太好了。”悭臾道：“他一回来我就看着他有点不对劲。长琴一向无欲无求，他怎会突然要焚寂？”
　　百里屠苏道：“你想说什么？”
　　“焚寂内有长琴一半命魂，我知道长琴在人间一直寻找这一半命魂。但是自我见到他后，没看见他对这一半命魂有多执着。我还以为他是想开了。也想过他可能是全忘记了。”悭臾眉头越发皱在一起，“现在看来，长琴还是没放下执念。”
　　“……”
　　他法术居然被封住了……
　　欧阳少恭出奇愤怒。原本想就趁着现在无人，催动阵法将焚寂内命魂抽出，结果居然连自身法力都无法催动，更别说阵法了。
　　焚寂完好地立在他面前，剑身细长，欧阳少恭手指抹上尖利的剑锋，指腹上带了一点薄茧的皮肤立即被划开一道口子，一丝血迹沿着剑锋蔓延而下，留下一道血光。
　　欧阳少恭发觉焚寂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放开剑柄，退后几步。
　　焚寂幽幽地立在半空，那抹血光顺着剑身流下，滑出一条弯曲的曲线。血滴凝在剑尖，慢慢化作虚无，像是被剑身给吸收。顿了几下，焚寂剑随即泛出血色光芒。
　　欧阳少恭对面站了个从光芒中现出的人，瞬间无语凝咽，“……”
　　那人一身素白衣裳，广袖长袍，额前两缕黑发垂在胸前，其余发丝束在脑后，用串珠串在一起，长长地披在身后。双眼细长，炯炯发亮地看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半天吐不出一个词来。
　　当年在乌蒙灵谷，焚寂虽受阵法驱动，却只被抽出几道煞气，剑灵四号没受损伤。但封印被破坏，随后，焚寂一直在百里屠苏身边。
　　都这么长时间了，剑灵一直没出现，反而使欧阳少恭忽视了这一处。
　　现在剑灵出现了。欧阳少恭还拿他没办法。
　　失去了法术，他连一市井混混都没法打过。怎么和有上古之威的半魂去打？
　　虽然面前的人是他半魂，但他还是有点无奈和……奇妙。
　　他的一半命魂以另一种模样站在他面前，这种体会，他在过去也有过。在蓬莱上，他面前站着有他一半命魂的百里屠苏，就和现在的感觉一样。
　　真是奇妙。
　　“你是说少恭会自己抽出焚寂内的命魂，与他合为一体？”
　　“就是这样。”悭臾道，“焚寂内的魂魄即使能完好地离开焚寂剑，但也无□回。我怕长琴太过坚持，反而误入歧途。”
　　百里屠苏默然无语，转身就走向自己房间。
　　“你去作甚？长琴房间不在那边。”
　　“他在我房间。”
　　“你……你什么时候……”悭臾咬牙，长琴刚回来的时候可是他背着去长琴房间的，这小子什么时候背去他房间的？
　　
　78琴川

　　一开门；就是两个俊美青年相互靠在一起挤在床边的景象。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双手从后面抱着欧阳少恭，将人压在床边；那人背对百里屠苏；看不清面容，只看到一袭长长衣袍拖在地上，袖上饰有流苏；头发用一颗颗珠子串在一起披在身后，一眼望去；单看着修长背影就觉得此人定是相貌出尘之人。
　　“出尘之人”正压着少恭往床上按；什么出尘的感觉都没了。百里屠苏头上几乎炸开几道纠结的青筋；抬手就要去揍人。
　　“干什么你！住手！”悭臾一眼就认出这是谁，眼角余光瞄见百里屠苏就要上去揍人，直接一脚跘去拦人：“他是长琴，你住手！”
　　正被焚寂剑灵抱着的欧阳少恭挣脱不得，剑灵威力大，与被封了法术的他没法比。听见门后的声音，欧阳少恭急的差点要跳楼以示清白了。
　　眼睁睁地看着剑灵脱出焚寂，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欧阳少恭嘴角一抽，什么话都没说，剑灵似是缺了魂的傻子一样，只笑盈盈地看着他，然后张开手一动不动。
　　欧阳少恭：“……阁下这是何意？”
　　剑灵：“……”张手就抱住人，然后往床上一倒。
　　欧阳少恭：“？！”
　　门嘎吱一开，呈现在百里屠苏与悭臾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欧阳少恭被人抱着压在床边，几乎动弹不得。剑灵没什么感觉似的，抱着不松手，似乎就是很享受和欧阳少恭挨在一起的感觉。欧阳少恭要挣脱他就收紧臂弯，直到被人从后门强硬地掰开手，把欧阳少恭从他手中扯到另一边去。
　　百里屠苏将人扯到自己身后，对着剑灵说：“少恭，你可有事？”
　　剑灵居然对着百里屠苏笑着摇了摇头。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肩膀被剑灵压在床边好一会儿，突然放开后，慢慢发出细细麻麻的疼。欧阳少恭揉着肩膀道：“没事。他是焚寂剑灵。”
　　“剑灵？”
　　悭臾站剑灵面前，直直地看着剑灵双眼，眼里盈满了期待：“长琴？”
　　剑灵：“……”
　　“长琴，你还记得我吗？榣山边上……”
　　剑灵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剑灵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细长的眉眼完成月牙形，眼睛明亮地看着人，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地现出温柔，整张脸变得柔和不少。
　　悭臾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就眼看着剑灵绕过自己，走向百里屠苏。
　　悭臾：“……”为什么这个长琴好像也忘了自己……
　　百里屠苏警觉地护着背后的人，剑灵直直对上百里屠苏，眼见面前的人绕不过去，看向那人背后的欧阳少恭。
　　“屠苏，我有和你说过他是太子长琴么？”
　　百里屠苏偏头看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淡淡道：“他就是我失去的那一半命魂。”
　　百里屠苏僵着脸：“……”
　　刚烧的一壶茶袅袅升起淡烟。一张桌，四个人，俱是脸色各异。
　　百里屠苏看着接受不了剑灵和欧阳少恭就是一个人的样子，看了看欧阳少恭，又看了看剑灵。支着手扶额，不想再看此时情景。
　　剑灵十分喜欢和欧阳少恭呆在一块，百里屠苏坐欧阳少恭左边，他就坐在欧阳少恭右边。悭臾被长琴遗忘在一边，可怜兮兮地捡了剩下的座位坐下。
　　“长琴，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剑灵与欧阳少恭一起看向悭臾，悭臾立即不知道该看着哪个了。犹豫一下，剑灵又转开视线看着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百里屠苏忽然道：“你们原本同是一人，不如魂魄相合。就此变为原来样子。”
　　欧阳少恭摇头：“还不如悭臾说的那个方法。”
　　百里屠苏：“？”
　　悭臾解释道：“长琴一半已经成了剑灵，想从焚寂中抽出那一半命魂，须用古法血涂之阵，而经历血涂之阵的魂魄再不能入轮回之井。可是那个方法要成功也很难，而且长琴也不会活太长时间。”
　　欧阳少恭垂下眼帘，“总比现在好。”
　　悭臾看了眼欧阳少恭，道：“那好，我去找个地方布置阵法，焚寂……”
　　“不用焚寂。”欧阳少恭道：“用另一个东西。”
　　悭臾傻眼了：“除了焚寂，还有什么可称作灵物的？”
　　“我有一张琴，已存有多年，琴上有异能，我想那个应该算是个灵物。”
　　“异能？”
　　欧阳少恭拿来了那张被元勿送来的古琴。悭臾打死不信这张顶多算是不错的琴有什么异能，要欧阳少恭来证明。欧阳少恭默默弹了首曲子。一曲弹完，悭臾已经趴桌上睡过去了。百里屠苏坐在旁边受到琴音波及，和悭臾一起陷入沉睡。
　　剑灵没一点感觉，看着欧阳少恭拨动琴弦的手，忽然一动，探手覆上欧阳少恭手指。
　　他坐在欧阳少恭旁边，琴就是败在他面前的。剑灵缓缓勾起一条琴弦。琴弦受他拨挑，发出低沉音调，合着欧阳少恭弹奏的曲子，一齐弹奏。
　　欧阳少恭眼睛一亮，立即就发现剑灵也会弹琴。
　　欧阳少恭微微退开，让出主位，意思是让剑灵来弹奏。剑灵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谦让，掀开衣袍正坐在古琴面前，开始缓缓弹起一首曲子。
　　百里屠苏和悭臾醒来后，没看见欧阳少恭与剑灵的影子，连忙去寻，远远地在院中一处荫凉下见着正抚琴的两人，傻眼站在一边。
　　欧阳少恭与剑灵生的同样俊美，两人都是温柔公子，在一起抚琴奏乐的模样好胜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水墨画卷。
　　可苦了百里屠苏与悭臾这两只攻了。
　　
　79琴川

　　早晨；剑灵和欧阳少恭在一同进餐。
　　上午；剑灵在舞剑给欧阳少恭看。
　　中午，剑灵和欧阳少恭出去饭；顺便品茶。
　　下午；剑灵弹琴给欧阳少恭听。
　　晚上……
　　到了晚上，忍着气看两人吃过晚饭，百里屠苏牵着欧阳少恭手往自己房间走去；背后，悭臾强硬横抱了剑灵去另一边。
　　“你生气了？”路上；欧阳少恭饶有兴趣地看着瘫着脸的百里屠苏。
　　“没有。”
　　“焚寂剑灵是我半身；他亲近我也是因为同为一体魂魄相互吸引的缘故。”欧阳少恭笑道：“你在吃我半身的醋？”
　　“……”百里屠苏一手推开门；将人拉近屋内。关门落座，动作一气呵成。
　　“我宁愿……”
　　“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楚。
　　百里屠苏心里闷气，想发没处发。
　　欧阳少恭说得也不错。剑灵说白了就是另一个欧阳少恭，他吃的是谁的醋？可是又很不甘心。欧阳少恭和剑灵两个人站在一块，几乎没了旁人的位置。一整天的时间都被剑灵给占过去，他就没有和欧阳少恭有过单独相处的时间。
　　尤其是剑灵练剑给少恭看的那会，那剑灵拿的还是他的焚寂呢
　　！
　　欧阳少恭悠悠坐在一边，拿起桌上倒扣的瓷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百里屠苏舔着脸坐他旁边，欧阳少恭奇怪道：“可是有事？”
　　百里屠苏脸上微微发红，视线落在欧阳少恭脸上，慢慢向下，最后盯着衣领缝隙中那露出的一小片白皙肌肤上。
　　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床边，刚准备开口赶人，就发现这不是自己房间。
　　习惯成自然，他还没想起一切的时候，百里屠苏默默拉他一起睡在一屋，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混着住在一起。等到现在想起来一切，他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没想起来时，觉得百里屠苏默默的喜欢真是想小孩子的喜爱一样，别扭又执着，让他心里觉得欣喜，因为自己心里也有他。
　　但是想起来之后，却迷茫了起来。
　　他现在与百里屠苏这样厮混在一起，可是巽芳呢。
　　巽芳早就离开了，就在自己怀里走的。在她走之前，他还与百里屠苏发生了……那种事情。
　　背后不期然地覆上一层温暖，百里屠苏从背后抱着他，头靠在他肩窝上，侧头在他脸颊边落在一吻，哑声道：“怎么不开心？”
　　“……没有。”
　　腰带被背后伸出的一只手轻松解开，滑落下来。衣襟因而微微散开，背后那人开始在他后颈啃咬，欧阳少恭喘着气道：“等等……”
　　“不好。”
　　嘭哐——
　　对着床边的窗户被人猛地推开，窗外，一脸笑意的剑灵太子长琴对上屋里衣裳凌乱的两人，脸上笑意一僵，眼里一片茫然。
　　欧阳少恭：“……”
　　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欧阳少恭手肘往后一顶，不明所以的百里屠苏被他击中腹部，痛的闷哼一声，欧阳少恭也管他，转身背对着窗户开始急匆匆的系腰带。
　　百里屠苏对欧阳少恭根本没防备，又是意乱情迷的时候，给欧阳少恭突然一记打得半蹲在地，抬头就看见那个一脸茫然地看着屋内的剑灵。
　　百里屠苏：“……”
　　窗外，悭臾慢慢从剑灵背后走到跟前，对着欧阳少恭衣衫整齐的背影和半蹲在地的百里屠苏，扬起脸上一黑眼圈和嘴角一片青乌，嘴巴微微动了动，道：“一时没拦住。”
　　百里屠苏看着悭臾的目光简直就是把利刃。
　　悭臾不为所动，拉着剑灵慢悠悠走了，边走边说欧阳少恭要睡觉不能打扰，一脸茫然的剑灵被悭臾拖走，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悭臾那句话的意思，接下来的晚上还真没再来了。
　　被剑灵这么一闹腾，再多好的兴致都飞了。百里屠苏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起身开始解衣服。
　　欧阳少恭抬腿就要走。
　　“等等。”百里屠苏迅速伸手拉住欧阳少恭，“你去哪里？”
　　欧阳少恭刚要说回自己房间，话出口，却是：“我去……一趟茅房。”
　　“快些回来，我留灯给你。”
　　欧阳少恭胡乱应了句，匆匆出门去了。
　　走到外头，太阳已经全落，一丝余晖都被收进云后，夜空缓缓升起，一轮孤月高悬。黑暗中处处是野虫的鸣叫声，一起一伏，相互和应。
　　踱步走到自己房间外，却看见屋内点着明灯，悭臾与剑灵就坐在屋里。一张古琴放置在桌上，悭臾脸上还有乌青印子，正皱着眉头在古琴上来回看，剑灵安静坐在旁边，身边就是明黄油灯，剑灵正对着灯光拿了本书在看。
　　自己房间被占了，也不好就这么跑过去把人给赶出来说自己要睡。欧阳少恭步子一转，转去了客房。
　　客房还有两间。自己去凑合睡一觉也行。
　　过了一条短走廊，刚走近一间客房，黑暗的屋内突然传出一句轻轻的话。
　　是方兰生的声音。但是语气却透着阴冷。
　　“我陪你，你不愿意？”
　　又是一句话，这回也是方兰生的声音，里面含了委屈：“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