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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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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椭荒艿秸舛恕!
  衣凰会意,道了声“有劳”,便挥手让他离开,而后她对玄凛道:“这北疆可有你的玄座弟子?”
  玄凛想了想道:“有。”
  衣凰点点头道:“那就好,你将所有人召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将这里附近的白玉收集来,记住,所有白玉皆不可经由人手,必须以冰寒之物存之。”
  玄凛微微一愣,沉声道:“你已经找到了破黑云阵的办法?”
  衣凰道:“找没找到,终究得一试。”而后她目光淡淡地看着玄凛,玄凛会意,道:“属下这就去办。”言罢,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衣凰心底沉沉一声太息,而后缓步走入院内,刚进去没走进步,就听得一道温和的男子声音道:“你当真是好快的速度,竟是这么快就到了东昌。”
  循声望去,那个着了深色长衫的男子正面向她坐着,他身旁的小童早已被他遣退。衣凰淡淡一笑,上前道:“人命关天,我又怎敢不快些?”她嗓音黯沉、微冷,陌先生听得清楚。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是,这样的祸难确是常人所难忍受”他声音略有些沙哑沉缓,听得出是满腹心事。衣凰闻言,不由缓缓上前,道:“上次匆匆一见,许多事都未及与你细细言说,如今只觉事情的真相已经越来越明显,实是该好好谈谈。”
  陌先生问道:“何事?”
  衣凰道:“六公主之事。”顿了顿,又道:“我虽是找到了六公主并非自尽身亡的证据,但是查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这背后谋害六公主之人究竟是谁,又是出于什么动机。”
  陌先生沉吟片刻,道:“她确实绝不可能自尽,相反,虽然陌均已经葬身火海,可是她断不会做出殉情之事,因为那个时候她身上有十分重要的东西要保护。”
  衣凰忍不住凝眉,问道:“是什么?”
  陌先生淡淡道:“名册,一份记录了至今所有毓皇后残害之人名字的小册。”
  衣凰不由瞪了瞪眼睛,惊道:“怎会”
  “呵!”陌先生轻笑一声,道:“楼族虽已不复存在,可楼家寨毕竟还在。陌均觉察到毓皇后的野心之后,便传了消息回楼家寨,楼氏的人费尽全力追查毓皇后的底细,最终将那些旁人不知晓的秘密查了出来,做成名册。原本是想在得势之后,以此名册昭告天下,废其名位,一举断了毓家的后路,却是不想还没等到那一天就出事了,不知怎的让毓皇后知道了此事。当初陌均给了下药,秘密将我送走,他就是担心我会与名册一起落入旁人之手,所以才将名册留下,交到谁也不会在意、不会怀疑的六妹手中,可是却反倒害了她”
  衣凰淡眉微凝,心中一阵刺痛,想起苏潆泠,想起苏夜涵,她这心中就如有万虫嗜咬,疼痛不已。只听她嗓音冷然,似是自言自语道:“究竟是何人?夺了名册便罢,何辜还要伤人性命?”
  陌先生问道:“音儿是怎么死的?”
  衣凰一阵疑惑,音儿本是苏潆泠身边替身宫人,她也曾见过几次,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只是可惜在苏潆泠被害当晚,她便因为自责于自己没能照顾好苏潆泠,自尽而亡。想了想,她道:“服毒,鸩酒。”
  “鸩酒”陌先生将这两个字缓缓念叨了许多遍,嘴角笑意越来越浅,脸色越来越冷,双手握紧轮椅,沉声道:“竟然是他”
  衣凰不由惊问道:“是谁?此事关音儿何事?”
  陌先生沉叹一声,徐徐道:“之前我也不曾知道,原来六妹身边也有楼氏之人,便是陌均派去保护六妹的音儿。陌均给我的留书中有言,若是六妹出了什么事,音儿无法将消息送出宫,便会以死告知,她的不同死法就代表着不同的人,从三弟到十五妹,再到前朝、后 宫各人,所有人都在陌均的考虑之内,而鸩酒所代表的人是”他顿了久久,方才冷声道:“四弟,洵王。”
        
【二百六十三】天罡阵发夜间起
  
  当年害死苏潆泠的人,竟是苏夜洵!
  虽然心里一时无法相信此事,可是衣凰却不得不信。楼陌均早在苏潆泠遇害之前便葬身火海,他早就料到自己的死对苏潆泠打击一定很大,为了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更为了保全这份名册,他不惜将名册交与苏潆泠保管。换言之,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苏潆泠会遇害,更勿论是被谁所害。
  音儿是他安排在苏潆泠身边的眼线,暗中保护着苏潆泠,那晚她定是察觉发现了杀害苏潆泠的凶手为何人,怎奈一时找不到确凿证据,便以死将消息传出去,告知杀害苏潆泠的凶手身份,只望能引起陌先生的注意,要他多加小心。
  楼氏一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夜澄身上,而今兄弟俩却接连遭难,只怕楼家寨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甫一想起苏夜涣的死,衣凰就觉心底一恸,悲从中来。
  从此往后,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是一副傲气、目中无人,性情却如此直爽的男子,再也见不到他洒酒舞剑的潇洒模样,他已经永远地活在过去,永远。
  想起方才提及苏夜涣,陌先生身上那股即使遮了全身、依旧遮掩不住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刻寒意,让她怔怔地愣了片刻放才回神。他本是那般温和的男子,他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苏夜涣身上,而今他仅剩的、唯一的梦想,却这般轻易被人摧毁!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衣凰看得出来他的愤怒与悲痛。
  这一年多来,他隐姓埋名,藏头缩尾地活着,等到的却是这种结果。任凭他性格再随和温煦,却也压不住心底的怒火。而这团怒火并未烧掉他的冷静与睿智,苏夜涣之死与毓皇后脱不了干系,然却也并非她一人所为,他断定,这中间定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只是不管还有谁,眼下唯一能让他发泄心头这团愤怒之人,便是突厥军。
  玄座十多名弟子日夜四处搜寻,终在四月十五那日送来了一批白玉。
  此时天气已暖,他们竟能寻来那些冰块,着实不易,更何况还有这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但却悉数白润剔透的原采白玉。
  见此白玉,衣凰不由眸色一亮,任谁都看得出她眼底的欣喜。
  只听得苏夜泽问道:“你寻来这些奇形怪状的玉石作甚?我府中雕刻精致的白玉之物多的是,你若想要,回京我送你便是。”
  衣凰闻言连连摇头,道:“你那些所有加在一起,也不及我这一块来的珍贵。你可知这些都是采出之后,到现在都未经人手。这世间最肮脏之物莫过于人这一双手,所有的罪恶与黑暗都由这一双手所创。所以,这些白玉都是未曾被这世间污秽之物碰触过的,它们最纯洁干净,是用来克制邪恶黑暗黑云阵的最佳之物。”
  苏夜泽不由大喜,道:“这么说,你眼睛找到了破除这黑云阵的办法?”
  衣凰微微沉了沉脸色,道:“办法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在里面待了不到一个时辰,根本没有时间探究太多找到其中玄机的,是他。”
  明白过来她口中所言的“他”正是苏夜涵,苏夜泽不由跟着收起笑意,定定地看着远方,声音低微:“这是七哥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记得那日他与苏夜洵刚刚军营,最先接到祈卯的禀告,倒是涵王一早知道二人午时会赶到,竟是将军队暂时交到苏夜洵手中,自己则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毅然进了黑云阵。半月有余,苏夜洵与苏夜泽早已等得不耐烦,全体银甲军更是焦躁万分,何子一行人曾多次想要冲入阵中救出苏夜涵,却悉数被苏夜洵阻止。
  之前进去的五十名精兵一人未归,如今苏夜涵既已将这批将士的性命交到他手中,他就决不敢冒这样的险,不敢拿全体将士的性命开玩笑。那里是个有去无回的人间地狱,突厥就是要以此一点一点消耗他们的兵力,他又怎可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
  为了这事,银甲军都在心底记了苏夜洵一恨,可是他却毫不在乎。这些早已不是他所该在乎的,他在乎的,也多数早已不在了。
  将帅营帐内,苏夜洵、苏夜泽、祈卯以及衣凰皆在。三人目光齐齐落在衣凰身上,苏夜洵问道:“此举胜算有多大?”
  衣凰想了想,道:“不超过六成。”
  苏夜洵不由眉峰一蹙,神色稍冷,道:“竟如此危险?”
  衣凰淡淡一笑,“若是不试,只怕胜算便连一成也没有。”
  闻言,苏夜洵不吱声,垂首思索。衣凰所言不假,虽然六成胜算不大,但是比起一成,就足够他奋力一拼。“那好,便让你一试,只是本王有言在先,若是不行,就该趁早撤下,减免伤亡。”
  衣凰抿嘴笑了笑,点点头,而后向祈卯道:“有劳将军在军中替我挑出一批三十六名好手,记住,一定要是军中之佼佼者,至少武艺不可弱。”
  祈卯抱拳道:“是。”言罢,转身退出营帐。
  苏夜洵与苏夜泽二人看着她,等着她吩咐些什么,却是不想她接下来便一言不发。苏夜泽忍不住问道:“那我与四哥做什么?”
  衣凰瞥了二人一眼,道:“等。”
  “等什么?”
  “天黑。”
  苏夜泽竟当真站在西面的丘堆上,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并非他犯糊涂,而是他心底实在不安。他早已瞧得出衣凰定是找到了克制黑云阵的办法,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这个“办法”做准备,可偏偏他却什么都想不明白,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心中不免急躁。
  眼看着红日渐渐陷入西山,他不由大喜,赶回营中却不见衣凰身影,好不容易才在大营边外找到她。彼时她正紧紧盯着四周,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就在苏夜泽走上前时,蓦地一枚形状怪异的飞镖打在他脚下,吓得他连忙守住脚步,抬头惊讶地看着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的衣凰。
  “你干什么?”他低头看了看那飞镖,却原来并非寻常铁器,而是墨色的玉石!
  “别动它。”衣凰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动了它,只怕今晚我军就要大难临头了。”
  苏夜泽撇撇嘴道:“已大难临头了。”顿了顿,又皱着眉头问衣凰道:“你这一会儿白玉,一会儿墨玉的,这一黑一白是要做什么?”
  衣凰不由挑眉道:“一黑一白怎么了?黑白无常不也黑白成对?”说罢,她转身朝着营中走去,道:“今晚怕是要不太平,你最好让将士们都尽快填饱肚子。”
  直至亥时,两军都是沉静无比,没有丝毫动静。
  亥时一刻,风渐起,来时迅猛突然,越来越大,不过眨眼之间便席卷沙石飞扬。
  衣凰抬头看了看天,嘴角浮上一抹清浅笑意,朗声喝道:“列阵!”
  “是!”话音刚落,只见数十道银色身影闪过,在衣凰面前的空地上结阵而坐,三十六人彼此依靠,每一处都可将彼此背后防住,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枚以冰块封住的白玉。
  衣凰又道:“护法!”
  顿时,一队弓箭手上前,将三十六人团团围住,随后便是盾牌手,在外围又结结实实围了一圈。
  旁人不晓衣凰要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此时见阵已布好,便听得苏夜洵沉声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军营范围半步,违令者斩。十三弟与祈将军各领五万兵马列阵黑云阵前,决不可让敌人有机攻进我营寸步!”
  “是!”二人领命,大步离去。
  苏夜洵看了衣凰一眼,虽未明说,衣凰却看得出他眼中的担忧。她只是朝他淡淡一笑,示意他放心,而后便不再看他,身后很快便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如今只要面对他,她就会想起苏潆泠,她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再像以前那般待他。
  待众人离去之后,这里除了阵中之人与护法之人,便只有衣凰,以及她身侧的玄凛。此时只听得他沉沉一声低喝:“你竟以八卦图式布三十六天罡阵。”
  衣凰不由得一惊,回头瞥了他一眼,道:“你也懂阵法?”
  “呵!”玄凛轻笑道:“你忘了我师父是谁?”
  衣凰豁然省悟,明白过来之后又忍不住摇头一笑,道:“也是。说来,我与你倒还算得上是同门。”
  玄凛微微挑起嘴角,无声默认。他目光凛凛地盯着不远处突厥军驻扎之地,声音冷冷道:“看来你是早已算好时日,所以才这么着急着赶来。今日本就是这一年中的阴月阴日,亥时阴气又是最重,加之这黑云阵本就属阴沉之类,此时可谓阴冷之最,你却为何偏偏要选在这时?”
  衣凰缓缓道:“你我既知,那贺琏又怎会不知?他之前一直按兵不动,只是偶尔杀死一些误入阵中之中,等的就是这一天,他定会在这黑云阵阵势最强的时候,一举攻来,袭我军营。只是,凡事皆有优劣,此时阵势虽是最强,却也是他结阵之人最为脆弱之时,毕竟那些人并不懂这阵法的奥妙所在,无法心领神会,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阵势反噬。所以此时,也正是破他阵法的大好时机!”
  她眸中泛着微冷精光,身上有淡淡的杀意渐渐变得浓郁,直直迎风立于阵前,目光紧盯北方。
  很快,二人便感觉到脚下大地微微震动起来,随后听得一阵冲杀之声,衣凰嘴角挑出一抹残冷笑意,回身面向三十六人,从腰间取出那枚白玉令,向空中一抛,冷声喝道:“起——”
  远远地,贺琏与琅峫目光紧盯银甲军营,蓦地只见营中一道白光骤然闪过,那光强得刺眼,琅峫本想伸手遮住眼睛,然转念一想之后,竟放弃了,反将眼睛睁大,只见那道强烈白光闪过之后,又从银甲军营四周闪过数十道光亮,在上空与那道汇成一点的白光汇合,凝聚在一起,顿时将银甲军营团团围住。
  琅峫不由惊问道:“那是”
  贺琏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清笑,缓缓道:“三十六天罡阵。”
  她到底还是想出了法子,即便当初她无论如何不愿向夙飖学习这黑云阵。她道:“这阵法太过阴险歹毒,以伤人性命为目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样的阵法,我学它作甚?”
  如今十多年时间过去了,她依旧不愿学习黑云阵,却是不知何时,她竟已找到了破除阵法的法子。
  莫不是,这些年她一直都未停止过寻找办法?
        
【二百六十四】回想当时携手处
  
  天罡阵法,以清癯白玉起阵,墨玉辅阵,则阵势大增。其阵属白阳,专克阴暗之阵。
  突厥军中明明已收到消息,道苏夜涵已经葬身于黑云阵中,如今银甲军中再无人能看透黑云阵的布阵,就别提布下如此天罡阵法,非但破了黑云阵,更是将意图攻进银甲军营的突厥军灭于无形间。
  突厥军营中那个最大的帐篷内,之前结阵的十人早已倒地不起,身体冰凉,帐内一片阴寒之气。琅峫的左臂上包扎了一处,隐隐渗出一丝血来,他看着满地躺着的尸体,不由怒形于色,喝道:“贺琏人呢?”
  “将军”站在他身后的副将脸色深沉地看着这副惨象,垂首道:“整个营中都找遍了,根本不见他的踪影。”
  听之,琅峫怒色更甚,狠狠一掌拍在面前的案上,怒骂道:“混蛋!”
  不料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小兵匆匆而来,在外面道:“将军,鲁彦门出事了!昨晚趁着我们与银甲军交手之时,东昌人马突然主动进攻,他们军队训练有素,人数虽不多,却个个是精兵良将,我军我军伤亡惨重”
  琅峫骤然回身,瞪着眼睛看那小兵一眼,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喝道:“何人领兵?”
  “是是冉嵘还有夏长空”
  冉嵘,又是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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