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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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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听得帐外有人,他原本是站在原地未动,只等着托和也出去将人抓住带来,然而当他听到外面那个女子的声音,心下忍不住狠狠一动,快步出了营帐一看,那个立于众人中间,面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眸色澄澈清冽、神情凌厉的女子,不是当年对他下毒的慕衣凰还能是谁?
  “你”他上前一步,想要将她看得更清楚些,嘴角挑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蓦地,他话音一顿,脸色瞬间变化万千。衣凰那冷到极致的神情以及她身上那股透心剔骨的寒意,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惊。他一看到衣凰,骤然就想起另一个人来——
  “你是为了他而来?”随意疑问的言语,可他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衣凰冷眼看他,半晌方才淡淡道:“交出来。”
  琅峫心里微微一沉,故意问道:“交什么?”
  “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看着衣凰冷酷的神情,琅峫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气恼,故意在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笑意,又向前一步,与衣凰面对面,道:“我们近两年不见,何必刚一见面都这般冷冷地待我?”
  “呵!”衣凰不由冷笑一声,看向琅峫的眼神越加轻视,道:“我原以为琅峫将军是个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却是不想今日才知,原来也不过是个奸诈小人!”
  “放屁!哪来的臭丫头,这么跟将军说话?”一名小将骂骂咧咧地就上前来,手中宽大直朝着衣凰砍来。
  衣凰眼底闪过一道清冷杀光,伸手以食指与中指将那人刀刃夹住,任由那人如何用力也抽不回,继而再用力一弹,刀刃带着反弹的劲儿缩回,硬生生地将那人弹在地上,宽刀这直立立地插在他身旁。
  她心里清楚得很,在没有找回苏夜涵的尸首之前,她绝不对轻易动这里的人。
  由始至终琅峫都是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这会儿嘴角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淡笑,“你还是那样,还是那么聪明大胆,一点都没变。”言罢,他神色突然一变,沉声喝道:“所有人都退下,本将与这位姑娘要好生叙叙旧。”
  说着,他伸手撩起营帐的门帘,看了一眼衣凰,衣凰睨了他一眼,抬脚便随他进了营帐,丝毫迟疑都没有。
  帐外,许多人都愣愣地面面相觑,不知这唱得是哪一出。
  倒是一直跟在琅峫身边的副将面露惊讶之色,轻声嘀咕道:“是她?”
  托和也侧身问道:“谁?”
  “前年在并州城外给将军下毒的天朝清尘郡主,慕衣凰。”
  “她就是清尘郡主?”托和也微微惊了一惊。当年衣凰向琅峫下毒一事,他身边亲近之人都已知晓,托和也一直都很想见见这位清尘郡主,如今一见,倒真是没让他失望。
  帐内,琅峫不急不忙地取来杯子给自己和衣凰倒了杯热茶,而后微微呷了一口,淡笑道:“许久不见,你都不问问我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么?”
  “哼”衣凰不由冷笑一声,“你是突厥的新可汗,怎会过的不好?怎的你这军中,他们还是喊你将军?你现在不该是他们的王么?”
  “哈哈,那自然是我的意思”闻言,琅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走到衣凰面前,挑眉笑道:“看来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关注着我的情况,你对我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
  衣凰只是冷笑,“我天朝与你突厥向来对立,你又是三人之中唯一有力与天朝抗衡之人,甚至曾言明会再次来犯,我又怎能不关注你?”顿了顿,她终于收起笑意,冷冷道:“逝者已矣,你又何必再去扰乱已死之人,还盗走他的尸首?你这么做,不觉对不起你这铁面将军的名头么?”
  “慕衣凰!”琅峫终于忍不住丢了手中的杯盏,靠近一步,怒视着衣凰,“本将再与你说一遍,本将没有盗走他的尸首,那棺材里根本就是空的!”
        
【二百六十六】引蛇出洞设埋伏
  
  琅峫所言非虚。
  突厥军撤至雍州时,琅峫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昨天夜里那个三十六天罡阵出现得实在有些诡异,按说银甲军中除了苏夜涵,不可能还有其他人能布出此阵,对于苏夜涵是生是死他不免有些怀疑,所以才决定留下一探究竟。
  却是不想,待他和那副将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停棺之处,打开棺盖一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根本不见苏夜涵的尸首,便是连半点骨头也未曾见到。
  就在他们想要悄悄离开之时,却不慎惊动了外面的守兵,他们进帐一看眼前情形,顿然大惊,随后营中便传出突厥军盗走涵王尸首的消息。看那情况,银甲军中也无人知晓苏夜涵尸首失踪一事,琅峫心一横,所幸将计就计,一路引了银甲军骑兵追来,直到离城之处方才甩了他们,以让他们心中认为确实是他盗走了尸首,来日对战,他们也好有所顾忌。
  “怎么会?”衣凰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琅峫,凤眉紧蹙,琅峫见了心中不由百般不是滋味,又懊恼自己为何要告知她这些。
  “我原本并不像告诉你。”他话音顿了顿,定定地看着那张如初清颜,“可是,我却不愿被你这么怀疑,这么轻视。”
  衣凰后退两步,摇摇头道:“不对,我明明亲眼看着他入棺的那保其尸体不腐的药丸还是我亲手放进去的,怎会突然就不见尸首?”
  “哼”琅峫冷冷一笑,道:“有何不可?他若是有心连你一起瞒了,你又有何办法?”
  话音刚落,就见衣凰蓦地一记冷眼扫来,看了他片刻,而后沉声道:“那我又如何信你?”
  琅峫微微耸肩,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道:“你别无选择,信或不信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如今你人已经在我军中。既然你好不容易来了,我又怎能轻易就放你走?”他说着嘴角挑起一抹诡谲笑意,贴近衣凰,轻声道:“你是不知,这一年多我有多想你。”
  衣凰神色微微一凛,冷声道:“你以为你这军营困得住我?”
  “困不住。”琅峫毫不犹豫,断然答道,“从你踏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里留不住你,就像当初我数千精兵都未能留住你一样。所以,我才不得不提前下手。”
  “你”衣凰惊了一惊,刚要转身,突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在她倒地之前,有人先一步将她扶住揽进怀里,她最后的视线留在了案上的杯盏上
  那杯茶,有问题
  看着缓缓阖上眼睛的衣凰,琅峫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到了后来那已经不是笑意,而是恨意,深深地嫉恨与无奈之意。
  “依你的能耐,想要发现茶水中有问题,是何其简单之事?只可惜你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他身上,却全然忘了自己的安危”拦腰将衣凰抱起放到里面的床上,琅峫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这张眉头紧蹙的面容,这个他思念已久的女子如今就在眼前,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开心。
  在她毫无防备之心喝下那杯茶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她心里不可能有半点位置,她把所有人淡淡心思都用在了苏夜涵身上,以至于连她都没有发觉茶里有问题。
  “哗”营帐门帘突然被人掀开,候在外面的副将和托和也都愣了愣,见琅峫脸色并不好看,又不敢多问。
  只听琅峫吩咐道:“传令全军加强戒备,准备随时迎战。”
  副将不由奇怪问道:“将军,这是为何?”
  琅峫敛目,道:“清尘郡主与天朝诸位王爷交情都不错,她迟迟不归,苏夜洵定会派出大队人马前来寻人,两军交战近在眼前。”
  
  涵王尸首被盗一事虽不宜声张,但却有必要通知冉嵘等人,是以天还未亮,消息便传至东昌与鲁彦门,传进冉嵘与夏长空耳中。
  听闻此事,二人皆是大惊不已,亦是愤怒万分。不到午时,夏长空便匆匆赶至鲁彦门,找到了此时正守在鲁彦门的冉嵘,询问他的想法。二人与陌先生商议一番之后,都有意出兵雍州,眼下就只等着洵王一句话。
  当日下午,银甲军开往离城,速度奇快,同时冉嵘与夏长空接到另一条消息:清尘郡主昨晚追着劫走涵王尸首之人去了,至今未归。
  傍晚时分,天色还未彻底暗下去,有人匆匆来报琅峫:银甲军已在雍州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来军旗帜是“冉”。
  彼时琅峫正兀自执了壶酒慢慢品着,听此消息,他丝毫没有惊讶之意,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们终于来了,若再不来,本将就真的要等得着急了。再探。”
  他的目光始终不离通向里面的那道垂帘,隐隐可见里面那人正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见状,琅峫心中不由一阵恼火。他起身入内,走到她身侧坐下,淡淡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呵!”衣凰勾起嘴角清冷一笑,道:“我担心什么?”
  “雍州不比离城,虽然不如铁墙章州,却也是易守难攻,而且我早知他们要来攻城,自会事先有所布置,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们会中了埋伏,丢了性命?”
  “担心。”衣凰回答干脆利落,而后挑起眉角一笑,道:“那你认为葛逻禄王都离石,比之雍州又如何?”
  闻言,琅峫的脸色顿然沉了下去,愈渐冷冽。
  当初银甲军攻破离石城一事他自然是有所耳闻,若说毫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离石城是出了名了难以攻进,得知离石被破,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
  琅峫不再说话,只是笑意越来越冷。蓦地,他起身朝着帐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了停,道:“你放心,这金笛在我这里,我定不会损它分毫,待时机合适,我自会归还于你。”
  衣凰不言,静静地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脸色顿然就沉了下去。
  好个狡猾的阿史那琅峫,他明知一般人根本困不住她,所以才取走她身上那一看便知是珍贵之物的小金笛。只是,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吗?
  戌时开始,城外传来鼓声,鼓点疾快奋进,听得雍州城内突厥将士心下一凛。
  听得传报,琅峫不由精神一振,似乎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命人取来了他的战袍盔甲,正欲穿上身,伸手却探得腰间的小金笛,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取出放到案上的木盒里,而后着了盔甲,亲自领兵迎战。
  衣凰静静地坐着,双手却早已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担心的是即便这一仗银甲军胜了,却依旧找不回苏夜涵的尸首。她不敢去想象,如果连这一具尸首都找不回来,她该要怎么做?
  正思索间,帐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只听得一人问道:“干什么的?”
  “方才将军亲自领兵迎战,小的奉命前来看看郡主情况如何。将军有令,郡主身份特殊,为防郡主趁机逃走,将这炉香送进帐内。”
  衣凰蓦地一惊,刚一起身便闻到一阵熟悉而又奇异的香味儿是旃檀香!
  “哗”门帘被人撩起又放下,一名突厥小兵入内,二话不说将那香炉放到了门帘旁边,衣凰这才发现他将门帘留了一处小小的出口,继而他走到衣凰身边,低声道:“衣主别担心,属下是玄座弟子玄文。”
  “你”衣凰愣了一愣,脱口问道:“玄凛呢?”
  “座主已经到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帐外“咚”“咚”两声,那小兵一喜,小声道:“衣主随我来。”衣凰不语,跟在他身后出了营帐,明白这是玄凛安排的计划,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安心。
  许是出城迎战的缘故,营中所留之人少了许多,便是看守衣凰的人也从六人将为两人,眼下营中虽还有人来回巡逻,却是少之又少。
  衣凰与玄文一路避开岗哨,在一处暗地里停下,眼看着一道黑影从一间较大的营帐里闪出,动作迅速敏捷,直朝着二人这边掠来,走近一看,竟是玄凛。
  “你做什么?”衣凰见他从琅峫的帐中出来,不由脸色微沉,“他的帐中极有可能布下机关与陷阱,那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玄凛不出声,而是拉起衣凰的手将一样东西放进她手中,衣凰低头一看,竟是琅峫取走的金笛,不由怔了怔,“你”
  “玄文混进守卫军中,无意间发现他将金笛留在了营帐里。”他语气沉缓,说着四下里瞥了一眼,而后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走。”衣凰便顿时哑然,任由他拉着往着暗处走去。
  他的那一句“等我”还在耳边不停回荡着,就在他抓住她手的那一瞬间,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然而此时却容不得她细想,三人刚刚走出没多远,就只听的周围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有火光自四周围了上来。
  “哈哈你果然出现了。”回身一看,琅峫正领着人站在身后不远处,借着火把的光亮隐约可见他眼中闪烁着一丝惊喜与杀意。迎上衣凰沉冷的眸光,他朗声一笑,道:“还记得本将说过的话吗?你虽是亲眼看着苏夜涵入棺,可是他的棺中空无一物,我就猜苏夜涵根本就没有死,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若是他真的没死,那他去了哪里?”
  衣凰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玄凛,很快又移开,看着琅峫道:“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引蛇出洞。”琅峫说着目光紧盯玄凛,微微眯起眼睛,“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旦清尘郡主出了事,若是苏夜涵还没有死,他得到消息之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前来救人如今,果然让我等到了。”
        
【二百六十七】犹恐相逢是梦中
  
  “呵呵”听得琅峫所言,衣凰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悄悄挣脱玄凛的手,上前一步道:“那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只是我的多年故友,最近才重新遇上,这些天更是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是不是涵王,我会不知?”
  “是么?”琅峫却不相信,看着玄凛脸上的面具,神色渐渐愣了下去,“这只怕我要亲自检验之后才能下定论。”
  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而后只见他扬手一挥,周围众人便齐齐涌上来。
  衣凰不由回身看了玄凛一眼,但见他眼底冷冽杀光越发明显,毫不掩饰地跃然面上,下一刻,他一把抓住衣凰的手将她拉到自己和玄文中间,沉声道:“玄文,带她走。”
  “座主”玄文不由愣了愣,稍有犹豫。
  “走!”玄凛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折起的纸交到衣凰手中,道:“把这个带出去交给冉嵘。”
  衣凰也沉了脸色,挥袖击退身旁之人,断然道:“我不走。”随后便又将纸交到玄文手中,“你一个人先走,我和玄凛断后。”
  “这”玄文不由万分为难,让衣主和座主给他断后?这不是在说笑吧?
  可是眼下琅峫一心想要抓住玄凛、留下衣凰,无论他们中的谁想要离开,都必会受到琅峫的全力阻截,而他则是唯一一个对琅峫构不成威胁之人
  想到此,他回身看了玄凛和衣凰一眼,见二人皆是神色冷肃,心知这张纸的重要性,便咬了咬牙,趁着二人击退众人的瞬间,跃身离去。
  “你何故如此?”看着衣凰毅然决然的神色,玄凛的眸色不由微微缓和些许。衣凰笑而不答,笑容意味深藏。
  眼看着玄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二人相视一眼,似心有灵犀般齐齐朝着东面掠去。身后之人紧追不舍,琅峫更是亲领了一队骑兵追来,大有决不可放过玄凛和衣凰之意。
  若真如他所料,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就是假死的苏夜涵,即便是丢了雍州,只要能除掉苏夜涵,那也是值得的。
  见二人步伐越来越缓,他不由冷冷一笑,狠狠一鞭挥下,坐马跑得更快。然而他却万万没料想,前面是一座座相连的高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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