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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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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做梦都喊着她的名字,甚至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君夺臣妻,本宫岂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而不理会?”
“所以当年派人前往威胁夙瑶,让她远远离开这里,此生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之人,是母后?”
“没错。那个时候皇上正好有事要本宫处理,给了本宫一枚御令,本宫便让人携了令牌去找夙瑶逼她离开。其实早在皇上登位不久,本宫就知道夙瑶的存在,所以本宫从未想过要对付你母妃贤妃,因为本宫心中明白,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她与本宫一样把自己整颗心都交给这个男人,只可惜到头来,她不过是替身,是个影子,而本宫就更可怜,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
她没能生下皇长子,没能生下睿晟帝最宠爱的公主,她的洛儿身为二皇子本有将帅之能,可御敌千万,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却怎奈遭了奸人陷害,英年早逝。这些年她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又吃了怎样的苦,没有人会知道。
她只不过是想成为他的贤内助,只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像楼妃和贤妃一样,为他分忧解愁,难道这也有错吗?她们帮他,他当是真心相待,她帮他,他却只认为她是想要谋权夺位。为何,究竟为何会这样?放眼后 宫,无人能再像她这般待他,可是他却从来都不知晓,至死都不知晓,就连这皇后之位也是一场交易换来!
更重要的是,他死了还为他最喜欢的儿子留了后招,将她引入这万劫不复之陷阱!
皇上,一直以来你都是这般忌惮着珏儿度日吗?你怕我抢澄儿的储君之位,你怕我抢皇后之位,你怕我毓家有朝一日夺权夺势,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小心提防着我,到死都要算计我一着。
咳咳
窗外一阵骤风迎面吹进屋内,呛得她微微低头轻咳,下一刻就有一道身影走上前来替她关好窗子。
“哼”看了看来人,毓皇后只是冷冷一笑,“你还留在本宫身边做什么?你该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本宫当年与那批死士联络的信函小盒都已经被你取走,如今本宫只是个废后,真真正正的废后,你现在还想从本宫身上得到什么?”
“皇后娘娘”玄蓉脸色尴尬而愧疚,尤其是看到毓皇后眼中那一抹落寞与凄凉,那样的神色狠狠刺着她的心。“娘娘,奴婢跟随娘娘多时,心里自是明白娘娘的苦衷,也请娘娘能明白奴婢的为难之处。”
“为难?呵呵那今日本宫就解了你这为难,你走吧,离开这里。”
玄蓉丝毫没有离去之意,四下里看了看,将所有人的门窗都关好,而后定定看着毓皇后道:“娘娘,奴婢现在还不能走,奴婢受了王爷不,是新皇之命在此好生照顾娘娘,更重要的是,保护好娘娘的安全。”
“保护我?”
“没错,新皇担心怕是很快就会想要对娘娘下手。”
靖韪元年二月初八,涵王登基为帝,称嘉煜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各地免税半年,北疆三州以及东昌、离城等地,免税一年。
由于嘉煜帝生母贤妃已不在,毓皇后禁足冷宫,是以太后暂且不封,而是一位侧太后即华贵妃,一位太贵妃即德妃,以及一位太妃即靳妃。
兹洛城已经许久不曾这么人来人往,大街小巷皆是一派喜庆之气。尽管因着睿晟帝刚过世不久,一切皆不宜太过奢华铺张,然那种轻松的氛围却是百姓久不曾见,加之两日之后便是泽王大婚城中百姓自是要好生热闹一番。
如此一直闹腾到了晚间,直到入夜,喧嚣方才散去。
雨夜清寒,冷风不止。
远远地看见两匹快马疾驶而来,白蠡忍不住轻轻皱眉。大晚上的还下着雨,会是何人冒雨到这个僻静偏远的地方来?
待得来人走进,到了山庄门口下了马,白蠡骤然大吃一惊,现身即刻就要跪地行礼,却被苏夜涵出声制止。
“免了。”
“皇上”白蠡开口喊了一声,总觉有些不习惯,他看了看二人身上滴着水的蓑衣,连忙让开身道:“外面雨大,皇上先进屋。”
印月阁内,衣凰静立窗前,看着簌簌落下的雨滴,眼中有一丝清凉之色划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她终于忍不住弯起嘴角淡淡一笑,“如今都身为皇上了,怎的还这般任性?”
褪去淋湿的蓑衣,苏夜涵一袭月白色长袍,比之往常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到衣凰的脸色,他的眸子蓦地一沉,而后二话不说,走上前来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良久,他方才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瘦了。”
“呵呵”衣凰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过几日时间,能瘦得那么明显?”
然而,她自己心里也再明白不过,这段时日她确实憔悴了许多,脸色略显苍白,心细如苏夜涵,还不知他要看到她多少比之以往不同之处。
“对不起,这些天一直没能来看你。”苏夜涵声音低沉,贴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衣凰唇畔笑意盈盈,“所以刚刚登上皇位第一天,你就放着宫里的事务不管,连夜出宫?”
苏夜涵俊美一挑,道:“你不进宫去,就只好我出来了。”
衣凰无奈一笑,却是笑不及眼角。她现在还不想进宫去,而苏夜涵有舍不得勉强她,所以就只可能是如今这般。
顿了顿,苏夜涵轻声道:“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年命人追杀你娘亲之人确如你所料,是她。”
听闻这消息,衣凰一如他预料中的冷静,这是个她早已知晓的事实,如今只不过是听凶手亲口承认了而已。
“你没有杀她。”
“嗯,可是冷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呵!”衣凰轻笑一声,看着他的脸庞,道:“其实你我都知道,她并不是所有事情背后真正的黑手,她只不过是受人陷害,平白成了替罪之人。而今只要她一天不死,那只黑手就一天不得安稳,他势必还会再有所行动,除掉她。”
“嗯,所以我让玄蓉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玄蓉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宫外都经历颇多,应付那些看不见的黑手向来有一套。”
“可是,光凭她一人之力,怕是不够。”
苏夜涵忍不住笑开,点头道:“所以,我来跟你要人了。”
“谁?”
“青冉。”
衣凰先是一愣,而后淡淡笑道:“你倒是会安排,青冉与她原本就相识,此番故人相聚,定是要好生叙叙旧。”
苏夜涵揽过衣凰在一侧,与她并肩看着窗外的雨帘,若有所思,“两天之后便是十三弟与段姑娘大婚,届时这雨也该停一停了。”
衣凰道:“因着毓皇后的事情,侧太后必是对段芊翩有所嫌隙吧。不过再怎么说,她毕竟救过十三的性命,而且对于毓家之事未曾参与分毫,等时间一久这事也就过去了。”
苏夜涵点点头,不由得将衣凰的手握得紧紧的,勒得衣凰骨头微疼,可是她却不愿开口说明,而是顺势将身体倚在他身上,听他在耳边缓缓说道:“等十三弟的事情办完了,也该处理一下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衣凰眉角微挑,语气不善道:“要不了几时,朝中那些老臣就该着急皇嗣的事情了,到时候必有妃后大选,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选几个好点的。”
“哈哈”饶是她语气淡然,苏夜涵依旧听出一丝酸味儿,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你放心,他们再怎么着急是他们的事,我想要选谁,是我的事情”顿了顿,他轻声道:“衣凰,我们尽快把婚事办了,可好?”
衣凰沉默片刻,而后重重点点头。沉吟许久,她突然轻叹一声,道:“玄凛。”
“唔”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去玄音的歌离谷看一看。”
苏夜涵的身体微微僵直了一下,而后他点点头,道:“好,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去。”
【二百八十七】不关情处总伤心
靖韪元年二月初十,泽王大婚。
大雨在前一天晚间停住,第二日一切都井然有序进行。京中随处都是喜庆之气,处处张灯结彩。
由于段家离京中路途遥远,且眼下家中已无亲人,是以段芊翩便留在兹洛城,从洵王府出嫁。
泽王府距离洵王府路程本就不远,这一路走来艳红的地毯竟是从泽王府直直铺到洵王府大门口。寒冬刚过,春日渐进,道路两旁清一色的粉装女子,手持清妍粉白相间的春梅,清淡却又真正存在的香气,三里之外都闻得到。
高头马,八抬轿,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兄弟几人看着苏夜泽一身喜服,面色随和、眼角含笑,心底都不禁感概万千。
又有人会想得到,一向自由惯了、放纵惯了的苏夜泽,会主动向睿晟帝提出成婚之事?而今他娶妻成家,功绩有成,不过眨眼之间,却又觉似过了许久许久。
所有人齐集一堂,从苏夜清府上众人到苏夜澜与苏潆汐,都已经到场,就连苏夜涵也已兄长身份出席,然而苏夜泽在人群里搜寻良久,却始终没有发现那道清傲的身影。
其实早在昨天晚上衣凰便已经差了沛儿前来传话,道是她如今身体不适,不宜外出走动,所以他的婚礼她是无法到场了。苏夜泽听之心中虽有些落寞,却依旧存了一丝希望,只望今天她能奇迹般出现,却怎奈一直到了晚间,天色已黯淡,依旧不见她身影。
介于睿晟帝与毓皇后之事,婚宴并未大肆操办,都是些亲近熟人,刚刚入夜不久,苏夜涵便回了宫,苏夜清夫妇也领着哭闹的孩子离开,苏夜洵心中藏有心事,今日一直闷闷不乐,苏夜泽也就不挽留他,索性早早就遣散了客人。
放眼望去,厅内一片凌乱混杂,苏夜泽无奈一笑,抬手唤来下人清理满地狼藉,自己则朝着房间走去。
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借着屋内微微晃动的烛光,隐约可见那个女子正一身殷红嫁衣,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只是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显然心里杂乱而紧张。他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白日里谁都不曾见到的失落与黯淡。
站在门外犹豫许久,他终是放下推开门的手,转身轻轻走开。
冰凰山庄静悄悄一片,全然不同于之前泽王府的喧哗,似乎这里是应该世外之境,外面的俗世纷扰都进不了这里,也打扰不了这里。
推开窗子,看了看外面暗沉的天色,吸了吸带着些凉意的新鲜空气,衣凰闭上眼睛沉默良久,而后缓缓睁开眼睛,道:“去取梅花酒来。”
“小姐”沛儿嘟囔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动,“今夜天寒,小姐你这身体喝酒不太合”
话音未落,衣凰便豁然回身,清冷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看得沛儿一愣,道:“是,马上去。”而后头也不回地奔下楼去。
衣凰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而后抬头继续看着那个什么也看不清的夜空。夜色无边,清风微凉。
半个时辰之后,她已经坐在印月阁顶,手执酒壶,眼角含笑地看着那一抹正从正门直掠而来的身影,看着他在下面找了一圈却不见她人影时,满脸的疑惑与恼然,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豁然后退向阁顶看了两眼,继而足下一点轻轻跃上来。
看到衣凰手中的酒壶,再看看她泛白的双唇,苏夜泽眉头没由来紧紧一蹙,伸手就要夺过她的酒壶,“你身体不好,喝这么多酒作甚?”
衣凰侧身躲过他,清笑道:“这酒一定要喝,不仅我要喝,你也要喝。”
苏夜泽低头看了看衣凰身侧,果然不止一壶酒,不由无奈一笑,在她身边坐下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衣凰笑而不语,只是斜视了他一眼,一脸“你说呢”的表情,苏夜泽便又笑道:“罢了罢了,知道你最擅猜别人心思。”顿了顿他执起一壶酒举向衣凰道:“说不过你,我先干了。”
静静看着他仰头喝酒的模样,衣凰唇角带笑,神色却略显深沉,而后也仰头喝酒。苏夜泽以眼角余光看她,眼神怪异无比,眼底的笑意中夹杂着浓郁的凄冷之意,只是转瞬即逝。
两人似是在无声相斗,直到把一整壶酒都喝完方才停下来,苏夜泽看着衣凰,咧嘴呵呵一笑,突然就打了个嗝儿。
“哈哈”衣凰朗声一笑,而后站起身看着远方道:“好了,这人也见了,喜酒也喝了,你也该回了。”
“你”苏夜泽不由皱眉,恨恨道:“我刚到这里屁股还没捂热呢,你好歹也让我多捂会儿”
衣凰骤然侧身向他看去,神情冷清凝重,看得苏夜泽骤然一愣,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突然见她又抿嘴一笑,道:“行啊,你不回去我都没意见,只要你能过得了侧太后那一关。”
苏夜泽不由打了个冷战,瞪了她一眼,而后垂首坐着一言不发,只偶尔抬头看向衣凰正看着的方向。
良久,他开口轻声喊道:“衣凰。”
“嗯。”
“原来,你的选择果真是对的”他说着轻叹一声,望向皇宫的方向,其意不言而喻。
衣凰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言。苏夜泽不禁有些懊恼,道:“我与你说话,你却总是不搭理。”
衣凰道:“我怎么搭理?难道要说我的选择是错的?再说,你的选择不也是正确的么?”
苏夜泽一时语塞,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他重新打开一壶酒,慢慢喝着,“其实当初我曾经想问你,谁是你的选择。你站在谁身后,我也会跟着你站在谁的身后,因为我始终详细你一定不会选错。”
衣凰不由撇嘴一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问我,你的心里早已有了选择和结果。”
“我”苏夜泽仰头闭目,眼前顿然浮现那双冷刻沉静的眸子,心下微微一动,而后轻笑,“也许确实如此。”
“所以,如今大局已定,你也可以为了自己的愿望,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苏夜泽点点头,站起身来,听到衣凰接着说道:“不要让那个如此爱你的人伤心。”他顿了顿,没有应声,只是用力点点头。“你的毒,尽快让杜远帮你解了,不可耽误大事。”
“什么大事?”
“立后大典啊,七哥没告诉你吗?”
衣凰眸色骤然一沉,许久,她方才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苏夜泽回身,定定看了她一眼,而后挑眉一笑,跃身跳下,朝着山庄大门去了。
临别前,他隐隐感觉到衣凰的情绪有一丝不对劲,只是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他又说不出来。
他断然没有想到,那一别竟算得上是永别。
夜入子时,四下里一片静明。可就在这宁静的夜里,突然只见冰凰山庄的方向火光冲天,一片殷红,继而苏夜泽便接到下人传来的话:冰凰山庄大火,清尘郡主置身火中未能逃出,已葬身火海!
待他起身匆匆赶到,只看到一脸颓唐与悲痛的苏夜洵、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连安明以及冰凰山庄一众下人,让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四哥,这”
苏夜洵回身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空洞、内疚、伤痛,而更多的是痛心疾首的无奈。“衣凰”他轻轻念叨一声,身形微微一晃,继而忽略身边所有人,缓缓抬脚走开。
不想他刚刚走出两步,突然只听得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二百八十八】无可奈何舍其身
待苏夜涵到了这里,庄里的火已经被扑灭。
连安明慌慌张张迎上前来,却是还未来得及行礼,就听苏夜涵沉声道:“免了,究竟怎么回事?”
看着冰冷的神情,连安明只觉一股寒气袭心,终于双腿一软跪地道:“皇上夙瑶阁突然起火,奴才奴才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郡主”
森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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