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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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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之前给清姰的一模一样的盒子交到白芙手中,不疾不徐地吩咐道。
  白芙不由疑惑,皱眉道:“为何?小姐不是已经给了她一盒。”
  衣凰太息一声,摇头道:“这两盒不一样,那一盒根本治不了她脸上的伤,最多只能缓解,这一盒才是解药。”
  “解药?”白芙一惊,“小姐的意思是,清姰姑娘中毒了?”
  衣凰不答,似是默认,“不管怎样,她既是先生在意的人,我就一定会保她周全。告诉明康,清查江月船坊所有人,包括厨子和伙计,把所有可疑之人全都赶出船坊。”
  白芙点点头道:“是,我明白了。”
  白芙刚刚刚离开,衣凰便瘫坐在软榻上,浑身无力。这三天可把她忙坏了,然,莫说三天,便是三十天,她一样会配药、制药。这一次中毒的不是别人,是清姰,是那个让陌缙痕沉寂五年的心有了微波之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清姰被毁——尽管,她心里明白,这个清姰并非寻常之人。
  越是明白,就越是要救。
  衣凰看得出来,清姰对陌缙痕的关心、为他担忧得食不下咽,皆是出自真心,可见她也不知道陌缙痕身在何处。就算她真的是别人安排在陌缙痕身边、监视陌缙痕之人,而今陌缙痕失踪,她便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所以这个人才会想到在她的饮食中下毒,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可怜的清姰却并不知晓。
  若如此,她又何必让陌缙痕知道这些?
  最好的选择便是她在陌缙痕回来之前,将清姰的毒解掉,将加害清姰的人除掉,今后,清姰还是清姰,还是陌缙痕在乎的那个出自七香楼的清姰姑娘。
  想到这里,衣凰的心中一阵隐隐作痛,眼前又出现那个男子总是淡若清风、神秘微冷的面容。
  那日清姰问她,陌均是何人,道陌缙痕多次在睡梦之中念起楼陌均的名字,衣凰的心底便没由来的涌起一阵哀伤。
  他又怎能不念起楼陌均,那个形影不离地陪他近二十年,最终以自己性命救他安危之人?若是能忘却,他也不会夜探楼陌均的墓地
  墓地,衣凰眸色一沉,豁然睁开眼睛,眼底精光乍现,似是想起什么什么事情,她坐起身,对门外喊了声:“白蠡。”
  “小姐。”白蠡应声而入。
  衣凰站起身,向他走过来,问道:“白座弟子可有传来裴裘鲁行踪异常的消息?”
  白蠡拧起浓眉,摇摇头道:“今日一早刚传来了消息,不见任何异常,只偶尔出府,所去之处也是他平日里常去的茶馆酒楼,其余时间便一直待在府中不出。”
  “哼,人虽老,头脑倒是很清晰。”衣凰缓缓握紧双手,沉吟片刻,沉声道:“通知白座弟子,撤回。”
  “撤回?”白蠡一惊,“那裴裘鲁那边”
  “想必他早已知道有人跟踪他,盯得越紧,他就越不会有什么举动,不动则不乱,我们想查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她说着四下里看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那一壶今春新奉的酒上,只见壶身上附“重酿”二字,却正是那嗜酒之人最不愿错过的重酿酒。
  她挑眉笑了笑,道:“将那壶重酿酒给红嫣送去,托她转交裴裘鲁,就当是做晚辈的孝敬老师了。”
  白蠡点点头,取来酒壶,道:“属下这就去。”
  
  京中风波一波接一波,从陌缙痕失踪到洛王妃遇害,再到杜远与苏夜洵双双离京嘉煜帝远在大宣,却是丝毫不知。衣凰有心瞒他,不让他知晓,怕的便是他心有分散,顾念京中之事,然——
  往前二十里便是立谷关,两军却被齐齐阻在这二十里外。
  三天时间,两军已交战两次,各有损伤。曾与突厥军交手的冉嵘、祈卯以及夏长空心下皆明,突厥军有变,已然与两年前不同,今次交手,银甲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眼下两军在距离立谷关二十里的石门林外停步,安营扎寨,中间相距不过十里,呈对峙状,氛围前所未有的焦灼而又紧张,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大意。而今这时候就是要看谁耗得过谁,只有击退其中一方,剩下的那个才能安然收下立谷关。
  兵家有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眼下银甲军帅帐中便有一名突厥使者,进帐时趾高气扬,此时却已经跪在地上,直不起腰。
  帐内越有十来人,却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夜涵身上,神情焦急、担忧,他们虽不知苏夜涵手执的心中说了些什么,却能想到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否则苏夜涵也不会是这般神色,更不会一抬手将手边的杯盏打翻。
  他打翻的是杯盏,可那名突厥使者却接着被重击在膝上,“扑通”一声跪在苏夜涵面前,打他的人他也认识,是苏夜涵的贴身侍卫,亦是十二地支军将领之一,何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那使者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麻木了,突然听到轻轻的一声:“唔”
  他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却见苏夜涵依旧安坐不动,神色不动,如清风明月安然不变,一双碧眸澄澈静敛,看不出丝毫情绪。
  停了停,苏夜涵这才开口缓缓道:“有劳琅峫王费心了。不但要管好自家事,还要忙着为我朝琐事操心,劳心劳神,就请阁下替朕带话给你们可汗,朕,谢他好意相告。”
  “这”那突厥使者愣了愣,心中所言何事他没见过,此时不知如何回答。
  苏夜涵一直低垂的眸突然微微一抬,幽冷目光落在那使者身上,看似随意、漫不经心,那使者却觉身上一沉,似有一把刀架在身上,随时都可能砍下来。
  “怎么?阁下不愿替朕传话?”
  “不”使者吃了一惊,连忙摆手摇头,“在下这就去立刻回去告知我汗”
  “去吧。”苏夜涵语气始终淡然,无波无谰,却在那使者刚刚走到门口时,突然出声喊道:“慢着。”
  “唰!”使者如闻噩耗,两把宽刀架在面前拉住他的去路,逼得他脚步豁然停下,回身垂首问道:“不知天朝皇上还有何事?”
  “替朕告诉琅峫王,朕要灭你突厥,根本不在兵马的多少。”
  使者用力咽了口唾沫,点点头道:“在下在下一定带到”
  “唰!”见苏夜涵微微挥了挥手,宽刀又瞬间收回,那使者快步走出帅帐,刚刚出去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便觉从地狱走回了人间一般,心中一阵欣喜与紧张,结果紧张过了头,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狗吃屎,四下里顿时爆发了一阵嘲笑,那使者便在这阵笑声中,连滚带爬离去。
  帐内也有人看得清楚,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一转身看到苏夜涵的神色,顿然噤声,笑不出来。
  冉嵘与绍元杨相视一眼,上前一步问道:“皇上,信中所说何事?为何会提及兵马多少?”
  苏夜涵将那封信递给他,道:“洵王离京了。”
  “什么?”众人齐齐一惊,绍元杨皱眉道:“皇上临行前亲有交代,有洵王监国,代理朝政,他怎会突然擅自离京?”
  苏夜涵神色不变,只是那握着杯子的手指稍稍收紧,嗓音平淡道:“他与衣凰商议过了,是衣凰同意他这么做的。”
  “为何?”众人皆不解,继而把目光投向正在看信的冉嵘,只见冉嵘神色瞬息万变,竟是不由得惊呼出声:“波洛十万大军已经在进往中原的路上,正是朝着兹洛城而去,最多不出一月便可到达洛王妃她”
  他豁然抬头看了苏夜涵一眼,又看向众人,迟疑了一下,方道:“洛王妃遇害了。”
  帐内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一转变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心中一边为京中的衣凰担忧,一边又为对面的突厥军烦恼。
  到了眼下,这场战争已然转变成了天朝与突厥之间的战争。
  祈卯很早便跟随在苏夜洛身边,更是他麾下最得力大将之一,对于苏夜洛的家事颇有了解,闻得波洛十万大军出动一事,豁然变了脸色,沉声道:“这十万大军必是由洛王妃手中军符所控,现在洛王妃手中所控的十万波洛大军却突然出动,自己却突然遇害,那波洛大军行在路上,必定尚未得到消息,待他们到了京中,见不到洛王妃的人,这十万大军对我天朝便是敌军。”
  一言到处所有人心中所忧,波洛十万大军,加上九陵朝无故消失的三十万军马,便是兹洛城中有大量守兵,怕是也难以抵抗。
  苏夜涵神色虽凝重,却并未愁云满布,语气平静,淡淡道:“明日一早,冉嵘便带上十万银甲军,回京。”
        
【四百一十八】潇潇雨夜遇他王,二王困病荒
  
  闻得苏夜涵所言,在场所有人都豁然一惊,脸色一变,齐声喝道:“皇上,不可!”
  何子道:“眼下正是我军与突厥军交战之时,对付琅峫,十二地支军决不可缺,而冉将军是十二地支军的领将,若是调回冉将军,对我军必有影响!”
  绍元杨亦道:“何子所言甚是。那阿史那琅峫分明就是故意将这一消息告知皇上,为的就是要皇上调兵回京,若是皇上真的这么做了,便是中了琅峫的调虎离山计。眼下我军尚有不到三十万人,若是皇上调了十万人马回京,则北方危矣。”
  苏夜涵不由挑眉,站起身问道:“尔等认为,朕要调兵回京,是为何?”
  所有人一怔,相视一眼,没有人出声。
  轻轻一笑,苏夜涵眉角未动,垂下眼眸,道:“兹洛城是我天朝国都,兹洛城有任何闪失,都比我们在边疆受到重创要严重得多。你们有没有想过,国都被困,意味着什么?”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不言。
  苏夜涵走下台阶,站在他们中间,抬眼扫过众人,一双碧眸如鹰犀利,似已看穿他们心中所想,“十万人马,最迟不过后天必须启程。另外,即刻传朕口谕至各边疆,让他们务必守好各自州城,若有任何差池,便以他们项上人头来回话;再传口谕至四方将领,命他们率兵前往兹洛城,无论如何,兹洛城决不可有丝毫闪失!”
  他朗朗道来,嗓音醇厚清冽,一众将领闻之,不由心下微颤。
  嘉煜帝拿定主意的事情,他们素来劝阻不得。最重要的是,而今他所忧所想皆是事实,所做,亦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即便这样做,有些挖肉补疮、饮鸩止渴之意。
  “是!”
  应了一声之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相视一眼,冉嵘迟疑道:“皇上,可否另换他人领兵回京?末将只怕十二地支军临时换人”
  “无碍,你尽管放心。”苏夜涵抬手轻轻一挥,回身笑看冉嵘,笑意微冷,“这军中除了你,还有一个人对十二地支军一样了若指掌,指挥自如。”
  冉嵘不由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愕然,道:“皇上的意思是,您要亲自督战?”
  苏夜涵笑意不减,垂眸默认,“这是我天朝与突厥的战争,亦是朕与琅峫之间的战争,也确实到了朕与他再会之时。”
  其余人都悄悄深吸一口气,却又有些热血沸腾之感,独冉嵘一人面色沉重,如此关键之时,他身为军中第一大将,当朝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尚未能杀敌军一个痛快,却要领兵回京,心中自然不悦。可是,他心中又明白得很,即便他不回,一样有别人要回,且若是换作了别人,能否保兹洛城丝毫无碍,还未可知。
  苏夜涵之所以钦点让他回京,想来原因便也在此,只有让他回去,银甲军在大宣才可毫无后顾之忧,安心对抗突厥军。
  冉嵘左手不由自主握上腰间佩刀,用力收紧,他身上的责任远比留在大宣的众人要重得多,而他,也绝不能让苏夜涵、让银甲军将士、让天朝百姓失望。
  此时此刻,突厥可汗大帐内却笑声一片,在座将领皆仰头大笑,看着中间那么匆匆赶回、此时吓得双腿发软的使者,连番调侃。
  其中一人道:“苏夜涵当真是这么说?他竟然还有心思谢过我们王?他莫不是脑子不正常?”
  另一人符合道:“可不就是。这本是他们天朝的事情,可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却是到现在都不在事情的状况,还被闷在鼓里,还要等着我们王告知于他,实在是实在是可笑啊”
  托和也只淡淡笑着,回身看向琅峫,却见琅峫不动声色,面色微沉地坐着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方才看向那使者问道:“他还有别的话让你带回,是不是?”
  闻言,那使者吃了一惊,伏在地上,犹豫了好半晌,听到托和也冷声催促,这才支支吾吾道:“苏夜涵还说,说要灭我突厥,根本不在兵马的多少”
  “嘣!”话音刚落,琅峫便一掌击在案上。
  顿时,方才的笑声全都停了下来,不听一丝响动,所有人都讶然地看了看那使者,又看了看琅峫,继而疑惑地看向托和也,却见托和也也是皱起眉头,定定地看着琅峫。
  许久,琅峫突然大笑一声,喝道:“好!”
  众人不解,面面相觑。
  琅峫继续笑道:“本汗就是欣赏他这股不服输、不怕死、更处变不惊的性情,不枉本汗把他当做这辈子唯一的对手!”
  “王”所有人都面露疑色,“那苏夜涵口出狂言,王何以还这般欣赏他?”
  琅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敢这般口出狂言?你何时听过九陵王说要灭我突厥?又何时听过大宣王说要灭我突厥?而今这世上,但这般光明正大与本汗说这句话的人,怕也只有他苏夜涵。”
  托和也低下头算了算,复又抬头道:“据属下所知,兹洛城附近的天朝军队不下十万,加上京畿重地,京中卫侍众多,且守卫森严,更有八卦之城相护,五百年来从未动摇丝毫,王何以见得苏夜涵这般精明之人会调遣军队回京?”
  “呵!”琅峫伸手指了指托和也,点点头道:“算得好。你说的没错,兹洛八卦城中有四府十二卫,个个皆是精兵良将,八卦城易守难攻,坚不可摧,更有十万大军随时待命护城,寻常军队若想攻进城实乃是难上加难。想当年二王之乱,中幽王苏启烈、洛城总兵朱晗以及南辅王李未天,三人率兵齐齐发难兹洛城,却被苏夜涵不战而屈人之兵,一手擒获。”
  蓦地,他话音一顿,眼底冷冽之色越发明显,挑起嘴角笑道:“你别忘了,九陵朝三十万军马加上波洛族十万大军,便是四十万人,他们就是堆人肉墙也能把兹洛城给埋了。那查塔是什么人,性情暴躁,心狠手辣,洛王妃是他唯一的妹妹,而今洛王妃在天朝遇害,他岂会轻易放过天朝?”
  众将闻言,不由得纷纷点头,托和也却一直皱眉不放。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他方才开口问琅峫道:“王一早便猜准了苏夜涵会调兵回京?”
  琅峫毫不犹豫,道:“没错。”
  托和也问道:“为何?”
  琅峫道:“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跟本汗一样,怕衣凰有一丝危险。”
  托和也垂首,不用琅峫说明,他也能猜得出是谁。“那,王认为苏夜涵会调多少人回京?”
  琅峫稍稍思索,道:“少则五万,多则十万。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既能说出灭我突厥这样的话来,就不会轻易罢手。”
  顿了一会儿,他抬首,走到帐门前看着外面正来回奔走的将士,眼底笑意粼粼,托和也却看不出他为何而笑。
  十月天寒,冉嵘领兵回京。
  不出半日时间,消息传至突厥军中,全军上下大悦。
  晌午,何子与元丑二人自立谷关的方向匆匆回营,马背上各携了一人,只是那二人一动不动。而何子二人刚一回营,便命人抬着那两人去了苏夜涵营帐。
  帅帐内,不闻一丝声响,众人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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