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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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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身手与速度,那样的果断与狠绝,以及衣凰昨晚那一声冷到剔骨的“杀”,久久盘桓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后来进宫之后,见到睿晟帝时,所有人竟似事先商量好一般,竟没有一个人在睿晟帝面前提及此事。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若不是因为苏夜清受伤,若不是衣凰不愿看他们再有人受伤,她完全不用调出这一批人
想到此,他不禁沉沉一声太息,衣凰,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有多少,我猜也猜不到的秘密?
“还记得那晚在三哥府里我与你说过的话么?”衣凰走到他身侧,声音冷冽地问道,“这是你的妻子,你既然娶了她,就该知道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她,否则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娶进门。”
“衣凰”苏夜洵上前一步,欲要拉住她的手臂,却被衣凰轻悄避开。
“四哥,这是我第二次为王妃诊治,为了她腹中刚足三月的孩子,四哥能否保证在今后的几个月里, 莫要衣凰再为了这个孩子”衣凰说着看了一眼傅雯嫣房间的窗户,沉声道:“为了这个孩子,向四哥动怒?”
话说到这份上,苏夜洵心中便已明了衣凰的心思。
她终究是心善的,即便在她第一次与傅雯嫣见面之时,他就已感觉到这两人之间隐隐弥漫着的敌对之意。
他垂首,没有点头也有呀摇头,沉默少顷,他对衣凰道:“衣凰,我与你初见之时,刚与她成亲三个月。”
这一点衣凰是知道的,今年三月的那一场婚礼,办得异常隆重,当朝四王爷迎娶正妃自然是马虎不了,那阵势当真不输当年苏夜澄与岑瑾萱大婚当日。
只是那时,衣凰尚不知晓今后有一日,自己竟会与这位轰动全朝的洵王殿下有所交集,更没有想到,他们会成为今日这境况。
【七十八】惊魂未定风云变
八月十七,事发第三日,刑部尚书岳明松于深夜入宫,急见睿晟帝。
睿晟帝与岳明松的谈话无人知晓,便是一直侍奉在睿晟帝身边的宗正也被屏退门外。其后,睿晟帝的脸色就没有再好过,一直阴郁幽沉。
这几日早朝,睿晟帝一日不落,可是如今诸位王爷已经恢复早朝,他却是再也没有问起过关于冰凰山庄被袭一事,似乎,他将此事交与岳明松之后,已然忘记。
远远地看见苏夜澄回来,楼陌均连忙迎上,沉着脸色道:“我听闻,因着岳明松迟迟查不出线索,皇上昨日已下旨让毓古骞来主查此事,岳明松从旁协助。”
苏夜澄淡淡一笑,由着宫人将其繁重的朝服褪下换上便装,“便是如此又如何?此次事大,父皇重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太子不觉奇怪吗?”楼陌均深深皱眉,“依你所言,那晚前去刺杀之人,目标显然并不是清尘郡主,那就是说,刺客的目标该是诸位王爷当中的一个。可是,你也说了,那晚他们丝毫没有向你动手的意思,即便你落单,他们也只是视而不见,却对清王殿下和洵王殿下步步紧逼”
说到此,他不禁一顿,脸色越来越凝重,“我只担心,只怕这一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夜澄心明如镜,又岂会不明他话中之意?
只是,他刚刚洗清冤屈,如今这样安宁静淡的生活,他实在不忍心破坏掉。
“陌均,”他低低唤了一声,“你不要担心太多,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萱儿已经在衣凰的安排下安定生活下来,三弟的伤也无大碍,便是六妹呵呵,我真不知衣凰是使了什么法子,听七弟说,六妹的身体最近已经好很多。”
“公主”楼陌均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公主是个好人,她不该受这样的折磨与痛苦。”
苏夜澄道:“所以,我们也该想想自己了。陌均,我知道,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让你陪着我承受了十多年的折磨,是我对不起你”
“太子!”楼陌均连忙出声打断他,“不可如此说,陌均之所以活着,便是因为太子。”
“哈哈”苏夜澄突然开心笑开,拉住楼陌均道:“这便是了,这便是我明明不喜欢这个勾心斗角之处,却甘愿为之拼命,为之小心翼翼活着的原因。陌均,我答应过你,等到有一天,等到我可以掌握这生杀大权的一天,我定会给你一个安心的栖息之所,让你永远安安静静,不再受世俗的困扰。”
闻言,楼陌均不禁感觉鼻子有些酸涩,转过身去,硬是强忍住了心头的不安与冲动,朝苏夜澄点头道:“好,我等着那一天。”
情况突变,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刑部突然传来消息,他们在全城搜捕的过程中,抓捕到两名可疑之人,且经检查审讯之后竟发现,他二人正是那晚夜袭冰凰山庄中的两人。
消息传来之时,衣凰正与一名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女子坐在醉霞阁内下棋。那女子虽已尽力着装素洁,却已然难掩她身上高贵的气息,素颜面世,未着粉黛,虽能看出年龄长于衣凰,却也能看得出她平日里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这么许久,沛儿你还是这般莽莽撞撞,没看见萱姑娘在么?”衣凰瞥了沛儿一眼,淡淡说道。
“小姐,我这是有大事啊。”沛儿才不管衣凰的语气,她若当真是要教训他们生他们的气,可就不是如今这般冷淡无奇的模样了。
“说说。”
“我方才回相府给取衣物,听得刑部尚书岳大人正在跟老爷谈及刺杀一事。岳大人说他们抓到的两名刺客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经过审讯,他们虽然还没有咬出背后主使之人,可是毓大人与岳大人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枚令牌”沛儿说着看了黄衣女子萱姑娘一眼,有些忧虑。
衣凰已然感觉到不对经,却还是凝着心神问道:“什么令牌?”
“东宫太子府的令牌”
“啪——”萱姑娘岑瑾萱的手蓦然一颤,手中的棋子滑落,她抬头看向衣凰,一张美如脂玉的脸上满是担忧与惊惶。
“小姐,这事绝不可能!”她很坚定地朝衣凰摇了摇头,“太子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至今都很沉郁寡欢,哪有那般心思去做这样的事情?再者,太子为人一向和善,且待诸位兄弟真诚无比,他是那般欣赏小姐的为人,又怎会做出派刺客夜袭小姐山庄一事?”
她心中所想,衣凰已在听得沛儿之言的刹那想了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显然不是她们想通了就行的,顿了顿,她问沛儿道:“岳明松何故会找到我爹说起这事儿?”
沛儿答道:“这个问题老爷也有问起,岳大人说,因为老人为人耿直,向来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偏向何处,且此事涉及冰凰山庄,关及慕家上下,所以他才找老爷商量此事。这事,究竟要不要再继续查下去,又要怎么查下去。”
“呵——”衣凰无奈一笑道:“依我爹的脾气,他势必要将此事追查到底的。”
“没错,老爷确实是要岳大人继续查下去,另外,老爷已经进宫向皇上请旨,与毓古骞一起审讯这两名刺客。”
衣凰顿然一怔,“爹要插手此事?”
“是啊,估计这会儿已经进宫了”
此事本是属于尚书府之辖,即便要细追责任,也该是由刑部负责,且睿晟帝已经下旨由尚书令毓古骞主查此事。如今刑部刚一查出刺客可能与澄太子有关,右相慕古吟便自请插手此案,如此关头,难免不会被人怀疑此事与慕家有关。
思及至此,衣凰陡然起身,快步离去。
“小姐,你这是去哪里?”沛儿和岑瑾萱不由跟后问道。
衣凰不答,脸色沉重。
出了冰凰山庄,衣凰径直去了第一围,王侯公的府邸,而后一路轻车熟路朝着涵王府的方向去了。
如若真如岳明松所言,此事已经怀疑到苏夜澄的身上,那么此时只怕消息已经传进宫内,到了睿晟帝那里。
如此一来,苏夜涣自然会成为重点注意的对象,而苏夜洵,也必会因着毓贵妃的关系,被睿晟帝所猜忌。至于苏夜清,他是唯一一个受伤的,正因如此自也不排除他的可疑,毕竟他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太子一倒,他会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总之不管怎么说,如今,唯一一个能被睿晟帝所信服,且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就只有苏夜涵了。
【七十九】引驾随行解危急
远远地看见衣凰驾马而来,何子不禁诧异,平日里,衣凰何曾踏足过涵王府的大门。
他迎上前道:“郡主怎会到此?”
衣凰下马,看了看涵王府的大门,问道:“他在吗?”
“王爷不在府中,被宣进了宫。”何子心领神会,看了看衣凰凝重的表情,心知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郡主找王爷有急事?”
衣凰不答,而是问道:“他何时进的宫?”
“一个时辰之前。”
“一个时辰——”衣凰略一沉吟,突然抬起头道:“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说罢就要跃身上马,却听何子突然叫了一声:“郡主——”
“怎么了?”
“郡主这般进宫,恐怕多有不妥。”
衣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缰绳,不由低头一笑,骤然想起当初在北疆之时,也有一个人像这般,看似个粗心大意的大男子,却心细如发,做事细微,点滴不漏。
蓦然,衣凰脸上笑意一滞。
夏长空?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他本就是太子一党,那一次若非因为受人威胁,他断不会做出有损澄太子之事。后来他助她逃出章州,以莲子传信于苏夜涵言明自己心有苦衷,并在她受困于阿史那琅峫手中时,冒死前来相救,足见他心地本善。
如苏夜涵所言,他的身上流着一般库莫奚族的血,那是最容不得背叛的一族。他夏长空当日所作所为,必有缘由。若是脱离了威胁,则他必会如往前一样,是苏夜澄的一道坚韧屏障。
永德宫静立在太极宫的东北之处,那里永远安宁静谧,似乎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其中的宁静与幽雅。
“参见郡主——”迎面而来的宫人欠身行礼。
衣凰淡然一笑,颔首应下,再一抬头便看到一抹身影已经飞奔而来,眨眼间已至眼前。
“衣凰姑姑,轩儿许久不见你,挺想你的。”逸轩拉着衣凰的衣角,小声撒着娇,一张粉嫩的笑脸并不似其他孩童难办肉肉的,衣凰总觉得才几日不见,他就瘦了许多。
她领着逸轩边走进门边问道:“轩儿最近有没有乖?姑姑交与你的课业,可有落下?”
“没有。”逸轩的表情颇有些夸张,却已然难掩他眉宇间的气质,与苏夜洵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前几日轩儿回府探望娘亲时,本想取来姑姑的画像让姑娘自己亲眼瞧瞧的,谁知道被人抢先了一步。”
画像?衣凰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问道:“什么画像?”
“我之前不是跟姑姑说过吗?爹爹那里有姑姑的画像,有好多不过,娘亲似乎不太喜欢姑姑的画像,一直都收起来不让我看,我还是偷偷跑到爹爹的书房找到的”逸轩说着顿了顿,一脸的不悦之色,丧气道:“可惜,前两天我回去打算将画像取来给姑姑时,娘亲却告诉我早被别人取走了。”
“哦,是谁取走的?”
“这个娘亲没说,但是我知道,能从娘亲手中取走爹爹东西的,不是皇爷爷就是四叔”
衣凰心中一凛,她果然没有猜错。
只怕,傅雯嫣口中那些所谓的画像,便是如何而来的。
心中正想着,突然一名宫人从永德宫外匆匆跑进来,正好与衣凰一道迎上从殿内出来的太后。
“太后娘娘,出事了”
太后原本平静的脸色陡然一沉,眼神示意下人将小世子带进屋内,而后方才厉声道:“慢慢说。”
“是方才奴婢按照太后娘娘的指示,给皇上送去厨房新做的点心,还未及请宗正大人通传,就听到皇上怒斥的声音”
“皇上何故发这么大火?”
“是”那宫人侧身看了衣凰一眼,有些犹豫。
“是因为慕相吧。”衣凰接过话替她说出,继而朝着太后行礼道:“衣凰参见太后娘娘,衣凰未及通传,擅闯永德宫,请太后治罪。”
太后摆摆手道:“无妨,衣凰,你方才所言是何意?”
“启禀太后,慕相怕是因为冰凰山庄被袭一事,不慎顶撞了皇上。”
太后疑惑地看了衣凰一眼,看到她眼中隐隐闪现的冷冽之色,不由微微心惊,沉吟片刻,骤然笑开,拂了拂袖对身侧的宫人道:“去紫宸殿。”
甫一进入紫宸殿,未及行礼,衣凰便看到正跪在殿前的慕古吟,心中不由一紧,正欲上前,胳膊却被太后用力一拉。
衣凰这才回过神,定了定神,向睿晟帝行礼道:“衣凰参见皇上,参见涵王殿下。”
她果然没有料错,在这时刻,睿晟帝若想找个人问问他对此事的意见,苏夜涵无疑是最佳人选,他一不恋慕皇位,二不仇视兄弟,三不存在任何动机与可能。
睿晟帝眼神沉冷,瞥了衣凰一眼,道:“你怎的进宫来了?”
“是哀家让她进宫陪哀家谈谈心的。”太后抢先一步道,“这宫里今日不太平啊,澄儿的事刚一过去,团圆节当夜便又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哀家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想找个人陪哀家说说话可是这泠儿不肯出宓秀宫宫门一步,湥Ф挂展损岸胂透挥锰崃恕
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摆手,目光不经意间瞥过慕古吟,略一停顿,眯起眼睛道:“这是这是右相吧?怎的跪在这里?”
“母后,右相他”睿晟帝正要说什么,只是一见太后看着慕古吟那般吃力的模样,不禁欲言又止,想了想道:“右相他想向儿臣请旨调查清儿受伤一事。”
“呃”不想太后一听连连摇头,不紧不慢道:“皇上此次可不能应了右相的请求,这事儿本该归刑部之辖,就算要管,那也该是尚书令去管。右相身为一朝之相,该把心思放在更为重要的国家大事上,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分神?”
“这”乍一听太后所言,在场之人无不诧异,原以为她是为右相说情来了,却不想她竟是
忽然,睿晟帝嘴角划过一丝浅淡的笑纹,对太后道:“孩儿便听母后的。”说罢又转身对慕古吟道:“慕相为朝廷大事日夜操劳,这点小事便不需慕相费心。慕相便回府好生休息,朕听闻近日边疆不稳,慕相不如多把心思花在这上面,多与诸位将军及兵部同仁商量一下对策。”
慕古吟心中虽不满,只是对上衣凰的目光,看得出她眼中真真切切的担忧之色,便沉沉太息一声,垂首行礼道:“臣遵旨。”
【八十】无情还似多情苦
好不容易哄了逸轩午睡,衣凰方才得空在永德宫里转悠一番。
这永德宫虽然之前她也曾来过好几次,却一直没有机会仔细观察,好好看看。
清思殿的左后方是一片花丛,红颜妖冶的秋海棠,洁白温润的茶花,以及娇小可人的玉簪衣凰定定地看了许久,最终却将目光停留在几株株已经枝叶落尽、光秃秃的树上。
那是早已凋谢的木兰。
古人有诗云: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
我知姑苏真仙子,天遣霓裳试羽衣。
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
玉环飞燕元相故,笑比江梅不恨肥。
这样的言词,不禁让人想起那个如兰淡雅高贵、如玉洁白无暇的女子,那个,只是活在人们传说中的女子
关于永德宫中的木兰花,确实曾有一个传说,且与前朝赫连氏有莫大关联。
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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