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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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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书者去,方今政事堂七位相公里有五位都是太平门下,再怎么说都跟她脱不了干系”,言至此处,唐成顿了顿后道:“此外,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此事十有**殿下也是知道并同意的”。
“噢,无缺何出此言?”。
“明之难倒忘了你前次来时说过的话?这一趟殿下又为什么派你来龙门?”,唐成空空的一笑,“殿下与太平虽是在争位,但在性子上两人都是不肯让人的,而今在饶乐有了这么好的趁虚而入的机会,他们又岂肯轻易放过?”。
“我倒不是说朝廷这么做就不对,只是操之太切了些,现如今朝局如此”。
“不,明之你还没看明白呀,不管是太平还是殿下现在要的就是往饶乐钉一个钉子下去,只要有这个钉子在,以后怎么料理,什么时间料理都尽可以从容着来”,唐成摇了摇手,带着长长地叹息声道:“自国朝初年太宗皇帝亲颁‘兼爱如一’的诏令而被诸蕃尊为天可汗以来,饶乐、松漠等族的王位更迭都是自推自选出来的,几
来早已成定制,朝廷每每不过是下诏追封罢了。像李延吉猝死而使朝廷得以光明正大插手饶乐王位安排的机会可谓是数十年不遇,即便朝廷如今再乱,也得把这个机会先捏在手里再说”。
“明之你真以为朝廷会在乎这个新奚王的安危?他若真死了只会对朝廷更有好处”,说到这里时唐成蓦然嘿嘿一笑,这个笑容看在张亮眼中份外觉得冷,“不管那五部奚里的两强谁起来篡位,其得位都是不正,只要有这一点在,占着大义名份的朝廷想什么时候出手干预就能什么时候出手,准备的好就早些动手,准备的不好就晚些动手,没准儿动手地越晚,奚人自己内斗的消耗反而越大,只要最终能把饶乐吞吃下去,即便朝廷一时颜面受损又算得了什么?往再深处说,哪一位新皇登基之后不想做些赫赫武功出来,即便就是为了这个,太平和殿下也会在此事上心生默契,这个茬口留的好啊!”。
唐成这番话实是把朝廷日日宣扬的大义名份彻底撕剥的干干净净,可谓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言,张亮听的悚然心惊的同时,这些日子地惑与忧心也一扫而空。
端过茶盏猛喝了一口后,张亮的眼神重新落回了唐成脸上,很久都没有移开。
“怎么,明之觉得我心思太深?”,见张亮猛然一愣,唐成笑道:“似这等事总得有人有好处才成吧,我只不过是将自己放在太平的位子上来想整件事罢了,若是明之你也能如此,早就想明白了,哪儿有那么麻烦?”。
即便是刻意而笑,唐成的笑容里也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沮丧与落寞。在那些朝堂中的上位者眼中,他在龙门的挣扎,他在龙门的理想,他在龙门所作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仅仅一念之间他此前所有地辛苦或许都将毁于一旦。
这就是政治,血腥、冰冷、残酷,注定是与理想主义格格不入的政治!
“将自己放在太平的位子上?”,张亮沉吟了一会儿后笑着摇了摇头,“地位相差太远,我就是真这么做了也把握不住她的心思。罢了,不说这个了,我这次过来倒是主要为了你,龙门紧贴着饶乐,如今这么个情势下无缺你也该早做打算才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可是至圣先师的教诫!你若有什么想头儿现在就说,我回长安后也好禀明殿下早些着手安排”。
“我的想头?我的想头儿就是饶乐乱不起来最好”,说完这句后唐成自嘲地一笑,在这样的大事上他的话又算得了什么呢?说穿了,当官儿还就是得当那种能影响到政策制定的官儿,否则甚至不等人亡就已经政息了!摇摇头后,唐成猛的长吐出一口气,“多说无益,明之你回京之后替我禀明殿下,某愿回京城,万一进不得长安也得是安置在京畿道,总之就是离长安越近越好”。
“好!”,张亮抚掌而赞,“这才是明智之举,以无缺你地才干放在地方还真是可惜了”。
送走张亮后,唐成也没再回内衙而是径直去了公事房。
紧闭房门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里面,唐成对于有机会重回黄金之城不仅没感到半分欣喜,反倒是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塞满整个身心地沮丧中,自从穿越以来,尤其是从迈进~溪县衙的那一刻以来,即便是面临着再艰难地处境时他也从没丧失过自信,但今天这个时刻,他整个人却被一种粘稠的撕都撕不开地无力感给淹没了。
天地良心哪,自打当上这个龙门县令那天起,他真是尽力了,尽全力了!为了这片承载着理想的土地,他这些日子以来他耗费了多少心血?睡过几次好觉?为了龙门他这县令两次近乎是以不要命的速度在大冬天里飞马狂奔,先去白阳镇再到道城晋阳,即便是路上的辛苦不说,这两次的过程中他受了多少屈辱就只有自己知道。就算所有的这些都不算,在如今的升平年月中,满大唐这么多县令里又有哪个曾像他一样要手提黄桦木弩在县衙门口守一个囚犯?这还不说直到现在郑凌意还在为了龙门县累死累活的事儿。
现今他固然可以一走了之,但龙门县这些唐人百姓怎么办?那些个九姓胡人又怎么办?毕竟这些人是因为出于对他的信任才做出了现在的一切,龙门怎么办?一旦饶乐的火药桶全面爆发,如此近的距离内整个龙门县都有可能被陪葬进去,朝廷在没准备好之前断然是不会直接出兵参与进去的,介时唯一地处长城以北的龙门县极有可能会成为牺牲品;最关键是的,他该怎么向自己交代?
在付出了一切之后,却又眼睁睁的这片用心血浇灌出的土地化为一片刀兵战火,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唐成都觉得揪心的疼。
但是,即便再不愿意他又能做什么呢?
人生在有的时候真是很无力呀!
一直默坐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唐成才拉绳叫进了杂役,命他传话给钱三疤即刻派公差前往白阳镇及龙门草原请天成军都尉和图也卓过来议事。
即便现在心中沮丧到了极点,但骨子里的倔强与韧劲却决定了唐成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即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也要在今天把能做的该做的事情都给做了。
这些或许都是徒劳,但至少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二百六十九章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就按我的来
二百六十九章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就按我的来
役交代完自己的吩咐之后,唐成摆了摆手,随后~面轻轻关上门的公事房内重又陷入了一片静默。
尽管面前的书案上堆积着好几本文卷,唐成也没心思去瞅它一眼,现在的他再没了半点工作狂的样子,整个人只是松松垮垮的坐着,似乎什么都在想,却实实在在又没具体的想着什么。
虽然该做的事情依然要做,但这还并不足以将唐成从无边的沮丧中拯救出来,他的身心现在纯乎是空荡荡的一片,流云飞絮般的神思流动之中甚至多次出现了穿越前最后那段日子的回忆。
那段关于对人生的绝望,关于生命本身无意义的回忆,恍然之间,时刻三年,跨越一千三百年的时空之后,唐成再次真实的重温了一个虚无主义者的感受,理想的死亡,绝望后那一片空的让人窒息的心境。
人生的天空全被重铅似的阴云笼罩着,即便是最细小的光明也无法穿透这厚厚的乌云,没有希望,理想早已死亡,你能清晰的感受到无助的自己掉进了一个冷寒刺骨的冰窖,冰水正一寸寸漫过你的脚,漫过腿,漫过腰,无力挣扎,甚至绝望的你也不想再挣扎——一切注定了都只是徒劳,那就等着吧,等着冰水漫过头顶的那一刻
这就是虚无主义者最真实的感受——绝望的无力无助的沉沦!
“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将唐成从往昔的感受中拽了出来,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后,唐成坐正了身子,不用问他也知道,如今县衙里能以这样的力度和频度敲他公事房门的除了张相文就没别人。
“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多来的习惯养成,即便唐成的心情差到这个地步,当他坐在公事房里见人时,不管是言语还是坐姿表情都在瞬间调整成了素来地沉稳样子。
张相文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天气慢慢的热起来,显然他在来此之前也忙碌的不堪,是以微微泛红的脸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快步走到唐成书案前,张相文二话没说先把唐成的茶盏端过来猛灌了一气儿,仰着脖子大口灌完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后,这才将手中捏着的那份文书放了下来,“这是吏部与政事堂联署地紧急公文,没走驿传,是由边军的急脚递刚刚送达的,大哥你看看到底是啥事弄出这么大阵仗?”。
张相文来地急〉话急。甚至就连他平复小跑后体力地呼吸声也急≤而言之←地这种急促与那张微红地年轻地脸。以及额头上地细密汗珠都在毫无掩饰地张扬出勃勃生机。看着这个只论年龄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地二弟。唐成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活力。
“你如今也是吏部备档地八品县尉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出这句话地时候。唐成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张相文闻言也不辩驳。一如过去在山南东道那样死皮赖脸地笑着将公文塞到了唐成手中。
拆开火漆取出公文。上面写地事情却简单。政事堂解除了对流官村里孔等人地流贬。吏部要调他们回京听用。龙门县衙监管任务一并解除地同时。就是要将此消息通知到本人。并预只路所需费用将他们妥当地送上南归之路。除此之外还要照拂好随后还京地孔等人家属。
当日给李隆基那封信总算没白写。孔这些人地事情至此已尘埃落定了!唐成看完后随手将公文递给了张相文。
张相文来地时间短还不知道孔等人地来历。接过公文看完后讶然道:“这些人什么来头儿。居然能惊动政事堂?”。
“这事交给你办。你要亲自去流官村”。唐成摆摆手示意正要问话地张相文听他说完。“你拿这份公文去找杨先生就什么都知道了。记好≡这些人不能有半点怠慢。尤其是礼数上更是疏忽。争取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将来有你地处〃喜宜趁早。你这就去吧!”。
“行,我一定按你说的把他们伺候的舒舒服服”,一到唐成面前的时候,张相文就再也正经不起来了,涎着脸嘿嘿一笑后转身就走,待走到门口时这厮突又转身过来道:“大哥,我瞅着你脸上的气色不大好,要是累了就回后衙歇歇,你是一县之尊,就算偶尔旷旷公事,谁还敢跟你较真儿不成?”。
张相文走后,唐成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猛然间毫无征兆的抬手拍在了那份公文的封笺封套上,“天塌不下来,再倒霉也总有好消息!”,自语着的同时就见他反手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了自己脸上,“去虚无主义!”。
因为这份紧急公文,张亮延后了自己动身的时间,现如今既有与孔等人同行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朝夕相处几千里路啊,那能说多少话?
此后几天唐成放下一切衙务专忙起这件事情来,小到调集县城里最好的裁缝婆子准备做衣服,召集郎中等孔等人到后集中检查一次身体;大到远行马车,以及马车中各样什物的准备,事无巨细唐成皆是亲手安排。当那十几辆外表看来再普通不过的马车准备妥当时,张相文也将流官村等人迎到了县城。
随后的事情实不用多说,总而言之对于唐成的一切安排这些个枯木逢春的流官们实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他们想到的唐成想到了,他们没想到的唐成也想到了,包括他们的远行,包括暂时不能一起同行的家属安排,更难得的是这个唐成办出来的事情实在很对这些读书人的胃口,一切舒舒服服却又一点都不张扬,即便他做了这么多事,面对着他时依然能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细数这几年不堪回首的龙门贬官岁月,他们好的记忆不多,而眼前这个唐成无就是最好的一个。
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龙门县南城门外,十里长亭。
专为送别而建
内,孔等人把盏静听着歌伎的唱词。
唐人送别时只要条件尚可的均会召来歌伎长歌伴饮以为送行,只不过通常地送别之辞不是离愁别绪便是殷殷寄语,听得多了未免俗烂。眼前这伎家之所以能将孔也吸引的凝神而听,却不在于她的容貌,尽管她的容貌实实在在称得上是倾城绝色。
吸引孔等人的是她绝美的歌艺,更是这首前所未闻的送别辞。
时值夏日,万物萌绿,十里离亭掩映在一片山清水秀之中只有说不出的画意,离亭正中身姿曼妙地七织一改往日的婉转歌喉,倾尽心胸的唱出了沉郁豪放之辞: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铜投箸不能食,拔侥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随着七织的慨声长歌,孔等人的思绪油然从眼前地离亭宴饮中生发开去,数年以来的经历不可抑制的重回心头一一闪现,贬官前显赫地仕宦,金樽清酒斗十千的生活;一朝祸从天降千里远贬后铜投箸不能食的茫然;过去两年多里无数个凄凉夜晚想起昔日的一切时,又是怎样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地绝望!一次次回顾起已然走过的人生和仕宦生涯时,又有着多少行路难,行路难的感概!宦海风波恶,做人难,做一个官人更难!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一任华年空蹉跎的日子就此结束,冰冷的心再次滚烫,此番蒙圣天子征召重回帝京,未来的日子必将如那云帆巨舶般长风破浪直济沧海!
一曲歌罢,待袅袅余音也已散尽之时,孔放下酒樽悠然起身,“知音难求,但只此一曲明府已尽高山流水之意,歌已尽,酒亦尽,是到该动身地时候了,走吧!”。
唐成正要起身送他们上车时,孔笑着向他压了压手,随后当先向亭下的一排马车走去。
从十里长亭回城之后,唐成地马车直接驶到了龙门客栈。
依旧是在客栈最里面的那个小偏院儿中,唐成,贾子兴与图也卓聚到了一起。
贾子兴与图也卓地脸色都很凝重,一时间整个屋里竟有了些相对两无言的意味。
静等着将一盏茶水吃尽之后见依然无人开口,唐成将空茶盏往旁边地案几上一顿,“饶乐情势如此,咱们也得有个应对的法子,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就按我的来”,随后便将他前几天就已思虑好的章程清清楚楚的摆了出来。
听见唐成要让他开放边界准允数千天成军进入,图也卓本就凝重的脸色又是一变,不仅是他,旁边坐着的贾子兴也同样面带难色。
见他们如此,唐成看着图也卓冷冷一笑:“饶乐那边真一大打出手,莫说现在的生意,龙门草原都保不住了,时至今日图也族长还有心思拨弄小算盘,哼,佩服!”。
撂完这句话后,唐成也不等图也卓答话,继续扭过头来向贾子兴冷笑道:“如今都尉大人在龙门县一月所得比朝廷一年给的俸禄都多,拿钱的时候都尉大人倒也爽快,怎么现在就为难了!嘿,贾大人莫要忘了,一旦龙门遭了殃,断的不仅是你的财路,还是那几千兄弟的生路,他们可还指着家人搬到龙门县的”。
“你”,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贾子兴的愤怒在唐成冷冰冰的眼神里最终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你不知道,前两天大都督府刚有军令下来,严令天成军紧守锁阳关,不得插手饶乐之事”。
“锁阳关自然要守好,只不过这一个关隘上也堆不下八千人马吧”,唐成半步不让,“我不过借那几千闲置人马到龙门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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