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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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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缘由,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等到他抽离出来,暗自平息这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混乱,平稳自己的吐纳呼吸,他才缓缓说道。
他想要跟一个人走到最后,如果那就是世人所言的白头偕老,他心目中的那个人,也是琥珀,而绝非其他女人。
她没回答,默然不语,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当他轻轻抬起她小小的下巴时,她挣扎了一下,当他缓缓再度垂头吻住她时,她却没有继续抗拒,任由男性的唇舌占据她柔软的嘴唇。
他或许,迟早有一天,会粉身碎骨。
感情,才是对他而言最严酷的刑罚。
陌生的刺痛,从胸口泛起,他蹙眉,将它忍下,它却越来越尖锐,扎在心头,剠得好深。
这般想着,他只能吻住她,更深更深,天昏地暗,仿佛爱,已经将他逼得毫无退路,就像是——他们或许不会有明天的欢喜。
她皱了皱眉,不知何等的情绪重重撞击着她的心扉,任由他吻着,他的双手像是寒铁铸造的围墙,紧紧圈围着她的软嫩身躯,他吻的深沉,像是要将她的所有呼吸,全部阻断,不让她能够重活一样。
就像是,要一起赴死一样的强烈。
不要再疯了,宫琥珀。她蓦地紧闭上眼眸,嘴唇上的温热气息,一分分变淡,最终全部消失干净。
等她重新睁开眼眸的时候,只剩下耳边回响的那一句话,还有,一个屋子人去楼空的清冷空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
即便是南烈羲,也是如此。
他即便跟她走到那么亲密无间的一步,也会有不想被人窥探清楚的一个角落,也会有阴暗的不想见光的一些过往,也会希望有自己的秘密。
她无疑是刻意跨过雷池,踩了他的死穴,他自然会生气,自然会勃然大怒。若非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有位置,恐怕今日面对的,就不是眼看着他摔门而去如此简单了。
这只是她了解的冰山一角罢了。
他并不想让她清楚了解整件事。
琥珀沉声叹了口气,坐在床畔穿了鞋袜,才走梳妆台前,一手触碰藏在衣领的红绳上的那颗琥珀坠子,径自陷入沉思之内。
有一种直觉,此事不简单。
她皱了皱眉,铜镜之内的女子也一同皱眉,她眼眸一闪,最终扯出一道牵强的微笑。
洗漱之后,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在奶奶面前,她自然不能流露半点疲惫憔悴,今儿个她已经跟乐儿说过了,要陪伴奶奶去庭院剪花枝。
她匆匆推门出去,走到老夫人的屋子内,眼看着乐儿已经将老夫人收拾好了,如今灰白是长发挽起了,身着宽大的皮毛棉衣,坐在木质轮椅之内,琥珀噙着笑容,从床榻上取下一件毯子,披在老夫人的身上。
“外面没有风,还有太阳,很好的天气呢好夫人。”乐儿跟随着琥珀,笑着说道。
“初春就剪了花枝栽培,来年就能开花,多好啊”
老夫人从琥珀的手里拿来一根花枝,小心翼翼插入花盆中的泥土,她的眉眼舒展开来,言语带笑。
琥珀也跟随着笑,在奶奶的指点之下,她也一道栽了三根花枝。
奶奶说,别看这些花枝细细小小的,来年就能开出来很美的花朵,也猜不透是红色,黄色,还是紫色的这样栽种下去,还能有所期盼,不是叫人开心的事吗?
她点头,双手轻拍黄泥,心里头却掠过些许的苦涩孤单。
来年春天,能够看到花开的人,除了自己,还有谁呢?
“永爵今早出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夫人栽种完了花枝,以清水洗清双手脏污,她在皇室中爱干净的性情,倒是到了年老的地步,也未曾改变一分一毫。
“永爵哥去做什么了?”琥珀笑着问了句。
“一大早就收到好多贵礼,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送来的,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一窝蜂地涌来了。”乐儿走近琥珀,压低嗓音说道。“所以,老夫人一醒来,就叫永爵少爷派了几个人去把礼物退回去。”
琥珀点点头,这件事奶奶做的没错,老夫人却猝然冷不防丢下一句。“这人啊,都要看点权势才会见风使舵,以前没人知道我们桃园是啥背景,如今一旦知道是清夫人的家,个个要来送点宝贝,恨不得能够期盼清夫人在小皇帝面前说一两句话,或者在宫里面帮帮他们,如果没有别的想法,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收买,送的一棵菜还是一根人参,那对方必当是有心愿希望对方达成。”
姜乐儿将栽种了花枝的花盆搬到长廊上,琥珀才听着老夫人抬起头看她,淡淡询问。“清夫人。一年多的辛苦,换来这三个字的名号,值得吗?”
她默然不语。
“算了,你若想真心守护那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值得我责怪的坏事。”
老夫人低头笑了笑,径自转动轮椅,在乐儿的陪伴下,离开了庭院。
如今她是一国的清夫人,就让很多人看清她手中的权势,就想要靠近,奶奶无疑是暗中提醒她,别为了虚名,做了后悔的决定。
她这才起身,拍了拍双手的尘土,方才的念头,却猛地再度袭来。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纳兰芝容死去的那年,有何等不堪开口的秘密吗?
她蓦地身子一震,若不是及时扶住一旁的圆桌边缘,几乎就要瘫软下去。
那时,爷爷已经跟太上皇说了自己跟轩辕睿的婚约。
当时轩辕睿知道此事么?
如果他已经知道,那么——
因为权衡之下,他点头答应,要娶上官宰相的孙女儿,而并非相比之下权势不及的纳兰芝容小姐或许是拒绝了纳兰芝容,或许说了些叫人伤心悲痛的话语,所以纳兰芝容才会伤心欲绝,一时想不开,吞了砒霜。
琥珀想到此处,不禁面色惨白。
当初害死纳兰芝容的人,居然也有自己一份子。
纳兰芝容心系儒雅清隽的睿王爷,他们相识的时间远比自己更早,他们认识了到底何等程度她也无从想象,但突如其来半路之中杀出的那个程咬金,却是上官宰相的孙女——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上官琥珀。
轩辕睿是否因为自己而忽视了那个清傲女子的真心情意?他是不曾对纳兰芝容动心,还是只是在两个女子的背景权力下,做了理性的抉择?
那么多年前,她只是一个贪玩天真的孩子,居然就跟他们这些人,暗中有了纠葛,即便她从未见过纳兰芝容。
即便不是她的错,她什么都不知,她不杀伯仁,伯仁却也因她而死。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石破天惊,她独自站在庭院中,何时天下起了雨竟然也不知。等到乐儿惊呼一声拉着她跑到屋檐下躲雨的时候,她已经全身被淋湿了。
但那种寒意和狼狈,却不是来自身体外在,而是心里面。
她猝然一阵晕眩。
“小姐,你去换身衣裳吧,别受寒了。”乐儿只觉得眼前的小姐脸色发白,好心提醒,却不知她此刻的真正想法。
她突地一瞬间,隐约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缘,只差一步,就能坠入深渊。
冰山一角,已经让人难以接受。
真相,不只是残忍。
无论她如何无辜,但实际上,上官琥珀的存在,也曾经造成一个人的怨恨吗?
那么,她因为无意间走入密室打破盒子看到那纳兰芝容残破的画像而受到的那些苦
当然是巧合,却也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是报应一样的惩罚。
琥珀蓦地紧闭上眼眸,那一刻,心里满是纷乱情绪,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心也被冰封一般。
。
158 轩辕睿性情大变
整个大厅,一片肃然。
正坐在正中的女人,一身素净宫装,端庄秀丽,是大赢王朝的周皇后。她皱着眉头,实在是一脸不悦。殿堂下坐着几个臣子,身着墨蓝色朝服,一个个只字不言,这几个都是当初走近轩辕睿主张要出兵的大臣,原本这次人多势众,邹国的将士又是良莠不齐,国君未曾登基,朝廷也是四分五裂,外戚专权,正是趁此占便宜的大好时机,谁曾想过,已经有八成胜算的事,能够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反而沾了一身腥,落败而回?!
周皇后冷着脸,将手中凉透的茶水往桌上一送,沉声道。“当初我明明说过,没有什么好头目,不该跟邹国发生冲突,更别说出征了。整件事不能让睿弟你做主,偏偏由着你,如今闹成这副结果。”
可惜她这个皇后,从未对朝廷上心过,跟邹国的那个陈皇后可不能相提并论,她将主持六宫为己任本分,这回皇帝的身子一天天更差了,她这个当皇后的,也就对周遭的政事少了个防备。
这一松懈,却是冷不防让大赢王朝丢了个颜面,也留下了个茶余饭后的笑料。虽说胜负乃兵家常事,但明明是大赢王朝起兵征战,她可是听到不少流言蜚语,说这是野心太大,咎由自取。
坐在堂内第一个位置的男人,剑眉星目,年纪约莫二十四五,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皇后的指责声,安静地将手边的茶杯放下,神色不变的泰然处之。
周皇后见轩辕睿不说话,眼底划过些许幽沉,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有分量。“如今皇帝不见任何人,但这件事不能就此了结,睿弟,人总要学会对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
“皇后娘娘,这件事也不能怪罪睿王爷。原本这出兵,就不能打包票只赢不输,这上了战场,情况就有千百种,有时候啊,也要看运气。”有性情圆滑的臣子笑着替轩辕睿开脱罪名,急着解释。
“仓促出兵,在我看来,原本就是不对。你们当初一个个给我摆脸色,说是妇人之仁,如今可好,不但没赢,反而割了一个城池给邹国,岂不是让他们更加如意?说不定往后,就要试图爬到我们的头上来了。”周皇后冷冷淡淡说出这一番话,打输了还要维护轩辕睿,这回她都看不过去。
她的目光,划过几个面色难看的臣子,最终落在轩辕睿的脸上,她说的镇定自若,却也像是劝诫。“我看啊,睿弟,你暂时先放下东南严防吧。”
“娘娘,这可”几个臣子因为这一番话,猝然沉下脸来,一脸的不认同。
许久沉默的轩辕睿终于开口,不过他说的万分漫不经心,原本的温和也消失无踪。他直直望向周皇后的方向,安静地说了句。“东南严防是皇兄让我管理的,当然要收回去我没话可说,但也该是皇兄跟我说吧,否则,就于理不合了。”
周皇后万万不曾料到,轩辕睿会这么说,人人都说长嫂如母,她即使清楚轩辕睿的野心,也不曾多加阻拦,自从嫁入皇家就将他当成是自己的亲人看待,他虽然说得平淡,其中的咄咄逼人,已然让她坐立难安。她一拍桌案,冷然起身:“睿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错的人是你,你还不愿放开手中的权力欲望,往后,岂不是要错的更多?我让你理清头绪思过,也是为你好,怎么还拿皇帝出来压我?”
他的意思听起来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天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皇帝任何人都不见了,更别说指派国事?分明是打着好大的幌子,睁着眼说瞎话,如此让自己碰了个软钉子,根本就是不给她这个当朝国母一点颜面!何时开始,那个温和性情人人都心仪景从的王爷,变得如此尖锐了呢?!周皇后怒极攻心,狠狠睨了轩辕睿一眼,凛然说道。“真是不识好人心呢!”
几个臣子眼看着往日温柔大方的周皇后发了怒气,不得不面面相觑,各自沉默不语。
周皇后气得唇儿发白,她扬起手掌,示意臣子们退下,只留下轩辕睿一人,她紧紧盯着这个年轻俊朗的皇族男子。这一年多来,睿弟实在改变太多,先是休掉了睿王妃,也是毫不听劝跟韩王妃纠缠,如今,在国事之上,也是意气用事,输了不打紧,为何竟然也失去了原本谦卑的性情和耐性品德?
轩辕睿也随之起身,仿佛周皇后质疑的目光和微薄的怒气,他感觉不到的神色自若。他神色淡然,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当然会负责,娘娘何须多心?臣弟不想让你越俎代庖罢了,如今皇兄许久未曾出面处理政事,娘娘若是被人说插手国务,国母的威仪名声,不就毁了?”
眼看着轩辕睿目中无人地转身,就要离开大殿,周皇后眼眸一沉,无声冷笑。
“这亲生的骨肉兄弟,怎么竟还不如外人呢?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也抵不过这座江山吗?”
轩辕睿可是一天,都不能多等么?!
野心之大,跟韩王相比又如何呢?
轩辕睿的身影只是稍稍一顿,头也不曾回,疾步走出这个宫殿,很快就迷失在周皇后的眼底。
这座江山,迟早是要失掉的,被谁夺去,她原本就不太在乎。
可惜啊这帝王之家,就当真没有真心情意了么?即使骨子里流淌着一模一样的血脉,那同胞所生的关系,难道比一层纸还要单薄么?一旦戳破,就比陌生人还来的冷漠。一个人,怎么就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别人,走到六亲不认的这一步呢?
人心隔肚皮,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无情的呢?
周皇后扶着茶几,无奈苦笑摇头,安静地坐在原地,整个人沉浸在回忆之内。
殿堂门口,一个宫人急匆匆地小跑而来,气喘吁吁。“娘娘圣上说想见您一面。”
“什么?快带我去。”
周皇后猝然从回忆中惊醒,喜出望外,眼底覆上一簇笑容,猛地起身。
由着宫人带路,走入皇帝的寝宫,厚重的大红色帐幔,隔开内室和外堂,一层层,每每走入一道,都让周皇后的眼底湿润,面色悲痛。
直到最终走入内室,眼看着皇帝斜斜倚靠着软垫坐在榻上,整个人却显得过分清瘦,黑发散乱披在肩头,许多日子未曾相见,他头上的白发,更是多了一大半。少了往日的儒雅君王气息,却也多了几分不该有的苍老寂寥。
“皇上!”周皇后浅笑着,却已然不自觉流下两道清泪,端丽的面容上,只剩下哀戚的颜色。
她疾步走向那个男人,步伐微微透着慌乱,这两个字,却已然听得出她的心意。
“梓箐,你来了。”
皇帝笑着看她,伸出手去,望着那温厚的手掌,周皇后猝然哭出声来,已经记不得多久,他如此呼唤自己的闺名了。
往日那一声声皇后,可有可无,听得到自己的地位,却感觉不到他的心意。她对他而言,只是皇后,只是妻子,却不是真心所爱的女人。
“怎么这会儿,倒叫起我的名儿来了呢?”周皇后哽咽着询问,覆上他朝着她伸出来的大手,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语气宛若少女的娇嗔。
“这么叫你,是为了告诉你,朕没有忘记过你,你的人,你的名字,你为朕付出的一切,朕都看在眼底,放在心上。”皇帝的面颊都早已深深陷了下去,眼底充血,似乎好几日不曾安心睡眠,他将皇后的手掌紧紧握在手心,仿佛这个女人,拥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笑着说出这一番话,周皇后仔细锁住眼前容颜枯槁的男人,分明才不满四旬的年纪,却像是活生生老了十岁一样。她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泪,眼底却还是湿润迷离,隔着泪水凝视此刻的轩辕褚,却依稀看到二十岁的太子殿下,当初他的儒雅潇洒,让她见了一面,就再也无法从心里头移走。
眼前的一层层大红色帐幔,给周皇后一阵华丽的错觉,仿佛她深处太子东宫的殿堂,仿佛她回到十多年前,她十来岁的青葱岁月,豆蔻年华,仿佛她的眼前还有那红烛闪耀,她就在那新房内,等待自己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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