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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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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剑,灰衣人单手取下背上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然後放在这人的身边,一圈圈、慢慢地解开紧裹的布。当包著的东西露出来时,这人的双眼透出的不是惊喜,而是绝望。
“你们辛辛苦苦、四处奔波,要找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缕月光透过树枝照了下来,明晃晃的刀身映出灰衣人头上的黑色纱帽。灰衣人左手拿刀,掀开了黑纱,一张绝美的容颜露了出来。那人更是呜呜呜地发出哀求的低鸣,虽然他不知道灰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手上的那把非常好看的刀是不是聂家刀,他什麽都不想知道,只求能活下来。
“知道我是谁吗?”灰衣人蹲在这人的身边小声问。这人拼命摇头,裤子湿了。
“我是……”虫鸣掩去了灰衣人吐出的三个字,那人只看到灰衣人扬起了手,剧痛瞬间袭来。
“唔唔唔!!”
血水落在了黄色的小花上,闷呼持续不断地响起,许久之後,血水染红了黄花,闷呼声也停了。
看一眼睁著双眼却已经断气的人,灰衣人用这人的衣裳擦干净刀身,在一棵树上刷刷写下一行字,然後重新包裹起来,背到背上。他只有一只手,可不管是刚刚的“作画”,还是写字,都是行云流水,毫无不便之处。
拉下黑纱,不再看那具尸体,灰衣人离开了林子。
第二天,有人在林子里发现了那具尸体,也发现了刻在尸体旁大树上的那行字:林盛之,聂家刀我已为你拿到,等你来取。
马车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小宝从车上跳下来,敲敲门。门开了,一位老奶奶问:“有事吗?”
小宝掀开纱帽,露出甜笑,老奶奶马上说:“是不是讨水喝啊?”
小宝摇摇头,说:“这位奶奶,我想问问,到汤泉镇怎麽走?”
“汤泉镇呐,”老奶奶抬手说,“往西边一直走,约莫三里路有个岔路口,靠南的那条路就是去汤泉镇的方向。”
“谢谢奶奶。”小宝道谢。
“不谢不谢,小哥要喝碗水吗?”老奶奶侧过身子。
小宝舔舔发干的唇,想想说:“麻烦奶奶了,我能不能灌点水?”说著,他从车上拿下装水的三个竹筒。
“尽管够。”老奶奶拄著拐杖,领著小宝进院。
喝了满满的两大碗水,又装了三竹筒的水,小宝告别老奶奶,继续赶路。已经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了,天越来越热,鬼哥哥身上被穿透的那些伤口一直不大好,小宝精心照顾著可成效甚微。他心急如焚,连带著他也不在路上耽搁了,除了照顾鬼哥哥之外,就是困了小宝也是靠在路边打个盹,一路往汤泉镇赶。
在师傅给他的地图上,只有凡谷的大概位置,在汤泉镇和建宁镇之间的一处深山中。小宝沿途不敢问太多人,怕见过他的人多了,到时候阎罗王会很快找到他的踪迹,他只敢问那些地处偏僻的人家,也因此,走得很慢。
“鬼哥哥,解手吗?”
“不。”
只穿著一身单薄布衣的聂政随著马车的行动身体轻晃。小宝照顾得很仔细,除了伤重的几处外,他身上其他的伤口都愈合了,就是眼睛也好了许多,虽说仍是看不见,但不再流脓水了。聂政的眼前又浮现了那晚的一幕,呼吸沈重。
“大哥!你快走!”
“三弟!”
“三少爷!”
回头间,他只看到三弟的右臂被人活生生地砍断,漫天的红雾。
“大哥!你别管我!快走!”
“三弟!”
拼著一口气,砍死五个人,他拖著重伤的三弟往府里的深处逃去。聂家还活著的人为他们挡住了凶狠的刺客。
“少爷,你们快走!”
不敢回头,内力正在消失的他不能回头。
“大哥……别管我……你,快走……”
把三弟拖进自己的卧房,他点了三弟右臂的几处大穴,想为他止血,可眼睛却越来越模糊。他中了不止一种毒。
“大哥……”
“别说话。”按下机关,露出藏在床後的密道,他将三弟推了进去,匆匆叮嘱,“你听著,大哥这回怕是不行了,老二没回来,该是遭了不测。你要找到老二,找出凶手为咱一家子报仇。”
“大哥!一起走!”从未哭过的三弟哭了。
“一起走谁都走不掉!”把三弟往密道深处用力推了一把,他低吼:“记著,出了密道马上走,不要回头!”
“大哥!”
宝,谢谢。
“鬼哥哥,喝水吗?”
思绪被一道软软的声音打断,聂政恍惚地回神。
“鬼哥哥,渴了吗?”
按下密道的机关,把三弟的叫声隔绝在密道内,他拿过桌上的油灯丢在了床上,火烧了起来。眼睛,几乎看不见了,他冲出房间奔向前院,不管是谁要冲上来,他都提起手里的刀奋力地砍下。一个,两个,不知砍死了多少人,直到内力完全消失殆尽,他被人重重地一脚踹在身上,再也爬不起来。那一晚,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他毫无防备。如果他多个心眼,不要让林盛之的人来筹备那次的酒水,聂家不会被灭门。
“鬼哥哥,渴了,要说。”
“啊。”
“鬼哥哥,要不要,停下,歇歇?”
“不用。”
小宝……是小宝啊……“不,不渴。”
宝贝:第二十四章
就在林盛之赶回府的途中,江湖上又有了新的消息──武林盟主林盛之似乎与聂家惨案有关。一时间,各个版本众说纷纭。每天都有人被神秘人杀死,满身刀画的暴尸荒野。凶徒在每一个死者的附近都留了一句话。要麽是为林盛之拿到了聂家刀,要麽是为林盛之拿到了少林寺的天蚕宝甲衣,要麽是为林盛之又拿到了某个门派的镇山之物。
可这也偏偏奇了,包括少林寺在内的几大门派也确实在几年之内都陆续丢掉了自己的宝物。难道这些宝物果真是林盛之偷走了?而且与聂家同一年被灭门的几个小门派的宝物好像也与林盛之有关。众人这麽一想,不禁打个寒颤。那些门派被灭後的宝物为何会与林盛之有关?难道是他灭的?
头脑发热地寻找聂家刀的众人们一瞬间似乎清醒了,万一那些事都与林盛之有关,那他们即使寻到了聂家刀难道能拥有吗?且不说会不会遭来杀身之祸,甚至更可能引来灭门之灾呐。这下子,所有人心里都犯了嘀咕,开始怀疑起了林盛之。把当年的整件事情联系起来想想,聂家出事第一个发现的就是林盛之;而第一个说是叶狄下毒的也是林盛之……
总之,当年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林盛之那里传出来的。他们追杀叶狄的时候,叶狄也曾喊冤,说聂家之事与他无关。要知道,聂政一死,林盛之就成了武林盟主,这几年更是独揽武林大权。联想到此,不少人都是一阵哆嗦。
“今天又死了几个?”
逗著自己的爱宠海东青,潘雀灵背对著自己的奴仆问。
“回少爷,刚刚传过来的消息,今天又有四人被神秘人所杀。皆死於刀画,死不瞑目。”
潘灵雀震了下手臂,海东青展翅飞走,落在了窗前的树上。潘灵雀转过身,唇角勾著一抹讥嘲说:“我当林盛之很聪明呢,也不过是个凡人。现在江湖上满是对他的质疑,我很好奇他要怎麽收拾。用湿巾擦了擦手,潘灵雀走到躺椅上坐下,接过仆从递上的茶盅,喝了一口,道:“林盛之的麻烦与我无关,我只在乎蓝无月是不是还活著。我的直觉告诉我,聂家的人没有死绝。这神秘人不是叶狄就是蓝无月。你亲自去查林盛之与聂家一事的关系,最好能查出些什麽。”
“是,少爷。”
潘灵雀笑了两声,自语道:“不过这些人的死法到不像是叶狄那个二闷子会做出来的事,反而很有蓝无月瑕疵必报的个性。”他眯了眯眼睛,“最好是他,我可是等得要不耐烦了。”
奴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潘灵雀的心腹们各个都知道他对蓝无月的执著。以前蓝无月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要不就是视而不见。潘灵雀的功夫不如蓝无月,再加上那个时候有聂政挡著,潘灵雀一直找不到机会对蓝无月出手。终於等到聂家倒了,蓝无月却又生死不明,潘灵雀的恼怒可想而知。
抬了下手,挥退奴仆,潘灵雀看著窗外,似乎看到了一位绝美的人正对著他笑。下一刻,潘灵雀的眼里滑过狠戾,蓝无月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无月啊无月,你一定要活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你拴在床上夜夜与你销魂了。
※
看著完全被烧毁的书房以及宛若张著黑色大嘴的密道入口,林盛之的脸色要多阴沈有多阴沈。站在他身後的安若谣大气不敢出,夫妻十几年了,她还从未见过夫君这副模样。
拳头紧了紧,林盛之反手就给了安若谣一巴掌,怒道:“你是怎麽当家的?!我把家中的一切都交给你,你就是这麽管的!”
无视安若谣的震惊与脸上的五个明显的指引,林盛之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安若谣的身子飞起落在了满是灰烬的地上。
“老爷!”
三夫人方香和四夫人丁蓉蓉同时喊了声,两人扶起完全傻掉的安若谣,方香忍不住蹙眉道:“老爷!您怎麽能把气撒在姐姐的身上?老爷的书房平日里不许任何人进入,这周遭都是老爷的自己人守著,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哪里管得到江湖上的高手?老爷不去质问府里的侍卫们,却拿姐姐来撒气,这有何道理?”
“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懂什麽!”林盛之的心里是又慌又气。密道被人发现了,他却还不知来者是何人。还有密道里的那些金银珠宝、那些他花了极大的功夫搜罗来的各门各派的宝物一夜之间全部没了!
林盛之的五官深深的扭曲在了一起,安若谣好像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陌生的叫她心寒。脸上很痛,抵不过心里的痛。这一刻,安若谣好似明白了冬为何会离开。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克制著杀人欲望的林盛之冷声问:“火灭了之後谁进来过书房?”
方香和丁蓉蓉异口同声地说:“只有我们和姐姐进来过。姐姐说老爷您的书房定有许多重要的东西,若没烧了的话也不能叫外人瞧见,我们和姐姐三个女人把那些还没烧掉的全部放在箱子里了,在老爷您屋里放著呢。”
林盛之的眼里闪过杀意,这三个女人,不能留。
“呵呵……”安若谣笑了,一直盯著林盛之的她撑著两位妹妹的手勉强站了起来。咳了几声,咳出嘴里的淤血,她淡淡地问:“老爷要把我们姐妹三人灭口吗?老爷以为还能剩下些什麽?”心,死了。
“老爷不妨亲自去看看吧,若不放心,就把我们都杀了吧。”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一眼,安若谣两手拉住方香和丁蓉蓉,说:“咱们走吧,免得老爷一会儿不高兴了又拿咱们撒气。”
方香和丁蓉蓉也对自己夫君的态度大为伤心,两人跟著安若谣离开了。
盯著安若谣的背影,林盛之体内的嗜血之气不停地往上涌,有人在他的耳边一直说:“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
入夜,安若谣坐在床边给儿子缝衣裳,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不是没有发现夫君变了,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刚刚认识夫君时,夫君温文尔雅、温柔体贴,可从七年前开始,夫君就变得越来越无情了,但她没想到,夫君竟然会动手打她。
“二娘……”
耳边响起小宝的声音,安若谣捂住了嘴,低低哭了起来。走了好,走了好……离开这个家,小宝会更幸福。
这一晚,林盛之没有来安慰安若谣。安若谣为他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没什麽用处,真正有用的都在密道里。只是叫他没想到的事,当他打开刑房的门时,原本应该被吊在刑房内的聂政竟然不见了!
“人呢!”一手掐住哑巴驼的脖子,林盛之压制的一天的暴虐之气完全散发了出来。
“呜呜呜……”被割了舌头的哑巴驼拼命摇头摆手,他也不知道人怎麽就凭空消失了。
“我问你人呢!”另一手抓住哑巴驼挥动的手,林盛之用力。就听哢嚓一声,哑巴驼的胳膊断了。
“呜呜呜!!”哑巴驼疼得直翻白眼,还是只能摇头。
“你这个废物!”甩手把哑巴驼摔出老远,林盛之上前又一脚重重踩在哑巴驼的胸口上。哢嚓几声,哑巴驼吐出几口血,断了气。
“人呢!人呢!!”
扯住垂在墙壁上的铁链,林盛之疯了般地把铁链全部拽了下来,然後挥舞著铁链把所有可以摧毁的东西全部砸成了稀巴烂。
暂时发泄完毕後,林盛之丢掉铁链,在刑房内仔细察看了起来。哑巴驼没那个胆子放聂政出去,若是他的做的,他早就逃了。而聂政,更不可能解下铁链自己逃出去,一定是有人把他救出去的。难道是那个放火的人?!
在刑房内查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林盛之气急败坏地离开了。聂政逃了,这就意味著当年的事瞒不住了,他必须尽快找到聂政杀了他!一定是叶狄和蓝无月做的!一定是他们!林盛之的脑子转的飞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後,他已经想好了怎麽先下手为强,最好的借口就是被人陷害!
当所有不利於自己的消息传入林盛之的耳朵里时,有人暗中陷害武林盟主、嫁祸栽赃盟主的消息也如风般传了出去。一时间,众人们分不清谁是谁非,都被搅得一头雾水。林盛之发出武林诏书,一来说明自己被有心人陷害,心中无愧,任大家来评断;二来,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他愿辞去武林盟主一职,武林共举新盟主;三来,他请大家到府中看看自己被烧的书房和屋舍,以证明自己也是受害人。
神秘人与林盛之隔空展开了攻击,寻找聂家刀的事似乎不再是最要紧的事。林盛之更是声泪俱下地痛斥陷害他的“有心”人,委屈的样子令不少人都相信他确实是被陷害的。接著,又有消息传出,聂家灭门当天的所有酒水皆是林盛之筹备的,这下子武林炸开了锅,难道说聂家一事果真与林盛之有关?
林盛之被神秘人搞的是焦头烂额,不过他善於做戏,再加上多年的经营,武林的许多前辈对他的印象极好,纷纷站出来替他说话,毕竟神秘人每天都在杀人,手段凶残,实在不能不令人怀疑其居心呐。忙著收拾神秘人布下的乱局,林盛之派出了四拨人分头寻找聂政的下落。聂政受了重伤,一定会找地方疗伤,他吩咐手下从沿途的各个药铺里查探消息。他没想到的是,小宝走之前已经买好了草药,而且潘灵雀给他的那瓶药疗效甚好,买来的草药还剩了一半没用呢。
八月的建宁镇即使到了晚上也透著一股暑气,站在房顶上,冷冷地看了会儿不远处的窗子里透出的一群正在吃酒的人,蓝无月压了压黑色的纱帽。这群人也是冲著聂家刀来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该从哪个人下手呢?
不在乎他们是否无辜,不在乎自己杀的是不是该杀之人,对他来说,觊觎聂家刀的就是他的仇人。大哥死了,二哥受了重伤如今下落不明。聂家的家传之物在林盛之那里,当年的事情已无需多说。怪他自己没用,不仅救不了大哥,甚至连二哥也不知道从何寻起。
逃出去的他躲了起来,等他去寻二哥时,却只得到二哥受了重伤不知去向。这几年,他一边疗伤练功,一边四处寻找二哥的下落,却如海里捞针,毫无头绪。二哥会去哪呢?他不相信二哥死了。他和大哥出了事,二哥一定会撑著活下去,除非见到他们,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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