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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喜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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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芙有几分心不在焉,随口扯了个理由:“是我说错话,惹二爷生气了。”
  如果是识相的,看对方不耐烦,也就闭口不问了。偏偏夏荷真把眼前这个当成姐姐,听了话就信了。这下更要追问了,知道容谦不爱听什么话,她以后也好避开。
  她直截了当地问:“说错什么了?”
  “我”夏芙开了个头,却说不下去了。
  正巧这时,气冲冲的容谦走到大门口,略想了想又急匆匆地回了屋,一屁股坐到美人榻上,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他心情不好,见夏芙夏荷望了过来,没个好脸色地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出去!”
  容谦发火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唬人的。两个丫头顿时噤若寒蝉,退到屋外,话也不敢说了。
  林菀回来的时候,夏荷方悄悄松了口气,她小声把容谦莫名其妙生气的事说了,让林菀小心点。
  她可是见识过他爹打她娘的时候的凶狠样。最严重的一次,都把她娘打得见了血起不来地了。
  不同于忧心忡忡的夏荷,夏芙一直低着头看脚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林菀把两人的神态一扫,方若有所思的进了内室。
  容谦倒没像夏荷担心的那样打人,他只是把林菀劝他消气的热茶给打翻了。林菀这时那还不明白这火气是冲着自己来的。
  说实话,她有点懵。
  自从两人成婚以来,容谦还没这么对待过她,一直是呵护有加。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犯了错惹了他。
  一时诡异地安静下来。容谦见林菀不说话,心情阴郁,周身冷气放得更足。林菀一个激灵,努力回想以前嬷嬷的教导。
  她坐到美人榻前,手搭上容谦的肩膀,柔声问:“二郎,可是我哪做得不好?你直言告知吧,气大伤身,不值当的。”
  容谦定定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檀郎一样的未婚夫。”听夏芙说,人家长得好,勾着不少大姑娘小姑娘对他芳心暗许;才学好,年纪轻轻就入了文华学院读书;家世好,清清白白地书香门第。
  总而言之,胜过他许多的样子。
  阿菀为什么还要瞒着他,和这人见面?莫非是余情未了?
  “哪有什么未婚夫?”林菀低声说,她已为人妇,这话传出去不好听。
  容谦听得林菀还要瞒他,更不高兴了,“不就是那个姓付的?听说他对你殷勤备至,还要送你什么玉佩。哪门子读书人?!知道你已是我的妻子,还对你勾勾搭搭,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容谦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他在屋里走来走去,满口子诋毁付越林的话。林菀听得刺耳。
  当然,她不是因为容谦骂人而决定刺耳,而是容谦话里话外,竟有怀疑她思慕他人的意思,这让她觉得难受非常,她岂会是那等不知廉耻的人!
  夫妻相处数月,难道容谦还觉得她是轻浮的人吗?
  林菀心绪难平,但是她知道这种时候越是要心平气和,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容谦一通没头没尾的话说完,她才开口:“二郎,我早就忘记付公子是什么模样了。自从我爹失了踪影,付家主母就未曾上门探望过,我本已有心里准备,果然,到了舅舅家,他们一步没耽误便退了婚。”
  她看向容谦,双眼满是认真,“我虽不至于有怨,可却是一点不想与付家再有瓜葛,又怎会与他私下往来?”
  别人待你是否用心,是可以感觉到的。林菀闭上眼,她与付越林幼时还常常见面,等略大了些,便要避嫌。只有付母偶尔来看她。
  付越林比她大上两岁,算来已过弱冠之年,如真有心要娶她,又怎会在她出了孝,也不闻不问,父母退了亲他都不晓得。
  “他家这样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容谦沉默片刻后说,“我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林菀弯了弯嘴角,梨涡隐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想容谦看了她的笑,并没有转嗔为喜,反而道:“我冤枉你,你不生气吗?”
  林菀莫名其妙,道:“二郎是我的夫君,我怎会和你置气呢?”
  容谦情绪低落:“不论是在平川镇,或是在隆县,甚至是落难的时候,阿菀总是这样平和温柔。困于船舱时,我担心你受惊,还想过后怎么安慰你。但到了清河镇,阿菀就又恢复往昔。”
  林菀欲言,容谦止住她,继续道:“阿菀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面对我,都是柔顺体贴的模样。我时常在想,你嫁了别人,对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而不是因为我是容谦!”
  说完,他拂袖而去。
  林菀却没喊他,而是眼圈一红,任他走了。
  因为她发现,容谦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思

  暮色深深,燃了半截的红烛眼看将熄。夏荷连忙把灯罩取下,剪去一截灯芯,室内又明亮起来。
  林菀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最后凝在灯罩上的画上,不动了。自打中秋她画了一幅画之后,容谦每次去书房,总要缠着她去画画,过后挑出他喜欢的,亲自糊了灯笼,也不管合不合适,全摆在他们的房间。
  记得这事被容夫人知道了,还取笑了一番。当时林菀虽然觉得窘迫,但下次还是陪着容谦“瞎胡闹”了几次。要不是后来容谦的事情多了起来,顾不上这些“小情趣”,没准他们屋子的灯具要多的摆不下了。
  巷子外更夫的梆子声隐隐传来,已经是三更了。见林菀微微出神,夏荷犹豫了下,还是劝道:“奶奶,天不早了,还是歇着了吧。”
  林菀回过神,自然也听到了梆子声,她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笑道:“都这个时辰了啊。”
  夏荷替她难受。这是第一次见主子两个吵架,心思简单的丫头却不知道怎么劝,她跺了跺脚,急道:“二爷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个人了。这么晚了不归家,也不使人回来说声,不是让人担心吗?”
  “不是他的错。”林菀的声音依然柔和,并没有久等的火气,“是我的不是。”她一直安然享受丈夫的呵护,婆婆的疼惜,自以为周到妥帖,结果连丈夫真正的心思都不知道。
  可她生母早逝,那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姑娘,母亲又怎会教导她夫妻相处之道呢?她如今的的行事方式,还是有赖嬷嬷的耳提面命。
  嬷嬷年纪大了,什么事都看透了。作为后宅的教养嬷嬷,她更多的是教小姑娘们做一个让婆家挑不出错的“贤妻良母”。
  嬷嬷大概也没想到,她会嫁给容谦这样的夫君吧。
  名声并不好,听起来不着调,却是真心待她之人
  夏荷心里更不好受了。她站在房门外,自然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她自责道:“奶奶,是我口无遮拦,把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了夏芙,害的你和二爷吵架。”她现在连姐姐也不叫了。
  “是我和二爷之间的问题,不怨你。”早过了平日歇息的时辰,林菀即便是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不断,睡意却甚浓。她皱了皱眉:“你回去睡吧,不用陪我等了。”
  “那奶奶呢?”夏荷咬唇。
  “我也去睡了。”林菀为了安抚她,当真宽衣上榻歇息了。
  夏荷赶紧上前给她捻被角,又说道:“奶奶,明天二爷回来了,他脾气不好,你别再和他吵了,服个软,他总会消气的。别想太多了,好好睡吧。“
  这丫头,竟像是个知心长辈在和她说话了。林菀心头一暖,又被她郑重其事的语气逗出了一丝笑意,便轻轻点了点头。
  夏荷不知道林菀笑她,看到被子里的人同意了她的意见,她方如释重负,吹熄了灯,回房了。
  当然,劝说那话也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她偷听来的。平日里,她娘和她爹起了争端,那些三姑六婆总是这样劝的。
  夏荷提着一盏小灯回了屋。这时候,各房的人都歇了,路上能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乡里长大的丫头,她倒是不怕黑,远远看见自个的房间还亮着灯,方有了一丝困惑。
  推开门了,才发现早早回房的夏芙还没睡,点着油灯,在灯下做针线。夏芙的模样看起来——是在等她?
  夏荷想提醒她,油灯暗了,会坏了眼睛。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亏她真心实意的喊一声姐姐,结果夏芙两面三刀,背地里说闲话。
  如果是做自己的坏话,也就罢了。偏偏到二爷面前去诋毁奶奶,害的两人不欢而散,二爷现在都没回来呢!要知道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以前就是再晚,他也会回来陪奶奶的。
  夏荷沉着脸,当没看见夏芙欲言又止。洗漱完,盖着被子,背对着夏芙,竟是一句话也没说。
  夏芙坐到她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软声唤道:“夏荷”
  夏荷一回身拍掉肩上的手,瞪着人说道:“别碰我!厨里的大娘说了,你这样挑拨,无非是想做姨娘,你怎么是这种人!?我娘说了——想勾搭别人夫君的,都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不要再和你好了。”
  夏芙叹了口气:“夏荷,我和你不一样。”
  夏荷哼了一声,把被子埋过头,拒绝和她说话。
  夏芙真想捂着脸哭一场,她要不是被逼的无法,又怎会自甘下贱!二爷一个白身,根本纳不了官府承认的正经身份的妾,不过就是挣上个通房身份罢了。
  她盯着油灯跳跃的火焰片刻,到底没哭出来,洗了洗脸,还是睡下了。
  容府的人各有心思,却都安歇了。与此同时,县令大人的儿子陈公子,却头疼得紧,他和容谦志趣相投,一来二往的,倒真有几分交情在。容谦出了府,没找别人,就找他来喝闷酒了。
  陈公子看他颇为失落的样子,也好心好意的想为他排忧解难。但容谦哪好意思说,本来他早上气冲冲的要出门,想去找那个姓付的麻烦,但是后来又想到,不论这事是真是假,闹开了都对林菀的名誉有害,又按捺下来,回了东厢房,想问林菀个清楚。
  至于去正院,直接当着容夫人面前问,他是想也没想过的。
  陈公子见他嘴严,倒是起了好奇之心,他见容谦一个劲的喝,也不劝他,等人喝醉了,他再套话。
  容谦才透露出支言片语:“我好喜欢我媳妇,第一次见她,就觉她温柔可亲,可是她不喜欢我!”
  陈公子一愣,他虽不至于是青楼常客,但偶尔也是要去的。和容谦深交之后,发现这家伙怎么拉也拉不去,当时就觉得奇怪,甚至还怀疑过这家伙有什么隐疾。后来容谦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只是不喜欢去这种销金窟,他才打消了疑虑。
  敢情这人不好花姐的风情万种,而是喜欢小家碧玉?陈公子心里好笑:“难道,你娶回家了才发现,你媳妇是个母老虎?”
  容谦瞪他:“才不是!我媳妇可好了。”他埋下头,继续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我不喜欢整日里忙活外头的事,但我接过母亲身上的事,她松快了说我懂事了。可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想证明是个可以让人依靠的男人了呢。阿菀为什么就不能依赖我,哪怕向我诉诉苦”
  他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陈公子没听清他的话,便说道:“好了,别喝了,我派人送你归家。”
  “不!我不回去!”容谦反对,“这时候,会吵到阿菀睡觉了。”
  陈公子伤脑筋了,早知道不好奇了。三更半夜得陪人喝酒不说,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小二已经催了好几次要打烊了。要不是看在眼前是县令家的公子,都要使出武力赶人了。陈公子无奈之下,只得扶了人回自己家。
  但愿明天,他爹有公事,不然知道他和人‘鬼混’,喝成这样,不得打断他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分离

  半夜一场秋雨,到次日也未见晴。
  夏荷推开东厢外间的大窗户,一股子冷意直冲进来。她拢了拢领口,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穿少了。转身就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略显厚实的白底绣绿梅细棉襦裙,预备等会给主子换上。
  夏芙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以前夏荷一个人伺候的时候,因为不懂搭配,都是林菀自己准备每日要穿的衣裳,后来夏芙回来了,便是她做了这差事。今天夏荷不声不响的接过这活,她对着那张冷脸,倒不好说什么。
  只是这下雨天,外面湿淋淋的,穿浅色的裙子怕是会污了裙边。
  “夏荷”夏芙刚开了头,回头一见,林菀已经醒了,她见到浅色的裙子,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就穿上了。夏芙见此情形,也就闭口不言。
  雨声滴答,沿着房檐滴下,串着一串又一串。虽然容夫人的院子很近,只有短短几步路,夏荷还是去取了木履和伞。
  一个人忙活着,另一人自然不能干看着。夏荷试探的上前给林菀梳头。林菀侧头说着:“别梳高髻了,弄得简单点。”
  妇人们在家梳的一般都是家常髻,只有需要会客的时候才会花上不少时间梳妆,今天外面下雨,料想是不用出门的。
  夏芙低低的“嗯”了一声,巧手挽了一个家常随云髻,因林菀今天穿的素淡,也就挑了一支碧玺雕花簪子簪上。林菀的态度就跟往常一样,见夏芙手脚利落,还对她笑了笑。
  夏芙顿时觉得脸上燥的慌。她藏了那样的心思,昨日更是让林菀和夫君闹翻了,她本以为,今日林菀会对她大发雷霆。
  可是她今日依旧温和夏芙羞愧极了。下午容谦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裳回来的时候,她心里挣扎一番,欲上前献殷勤的行为,几次抬脚又几次收了回来。最后林菀让她下去把浴桶刷干净,准备给容谦沐浴。她也不知道是失望多几分,还是轻松多几分,安顺的退下去了。
  夏荷私下和林菀嘀咕:“奶奶,夏芙那个模样,你还对她和和气气的干什么?不该让她在屋里伺候了才好。”
  天真单纯的小丫头,以为把讨厌的人赶得远远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林菀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我是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一门心思与她为难。”
  夏芙说白了只是一个丫鬟,林菀要整治她,方法多的是。但整治了又如何?出了一口恶气,她和容谦的问题依旧存在。她不该为一个容谦看都不多看一眼的丫鬟多费心思,如今该琢磨的——是如何与丈夫交心。
  只要夫妻一心,来多少个夏荷都是不惧的。但如是离了心,即使没有夏荷,他们之间也会产生嫌隙,以致越行越远。这才是她最害怕的!
  这厢她还在思量该怎么和丈夫说清楚,那厢容谦就忽然说要回隆县去了。本来预计的是十月中旬启程,这一下子就提早了半个多月。容老夫人来信说茶楼出了点事情,让容谦提早回去处理。
  茶楼是容夫人的陪嫁,容老夫人为了避嫌,从来不肯管的。事情虽不是多大的事,但容谦收到信,还是马上出发了。
  其实他心里也别扭着。他心心念念都是林菀,费了心思把人娶进门,宠着护着,但他却觉得,好似从来没触到她的内心。
  这个认知让他失落不已。那天冲动之下终于说出了口,过后见了林菀,又让他觉得分外不好意思了,他想着先离开几天,等这阵尴尬劲过去,两人又能和好如初了。
  当你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的。林菀沉默得帮他收拾完行装,不住地叮嘱他路上小心。
  容谦时不时点点头,也说了几句好好照顾母亲、在家注意身体的话。
  两人心里俱是不舍,偏偏面上都装作云淡风轻,一时之间,一旁的夏荷和柱子都比他俩热闹些。夏荷絮絮叨叨的让柱子给她路上买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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