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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喜嫁-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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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到走亲戚串门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筹备过年,这时姓付的找上门,打眼的很。传到容夫人耳朵里,不得对林菀的名声有损。
  就连夏芙心里猜测一二,还想着要不要为主子遮掩。林菀哭笑不得,她也是一头雾水,在她看来,早和付家了断干净,当日与付越林也说得清楚明白,大雪天的,忽然又是送信又是要见面的,闹起来可不好看。
  来人只说她看了信一定会愿意见他一面的。林菀被引起了好奇之心,人她是肯定不会见到,信倒是可以看看,也好弄清楚,对方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她没自己拆封,打算等于妈妈来了,请于妈妈念给自己听。这人这么一闹,容夫人那肯定会听到什么,未免后头说不清,还是得找个可靠的见证人。
  但还没等她去请人,刚刚跑回去的小厮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他笑着和夏芙说:“二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

  昨夜一场大雪,把整个平川镇妆点得银装素裹,极目望去,一片洁净。雨雪初晴。这样的天气,忽略掉寒冷,倒适合那些有闲趣的人做出踏雪寻梅的雅事。
  容谦骑在马上,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跟在身后的柱子如释重负道:“二爷,前面就到家了。唉~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知道你心急回来寻你那心上人。”远远可以看见容家宅子的轮廓,容谦心里也添了几分轻松。说来也怪,他本在隆县长大,可离开不过短短时日,这次回去却觉得陌生了,还不如现在看到平川镇这个暂时居住的小宅子来的安心妥帖。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宅子里住了他最亲近的两个女人吧。一个是母亲、一个是阿菀。
  虽然是临时决定回来的,但他还是给两人备了礼物。他这个时候突然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们?容谦嘴角微微翘起,心情激荡之下,连日奔波的疲乏似乎都消去了。
  眼看就要到大门了,容谦勒紧缰绳,忽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阿菀还介不介意他离开之前自己对她的冷落。
  柱子可没他这般诸多顾忌,人马疲乏的,他只想早点到了地方,坐下来吃顿热汤饭,然后再好好睡个觉。他先一步下了马,也先一步看清大门前站了两个人。
  很明显的一仆一主,那个穿着青布棉衣的下人和门房的小厮拉拉扯扯不知在争些甚么。“二爷,这是哪家的?大年下的这般不懂规矩,跑到咱们家来撒野。”
  容谦已经看到了,那个安安稳稳站着的男人,裹着一身鸦青色锦绸披风。即使冬衣厚重,他站在那里也自有一番气度,显得文质彬彬。待容谦走近,那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先是略微愣了一愣,后又对容谦微微一笑,算是见礼。容谦越看此人越眼熟,可不就是那日酒肆硬要送玉佩的那个人嘛?他是阿菀的未婚夫呸呸呸!阿菀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这家伙又跑到这来意欲何为?
  “你来干什么?”容谦没好气地问。
  付越林完全没想到会刚巧撞上容谦,明明下仆说他回老家祭祖去了,偏偏在这时回来了。即使付越林再不通俗务,也知道不好大咧咧地在容谦面前直说要见人家女眷。更何况他私下里对容谦的印象并不好,觉得这人气度狭小。沉吟片刻,方道:“在下只是来与林姑娘递个消息,这便要告辞了。”
  容谦冷笑,越看这个家伙越是不顺眼。他先偏头对候着的小厮吩咐:“你们把马牵回去。也赶紧去后院报信,说我回来了。”交代完,才对付越林说,“姓付的,你走错地方了吧?这是我家,只有一位容娘子,可没有什么林姑娘!”
  付越林不愿称呼前未婚妻为容娘子,他掩饰住内心的尴尬淡淡一笑,转身走了。那自若的态度,倒显得容谦无礼至极。
  容谦顿时觉得归家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他沉着脸大跨步进了屋,直到到了正院,见容夫人笑盈盈的迎了出来,才缓和了脸色。
  “我的儿,外头大雪封山的,听说有的地方河水都结冰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容夫人把容谦看了又看,见他气色不好,心疼极了。
  容谦不在意的凑上前嬉笑:“我这不是想念娘亲了吗?处理完铺子上的事,赶不及要回来陪您守岁。”说话间,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往外头瞟。
  容夫人把他揉搓一阵,暗笑道:“别看了。你媳妇双身子,走得慢,一会就过来了。”
  容谦闻言,果真不再往外瞅了,而是专注地和母亲说话。
  两人说完隆县亲属的近况,林菀方姗姗来迟。
  容谦见到她,微微愣了一下,以前的林菀娇娇小小的,更像温婉清丽的江南女子。一些时日不见,她看起来圆胖了不少,皮肤倒是白里透红,裹在领口镶了白兔毛的冬衣里,俏生生,一下子好像小了几岁一般。
  他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二郎。”林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她本来不想穿这么多的,丫鬟们却说外头冷,非要给她加衣服,冬衣厚重,简直裹得像个球。
  “嗯。”容谦应了一声,转头去看炕屏上的花纹。一路上他都想着讨人欢心的话,可一回来就遇上了碍眼的付越林此刻他真想和林菀好生说说,那家伙怎么又来了?他们在他离开后是不是又见过面?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
  容谦患得患失,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问一堆,可在母亲房里,他又不敢问。
  “好了,都坐下来。”容夫人招手,儿子是他的心头宝,现在怀了身孕的儿媳妇也是她的心头肉,可舍不得让人一直傻站着。
  这林菀一来,容谦就像是被掐了嗓子,话也不说了。他不开口,林菀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室内静了下来。
  这别扭劲儿容夫人和于妈妈对了个眼神,心里快笑死了。
  “谦哥旅途劳累,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洗洗风尘。”容夫人对着儿子说完,又和儿媳妇说话,“眼看快午时了,今儿你们都在正院用饭吧,咱们也吃个团圆饭。”
  容谦回了东厢洗澡,整整洗了一个时辰才算把自己料理干净。他基本没带什么换洗衣物,夏芙细心,从亵衣到外衫一律给他准备齐全了放在衣架上。
  他自己穿戴好出来,正好夏芙过来喊他去正院用饭。
  “最近我不在家,你们奶奶都做了些什么?”容谦装作随意地问。
  夏芙收着他的脏衣服,闻言笑道:“奶奶还能做什么?都惦记着二爷呢。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奶奶亲手给您做的。”
  “是是吗?”容谦下意识的理了理袖口,“可有什么外来的人要见她的。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还撞上个不认识的男人,说要给她递什么消息。”
  夏芙心里一紧,忙道:“瞧二爷说的,奶奶再不知道规矩,也不会去见什么外男。今日来的那男人,奶奶说是不想干的,压根就没说要见。”
  容谦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些,满意的去正院了。
  说实话,容谦目前还没对妻子有孕这件事有多大感悟。在外行事,他成长了不少,这次他回了隆县,着手处理茶楼之事,就比以前沉稳得多。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上次请的掌柜人是实诚了,却是不知变通的性子。比如对于偶有闹事的客人,竟不知怎么处理。
  容谦实在头疼,他都已经全权把事情交给掌柜了,茶楼也没发生了多大的事,掌柜竟还是拿不准主意。被一些吃霸王餐的痞子流氓几次三番的来占便宜。容谦有心回舅舅家,让周家暂时借他一个掌柜人选,但周家的商队出了事故,又逢年末,忙乱得很,自顾不暇也管不了外甥的茶楼了。
  容谦这时才知道人脉的重要性,他除了舅家和几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竟找不上其他人。当然,还有以前一块混过的那些地痞经过拐子之事,他本不欲再和这类人接触,可琢磨琢磨,又觉出味来,触犯刑法之事,他是铁定不做的。
  这些人让他们吃好喝好,什么都好说,干脆继续接触,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疏远了。想通之后,容谦请相熟的那一伙人吃了饭,席间哥哥弟弟喊得亲热,又言道有个节庆,让这伙人上茶楼喝喝茶什么的,都算在他账上,就是请平常多关照关照茶楼,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上那去闹事。
  容谦忙完这事,又去了几个庄子上看了一圈。他这时才明白,不是说找个“可靠”的人帮忙管着,就可以做甩手掌柜只管收银子,随便对对帐就行了。
  但不管容谦在外怎么样,对内还是那个能和母亲撒娇耍赖的少年郎。听到林菀有孕的消息,他虽然高兴,可没有切实的感受——他需要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回到家,整个人都放松了的他,没觉得需要改变些什么。
  所以下人来请示他要住哪个房间的时候,他还莫名其妙,问林菀:“你不想和我住一屋了?”
  林菀一愣,她有身孕,按道理应该和夫君分房而睡,若是按贤惠的做法,还应该安排通房之流服侍夫君。但一想到容谦和另一个女人亲密,她就觉得很不舒服。
  “二郎,想去哪个房间?”她反问。
  容谦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毫不犹豫地道:“我就睡这里了。”说完往炕上一趟,不动了。他还当林菀这是要赶他,打定主意要耍无赖了。
  这样不合礼数。林菀心里念着,犹豫的点了点头。
  二郎这个样子,不会想要通房。再说,夏芙还嚷着要自梳不嫁。也没人选婆婆应该不会怪罪的。
  林菀心虚的给自己找好理由,放松下来。
  容谦一直暗地里观察她,见她刚才不情不愿的答应让他留下来,这会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舒展了眉目。顿时一喜,看来阿菀不是真心想赶他走啊。下次一定也要这样赖着不走。
  等没人的时候,他再说些好听的哄她,准能和好如初。唔该怎么开头呢,或许可以说说,路上他给孩子想了好几个名字的事。
  还有,得问问她,那个姓付的,到底给递什么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 ⊙o⊙ )哇,我的文从自然榜消失了。好奇怪。
  话说亲们说生儿子好呢?还是女儿,或者双胞胎?

☆、香甜

  冬日的夜来得特别早,用过夕食不久,外面又开始飘起雪花。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穿的稍微薄一点,出了屋能把人冻僵。不少人诅咒这鬼天气,只能闭门不出,这时候没有比暖炕更佳的去处了。
  夏芙铺好床,夫妻俩一人一个被窝,泾渭分明。林菀洗漱过后,熟练的上了炕,从小就睡床的容谦却有些不习惯,即便是铺了褥子,炕上也是硬硬的,完全没法和床榻相比。
  看到林菀躺着很安然的架势,容谦想到她父母双亡,出阁前住的那个小小的屋子现在也不属于她。林菀的栖身之所只有容家,依靠的也只有他这个丈夫,先前自己还别扭个什么?委实不该,大约是之前自己不够好,所以,不能让阿菀为他倾心
  反正阿菀已经是他的妻子,此生都属于他。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总会有心意相通的那一天。
  虽然道理都想明白,但容谦还是有些微低落。在隆县的时候,他把烦恼隐晦的说与几个表哥听,还被笑了一通。周四郎劝他,女子就不能一味顺从,该冷落冷落,对方才会知道他的好。
  但容谦一看到林菀柔和的笑脸,再大的气性也没有了。更何况要主动去冷落她?他倒是怕林菀要冷落自己了,瞧瞧,这刚回来就不愿和他睡一屋了。容谦从被窝里伸出手,越过中间的空隙,摸索着握住林菀的手叹道:“阿菀,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顿了顿,肃然道,“你要相信我。”
  林菀的手心很暖,微微的还有肉,摸起来十分舒服。容谦干脆伸出爪子细细把玩。
  他这动作着实孩子气。林菀觉得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发烫发热,一股奇怪的热流顺着手心直传心底。
  室内只余了一盏宫灯亮着,红绸的灯罩笼住,散发着昏黄的光。外头的雪簌簌落着,更显得灯光遍布之处,温暖静好。林菀偏头去看容谦,他背着光,面容看不真切,只能窥见他脸的轮廓,被这样的光线一照,分外柔和。林菀起先那一丝忐忑不安,不知不觉就散去,她认真道:“我一直都相信二郎。”可能刚嫁过来的时候是不太信的,但是在后来,她是全心全意愿意信的。
  “既然相信我,那有什么烦恼也该尽数告知与我。”容谦撇撇嘴,“嫁了我这么久,就没见你有个红脸的时候,一直这么和气。莫不是把气都憋在心里去了?”
  “嗯?难道二郎不喜欢这样的妻子吗?”林菀笑问。
  “不喜欢。”容谦说,“我虽希望你一直开开心心的。可也希望你该恼的时候就恼,该生气的时候就生气。”
  其实以前夏芙的行径,容谦也是有感觉的。如果夏芙再露骨些,他就要亲自打发人了。当然,他更希望的,是林菀拈酸吃醋,处置了夏芙。他之所以隐忍不发,也是想探探林菀的意思。就比如他知道阿菀险些嫁给别人,心里就很不舒服。要不是觉得找人打架太幼稚,他都想把那姓付的揍一顿。那小白脸弱不禁风的,准被他三拳两脚打得不成样子。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底气来找阿菀?
  容谦的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连林菀说话都没听清,只听个话尾。他几乎忍不住要掏耳朵了,“好阿菀,你再说一次吧。我没听清。”
  “虽然二郎想让我生气,可自嫁进容家。我只有一日比一日更开心的,并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林菀这次也没有忸怩,她腹中的孩子一日日成长,给了她许多感悟。她已经不是一个孤女,她有了血脉相连的骨肉、和蔼可亲的长辈,还有待她一心一意的丈夫。她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每每想到这,梦里她都能笑出声来。
  容谦握紧了她的手,“真的吗?”
  林菀使劲点头:“二郎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如果说唯一有什么烦心事,那大约是我发现自己待二郎不够好,没有尽到为妻的责任。”
  “怎么会呢?”容谦的眉目柔和下来,他衣食住行,都是林菀亲自料理的,就是在孕中,也没往给他做衣服。谁能说她不尽心了?就是她自己也不行。
  “我没有照顾到二郎的心情。”开了个头,后面的就好说了,林菀忍不住开始絮叨,“二郎不知道,除了母亲骤然离世之时,我自幼没吃过什么苦,日子一向顺遂。就是突然被送到舅舅家,他们对我也是那般好。嫁给了二郎,更不必说。回隆县之时,路途奔波,我虽受了些罪,可心里也是甜的,因为我看到了二郎对我的心疼。遭逢变故之时,一身狼狈,先是住到了简陋的客栈,后又去了吵杂的租屋,但我依旧安之若素,只因二郎在我身边。”
  “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的。”林菀说了这么多,颇觉羞涩,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我过着这么好的日子,要是还是去埋怨,那真该天打雷劈了。”
  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容谦一把抱住她,感觉心里乐的冒起了泡泡,“阿菀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二郎都懂。”林菀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忍不住笑道,“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有些话不说出口,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说白了就是心有灵犀没有修炼到家。容谦不住的吻她的头发、她的脸颊、她的唇,“总有一天,即使阿菀不说,我也能懂!”
  “不急呢。”林菀回吻他的唇角,“日子还长着。”
  室外天寒地冻,室内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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