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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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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笑对群臣道:“当年,先皇亲选五名小黄们,入殿前司捧日营历练,最看重的便是他与上林。那时先皇十分溺爱朕,便派他二人贴身服侍。忆昔虽年少却是勤勉好学,加之聪颖过人,能博采众长以为己用。”又看向令德道:“他也曾屡次随你出征,虽是内臣军功却不比他人少。”飞鸾恰到好处的接道:“既然如此,就请陛下让忆昔随臣一同前往,也免去陛下与郡王的担忧。”太子素来有些骄傲,怎肯轻易当众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家奴?忆昔十分诧异,微微抬目向着他望去,正见飞鸾对他友善的一笑,接着道:“左相精神可嘉,可他毕竟是文官,莫如留下来随陛下坐镇京师。左相之子太子伴读子叔凤弦,久存报国之心。他与臣在宫中习武读书,武艺与臣不相上下。就让他代其父去吧?”蓝桥听得心上一跳,却是不好开口推诿。飞鸾笑了笑道:“左相不必担忧,有我在,凯旋之时定还你个好好的儿子。”君上不是无所顾忌,但看着太子意气风发的样子,便想起了自家当年的模样,不免有些动心。由于令德始终不愿太子涉险,争执不下君上只好叫退朝。
    昭德殿内,君上换了便服重新入座。飞鸾与蓝桥令德在下手相陪。凤弦被宣至殿中,向众人施礼后在飞鸾身侧立定。君上含笑打量他几眼,令小黄们搬了绣墩在蓝桥身边,用指一点道:“这里并无外人,你且坐下说话吧。”凤弦看了父亲一眼。蓝桥道:“这里哪有你的座位,还不谢过官家?”凤弦忙跪下谢恩,在绣墩上虚虚的坐下。
    君上呷了口茶,望着他道:“方才在朝上,飞鸾请命要随左郡王出征。并且极力保荐与你,你……你可愿前往?”凤弦有些激动,起身拱手道:“能将所学报效国家,臣甘之若饴。”君上道:“我晓得,你们也真刀真枪操练过,与战场相比却不足一提。敌将不因你们的身份而手软,怯懦与鲁莽都会致人于死地,那里生死只在瞬间。凤弦,你要想好了,莫要顾惜面子而枉送性命。”凤弦将父亲望一眼,撩衣跪下道:“臣不过一凡人,未能将生死参透,自然是怕死的。若一旦与敌军相逢,便是为了自家,臣也绝无退缩之理。”君上颔首笑道:“你倒是说的实在话,好孩子快起来吧。”转头对令德道:“年轻之时你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了?我有意让忆昔随他们一同前往。”令德摇头道:“臣等出征,有和大官在还略可放心。一旦……”君上默默的望他一眼道:“你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再说还有上林了。他虽不及忆昔亦不可小觑。禁军将士难道便这般无用?”
    令德还要再谏,君上向着他摆摆手,唤过忆昔道:“你当我之面与他二人过过招,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忆昔忙躬身道:“小人怎可与太子动手?不敢不敢。”飞鸾其实有些看不起他,因碍着自家的身份才不便与之动手。如今到是个绝好的机会,起身道:“不过切磋而已你也太小心了,便是果真败在你手下,也只怪我自家无能。”凤弦早就想领教忆昔的功夫,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官家既已发话,和大官又何必推辞了?”忆昔见君上含笑相望,只得告罪同飞鸾出殿外,在阶下站定。君上领着众人往殿前观看,令他二人先试拳脚。
    忆昔朝着飞鸾深施一礼道:“小人不过花拳绣腿,还请太子手下留情。”飞鸾负手而立微微眯了眯眼,道了声小心了,陡然出掌直劈忆昔的面门。忆昔见他来势凶猛,待要侧身避其锋锐,不想忽见他十指如钩,直奔自家的左眼,咽喉而来。忆昔往侧滑开数步,朝飞鸾肋下疾点而至。飞鸾迅速的一沉肩,反转便来扣忆昔的脉门。只瞬间,二人便过了十余招。飞鸾姿貌娇美宛若女子,出手却刚猛毒辣不留余地。忆昔忽见他眼露杀机,招招直取自己要害,不由得暗自吃惊,思付道:“他是太子我是奴才,我若将他伤了只怕死期也到了。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的平白下此狠手?倒像是要置我于死地一般?”那忆昔的武艺远胜于飞鸾,只是碍着彼此的身份不敢放手一搏。即便如此,飞鸾与他过了近三十招,亦未曾讨得半点便宜。排山倒海的掌风竟被他不动声色的一一化解去。飞鸾自然明白,他不是忆昔的敌手。看起来诸将士对他夸赞并非虚言。惊诧之余不免有一丝担忧。此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只有杀之以绝后患。因想着大事未定,只得强自忍下胸中恶气,跳出圈外道:“忆昔果然好手段,我……自叹不如。”忆昔忙躬身请罪。
    君上唤他们近前对飞鸾道:“你功夫不弱,这是勤学苦练所得。可你太急于求胜,反而露出许多破绽,这性子改一改方好。”又对凤弦道:“你还敢与他较量吗?”凤弦望了飞鸾一眼道:“臣自然是敢的,只是和大官才与太子交过手,臣不是占了便宜吗?”忆昔忙抢着道:“官家只当可怜小人,委实有些力不从心了。”君上瞥他一眼道:“你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他二人便是联手你也不在话下,我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本事,休要啰嗦快些比来!”凤弦向忆昔拱手道:“请和大官多多赐教。”忆昔回礼玩笑道:“衙内所言不差,纵然赢了小人也是太子的功劳。”二人不再多话即可动起手来。
    凤弦方才观飞鸾与他过招,心里多少有了些底。忆昔一招一式看似稀松平淡,却藏着无穷的变化,总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凤弦明知打不过他,索性便用了个缠字诀。犹如青藤爬树般,将忆昔死死的缠住,以消耗他的体力,一面寻找机会伺机而动。忆昔与他过了十余招后,不由暗自点头道:“难得他少年沉稳,待我再试他一试。”想罢忽的舒臂展袖腾空跃起,如恶鹰扑食一般向着凤弦猛冲过来。凤弦虽早有防备,陡觉热浪奔腾而至,仍免不了有些慌张。狼狈的就地一滚堪堪躲开,却在忆昔尚未站稳之时,一个扫堂腿踢将过去。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只见那忆昔足尖轻点再次向上拔起,落下时直踢凤弦的膝盖。凤弦才将腿收回尚未立稳,陡觉一股劲风劈面袭来。将心一横,咬牙猛地向后倒翻出去。忆昔收了掌势立定拱手道:“衙内好俊的功夫。”凤弦走过来还礼道:“多谢和大官手下留情。”忆昔微微一笑,与他返回见驾。
    君上望着凤弦的眼神似有深意,含笑拍着他的肩道:“你虽小飞鸾两岁,却比他沉稳许多。遇强敌不怯懦慌乱,能寻找机会败中求胜。好,很好!”飞鸾听他夸赞凤弦,倒比夸自家还要喜欢,连忙道:“有忆昔与凤弦相伴,爹爹便只管放心吧。”君上见他二人期盼的眼神,实不忍伤了他们的报国之心,踌躇半日方道:“去便去,只是飞鸾一切皆要听从左郡王之令。若胆敢以太子身份肆意妄行,即刻军法从事,我这里决不回护。你二人可记下了?”飞鸾同凤弦欢天喜地叩首谢恩。君上又吩咐忆昔,即日起便不用当值了。回家收拾行装往令德帐前听命。
    因出征在即,飞鸾亦不好强留凤弦在东宫,只得放他回去与家人团聚。凤弦随父亲行至十字路口,望着令德远去的背影发呆。蓝桥在轿中隔帘早看见了,故意重重的咳嗽一声,凤弦听了慌忙催马跟上前去。
    芳华这日从林溪处得知,太子欲随他父子出征讨伐夜蓝国,并当百官之面,在君上驾前力荐凤弦,要他一同前往。只因令德极力反对储君以身犯险,故而尚无有结论。不过看君上的意思,倒有七八分愿意。芳华得此消息,既替凤弦欢喜又为他担心。守在令德书房,好容易盼他回府,故作闲话问起此事。令德将君上试其武艺之事如实相告,又握了芳华的手认真道:“四郎只管放心,有我同你兄长在,定叫凤弦毫发无损的平安归来。”芳华此刻一心全在凤弦身上,待出了书房快到朝雨园时,陡然想起令德的话,猛地收住脚立在原地思付道:“爹爹此话是甚是蹊跷,莫非我与泊然走得亲近,被他看出什么端倪?也不对呀,若果真看出什么,爹爹怎的不恼,反要由着我呢?”正想的入神,冷不防被时鸣拍了一把,问他怎么了?芳华微微一抖,故作镇定对他笑了笑,径自往园中去了。
    左相府内,冯夫人正与蓝桥闹得不可开交。蓝桥百般解释不通,悻悻拂袖而去。冯夫人揽了凤弦入怀抽噎道:“你八九岁上便被他送入宫中做伴读,只管讨好上头,哪里顾及我们母子聚少离多。如今倒越发好了,竟要将你往刀口上送。呸!你可是他的亲骨肉哇,他那心是石头钢铁做的么?”凤弦抬袖与母亲拭泪道:“娘是想让我守在家中一事无成,庸庸碌碌了此余生?”冯夫人睁大双眼道:“我……我养你一场,便是叫你去送死的吗?倘或有什么闪失,还让我活是不活?小小年纪便学着你爹爹,眼里只看得见那乌纱帽。好,好,好,我算是白替你操心了!”一面说,一面负气推开他大哭起来。锦奴搂着母亲轻声安慰,又与凤弦使眼色。凤弦牵了母亲的衣袖跪下道:“儿子读书习武,倒并不全为了将来能立足于朝廷,只是想将所学用在实处。娘也太小瞧儿子了,怎见得我便是有去无回呢?”冯夫人最不能听这话,回头连连啐了几口,喝他赶紧住嘴。
    正在此刻,凤箫的轮车停在了门口。自打他逼不得已,将不堪之事诉与冯夫人知道,便尽量避免与其见面。而他亦察觉到,冯夫人看他的眼神远不如以前和善。方才听下人回报,想着冯夫人深爱其子必然不允他前往,而凤弦的志向他是知道的。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过来相劝。凤弦一见,忙忙地起身将他抱进来坐下,低声道:“哥哥快帮我劝劝娘吧。”冯夫人看得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不作声。凤箫拱手问安,赔着笑脸道:“做母亲的心疼儿子,实乃人之常情。大娘不晓得,凤弦向来便钦佩那些,爱国志士英雄豪杰。时时巴望着,要同他们一般报效国家。如今既有了这个机会,他岂肯错过?听人说是升平郡王父子领兵前往,凤弦对他家有大恩,郡王定会多加照拂。再说,他是随太子出去。太子待他犹如手足,怎肯轻易放他出去与人拼杀?大娘便放心让他去吧。”冯夫人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如今爱子要上阵对敌,便似在她心头挖肉一般。又见是凤箫来劝,想着方才凤弦抱他进来,莫名便想起了他与蓝桥之事。明知错不在他,却陡然变脸道:“你与你爹爹倒是同心同德。凤弦若有什么差池,这府里从今往后便是你做主了不成?哼哼,我这里不用你伺候,出去!”凤箫瞬间颜色尽退,睁大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她。直到听见凤弦兄妹齐声责怪冯夫人,方渐渐回过神来。极力维护着那可怜的一点尊严,向冯夫人拱手道了声告退。唤了寒生疏雨进来,咬着牙抓着他们勉强立起身子,极其艰难的朝门口挪去。凤弦几步上前,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抱回轮车坐好。吩咐锦奴好生服侍母亲,推着凤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一路之上兄弟二人皆默不作声,待凤箫重新坐在了自己的软榻上,方才使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大娘爱子心切,难免口不择言,你快些过去吧。哦,芳华想必已经知道了,你……你不去见见他吗?”看着凤弦用清亮的眼眸,久久凝视着自己,他的心便是一阵紧缩。强忍着慌乱与羞愧,尽量自然的回望着他道:“怎的还不去?你……你还有何事?”
    凤弦转身叫退两个厮儿,在他身边坐下道:“我不日便要随大军往阵前对敌,哥哥便忍心让我怀揣疑虑前去吗?你与爹娘究竟有何事瞒着我?求哥哥告诉我吧。”凤箫皱眉道:“这是什么没头没脑的话,我听不明白。”凤弦抓了他的手道:“今日我索性将心中疑惑,在哥哥面前请教。当年哥哥摔伤我还小,如今细细想来……爹爹本不好杯中之物,再喜欢也不至纵着你吃太多的酒。我也曾醉过几回,醒来头疼身软,哪有心思去外头走动。那亭子是别院中最高之处,哥哥一早酒醒怎的往那厢……”凤箫接过来道:“屋内气味儿浑浊,到外头发散发散有何不可?”凤弦道:“我记得幼时,哥哥一向爱粘着爹爹。便是到地方做官,你也闹着定要同去,为此哥哥还与我起了争执。纵然因醉酒之故才出的意外,若全怪责于爹爹,未免太过牵强。再说,哥哥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为这个恨爹爹实在说不过去。”凤箫冷冷的抽回手,别过脸去不做一声。凤弦望着他紧闭的双唇,顿了顿道:“方才说的我早就心有疑惑,思之再三委实不好问出口。”凤箫头也不回的道:“如何今日便问得出口?”凤弦将他身子扳正,望着他的脸道:“那日芳华兄弟来送请柬,不过一个玩笑,便令哥哥惊恐万状以至失了分寸。我……从未与你开这种玩笑,即便是锦奴那些年淘气,同你开过诸如此类的玩笑。哥哥一时将芳华当作了她,也不该有受惊过度之态。不,回想当日你不仅仅是受惊,简直对那人憎恶到了极点。”凤箫此刻又是害怕又是羞愧,面上却冷冷的开口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凤弦的内心比他还要忐忑,既想知道真相,又惟恐不能承受。仍旧咬牙道:“爹爹宠溺哥哥远胜过我,纵然他为此自责,事事迁就与你,也不该……不该怕你吧?还有,爹爹那般喜欢你,怎么会动手……若非我在岂不要酿成大错。哥哥,”凤弦抓了凤箫的手腕道:“那个让你痛恨的人是谁?若果真是爹爹,你们……你们倒底怎么了?”凤箫面有愠色,甩开他的手道:“好啊,你既言之凿凿,何不去问……去问……”“爹爹”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凤弦抓住机会紧紧相逼道:“近些年很少听你唤他,这总不是我多思多疑捕风捉影吧?你我虽非一母所生,然,我拿哥哥与爹爹一般的敬重。我这个做兄弟的,便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横竖你们有事瞒着我,只怕……只怕娘也知道。她素日待你极好,从未施以颜色,更莫说像方才那般……好,你不说我便去问娘。”说罢转身就走。凤弦步子虽急步伐却小,直走到门口也未等来凤箫的阻拦。心中越发的惊疑不定,立在门口顿足道:“你们能瞒我一生一世吗?”说罢负气而去。凤箫撑得辛苦,见他去了才脱力的扑倒在榻上。因怕凤弦使诈回转只得佯装小憩,连眼泪也不敢掉一滴,那嘴唇被他咬出了深深血印。
    一连五日,枢密院同殿前司,侍卫马步军挑选将士调动兵马,忙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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