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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梁上无君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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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试试!〃许宥故意舔了一口他脸上的伤口,满意的听到对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我现在就杀了你。〃
〃来吧,我看破红尘了,做鬼也风流。〃
做鬼也风流!哼……哼哼……
〃被我上死还是自己把自己糟蹋死,选吧。〃我让你风流!
〃什么!自己把自己糟蹋死!!!〃这是什么死法!!梁戊雨深深感叹着某人的恶毒。
〃还有一种死法!〃许宥不耐烦地提示。
〃那我选第一种死法之前可以先包扎一下脚么……〃他指了指之前被自己小弟剪了一大个口子的脚趾。
许宥没有回答,表示默认。
〃那我就选第一种!!〃梁某人很没骨气地不停点头,白白浪费掉一个选第二种看对方恼羞成怒状态的机会。
怎么说吧,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向很漫长。咳咳。。。
〃你今天怎么对我有兴致了〃
〃……我不是柳下惠,没理由滚上身的也不要。〃
〃啧啧啧,你又在骗你自己了~唉,不明白呀不明白~~~〃本来想诱导别扭的美人进行深情告白的计划失败……
〃……你想怎么死〃
〃我选第一种!〃
〃你就等着我说这句话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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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小剧场 其一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给我祝寿……〃那天梁戊雨突然把砚台里的墨汁全部甩在了他脸上,他突然很想用类似的方法报复他……
〃啊…〃他停顿了一下,〃啊〃不是装傻。
〃……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想起来……〃吧字还没出口,身下人二愣二愣的表情便说明了一切。
〃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什么……吧〃
〃……〃
〃其实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么说话能刺激到你我错了对不起美人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吧!!!!〃整个句子没有任何停顿,流利得就像他练习过很多遍一样。
〃……你想怎么死〃
〃第一种。〃
☆、结庐在人境也有车马喧。其一
24
大年初一,被某两人的感情纠葛折磨了一夜的井季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南玉馆,相比之下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而许宥和梁戊雨早就精神奕奕地等在了门口。
〃老……老大!〃两眼浮肿,明显没睡好的某人激动地走过去。
〃哟!小三!〃
〃我不是!!!〃这句他喊了一夜深感恶心的话又再次窜出了嘴边。如果他昨晚没有夺门而逃,而是选择和梁某人呆在一起的话,至少能让他死个痛快。
〃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进宫。〃许宥站出来指出重点,〃昨晚本来我是该陪景砚进宫的,今天恐怕…〃
〃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井季一扫疲惫,果然景砚早就开始了各方面的部署,可是他和许宥都出了差错,怕只怕让人有机可乘。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他理了理衣裳,〃只能这样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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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淮王殿下,梁王殿下〃宦官进了偏殿,慢慢行完礼之后说道,〃殿外梁王府管家许宥求见。〃
〃让他进来〃,太子开口。
环视一周,三人旁也就只有梁王带了一名随从——张夜,现在又多一个,反而显得位居高座的淮王景纸势单力薄了。
〃小人许宥,见过淮王,太子殿下。〃简单的礼数之后,他自然地站在了景砚身边。
比起前些年,这殿里确是太冷清了。
〃老四,你可真是有趣,皇室的聚会也要唤来这些下人。〃淮王自斟自饮,没有温度的语言冷冷吐出。
〃能有大哥您有趣吗,做出软禁父王,逼宫这些大逆不道的事还能道貌岸然地坐在这里喝酒。〃景砚一向是不惮以最直白的话语表达一切的。
〃他,〃景纸指着一旁观战的太子景墨,〃没有治国之才。〃
〃噢,那你就有〃景砚笑着起身,〃景纸,妇人之仁。本王若是你,便会杀了他,再伪造圣旨,登基为帝。〃
〃看来父皇不在,你真是卸下了许多包袱啊。〃景纸还是不以为然地继续喝酒,连看也没看一眼,〃老四,你的那些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吗。藏拙,屯兵,招才纳贤,收买人心,再做出一副闲散王爷的样子。最可怕的对手……怕就是你了吧〃
〃哪里比得上皇兄您,要说装出闲散王爷的样子,您比本王可高明多了。至少本王是刚刚才知道,最可怕的对手是您。〃
〃老四,我不能留你。〃
利剑出鞘,直逼景砚背心。霎时间电光火石,致命的一击被中途截下。
许宥有自信这一剑绝对能要了他的命,除非他们早有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张夜的剑尖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许宥和他缠斗起来。其实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只是许宥的身法更加灵活,占了些便宜。十来招之后,张夜为抵挡左手边的攻势,右臂被许宥用剑柄重重一击,整个人没站稳脚被他借势向左一推,而他则直奔景砚而去。
〃有晴!!〃
〃有晴!!〃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两种不同的情绪。刚踏进殿门的梁戊雨和景墨对视一眼,景墨抿了抿唇,低头不语。而许宥也没有真的动手,只是把剑架在了景砚脖子上。
〃你们先别打了,皇上,殁了!〃根据许宥的指示,他和井季先去找到皇上,把他救出来,可已经……
许宥的肩膀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随即惊愕地转向同样带着震惊表情的淮王。
〃不会的!!〃不顾一切地,景纸冲出了偏殿。许宥撇了一眼充满敌意的张夜,放开了景砚,拉起梁戊雨也奔了出去。
皇帝的寝宫外,燕王景笔和井季二人仿佛一直等待着他们,站得肃穆。
〃景三……〃许宥像是想确认什么。而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景笔!你怎么来了〃景纸捏住他的双肩,上下打量着,〃你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很好,很好…连听说你拿走本王的兵符,夺取本王的兵力独自逼宫,我都没被气死。〃
景笔和景纸的重点很明显已经不在父亲驾崩这件事上了,〃怎么样掌握全局的感受〃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确实不是这样,〃景砚已经赶了过来,一脸好笑地看着在场的众人,〃他马上就不能掌握全局了……景纸、景笔,身为皇子,王爷,联合害死父皇,屯兵,带兵进驻京城…通通是死罪。〃
景笔挣开景纸的双手,忿恨地说,〃要知道,由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谋划,与本王何干!〃
〃其他事确实是景纸干的,可是害死父皇的,难道不是你〃
〃此事与本王有无干系你当是最清楚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被气得浑身发抖,就在刚才,他知道了,明白了,从一开始,所有人就落入了景砚的圈套,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
从这个四弟,六岁的时候开始!
〃既然都知道了这个道理,何不乖乖束手就擒〃景砚还是笑着,不过是发自内心的笑,〃等本王的军队攻进来剿灭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本王可不能保证留给你们全尸。〃
〃还有半年。〃沉默不语的景纸突然开口,〃还有半年,景笔,便不行了。〃他抢过井季别在腰间的匕首,扔开刀鞘,隔空指着景砚的鼻子,〃带兵逼宫,害死父皇,都只与我一人有关!不关他的事!〃看一眼持剑的许宥,很明显对方已经不准备再出手了。〃景砚,我现在就可以死在这里,但你,决不能动他一下!〃景纸掏出了令牌,扔在地上,〃许宥,景笔是无辜的,请你,护他周全。〃他知道许宥也自身难保,可是…梁戊雨站在许宥这边!所以一定能逃出去!
〃你……〃装什么好人五个字还没说出口,尖利寒冷的匕首便插入了对方自己的胸口,一切发生得那么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景纸!!!!〃他怎么会相信景砚的!怎么能相信景砚!!从始至终这个人的意图都很明显,他想要皇位,这个人便不留后招地夺取皇位,他想和他撇清关系,独善其身,这个人便和他撇清关系,引刀自尽。
这个人到最后也没背叛他,可自己从来没相信过他。
〃半年啊……〃景砚看着一地的猩红,蹲□,抹了抹这些还带着温度的液体,〃我还是嫌你活得太久了,怎么办〃笑看泪流满面的景笔,他不惧残酷地开口。
〃哼……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景笔跪坐在淮王的尸首旁边,双手拔出插在景纸心口的匕首,血如泉涌,溅了他满脸满身,场面有种说不出的妖冶。
〃你放心,我岂能苟活世上受你□!反正……时日无多!〃
更多的血液喷洒而出,一地鲜红,触目惊心。刚才还在说着话流着泪的两人不动了,就这样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许宥根本阻止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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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场面更加混乱,一向懦弱无能的太子竟然坐收渔利,带兵将他们团团围住。饶是景砚也不能平心静气了,口中一直怒骂着什么……许宥脑中完全是一团乱麻,他的心很慌,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许宥,我们走。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回来。〃梁戊雨坚定的声音穿过他层层心墙,一击中的。
是的,本来就不该回来。不该!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许宥无助地靠在梁戊雨身上,嗅着他的味道,强迫自己入睡。
25
许宥是在十四岁那年得知的,自己根本不是许家的孩子。
在皇帝的小儿子三岁的时候,小儿子的母妃派人暗中把他送了出去,换来了许家真正的孩子。
虽然岁数相差不少,可许家的那孩子生来就瘦小,再加上入宫之前学过一点伸缩筋骨的功夫,皇帝也不常来看望这个小儿子,如此,便也能蒙混过关。
对,景砚是许宥,许宥,才该是景砚。
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告诉他这件事之后,十五岁的大皇子景纸,找到了他。
〃去投靠景砚,当他的仆从,甚至是知音。〃
〃为什么!〃
〃如果你不想让父皇的江山落入外人手里。〃
〃养我育我的是许铎,不是皇帝!〃
〃若不是最爱你这个儿子,他又怎么会给你最少的关爱〃
他记得的,十五岁的景纸,比谁都看得透彻。
所以他投奔景砚,做他的知音,做他的仆从。可是,当梁戊雨出现的时候,一切都被打乱了。
他是喜欢梁戊雨的,从前不喜欢,可直到那次,他为自己差点废了一双腿,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不是感激。
梁家辅佐的是二皇子,太子景墨。是敌人。
景砚当然知道两人之间的情愫,便让许宥接近梁戊雨,毁了梁家。
许宥也做到了,用尽各种手段——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为了保全梁戊雨的性命,他还逼迫他喝下了诀别酒。同时他也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可惜景砚并不是容易打消疑心的人,他顺水推舟把失忆的梁戊雨带到了梁王府,梁戊雨当然也不负所望地再次纠缠上了许宥,走避不及。自己千方百计地想躲过他,却发现即使放手也不能轻易放心。
挣扎了这么多年,欺骗,背叛,隐忍。
到头来竟是一场空。他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做的事有什么意义。就像梁戊雨所说的那样,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要忘了。
江山落入了最〃无能〃的太子手中,一直以来默默保护着自己的皇帝死了,自己的兄弟,死了。
可这些跟名叫〃许宥〃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到最后他也不可能成为〃景砚〃!
也许根本就不该回来。
不该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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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梁戊雨隐居山林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从严冬到金秋。
这里很清幽,没有人会来打搅他们,除了偶尔几个年轻的迷路樵夫会让某人花痴不已。
而一直纠缠许宥挥之不去的,就是那些往事。一幕幕的,整夜整夜地出现在他的梦里,成为他的梦魇。
闭上眼,有一地的赤色洪流,有熟悉的人们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或有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年,有他再难伸直,不住打颤的双腿,还有麻木得发怔,在他左胸口中不停跳动着的,这个名为心脏的活物。
他会想象匕首穿过心口的一瞬间。
连冰冷的匕首也会被捂热,那么惊心动魄的一瞬间。
他害怕梁戊雨离开他。一旦梁戊雨想起了一切,说不定就会离开他。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他了。
所以他还会想一些偏激的事,他想挑断梁戊雨的手脚筋,让他哪儿也不能去。然后又自嘲地笑,觉得自己和景砚那个变态果真是如出一辙。
对于日渐沉默的他,梁戊雨也没了主意,只能陪着他,尽可能地以自己的存在安慰他。对过去的事避而不谈。
再从金秋到严冬。
自从入冬后,许宥便坚决不让梁戊雨出门,鉴于此,梁戊雨终于决定好好地针对一下他的孤僻,充耳不闻地冲入了一片白雪皑皑之中。
大雪纷飞,洋洋洒洒地落在他身上。
许宥想要拉他回去,却被他拒绝了。
雪地里,梁戊雨呼出的气息化作团团水雾,围绕不了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通红着鼻子,他吻了吻许宥的鼻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画地为牢,把自己困住。〃他说,〃可是你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而已啊……不会笑了,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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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岁……
这个陪了我走了这么长路的,才满十八岁的大孩子,说我不会笑了。
这让我有点想哭。
炳启元年,十二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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