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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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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来人对曾老头的攻击视若不闻,他行马上,曾老头在其马下,居高临下,举斧便砍其脑袋。
曾老头一惊,没料到会有此着,对方的手腕若被己击中,手中利斧必难把握,当极可能要脱飞出去,可万一有个闪失,自己的脑袋可就不保了,措惊之下,这个赌还是打不得,身子一矮,打地一滚,从马肚下滚向了另一边。
来人左手一提马缰,马抬前蹄,踩向曾老头脑袋。
曾老头不及思索,连地又是一滚,避了开去。
来人见曾老头滚开丈远,也不及追赶。
忽听张大胆道:“曾兄要当心,他极不是人。”
这一来一回的较量,如片光火石,只眨眼间功夫,等张大胆反应过来提醒时,曾老头也已吃了大亏,退身回来。
曾老头道:“张兄弟不早讲,我险些就白送了脑袋。”
张大胆抱歉道:“他便是先前袭击我的尸人,与那些担夫是一起的,是中间的领头过老大,我只当奇怪,此尸早先被荷心妹子制服了不说,怎尸人还懂得骑马,可乃头遭见到,心中不免诧异,一时忘及提点兄长当心,险酿出悔事,当真该死的很。”
曾老头呵呵一笑,道:“罢了罢了,我只当撞见了好手,性急痒痒,不见是个尸人。”
过老大神色不动,又缓慢坐马过来。
活眼神算低喃着道:“尸人,我怎连半分也觉察不出。”口上讲着话,袖袍一挥,一道疾风自袖口内射出。
人尸缠斗
过老大脑袋晃了一晃,一支算命的竹签打进入眼眶,没至指甲之短,但他似没事人一般,缓马依续。
张大胆道:“瞧见了么?活人哪经受的住这般手段。”
曾老头道:“尸人倒学上了骑马,可大奇不少,瞎子,活人归我,这不死不活的么?就交于你了。”
活眼神算沉吟片刻,道:“尸人没有尸气,会得骑马,使得斧头,瞎子怎的就把她忘了,看来她俩真极是一伙。”
张大胆道:“谁和谁一伙?”
曾老头道:“此人是谁?”方此业已想到,令过老大这般的人,必是荷心的同伙,显然瞎子已经猜到了她是谁?
活眼神算道:“除了沈珂雪,尚无旁人?”
曾老头道:“我也料猜是她。”其实此间除下沈珂雪,一时实真想不出还有谁这样能耐。
只几句话功夫,过老大已骑马近得丈地,张大胆不经看到,小母马脖下有一排极深的牙痕,便和过老大颈上的一般。
过老大缓缰策马,就是受了曾老头攻击,也是一般模样,张大胆等人待想看瞧他到底要做甚?
突地,过老大斧面一拍马肚,惊得尸马怪啸一声,如得了命令,拔蹄横冲过来。
快马冲下,过老大亦扬起斧手,开山劈向张大胆。
这突如其来的变幻,不及片刻征兆,张大胆脸刹通白,竟惊的呆立当场。曾老头吃惊之下,情知不妙,无奈离得距离,欲救已是不及。眼看马踏斧刃,张大胆就是不伤在马下,也必丧斧手。
忽然,张大胆只觉肩头一紧,整个身子直接倒飞后去,离约数丈,扑通一下翻仰在地。
原来,活眼神算眼睛是看不见,反倒在此时有了不少好处,至少不被眼见所迷,反应比得他人快捷不少,过老大方一异动,他便一惊觉起,但张大胆与马较离过近,一时情急,一把抓住张大胆肩头,随便往后掷去。与此同时,飞跃腾身,一脚踢向马脸。
小母马受得一脚,一声怪啸,收力不住,斜飞出去,重重摔倒。过老大亦从马背掉下,滚向更远。
活眼神算一脚中的,乘胜追击,连扑上去。右手挥处,甩出四五支竹签,打在过老大身体,纷纷入肉,左袖摆动,右手食指挤出血滴,在袍袖上写出一幅怪符,三起鹘落,已至过老大身边,用写有怪符的袖袍拂击其身上。
过老大一连恶号,身上遭怪符拂中之处,皆顿冒青烟,迅又燃起了火花。
活眼神算连拂连击,过老大身子一挺,一斧砍来。
活眼神算掠身一退,避至马畔。
此时小母马业已站起,甩头撞去活眼神算后心。
活眼神算怒道:“畜生,于我退去。”符袖向后轻轻一拂,拍在马鬃上。
小母马连惊退数步,鬃毛滋滋响着烧着了起来。
斗的火热
张大胆惊叹道:“畜生也懂得义气,知悉护主,莫非死他一次,能长一分灵气不成。”他半开玩笑半讶奇,岂当中的玄妙处,又能明晰。
活眼神算拂退马后,接着扑将上去。过老大尝知符袖厉害,不敢近身,颤颤退后,身上火花仍有数处,全身内都发着唧唧乱叫。说是全身,是因为声音听来不只在口中、喉间、腹内,辨不清具在哪里,似如整具身体内都在唧唧叫着。
活眼神算放低脚步,符袖一摆,道:“你怕了么?”
过老大持斧面挡在腹前,活眼神算前一步,他便后退两步,唧唧声更作。
活眼神算又走几步,右手偷偷缩往袖口内,打问道:“张兄弟,尸人的利斧可在哪里位置?”
张大胆糊涂神算怎会这般问,回道:“腹肚。”话音未落,只见活眼神算身影一掠,袖符猛的拂向过老大脸面。
过老大毕竟不如活眼神算迅捷,闪躲不掉,实实中的,一声大怒,斧手回抽,横切神算腰眼。
活眼神算不闪不避,反将身子往前一送,粘了上去。这一下实出张大胆预料,却听曾老头一声大喝,道:“好。”
原来尸人再过本事,手脚则都已僵化,肘手难曲,斧刃自也弯不回来。活眼神算贴的紧牢,只觉腰上被过老大臂手重重一撞,一阵酸麻,可若比起利斧快刃来,得要好许多了。
张大胆暗叹道:“真险。”
倏地,活眼神算小腹一收,右掌疾出袖口,闪电般拍向过老大腹处。过老大乍的一声大痛,唧唧声和怪叫声乱成一起,登登登连退数步,抛开斧头,双臂抓天乱舞。斧头在空中连打着跟头,掉上了房顶,哗啦啦一阵响,砸破屋顶一个大洞,连同碎瓦一齐落下屋子。
便在此时,小母马突一声怪啸,脑袋一沉,奋开四蹄,撞向活眼神算。
张大胆忽见,一把上前拉住马尾巴,急道:“小马啊小马,我不管现在你是尸马还是不死不活马,我才是你的老主人,老主人是不让你学着坏人害人的,你睁开马眼看看,你的新主人已经吃不开了,还是跟回了老主人,老主人会对你好的。。。。。。”叽叽咕咕讲了一大通,亦不知马是听懂没听懂。
小母马又是一声怪啸,后蹄猛间往后一蹬,张大胆只觉肚子一阵吃痛,五脏六腑便如翻江倒海般涌滚,身子直飞数远,‘嘤哼’一声,一屁股坐摔地上,余力未竭,连翻上两个跟斗,趴在那里,半晌起身不来。
埙声飘飘
曾老头忙过去扶搀,怒喝道:“好你个畜生,还弹我家兄弟,看我怎般将你拾了。”待要前行料理,远近的风中忽飘来一声声呜呜的声音,如风穿竹萧,风过幽谷,促急浑雄,细细辨下似由埙器所发生。
叫来也奇怪,过老大及那马儿听到这个音后,竟都直愣愣那儿,向着音来的方向,痴耳闻听。
突地,呜声转就一变,骤急缓来,换得哀怨已极,听着叫人胸中发恶,其极不舒畅。
活眼神算眉色一皱,道:“她就在外面。。。。。。”话音未落,直听得过老大同小马齐同一声怪叫,疯了般径向外面奔去,冲出院子,速间不见身影。
三人同间一愕,活眼神算速道:“追——”率先追向过去。
曾老头缓了一缓,紧随追去。
张大胆方那下跌的不轻,晌来仍痛,幸而他体格健壮,虽痛却不及伤,更甚那一马蹄踢中的是绵软的肚子,不是胸口腿肢等要害脆处,否就没得这般轻松了。见二人已追将而去,也忍痛跟上。
出了院子,来到大街,一眼便见神算曾老头立在不远处,过老大和小母马横卧在地,一动不弹,似已经死了。他走了上前,当眼瞧见地上的尸体时,顿觉胃下一阵翻涌,难以抑制,要知他乃屠宰出身,经历过的血腥场景多之不及,便是当日在关帝庙中见着那些麻衣死人,也不及现下可怖。
只见过老大仰翻地上,露出衣物之外的皮肉具无完状,中间尽是裂开的一个个小窟窿洞,每个洞口都由体内向外钻出来一只只血红色的甲虫般的怪虫,但大都已死去,有的刚探出个脑袋,有的则已爬将出来,而且随着每寸皮肉的破裂,尸体内不断有浓浓的稠稠的股股黄色的液体从裂洞流出,气味臭胜尸腐。
幸得过老大身着衣物,遮下了不少难堪景象,再看一眼小母马,尸体上断无半片好皮,整个尸身上的大小窟洞密集之状,如蜂窝一般,而由洞内流出来的浓黄,更是染黄了一大片地面。
张大胆不禁呆了,喃道:“这是什么虫子?怎这般恶心。”
活眼神算道:“南苗血骷髅,瞎子就猜一定是她做下的好事。”
张大胆道:“她。。。。。。南苗血骷髅。。。。。。”忽见过老大肚上衣服逐般凸起,像有一个大东西极力要钻将出来,不禁骇异道:“曾兄,你瞧那是什么?”
曾老头瞧着道:“张兄弟且退后,让我掀来瞧瞧。”
张大胆翼后退得几步,那东西越隆越高,足见一个拳头大小,似马上就要破衣出来,不免心下一阵紧张,似连呼吸都要快绝断。
骷髅之母
曾老头伸手过去,便要掀来衣角探一究竟,不免闻得嗤的一声,吓了他一跳,瞬见衣底下遂地滚出一只大虫,比个拳头略大上一半,背为暗黑色,腹下则是血红色,长着八只大脚,模样看去似是一只超级大蟑螂,额前有一对须子,但感觉大虫的腹部应该是软的,不像蟑螂全身都披有一副坚甲外壳。
大虫滚落尸身,掉在地上,扭动了几下身子,抱起头一缩,如刺猬一样,卷成一团圆圆的形状,腹部等柔软的部位尽悉裹进里头,露在外面的则都是较硬些的部位。
张大胆见之,恍如想起来道:“我先前拾到的东西,好像就是这个圆鼓鼓的怪球。”现下忆起来,不免一阵恶心,问道:“曾兄,你可知这是什么玩意?”
曾老头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蟑螂’,一时也难以回答。这时,活眼神算插口道:“血骷髅之母,就如蚁有蚁后,蜂有蜂后,这血骷髅也有一只虫后。虫后自身虽不具攻击性,却是繁育能力极快极强的母虫,只要有死尸供其寄居,一柱香烟便有数百只幼虫出体,而这些幼虫也就是我们所见到的血骷髅,长的也极是快捷,且嗜肉如命,故而苗人寻常不轻易用之,常时就给母虫喂下一种蛊毒,使其一直处在昏迷当中,方要用时,再为其解毒,虫后及其的聪明,藏在死尸体内的某个地方,指络手下数百只血骷髅,驱策起死尸如活人般行动,不知者见到,方以为是遇见了僵尸无疑。”
张大胆上去用脚踢了下大母虫,见之一动不动,似是死了。
活眼神算道:“张兄弟不用试探,它应该已经死了。”
张大胆道:“死了,怎么突然说死就死了。”
曾老头也诧异道:“这些血骷髅片刻间竟全死去,当中实确蹊跷的很。”
活眼神算道:“这就是苗人的手段,他们蛊养的每一种蛊物,必先研出此种蛊物的克星,否则蛊物一旦失策,轻则害及无辜,重则伤到自身,方才那不明埙声,料来该就是血骷髅的克星无疑了,不然这些毒虫岂会集体死去,就连母虫都死了,足就可见一般。”
张大胆道:“死就死罢,死光了方才好。”用脚轻磕一下死马,道:“你那一脚踢的我至今都在疼痛,但你也死的这般惨,我就不跟你计较,不向你讨还了。”
曾老头疑忖道:“她为何突然要杀死这些虫子?。。。。。。”忖之不解,忽闻远处有人的响动。
活眼神算道:“我们尽快把死尸处理了,给人看见,惊动了官府,可就不好了。”
话毕,三人赶紧收拾起来。张大胆摸到那浓稠的黄颜色液体,好奇地于鼻下一试,顿臭的不可言语,骂道:“这东西真是臭的到家了,不知是什么?”
活眼神算道:“死尸体内溢出来的东西,不是脏物,便就是虫子的泄物,当是很臭的了。”
张大胆傻傻一笑道:“难怪冲的可以。”
一伙官差
待一切拾妥,天色已是大明,四平街也如往热闹的很,赶集的,杂耍的,撂挑子的,吆喝的等等如是既往,谁也不知昨夜此地到底发生过什么?似乎也没有人会去关心,你来我往的,都赶着大好的清早,多捞些生意。
张大胆等也暗舒一口气,幸好未给人发觉。
这时,大街上起了一阵躁动,突然出现一票腰悬刀枪的官差,足步向面奔来,曾老头一阵惊色,暗道:“不成官府已探得暗子?来缉拿张兄弟来了?”
这票官差约有十五六人,这么大队的人马,在四平街出现,实属罕见的很。街上本是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闻沙沙的脚步声,平民纷纷自觉避让,免得倒霉叫官府的人碰翻了担子,便就是真碰翻了,那也只能忍着。
早些四平街这大片的地面,尽都是历家的产子,乃祖上受前朝廷之封赐,后来满人入关后,奇怪清廷具未行收占,故而此间地面历来都是历家人说的算,官府具都不来干涉,时而久之,就是在四平街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很少能见到这么大票衙门的差人在此间出入,如今见得这般多官差,无不骇得惊色,具在忖思:“四平街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
活眼神算耳根似眼,一听便知来的是何鬼神?轻声道:“我等先瞧瞧再说。”
大队官差径面奔来,在张大胆屋前停住,从中趾高气扬走来一人,左脸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直到下颌,看着甚是凶霸,右手握着腰间的宽面大刀,见着张大胆,喝道:“小子,你可是这屋的主人。”
张大胆秉性直爽,直口就答:“我便就是,差官有何吩咐?”
曾老头暗呼一声不妙,心道:“傻小子怎都不晓避隐。”但随即便想,只要这伙人起甚异动,就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
刀疤脸盯着张大胆上下打量半晌,从怀掏出一沓纸文,拿出上面一张在他面前一照,道:“你可识得此人?”
张大胆看了看,纸间画着一张人像,原是官府的缉捕令,不免一惊。想道:“这不是过老大么?官府通缉他做什?”想着,便多了份心眼,故作模样道:“他。。。。。。不认识。”
刀疤脸道:“可要瞧仔细了,你真的不认识此人?”
张大胆摇头道:“小人真的不识此人。”
刀疤脸脸一沉,收起缉文道:“你可知道隐瞒罪犯,是何大罪?老实跟你说,昨晚有人举报你和这些贼人有联络,瞧着不送你进衙门,尝一尝老虎凳的滋味,显是不想老实了。来人,给我拷起来。”
喝令一出,顿有四名官差挎刀出列。
无功而返
张大胆见势不妙,佯作忽然想起什么道:“哦,我记得了,这人我确好像见过,便在前日,有个醉酒的汉子无意撞上了我,仔细想了想,与他一道的伙伴当中,确乎似有这么号人。怎么?这伙人竟都是歹人?看着都挺实诚的——”
刀疤脸肃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张大胆摸了一摸脑袋,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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