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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天下by半衣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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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想着便是一阵毛骨悚然,但是白枭却擒住了他的下巴,迫他抬头看向他,“这东西的厉害你应该是知道的,我的手段想必你也知道一些,现在不过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给白兰一条大道走,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就将新炼好的长生蛊给你最爱的白兰大人,怎么样啊,嗯?”
骸恐惧地看着白枭,长生蛊?即是说,要一辈子受那种折磨?!不!不可以!!
不行,他不能乱了阵脚,被白枭看出什么只怕他和白兰都难逃噩运。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掩饰自己的恐惧和颤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主人,骸是您的人,骸不会背叛您的,请您放心。”
“放心?哼,但愿。”白枭又是一声冷哼,松了骸的下巴,估摸了下时间,道“白兰走得还真是时候,那么,接下来,你好好享受吧。”丢下这句话,白枭便离开了,不到一会儿,骸便听见外面宫里专用的更夫打更的声音,“当,当,当。”敲了三下。
“唔嗯……”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等这疼痛袭来的时候骸还是感觉眼前一黑,以手支撑坐在床上,骸的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发作了。
刚才白枭给骸吃的,并不是毒,而是一种蛊,外面是一层药物,进入人体之后慢慢融化,小小的蛊虫便在人体内活下来,每到夜里三更十分,便会自动活跃起来,给服下蛊的人带来巨大的痛苦。白枭的师父莫桑是个用蛊的高手,这蛊便是他培养出来的,取名“惊梦”,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手下。寿命根据培养时的情况不同而长短不同,骸以前在白枭手下的时候,最多也只是被植入三天寿命的蛊,被整整折磨了三个晚上。
他第一次被迫吃下这种蛊时只有八岁,那次他因一时心慈手软放跑了目标人物,想着回去顶多就是挨顿打,却没想到白枭给他吃了颗药丸便将他锁了四肢绑在床上,也没说如何惩罚,当天夜里骸坚持不住打起瞌睡,却突然在梦里被一阵奇异的疼痛唤醒,心肺像是被数千只蚂蚁在啃咬一般,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奇痒无比。外表的奇痒和内里的疼痛折磨着小小的少年,却无法去抓,他痛得甚至想直接一死了之,但是四肢被绑,嘴里被塞了东西,根本连自杀都做不到,他无助地在夜里挣扎着哭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五更天亮时,这疼痛才渐渐消退。
从此以后,骸再也不敢违抗白枭的命令,只不过,白枭总有借口找他的麻烦,他被如此罚过三次,一次加一天,这次白枭直接给自己种了五天寿命的“惊梦”,看来这次是怒得不轻。
骸死死抓住身下的被单,疼痛将他淹没,痛得几乎要死去却因为疼痛的撕扯而无法昏迷,脑中已经一片混沌,意识却因疼痛而清晰万分,嘴唇被他咬出了血,却难以消减疼痛的万分之一,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他不敢抓挠,如果开个头,之后便会控制不住地一直抓,最后悔死相凄惨。当年还有白枭将自己绑住,现在他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去与之抗衡。
还有半个夜晚的时间,这个夜如此漫长。
☆、第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先要说清楚,因为泽田纲吉是作为皇上存在的,所以不会很废柴,可以说,是直接以言纲的形式出现的……所以应该不算崩了把……
十四
五更过后天亮时骸已经完全虚脱,一直折磨着他的疼痛一消失,便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是因为听见泽田纲吉的笑声,他边往里面走边开心地说着,“骸,你看我带谁过来了。”骸一惊,拉好了床帐,泽田纲吉已经走了进来,接着便响起另一个熟悉的欢快的声音,“公子,小春来伺候你了!”
小春?泽田纲吉怎么把她找来了?
“陛下,我还未更衣,不便相见,还望您见谅。”骸说道,泽田纲吉刚要回话,便被小春抢了去,“诶诶?公子还没有起床么?现在可是已经辰时了呢,哈哈,公子怎么变得如此懒了。”
“小春,不得放肆。”生怕泽田纲吉会生气,骸急忙喝止小春,却没想到泽田纲吉笑着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这丫头鬼灵精怪得很,我看那两个丫头照顾得不是很好,想来你应该是习惯了她伺候,便差人去镜花楼请了过来,倒是她也愿意,我就放心了。”
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样一个人,这样对他,他却要……
“陛下心慈,骸何德何能劳您如此费心。”骸隔着帐子说道,没想到泽田纲吉闻言急忙道,“哪里的话,你在宫中住这么久了,我一直把你……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就安心在这里好好住着,有什么不适应的都跟我说,我还有事要办,小春一会儿记得给你家公子送早膳过来。”最后那句话是对小春说的,小春也乖乖应道,“嗯,我记得的,皇上请放心。”
骸听着一阵脚步声,泽田纲吉已经出去了,终于松了口气,身体再次放松下去,对外面的小春说道,“小春,帮我准备衣服,我要去沐浴。”
“诶?现在吗?不要先吃点东西?饿肚子洗澡会头晕的!”
“什么时候这么多嘴了,快点准备。”骸皱了眉头,怪道。
“好吧好吧,知道了,公子你的脾气越来越臭了呢,以前都不吼小春的。”小丫头撅着嘴抱怨道,倒是把骸给噎到,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呀,真是以前太惯着你了。算了,下去吧,去拿衣服。”骸无奈地说道,他感觉到身上已经干了的冷汗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接过小春从帐外递来的衣服换上,准备下床却突然一阵头晕,差点跌倒在地,小春吃了一惊,急忙扶住,骸勉强笑了一下,却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的手搭在小春的手腕上,头微低着,小春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骸收回了手,跟她说没事,便出去了,只不过他突然觉得冷,不是身体冷,是心冷。
骸进了专门的浴室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将小春差遣走,进了浴室,慢慢脱下衣服,将自己浸在水中。宽大的浴池,装饰十分华美,这里是泽田纲吉御用的浴池,只有泽田纲吉可以来,只是骸来之后,他便被允许进入这里。骸静静地坐在水中,闭着眼睛,身体有些颤抖,他无法忘记自己刚刚探到小春脉门时所发现的事——她拥有内力,也就是说,小春并不仅仅是一个小丫头。
那么她有可能是里包恩的手下,也有可能是白枭派来的,总之,离不了一个目的,就是监视自己。想到昨晚白枭的反应,那么,更有可能是白枭的手下,小春可以混进来,自然也有别人混进来,也就是说,白枭可以时刻要自己的命,或者,对白兰不利。
骸紧紧握住了手,原来,他一直被骗到现在,原来,他想保护的一个单纯小丫头的想法是如此可笑。呵呵,哈哈哈……骸无声地笑,嗓子喑哑着,不能发出声音。十八年,他的生活,一直就是这样,暗淡着,喑哑着,无声地压抑着去忍受一切,训练,杀人,埋藏感情,被惩罚,被鞭打,被灌下毒药去忍受疼痛,然后,从一个魔窟到另一个魔窟,从一个卧底到另一个卧底,他不能笑,不能哭,到现在他还是只能忍受……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是他!!!!!!!
啊啊啊啊啊——————————
无声地呐喊,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憋在心里,无法发泄的痛才最伤心,才最折磨人,骸急促地呼吸着,心口仿佛在被一刺一刺地扎着,鲜血淋淋,好痛,好痛。
“骸?”
“!?”骸一惊,是泽田纲吉!!
“陛下,你怎么会来这里?”骸将自己全部进入水中,只留一颗脑袋在水上,“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我还没洗好。”
骸的声音里五分惊慌,五分害羞,演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心再痛,还是要笑。泽田纲吉站在骸的身后,脸已经红了一片,“那个……那个,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外面没有人。”
“哦,我让小春去给我叫吃的了。”
“哦……那,那我先出去,你先洗……”说着泽田纲吉就要往外面走。
“等一下!”骸突然从水中站起身,看着泽田纲吉的背影,泽田纲吉听见水声知道是骸起来了,更是脸红得更厉害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我只是想问……我……陛下应该是喜欢我吧,那么,你为什么不要我?”
“诶?”泽田纲吉似乎没想到骸会这么问,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算了,您便当骸没有问过,我马上洗好出去。”
“骸,你……”泽田纲吉转过身,看向骸,却看到骸□的上身,只不过这次他没有逃,他直视着骸,眼神毫不避让地看着他,里面是骸少见的认真,“骸,你说得对,我是喜欢你,从我第一次在镜花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但是,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你喜欢的是白兰。”
骸惊讶地看着泽田纲吉,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地说出来,“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因为你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人不一样,第一次在镜花楼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就没有从白兰身上离开过,你在质问他为什么将你送给我,你在伤心,你在痛苦!”
“我没有!”
“不要骗你自己了,明明就是喜欢白兰不是吗?所以为了他来到我身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泽田纲吉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橙黄色的眼中满是坚决,“你以为我不知道白兰派你来我身边是什么目的吗?!”
骸睁大了眼睛看着泽田纲吉,接着编眯起了眼睛,本来湛蓝的瞳色现在已经变成深蓝色,这说明他现在起了杀意,虽然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泽田纲吉,但是他是杀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完成每一次任务。只是他正要动手,却听到泽田纲吉又说道,“你不用这么充满敌意地看着我,如果想动手的话你没有胜算,就算你胜过了我,外面还有很多侍卫,你照样逃不了。我说出来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我一直都没有说,是因为我想至少可以给让你在这宫里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我知道我左右不了白兰的意志,但是,如果你不想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我可以……”
“够了!不要再说了!”骸快速打断了泽田纲吉的话,“不要再说了……不要……”
“其实你很痛苦不是吗?那么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只要你想,我可以保护你,不会让白兰的人伤害你……”
“住口!我不会走的,我不会走的!!你什么都不懂,你们都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骸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左手浸在水中,突然成掌,内力顺着经脉聚集其上,向上撩起一注水柱,直甩向泽田纲吉,趁他因此分神的时候,一阵掌风却不是向外而是将挂在一边的衣服吸向自己!骸飞身而起,宽大的白色衣服准确地套进身体,麻利地将腰带绑住衣服,他已经够快,只是泽田纲吉更快,他在骸系好腰带的一瞬间已经到了骸的身前,双掌携风而至!骸一个铁板桥堪堪躲过,他的后背与□几乎要成直角,可见功夫之高,更不可思议地是,他一招铁板桥之后,以左腿为支撑,右脚施力抬起蓄力一脚踢向泽田纲吉,泽田纲吉以手抵挡,却被震得后退两步,他见骸躲过这一击之后也不强逼,刚才本来是想近身抓住他,却没想到骸的反应如此之快,看来虽然他内力不及自己,招式上也不一定输自己几分。冲骸喊道,“骸,不要打了,你打不过我的,到时候引来了侍卫你就逃不了了!”
骸看着他,眼中是轻蔑,是不屑。
'泽田纲吉,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不会逃的,如果可以死的话,那就来个痛快,总好过这样一刀刀地将人磨死!'
骸正要接着出招,却不想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泽田纲吉见状惊讶之余急忙冲了过来,将倒下去的骸接在怀里,不做停留,直接将手探向了左手脉门,这一探,他吓了一大跳,“你的内息怎么如此混乱!?”
“不用你管我,滚开!!”骸用力想甩开泽田纲吉,却因为身体无力而失败,刚才逞着心里的压力,尚且可以对战,现在却是油尽灯枯,再也使不出力气来。
“你不要乱动,我帮你调息。”
“我不需要,你放开我!我不用你来可怜我,滚开!!!滚————”骸仍在挣扎着,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将他的思维完全榨干,他只是本能地在抗拒着别人的接近,“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我不需要,我不需要!!”骸的挣扎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小,他被泽田纲吉抱在怀中,临近昏迷却还是想要挣脱,泽田纲吉看得一阵阵地心疼,最终直接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去。
看着此时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儿,泽田纲吉拧起了眉头,是什么将这个少年逼到这种境地,他才只有十八岁,比自己还要小一岁,却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和痛苦。泽田纲吉抱着骸出了浴池,心里默默发誓,“不管是谁让你这么痛苦,我都不会原谅他!”
☆、第十五章
十五
泽田纲吉看着此时正躺在床上的骸,他眉头紧紧锁着,长长的眼睫在微微地颤抖,像是被困在一场梦魇里,无法拔出,他浑身冰凉,就算盖了被子还是在发抖。在给骸调息的时候泽田纲吉就发现了,他的内息十分混乱,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般,他倒下前虚弱的样子也很反常,明明才一觉睡醒的人,怎么会如此虚弱?难道是昨晚出了什么事情?
他拧眉想着,看向骸时却突然发现他颈上不太明显的红痕!?泽田纲吉一惊,伸手将被子褪下,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解开了骸的衣服,看着白皙的皮肤上点点暧昧的痕迹,他仿佛突然明白了。看来昨晚是白兰来过了。但是,骸又怎么会虚弱成这样呢?白兰应该不会伤害他才对。
不会伤害他……吗?呵呵,不对,明明,伤他最深的人就只有白兰了。
不是皮肉之伤,而是撕心之痛。
泽田纲吉把骸的衣服整理好,给他盖上被子,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骸的眉头,想让它们可以舒展一些,却被骸突然抓住了手,泽田纲吉吓了一跳,他发现骸的额头上突然冒出很多冷汗,脸色苍白,嘴唇在颤抖着,抓着他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他的嘴唇阖动着像是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的表情很痛苦,很痛苦。泽田纲吉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他知道骸一定是做噩梦了,他紧紧握着骸的手,轻声叫他,想让他脱离梦魇的折磨,
“骸,你怎么了?醒醒,骸?醒过来,骸……”
可是没有任何效果,骸沉浸在梦魇之中,摇着头,像是要摆脱什么一般,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停地颤抖着,冷汗已经将额前的发抖染湿,却只是死死抓着泽田纲吉的手,指甲深深刺进肉里,鲜血顺着几近透明的指甲盖下溢出,泽田纲吉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他只是感觉到心疼得厉害,心疼这个自己深爱着却只能看着他痛苦的人。
“骸,醒醒,那些都是梦,只是场梦而已,醒过来,骸,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他握着骸的手,轻轻放在脸颊上,他的手却还是那么凉。
'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痛苦,怎么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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