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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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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得便宜占我当然不会放过。”
“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我要说算了不是很虚伪?”
拓永刚就笑,“走了。”
“哎,改天一块儿打球怎么样?”
“行啊,只要我有空。”
车外有人正巧要打车,拓永刚不再多说什么,下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12
拓永刚打字很快,一分钟可以打150个字左右,如果一个人几乎每天都有一大堆2页或2页往上不封顶的鉴定书要打,那他的打字速度不快也得练到快了。因为法医鉴定书不同于其他的文书,找个外行来打有时候会出现一些错漏,所以法医们的鉴定报告一般都是自己打。法医室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是,堆积的来不急做的鉴定书差不多都是资历最轻的那个来做,这也是对新人的历练。拓永刚的抽屉里常年放着眼药水,经常对着电脑容易眼睛干涩,滴眼药水滴得比喝水还频繁。
打完一份鉴定书,拓永刚按“打印”把它打印出来,在等打印机工作完毕的间隙,他又开始滴眼药水。冰凉的液体滴进眼睛里,抚慰着困乏干涩的眼球,瞌上眼,让眼睛得到片刻的休息。办公室里只有打印机不断吞进纸张,往纸张上喷墨,再把纸送出来的声音。揉揉僵硬的脸,拓永刚开始打另一份鉴定书,这个相对简单,估计3000字就搞定了。
齐桓在家陪老爸老妈吃完了饭,一家三口在客厅里吃着西瓜看电视。家庭论理剧,哭爹叫娘的,热闹得很,可老太太喜欢,老头儿也就不跟她争,也跟着看,齐桓是只专心吃西瓜,对电视上的噪音是充耳不闻。妈妈在电视播广告的时候会问齐桓些事情,在外面有没有跟人起矛盾啊?这么久了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想跟他谈恋爱啊?等等之类的。齐桓嗯嗯啊啊地应付着老妈的问话,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月的事情老妈并不知道,齐桓也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以前没分手时没说,到如今都分手了就更不会说了。收拾收拾茶几上的瓜皮,垃圾袋里的垃圾都冒了尖,齐桓扎好袋口,到厨房洗了洗沾满西瓜汁的手。
他提了厨房里的垃圾和客厅里的那一袋,就要出门去。“妈我拿垃圾下去啊。”
“嗯。”
齐桓把垃圾扔到楼下垃圾筐里,长舒了一口气,夏夜炎炎,楼与楼之间的这点空地上根本都没有风,静得树叶都不动一动。齐桓慢慢地沿着水泥路往外走,走个两三百米这样就会走到小区的操场边,那里地方宽,比较适合乘凉。很多大人小孩都出来纳凉了,吵吵闹闹的,大人们凑成一小撮一小撮的在聊着什么,小孩子就聚在一块儿追追跑跑。有几个小鬼冲齐桓这边跑过来了,领头的那个冒失鬼光顾着跑,连路都不看,差点就跟齐桓撞了个满怀。齐桓伸出胳膊轻轻一拦,刹住了他往前撞的劲头,那是邻居家的小男孩儿。
“跑这么急干嘛呀?当心摔跟头。”
小男孩玩劲上来了,也不答话,冲齐桓笑了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又继续跑。后面的小孩子也跟着在后面撵。
“哎,臭小子……”齐桓拦不住,也就随他们去了。
有熟悉的人跟齐桓打招呼,齐桓走过去跟他们寒暄,顺便也看两眼杀得正酣的棋局。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桓偶然从人堆里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不下棋的男人们都坐在一处侃着什么,有嚷得大声的可以听见是在谈论房价和油价,抱怨着这个社会的诸多不公平。展望未来都觉得j□j这么弄迟早要倒台之类……远处女人们忙着给玩得满头是汗的孩子擦汗,也有揪着孩子的胳膊往家拖的。这就是普通人的日子,每天辛苦劳作,回到家吃上一顿并不是很丰盛的晚饭,给孩子盯一盯功课,之后到院子里来跟左邻右舍侃侃大山,等时间不早了,就各自回家,洗洗睡。第二天又再重复今天的一切。波澜不兴,平淡得比白开水还要白开水的人生,一代代,一世世地延续下去。这其中,也包括齐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齐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闪过一种不情愿的情绪,谁不愿自己的人生跟别人的不一样,期望比别人更精彩?齐桓笑了笑,可能在骨子里他不愿承认自己的碌碌无为。
拓永刚正打着鉴定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地,他觉得这电话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没有迟疑,他接起了电话,“喂。”
“小拓啊。”听声音像是他的领导老章。
“啊,领导。”
“你马上去M县一趟,那边遇到个棘手的案子,你去帮个忙。”
“好。”
拓永刚提着从局里带出来的工具箱回家收拾东西,吴哲不在,见鬼的是拓永刚忘了吴哲不在家的这件事情,结果诺布一直饿肚子饿到现在!拓永刚几乎地扑到狗笼子那里的,诺布一听见有人开门进来马上就醒了,一咕噜站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拓永刚,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拓永刚满怀的歉意化作行动,马上把诺布放出来,给它拿狗粮,添牛奶。诺布低下头去吃东西,拓永刚吁了一口气,差点把这小东西给饿死,真是罪过。他站了起来,想到屋里去收拾点自己的东西,可他一站起来,诺布就不吃东西了,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拓永刚。拓永刚抬腿一走,它就扔下吃的东西也跟他走。拓永刚蹲下来,摸摸诺布的头,“乖,吃你的晚饭,我就是进屋里弄点东西。”
诺布没有动。拓永刚觉得它应该听得懂自己在跟它说什么,就站起来想走,可诺布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拓永刚手叉在腰上,故意很严肃地对它说,“吃饭,听见没有?不许跟着我。”
诺布很是委屈地呜咽,搞得拓永刚严厉的语气生生被拍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好了,我不动。你赶紧吃。”拓永刚坐回沙发上,去M县的汽车已经没有了,今天晚上还有一趟火车经停那里,发车时间是晚上11点05分。诺布很乖地回到食盘边,继续吃东西。拓永刚对自己被一只小狗吃得死死的这种现状很是无奈,但他也没有办法,他想好了,等诺布吃完了就把它放回笼子里去,这样自己就能脱身了。好像很残忍啊……拓永刚伤脑筋地抓抓头皮,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要是在他走之前吴哲能回来倒也还好,要是他回不来,那他只能动用这个办法了。
把诺布哄进笼子里,扣上笼子门的上扣子时拓永刚的手指微微有些抖,因为诺布一直在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最纯真最原始的信任,不知道为什么拓永刚觉得那里边应该还有一丝逆来顺受的意味。诺布很会博同情,这一点他深信不疑,它不需要表情什么就能很好地将它委屈的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它只需要用那双黑黑的眼睛看着你,你就能知道它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它是开心还是不高兴,是乐意接受还是被迫面对。
狠狠心,拓永刚离开了狗笼,进卧室去收拾东西。简单的一个包,装了必须的日用品和一套换洗的衣服。收拾完了拓永刚一刻不留地就出门去,堪堪把诺布可怜兮兮的叫声关在身后。走到公车站的时候正好有车过来,拓永刚想也没想跳上车,刷卡。末班车上没有什么人,除了司机,就只有他和后面稀稀拉拉的几个乘客。拓永刚给吴哲发短信,他没有直接打电话,怕吴哲正忙着什么事,打扰了他的兴致就不好了。主旨就是自己出差了,诺布一个狗自己在家,让吴哲有空回来给它喂点吃的。编写完短信,发送。拓永刚这才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件什么事似的松一口气,真是不养狗不知道狗倌难。以前光看见人家牵着狗出来溜达很带劲,却没有想过人家背地里为狗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心血。也许吴哲一开始时的顾虑是对的,要是没有吴哲,他还真是养不活诺布……
车靠站了,广播里传出清晰的报站声:“中兴路中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您的行李物品下车。下一站是睦里小区。”
拓永刚听得见报站声,但他没听进脑子里去。他不经意地抬头扫了一眼对面车窗上方贴着的路线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居然坐错车了!他应该要坐69路到火车站,但他却鬼使神差地上了63路!这两路车一东一西走的就不是一个方向!
真是出师不利!拓永刚有些懊恼,但很快他就亡羊补牢般地自我安慰,好吧,一开始就吃点小挫折,等到那边事情应该会好办得多。
在最近的一个车站下了车,拓永刚打算打的去车站。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没有车经过,要不然就是车上有客的。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焦急地观望着路的两边,拓永刚忍不住想咒骂,这是什么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啊,这才几点就这么难打车!突然间拓永刚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笨死了!有电话,可以打电话叫车啊。
他打给齐桓,他想好了,齐桓要是不出车,就让齐桓帮他找一辆,反正他认识的司机多。电话通了,但是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拓永刚心想不行他只能打114了,再不然就打110!
“喂。”电话通了。
拓永刚张嘴就问,“出车吗?”
“家呢。”
“真TMD背!”
“哎,人民警察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
拓永刚苦笑,“帮我找辆车吧,我得赶去车站。”
“你在哪儿?”
“我在……”拓永刚看了看四周,“航运所对面。”
“后面是睦里小区?”
拓永刚转个身看向身后,似乎是看见不远处有个老旧的小区大门,值班室里灯光昏黄,“啊,对。”
“行了,你等我一分钟。”
齐桓挂了电话,拓永刚想了想才想清楚齐桓话里包含的信息,他说他在家,然后让自己等他一分钟。一分钟能从家出来到这儿,齐桓就住睦里小区?!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信归不信,可事情他偏偏就是这么巧。没一会儿,小区里面有车灯射出来,有车从里面出来了,还真是一辆蓝色的出租车。拓永刚笑了笑,这世界还真是小。
“上车吧。”齐桓在车上招呼拓永刚。
拓永刚提着他那沉甸甸的工具箱坐上了齐桓的车。
13
齐桓把车停在路边等客,手里翻着刚从路边报刊亭上买来的早报,厚厚一叠报纸,扣掉近1/3的广告,再扣掉3页娱乐新闻,还有坑爹的金融版,能看的也就那么5、6页。他翻到省内新闻的版面,一条字数不是很多,但是标题一下子扎进眼里的新闻吸引了他的目光。
“M县昨发现一具无名男尸。”
齐桓看下去,原来是有人在山上发现一具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了。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不确定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死亡原因不明,县公安局已经向X市公安局发出技术支援请求。齐桓不得不联想到这应该就是拓永刚昨天连夜出差到M县的原因,他手里提着的那个铝皮大箱里头装的都是干活儿的工具吧。齐桓看着“已经轻度腐烂”这几个字,嘴角抽抽,真是恶心啊。
想想这两年自己无数次半夜三更从植物路把法医送回家,或是送到事故现场,简直是风雨不改。都是公务员,可干警察的似乎比别人更辛苦。不过名声也不比别的公务员好就是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齐桓一个也开出租的哥们儿,有天晚上就拉了个牛皮烘烘的警察,那孙子不管什么红灯绿灯,单行道还是双行道,非要他往前开。司机大佬怕被电子眼拍到扣分什么的,那孙子就拍着证**件在那儿发飚,“老子TM是警察,谁要是罚你,你告诉老子,老子干死他!”
你个龟孙子说话能当个事儿才是天下奇闻!结果还不是撞了霉运的司机自掏腰包填了那好几百块钱的罚款单。
不过法医倒是比那孙子有趣得多,有一回齐桓无心地闯了红灯,结果旁边那位就说了一句,“哎,你认识交警大队长啊?红灯也敢闯?”
齐桓笑不可抑,“一直非常仰慕,只是没人介绍认识。”
齐桓没见过拓永刚工作时的样子,所谓工作,当然指的是检验尸体什么的。不过齐桓想,他的工作能力应该是错不了,平时见那些警察对他都挺客气的,那种客气多少是有点敬重的意味。虽然齐桓不懂破案,但看多了电视他也能看明白,法医的工作的成果就是破案的线索,再没有头绪的案子都能从法医那里得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惜,法医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机会并不多。
动了动屁股,齐桓这才发觉自己把座椅坐得热烘烘的。瞄一眼车外,白花花的阳光刺得人眼睛不舒服,大中午的生意淡得要死。把报纸往头上一盖,头往后一仰,齐桓打算睡觉。没一会儿,他又伸手把报纸从头上扯了下来。他想给拓永刚打个电话,但他又觉得有点不妥,打电话给他干嘛呢?没有由头,也没有这个必要……
问他验尸验出什么来了??可这事儿关他什么事?人家不以为他有病吗?齐桓拿报纸扇了扇风,像是要说服自己打消这个无厘头的想法。只是他今天有点奇怪,自打看了那个新闻后,脑子时转的都是法医。要说这法医有时候也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英明神武的,坐个公车都能坐错,说出来也挺丢脸的。他的说法是被狗搞得有点心不在焉,3和9长得也都差不多,大晚上的看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齐桓就借机挤兑他,看吧,捡条狗回去还以为捡着宝了是吧?现在把它当爷一样伺候,爽了吧?法医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说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冷血啊?齐桓一笑,“哎,我可是热血青年,我有献血证的。”
“上学时学校组织献血一直留着的吧。”
“嘁,说了你又不信。反正我是为卫生事业作过贡献的人。”
“哟,那可真是失敬。”
一路上有说有笑,到车站时时间还够他办完一系列进站手续。拓永刚下了车,特别真诚地跟齐桓道谢,“谢谢啊,今天多亏你了。”
“你哪次不多亏我啊?”齐桓有点不是很喜欢他跟自己客气。
拓永刚把工具箱从后座拎出来,关上车门,空着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行,我欠老大你这么大一份儿人情,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齐桓就笑,“赶紧进去吧。”
“嗯。走了。”
拓永刚一个人往车站里走,齐桓忍不住在他身后喊了声,“自个儿当心点啊。”
拓永刚转个身,冲齐桓笑了笑,挥手示意。法医笑起来挺可爱的,齐桓脸上一边挂着笑,一边自言自语,“我TM操这闲心干嘛。”
齐桓把报纸重新盖在脸上,放松地靠着椅背。他有空不如拿来睡觉,操这闲心干嘛……
每次拓永刚出差确定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多数都是下面的一些市县遇到棘手的案子,请求调派人手支援的。以往拓永刚都是跟着师傅们一起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章领导这次只让他一个人来。也许是想磨练一下他吧,毕竟他进市局也已经快两年了。老实说这次的情况还真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他原先还以为是什么变态的碎尸案,无头案。到了地方一看,原来是无法确定死亡原因。大抵做个全面解剖也就能找出死亡原因了,最大的困难其实还是当地的条件,没有专门的法医解剖室。设在县殡仪馆里的解剖室简陋得只是一个有四面墙的房间,以及一张不锈钢解剖台,屋子里没有抽风设备,只有天花板上的一个吊扇,还有就是西面的玻璃窗。拓永刚觉得自己应该庆幸他们没有把解剖室直接安排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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