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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作者:燕赵公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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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们给他们准备的衣服,是一种看起来脏脏的豆青色,那颜色极难看,青不青黄不黄,穿在他们这些少年身上,也能凭空长些年岁。
  云秀山拉着沈奚靖在后面排队领衣服,见了那颜色,也只是皱了眉头,没说什么。
  那衣服显然并没有按照他们的年龄准备,沈奚靖身上那身十分肥大,袖子都拖到了膝盖处。云秀山看他那样子直发笑,赶忙穿好自己的帮他挽袖口。
  其实他自己的那身也很大,但到底年长两岁,比沈奚靖在家里多享两年福,足足高他半个头。
  想到这里,云秀山又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发誓,等到进了宫,要尽他所能照顾好沈奚靖,他这个表哥,也不是白当的。
  驿站房间并没有油灯和蜡烛,他们又不能出门,只得在屋里低声说着话,等天黑下,便都上床休息了。
  这是他们在万溪的第一个夜晚,沈奚靖心头百转千回,无数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很久,都没有睡着。
  突然,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二虎,你往那边睡一点,这么挤怎么睡?”
  这声音沈奚靖今日不知听他叫了多少次,自然知道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今天一整天他们就听他不停地挑三拣四,抱怨这个哀怨那个,很是烦人。
  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反驳他:“你别叫我二虎,我叫杨虎,杨虎!杨中元,你已经一个人睡那么大地方了,还想怎么样?”
  因为他俩的动静,好多人都醒了,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只听一个人叫了一句:“都要进宫做下人,哪那么多事,闭嘴睡觉吧。”
  杨中元想必在家时过得极好,被人反驳一句,他又不好骂不认识的人,只得骂杨虎:“二虎,你可是我家的下人,我爹亲让你跟我来,可是给了你家一大笔钱的,你得听我的。”
  那杨虎想必一路上被他折腾个够呛,这会儿又困得厉害,值得说:“好了少爷,你不困吗?快睡吧。”
  他们这样说话都不知道压着嗓音,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暗地里笑那少爷傻。
  进了宫,还不都是下人奴才,哪里还有少爷?
 
  6、第六章 。。。

  沈奚靖知道,照杨中元这性子,挨打挨罚肯定不在少数,可他没想到这样快。
  第二天清晨,当他们一起走进膳堂时,却意外发现所有管事叔叔都在。
  他们已经换上宫官衣裳,一色的灰衣蓝边,头上系的也都是灰色发带。
  作为宫人,他们身上是没有任何首饰的,所有头发都束髻于头顶上,方便干活走动,即使是有了正式品级的宫官,也不能束冠。
  作为扩选头领的安管事坐在最前面,用他那双眼睛盯着每一个进入膳堂的少年。
  沈奚靖和云秀山这日起得早,走在队伍最前面,安管事只是随意在他们身上扫一眼,便把目光放到了他们身后,突然出声:“那个穿了白锦内衫的小子,你过来。”
  他今日声音比前一日要低一些,没那么尖厉。
  沈奚靖和云秀山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只是默默往前走,走到位子上坐好,并且根本没有抬头看一下。
  大部分少年都和他们两个一样,沉默着,低调着,无声无息做自己的事情。
  杨中元有些不明所以,他以为安管事是喜欢他那身内衣,所以他站在安管事面前,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
  他虽然个性不讨喜,但也不是傻子,宫里什么人是要讨好的,他分得很清楚。
  等所有少年都在位子上坐好,安管事扫了一眼,心下觉得满意,他慢悠悠站起来,踱步到杨中元面前,突然出声:“孩子们,看我这里。”
  他这声音极为温和,沈奚靖心中一紧,便知道杨中元今天肯定难过。
  果不其然,在等到他们所有人都抬头往那边看去,安管事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杨中元的脸上。
  杨中元不过十来岁年纪,被他这样用力打一下,整个让都往旁边倒去,发出痛苦的叫声:“啊。”
  膳堂的少年都惊呆了,他们一路上虽然挨了不少骂,但还从来没被打过一下。
  那打在杨中元脸上的巴掌,声音那么响,就好像警钟敲在他们心里。
  安管事打完,甩了甩胳膊,又把手收回袖子里。
  他认真看着膳堂的少年们,一字一顿说:“进了宫,即使是下人,也是宫里的人,宫里给你穿什么,你就得穿什么,还当你自己是少爷公子呢?白锦内衫,也是你们这种下等宫人能穿的?”
  杨中元倒在地方,左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有些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他呆愣地看向安管事,完全不知要怎么反应。
  还是杨虎,到底念旧情,扑通跪到安管事面前,拉着杨中元一并跪起身,给安管事磕了三个头。
  “安叔叔,中元他知错了,这就回去换,中元,快给安叔叔赔不是。”杨虎一个边磕头便说。
  他这么一拽,杨中元总算清醒过来,口齿不清地说:“我知错了安叔叔,这就去换。”
  他半边脸都肿了,说话十分吃力,但到底还算知道轻重好赖。
  安管事看了眼杨虎,又看了看杨中元,挥了挥手:“去吧,快去快回,今个你们有好多要学。”
  杨虎感激地给他磕了个头,拉着杨中元匆匆离去。
  安管事自他们走后,脸色这才好些,甚至带了笑意:“剩下的人,倒是算好的,你们心里也别怨恨叔叔,等将来运气好放出宫去,你们还得感谢我,懂吗?”
  所有少年都站了起来,答一句:“诺。”
  安管事甚是满意,点点头走了,杜管事跟在他身后,交代句:“快用早膳,辰时一刻到后院集合,我不希望有人迟到。”
  刚才安管事闹那么大动静,他们一直都没动筷子,虽说早饭也只有玉米粥和粗面馒头,但是却能管饱,少年们一听那时间,便都飞快吃起来。
  沈奚靖吃饭比小时自然快了许多,他三五口就吃完早饭,这次不好再往身上揣整个的馒头,他掰了一小半,捏平,包进手绢踹在怀里。他身边的云秀山也同样如此。
  这手绢是临走时谢书逸给他们用干净的棉布裁剪的,他们都不会针线,只是粗粗锁了边,谢书逸告诉他和云秀山,能拿点干粮点心带着,就包手绢里藏进怀中。
  他们这一年里,是饿怕了,谢书逸总怕他们在宫里依旧吃不饱饭。
  谢书逸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习惯,让云秀山和沈奚靖在宫里挨过了最为艰难的时日。
  等到很多年后他们再见面时,沈奚靖荷包里拿出那个已经破旧的手绢,对谢书逸说了句“谢谢”。
  大梁经历二百八十七年,共历十七帝,宫规越发森严。
  他们这些待进宫的宫人们,每天上午都要跟着管事叔叔熟记宫规,下午则学习行为举止,礼仪做派。
  几乎进宫的宫人都不识字,他们只能死记硬背那些拗口的宫规,典礼上用的各种器具、食物、花卉都要祖制,不同品级的宫侍,所用食器、家具、衣服、首饰、宫人数目、宫所大小全都不同,且规定严格,他们作为下人,不得有丝毫马虎。
  虽然还没进宫,他们也要先行背下宫里的地图,尚衣局、尚工局、御膳房是他们必要记住的几个宫所,除此之外,他们还要知晓什么地方是禁止进入,什么地方却有时间限制。
  这些对于已经启蒙的沈奚靖与云秀山来说并不困难,只要用心便能记住。
  可礼仪做派行为举止,对他们来说却要更难捱一些。
  作为曾经的世家公子,他们从小便昂首挺胸,走路务必四平八稳目不斜视,腰杆要挺直,身上要有不卑不亢的气度。
  可是如今,他们却要低首、垂眸、含胸,要让整个人来无影行无声,手脚要麻利,却也要轻巧,但凡摆放盘碗器物,都不得发出声响。
  他们要学习如何洗衣,如何缝补,如何沏茶,如果时间不够,他们可能还需要学习绣工以及厨工。
  对于沈奚靖和云秀山来讲,在上虞做活虽然艰苦,但毕竟那是做相公的那一方干的活,可是现在,他们变成了夫君,这种心理落差十分大,让他们倍感煎熬。
  沈奚靖还小,并且他意志坚定,所以适应很快,但是云秀山就非常不能习惯,他总是在夜晚难以成眠,睁着眼睛看向黑暗里。
  他已经十来岁,已经知道将来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伴侣,在他的预想里,他的伴侣可以是商人公子,可以是世家子弟,要喜欢看书,要能跟他吟诗作对,他们会有很多孩子,能延续他的姓氏,等他们长大了,说不定还能重新光耀云氏满门,最重要的是,他是相公而不是夫君。
  可是,一旦的入了宫,他便再也不能追寻原来的梦想。
  沈奚靖自然注意到他情绪不高,但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年来,他们失去亲人,失去家宅,然后一个一个幸存下来的小伙伴也渐渐不能跟上队伍,到了上虞,依旧有人不停死去。
  对于沈奚靖来说,活下去,就是最幸运的,无论用什么方式。
  七月十二,进宫前一日,沈奚靖对云秀山说:“表哥,无论怎么样,活下去就是好事,你想想海哥,想想失踪的彦哥,你不觉得我们很幸运?”
  云秀山本就爱哭,听沈奚靖这么一说,不由掉下眼泪,他沉默地哭着,半天才回答他:“我们一定能好好的,将来去上虞找谢哥。”
  沈奚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说:“我们要记得,还有家人等着我们。”
  这一天月亮躲在云层里不见踪影,驿站的房间很黑很暗,累了一天,其他少年早就睡去,沈奚靖和云秀山也就说了这么两句话。
  这短短的两句话,支撑了他们好多年。
  大梁天启元年七月十三,是开宫门的日子。
  这一天,从全国各地来的少年都要从北门宣武门进入永安宫,他们会在宫北宫人所居住,在经历三次筛选之后,才会进入内城,正式成为宫人。
  万溪离帝京距离极短,不过两个时辰路程便能到达。
  他们早起辰时便从万溪出发,到达帝京之时,刚好赶上午饭。
  一路上,沈奚靖和云秀山都没说话。
  当马车从有些颠簸的省道进入帝京管道时,沈奚靖只是握了握云秀山的手,他们两个的手都很冰冷,炎炎夏日,却如寒冬腊月一般。
  去岁这个时节,牡丹与芍药都开了,他们的父亲兄弟亲属下人,全都死在菜市口。
  一年后,他们又再度回到这里。
  这个繁花似锦的帝京。
  大梁建国二百八十七年,帝京经历十七代帝王,终有今日繁华。
  大梁皇宫永安宫位于帝京正中,坐北朝南,整个皇宫占地极广,外宫包括宣恩殿、前政所、尚书局、近卫营以及宫人所,内宫从南到北依次是乾正殿、和元殿、锦梁宫以及有后内宫统称的八宫十六所。
  这座庞大的宫殿,红墙黄瓦,花团锦簇,昭示着大梁的繁华鼎盛。
  可是,这繁华之下,有多少白骨终成灰?
  沈奚靖听着车外热闹声音,差点落下泪来。
 
  7、第七章 。。。

  沈奚靖永远都忘不掉那天的情景。
  当他们走下马车,便看到高大的城墙立在眼前。阳光下,琉璃瓦闪着五彩斑斓的霞光,朱红的城墙延绵不绝,仿佛看不到尽头。
  这不是沈奚靖第一次入宫,却是最难忘的一次。
  从这一天开始,除非到了年龄,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走出来一步。
  这座巍峨的宫,是他们未来十几年人生的全部世界。
  沈奚靖跟在云秀山身后,一步一步,走进宣武门的侧门。
  他抬起右脚,落下,又迈进左脚。
  另一段人生的起点,便由此开始。
  他们这些宫人,在家乡扩选官去的时候,便已经经过了第一层筛选,旅途劳累风吹日晒,进宫之前,还要再筛选一次。
  大梁东西南北四个地区,总共选出宫人一千一百多人,在宣武门第一层筛选之后,剩余九百八十人。
  这第一层筛选很简单,只要他们相貌端正,走路平稳,不口吃,牙齿平整,身上无其他气味便可。
  虽然这步骤很快,但是一千多人,还是进行了一整个下午,多亏沈奚靖和云秀山藏了些饼子,否则大日头下站一个下午,真是吃不消。
  以沈奚靖和云秀山的条件,他们自然不会刷下去。
  大梁宫规森严,一旦发现私自做手脚逃避入宫,那么便会牵连整个家族。虽然云秀山已经没有家人,但是不敢牵连沈奚靖与谢书逸,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那天晚上沈奚靖的一席话,让他心里好受不少,彻底放开了过去的执念。
  在外五宫里,除了近卫营,就数宫人所房间最多,家具也最残破。
  因为这里,毕竟一年到头也用不上一两次,为了节省开支,基本上不是破得太厉害,都不会修整,居住条件甚至比驿站还要差。
  屋子里的家具都已经破败,枕头被子也不甚干净,散发着一股霉味。
  他们要在这里住五天,等待所有的筛选完毕。
  沈奚靖和云秀山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基本上到哪里都睡得着觉,条件虽然很差,但他们还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入宫第一天,他们两个都睡得安稳。
  第二日到第三日便是第二层筛选,他们需要一个一个走进空房间,脱掉衣服,让管事看他们身上有无伤痕,残缺等等。
  如果说第一天的筛选还算好过,那么第二日的让云秀山和沈奚靖几乎是咬着牙过来的,即使在上虞,他们也没有脱光衣服,好像物件一样让人挑挑拣拣。
  轮到沈奚靖的时候,他僵硬的脱掉所有衣裳,愣愣站在那里,低着头满脸的难堪。
  那管事叔叔眼睛很尖,绕着他转了一圈,又让他伸平胳膊检查,还调笑着说:“小子皮肤真白净,面皮子也不错,将来富贵了,可别忘了叔叔。”
  沈奚靖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他咬着牙,依旧没说话。
  那叔叔见他不知趣,冷哼一声,倒也没为难他,让他穿了衣裳出来。
  云秀山已经等在外面,瘦小的少年站在逆光位置,脸上表情晦涩难辨,但沈奚靖却知道,他必然跟自己一样,难堪,压抑,痛苦也麻木。
  “走吧,”云秀山叹了口气,过来拉沈奚靖回了屋子,“今日无事,我们好生歇着吧,等过了这几天,怕是再没这等悠闲时光。”
  因为筛选的人数众多,所以管事叔叔们也没空管这些上选的少年,只让他们待在屋里,除了食饭如厕,其余时间都不得出来。
  云秀山和沈奚靖因第二次筛选的事情,心情都不是很好,索性整天躺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其他的少年都很抱团,拉帮结派坐在一起,上虞来的其他孩子都知道他们的身份,没人愿意跟他们玩,于是云秀山和沈奚靖就被孤立了出来,镇日只有他们两个在一处,倒也乐得清闲。
  这两日过后,又有二百多个少年被筛选下去,这时只剩下七百来人。
  沈奚靖他们屋子也少了五个人,变得宽敞起来。
  第四日和第五日主要是工行言听等方面的检查,他们需要会基本的点茶,缝补,布菜,洗衣等等工事,行要端正,言要利索,听要敏锐。
  这一条对于沈奚靖和云秀山来讲,比第二日的那次真是容易得多,当他们听到管事叔叔那句“留”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五天的筛选结束了,最后入宫的只有六百三十七人,他们一早便被叔叔们叫醒,拿着属于他们的那张号牌,带着自己的包袱,走入玄武内门。过了这一道门,他们才算真真正正入宫。
  沈奚靖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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