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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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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泉道:“若可以说出来,我早说出来。但若我张泉有半字虚言,教我不得好死,如此沈兄可放心吧!”
项少龙道:“狡兔死,走狗烹。若他得到大小姐后反口食言,我和张兄岂非不但一无所有,还要赔上小命两条。”
张泉叹道:“你的形容非常生动传神,不过却大可放心。此人出名满门食客,比你的旧主无忌公子还爱招罗各方名士豪杰,怎会没有容人之量,沈兄不用担心。”
项少龙道:“此事张兄只能以空言保证,这样吧!先教他下一半订金,收妥后,我才放心和张兄合作。”
张泉如释重负道:“该不会有问题。不过莫说我没有警告在先,若沈兄收了金子却没有为他办事,保证不能生离临淄。”
项少龙笑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幸好我仍未答应大小姐,只是在敷衍着。”
张泉欣然道:“这样最好。现在沈兄不妨与大小姐虚与委蛇,弄清楚谁会帮她,又或谁是她的姘头,那我见到那人,好有点交待,向他索财会容易一些。”
项少龙笑道:“收到钱,我自然把得来的消息奉上,张兄是明白人,当知交易的规矩是一手收钱,一手交货。”
张泉拿他没法,只好答应。项少龙心中好笑,想不到来到齐国,还要暗里和吕不韦斗上一场,此事保证可令肖月潭非常兴奋。他们是深悉吕不韦性格和手段的人,已有了孙子兵法所说“知己知彼”的有利条件。反是吕不韦对他们这对敌手却一无所知,故虽有田单帮手,仍未必可占上风。更精采是田单本身正陷于本国的斗争中,加上凤菲乃人人争夺的目标,若他和肖月潭好好利用形势,说不定可大玩一场,胜他漂亮的一仗。想到这里,哪还有兴趣和张泉纠缠下去,告辞离开。踏出房门,走不了两步,给人在背后唤他,原来是绷着冷脸的俏屏儿。
项少龙停下步来,小屏儿来到他身前,冷冷道:“你是否由张泉处出来?”
项少龙只好点头。
小屏儿不悦道:“你究竟在弄什么鬼,是否想出卖大小姐?”
项少龙看她神情,知凤菲已把今早自己的表态告诉了她,使她大受伤害。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只好任她如此好了。低声下气道:“我怎会是这种人?这处不宜说话,小屏姐是否有事找我?”
小屏儿双目一红,跺足道:“谁要找你这狠心的人?是小姐找你。”
项少龙心中一软,柔声道:“听我解说好吗?我”
小屏儿掩耳道:“我不要听。”
话尚未完,情泪夺眶而出,哭着去了。项少龙只好摇头苦笑,狠心亦要来一次,他实在不想再有感情上的牵缠负担。凤菲不是在排舞吗?为何要见他呢?
第六卷 第 四 章 周旋到底
凤菲这出“仙凤来朝”作出很大的改动,表现出清楚动人的故事性,歌舞连场中更是变化万千,不过凤菲只作好众姬和唱的序曲,内容说的是诸仙在天界上,喜闻得凡间正有盛事的情景。凤菲在歌乐舞上的天份是不容置疑的,只是欠缺启发冲激,现在给项少龙略一提点,灵感立时像冲破了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项少龙和其他婢女鼓掌叫好,凤菲双目发亮的来到他旁,兴奋地道:“沈良!现在是否好多了?”
项少龙衷诚地道:“大小姐的乐舞就像古代一个神秘的咒语,织绵帛般把主旋律反覆织入乐舞的每一个片段里,铺陈出一种绮腻缠绵的气氛,倘再加上大小姐的歌声,必令顽石也要点头。”
凤菲秀目掠过难以形容的彩芒,破天荒首次牵着他的袖角,扯他到了远离其他人的一隅,先打手势吩咐董淑贞她们继续排演,带着前所未有的感情道:“凤菲从来没听过比你的赞美更动听的话。唉!顽石会因动心而点头吗?那真是歌者最大的荣耀。沈良啊!我该怎么对待你这个人呢?”
项少龙暗骂自己“不检点”,刻下又重蹈当年以“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腐化”一语挑起纪才女的情丝般敲动凤菲的芳心。不过亦证明张泉的猜测大概不假,凤菲实是暗中有个情郎,否则何用唉声叹气,心中矛盾。他当然不屑横刀夺爱,更不想惹上这个他无法不承认使他颇为动心的美女,谦虚道:“我是给大小姐的乐舞引发出来,有感而言吧。”
凤菲狠狠看着他的眼睛,香肩轻触他的臂膀,像小女孩般雀跃道:“我的主曲已大致拟好,只还差一点修饰。老天待我真的不薄,竟在我退隐前遇上你这个知音人。”
项少龙乘机道:“大小姐若能完全的信任我,什么都不隐瞒,我沈良可用性命担保,必教大小姐达成愿望。”
凤菲一震道:“你以为我有很多事瞒着你吗?”
项少龙深知若不显点手段,绝不能使她听教听话,眼中射出森厉的寒芒,直瞧进她秀气得已达至令人惊心动魄的美目里,冷然道:“大小姐可知张泉背后的主子是谁?”
凤菲不敌他的目光,垂下眼帘道:“不是淑贞吗?”
项少龙冷笑道:“二小姐不过是个受害的可怜女子,为自己的命运而奋战。”
凤菲愕然不悦道:“你在说什么?”目光与项少龙一交触,又垂下去,以带点哀求的语气道:“不要瞪着人家好吗?”
项少龙大感满意,知道她再难把自己当作一只任意摆布的棋子,步步进逼道:“张泉已成为吕不韦的走狗。”
凤菲变色道:“什么?”
项少龙重复一次,道:“大小姐正身陷险境,吕不韦一向与齐人关系密切,而因秦国势大,谁都不敢真的开罪他,他若想得到大小姐,绝非没有可能的事。”
凤菲显已因闻吕不韦的恶名而失去方寸,伸手抓住项少龙臂膀道:“怎么办呢?不若我立即把张泉赶走。”
给她的小手捏着,项少龙的心差点融化,忙压下绮念,正容道:“大小姐必须作出选择,一是全心全意信任我,一是再不用我。假若仍是举棋不定,则后果难料。假如吕不韦派人来把大小姐强行掳走,又对外宣称大小姐荣休后嫁入他吕家,恐怕没有多少人敢公然干预和反对。大小姐该知只是一晚光景,情况将完全改变。”
凤菲六神无主道:“你有什么办法应付他?”
项少龙微笑道:“当然还是利用张泉,只要让他告诉吕不韦大小姐的情郎是一个在目下的形势中他惹不起的人,那他只好待你偷偷离开时出手撄夺,我们将得有缓冲的时间。”
凤菲呼出一口凉气,凝神打量他半晌,幽幽道:“你的胆子很大,竟一点不怕吕不韦,又像对他的为人非常熟悉的样子。唉!现在人家不倚靠你,还有谁可倚赖呢?”
项少龙知她回复冷静,淡淡道:“大小姐是倚赖我而非信任我,既不能得到大小姐的推心置腹,我沈良只好于明天抵临淄时离开,免致死得不明不白。”
凤菲怔怔瞧他好一会,叹气道:“愈与你相处,愈发觉你不简单,好吧!到我房中再说。”
项少龙心中暗喜,在连番软硬兼施下,美女终于肯作出让步。
凤菲坐在他旁,神情温婉,柔声道:“你想我告诉你什么呢?”
项少龙道:“大小姐敢到临淄去,必有照顾的人,请问此人是谁?”
凤菲道:“确有这么一个人,可否到适当的时刻,我才告诉你呢?”
项少龙不想迫人太甚,点头道:“这也无妨。但舞伎团解散后,大小姐准备怎样安置其他舞姬,而大小姐又何去何从?”
凤菲犹豫片刻,轻叹道:“我已安排好她们的去处,沈执事不要理这方面的事好吗?”
项少龙不悦道:“怎能不理。眼前之所以会弄出到这种不安局面,正因她们在担心将来的命运。我沈良虽是山穷水尽,但仍有几分骨气剩下来,绝不肯助大小姐出卖她们的幸福。”
凤菲秀目掠过怒色,旋又软化下来。凄然道:“大家都是迫不得已,有很多事更不得不妥协。但若非淑贞这丫头把我要退隐的事泄漏出去,也不会出现令人进退两难的情况。”
项少龙道:“你或者错怪二小姐了,照我看是张泉透露给吕不韦知道,再由吕不韦传播开来,那他可公然来掠夺你这美人儿回家。”
凤菲露出深思的表情,不一会神情坚决地道:“但我已答应别人有关淑贞她们归宿的问题,此事再难改变,而这个更是我开罪不起的人。”
项少龙不以为意道:“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改变的,不过此事暂且搁置一旁,大小姐尚有一个问题未曾答我。”
凤菲微嗔道:“定要回答吗?只要你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离临淄,自有人会把我接走。你不单可以回复自由,又得到一笔够你终生受用不尽的酬金。”
项少龙拂袖而起道:“说到底,你仍不是肯信任我,现在只因知道田单牵涉在内,而你那所谓肯帮你的人,恰正是田单,故此害怕起来,故对我稍假辞色!算了!由现在开始,休想我再为你卖命。”
凤菲大吃一惊,情急下一把抱着他,凄然道:“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哪,天啊!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再坐下来细谈好吗?”
项少龙冷笑道:“这是简单的推理,若临淄那人真能助你,要我沈良来有何作用?”
凤菲把俏脸贴着他宽壮的胸脯,有点意乱情迷地道:“若非你清楚吕不韦和田单的关系,怎作得出这样的猜测。唉!这次如非吕不韦亲口保证田单会照顾我,人家亦不会到临淄来。怎想得到吕不韦竟包藏祸心?”
项少龙笑道:“莫忘记我曾追随过廉大将军和无忌公子,怎会不清楚吕不韦与田单的关系。两人均是好色之徒,而你们歌伎团内人人都是罕见的绝色,谁能不起觊觎之心?甚至那另一个肯接你走的人,除非真是你的情郎,否则说不定亦在骗你。”
凤菲显已六神无主,死命抱紧他,凄然道:“我怎办好呢?”
自知张泉后面的主使者是吕不韦,她平时的信心和冷静早不翼而飞。
项少龙把她扶起来,淡淡道:“先告诉我,除吕不韦外,还有谁想得到你?”
凤菲不好意思地在他面前站直娇躯,情绪复杂的白他一眼,苦笑道:“当然是些有来头的人,我们到了齐国,最令人担心的就是仲孙龙,他虽无官位,但在齐国势力却不下于田单,手下能人异士无数,一直二王子田建,与拥戴大王子田生的田单是死对头。我在大梁之时,他曾特别远道来找我,给我严词拒绝后悻悻然离去,声言若得不到我,其他人休想得到我。”
项少龙皱眉道:“是否那个专放高利贷的仲孙龙。”
凤菲对他的消息灵通,见多识广已不以为怪,点头道:“正是此人,据传他现在的身家比以前的乌氏倮还要丰厚。各国都有他的耳目爪牙和欠他钱财的人,所以我会那么惊惶不安。”
项少龙道:“那个敢得罪仲孙龙的人又是谁?”
凤菲低声道:“这人叫韩闯,你该听过他吧!”
项少龙失声道:“韩闯?”
凤菲大讶道:“你认识他吗?”
项少龙掩饰道:“我只听过他名字,只是想不到是他,此人出名好渔色,你怎可以信任他?”
凤菲道:“他虽贪色,但人本身却不错,索性一并告诉你吧!我说好把淑贞她们送给他,以酬谢他的相助,现在人家没有事情瞒你哩。”
项少龙道:“尚有一件事,大小姐究竟花落谁家呢?”
凤菲沉吟半晌,忽然伏入他怀里抱着他的肩腰柔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却须立誓不可告诉任何人。”
项少龙心中一荡,强压下想反拥她的强烈欲望,立下誓言。
凤菲梦呓般道:“这人非常有名,最近闹得东方六国乱成一团。”
项少龙听得头皮发麻。难道凤菲暗中心仪自己,离团后要赴秦找他吗?
凤菲续道:“他就是项少龙,东方六国最惊惧的人。”
虽明知她会说出自己的名字来,项少龙仍忍不住心中一震,道:“他爱你吗?”
凤菲仰起俏脸讶道:“你为何问得这么奇怪?”
项少龙心中涌起明悟,知道她仍紧守着最后一关,故意拿个人出来搪塞敷衍。心念电转,已知她的意中人绝不会是自己,否则单美美不会不告诉他。这人极可能是秦人,那只要项少龙把她送回咸阳,她可与情郎相会。微笑道:“那我岂非该把你送到中牟。”心中同时明白她不得不保密的理由,因为若泄露出去,说不定她的情郎会被吕不韦害死。她当日表示奉某人之命来刺杀自己,忽又改变主意。说不定正因钟情于新欢,因而动了退隐嫁人之心。
果然凤菲道:“不!他着我到咸阳等他,只要你把人家送到咸阳就成。”
项少龙心中有气,一把将她拥个结实,发泄的狂吻在她香唇上。凤菲猛地挣扎,不旋踵软化在他的热吻中,虽不致热烈反应,总是接受了。
离开她的香唇,看着她霞生玉颊娇艳无伦的玉容,项少龙叹道:“这是对大小姐仍不肯完全坦白的惩罚。不论你是如何恨我,但目下只有我沈良有能力助你不致成为仲孙龙的禁脔,其他的人均是别有居心。”
凤菲娇体发软倒在他怀内道:“你不也是存心不良吗?”
项少龙见她没有否认说谎,心中略生好感。拥着她香肩道:“若我是存心不良,现在就该挥军直进,得到大小姐尊贵的身体。好好的想想吧!”言罢扬长而去。
项少龙出奇地畅快,自被李牧打得落荒而逃,什么闷气都在这长长的一吻中消掉。他回复以前扮董马痴往邯郸擒拿赵穆的豪情壮气。只不过这次除了肖月潭外,他就只有腰间的剑。而这剑还不可带在身旁,否则给认出来就不得了。在这一刻,他决定再跟吕不韦和田单玩上一场。无论如何,他要令这些受尽男人压迫的女子,达成各自的理想。这样生命才有意义,不论对人或对己。
齐国的开国君主是吕尚,周武王灭纣后建立西周,封吕尚于齐,是为姜太公,建都营丘,后名临淄。历经西周、东周时期,齐国均为大国,兴工商之业,便渔盐之利,国势兴盛。不过齐国之所以能成春秋霸主,最关键处是齐桓公立,任管仲为相,进行只有秦国商鞅始能媲美的改革,国力骤增,一跃而成首屈一指的大国。另一关键是清除了肆虐边境的莱夷,早在太公建国时,占了齐人大半海疆的莱夷族,给齐人来个迎头痛击。此后与齐国的斗争时断时续,直至公元前五六七年齐人灭莱为止。从此齐国不独去了历久的边患,使国土增加一半以上;而且真正成为临海之国,不像以前般只拥有莱州湾的一半。
齐人向以强横著称,不但欺压邻近的鲁国,还不断兼并周遭的小国,更牵制着南方的强楚,遂有召陵之盟,迫楚人从郑国缩手。楚人因有齐人拦路,不得志于北方,转为往东南扩展,齐人方无可如何。召陵之盟,标志着齐人霸业的极峰,也是齐桓公和管仲的事业顶峰。两人死后,五公子争位,齐国失了重心,轮到其他大国登场。到战国时期,齐人起用孙膑,依他之计围魏救赵,直捣大梁,次年魏军被齐大败于马陵,使齐代魏而成东方领袖,三晋君主都向他来朝。
齐人野心再起,趁燕人内乱起兵入侵,占据燕都达三年之久才肯退兵。用齐宣王自鸣得意的话“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五旬而举之!”这样的武功,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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